石建勋
春节期间，欧债危机的阴霾仍然挥之不去，国际两大评级机构先后调低了几个债务严重国家的信用等级，好在市场对此的反映已经麻木了。从现有的信息分析，未来欧元和欧元区不外乎以下三种前途与命运：
第一种可能，欧元区解体，欧元崩溃，欧元区国家使用自己国家货币。这种可能性有但很小。因为，无论是德国还是希腊，都不会主动退出欧元区，因为退出的政治和经济代价巨大。法兴银行法国首席经济学家MichelMartinez用数字测算出了德国“退出”的成本：如果德国决定离开欧元区，重启德国马克，那么首先，德国马克会升值30%，制造业严重受损，市场份额减少，经济损失总量占GDP的比重将达到10%-15%；其次，德国金融部门将会面对巨大困难，货币更换后，银行的负债将会以新货币（即德国马克）计价，德国居民会储蓄马克，而银行部门的资产将会以欧元计价，即银行部门买入的债务（从法国或意大利买的）会以欧元计价，资产负债表会出现巨大缺口，使得德国不得不重新调整银行的资本结构，而这又会造成巨大损失，损失额占GDP的比重可能会达到20%-30%。另外，如果没有欧元，德国在过去两年年均经济增长将比现在减少2.0%-2.5%，大概500亿-600亿欧元。
第二种可能，欧元区优胜劣汰，结构优化，希腊等少数国家在其国内民众的反对下或欧盟救助停止的情况下选择退出欧元区。这种可能性比欧元区解体可能性要大一些。2011年11月9日路透社报道：“德法两国正讨论建立一个一体化程度更高、规模更小的核心欧元区，同时通过制度改革，允许部分资质较差的成员国脱离欧元区，但仍可保留其在欧盟的席位。这意味着一个或多个国家可能离开欧元区，而余下的核心国家将继续深化经济一体化，尤其是税务和财政政策一体化。”一时间，“核心欧元区”之说浮出水面。虽然此后德国政府对此说法加以否认，但不排除德国政府已在考虑希腊万一退出欧元区可能带来的各种后果以及应对措施。从另一个角度看，让意大利、希腊等国脱离欧元区或许不失为当前摆脱危机的权宜之计，也许有助“核心欧元区”轻装上阵，让欧元恢复稳定，等到欧元区的财政体系一体化之后，再扩大欧元区也不迟。
第三种可能，欧元区维持现状，并在痛苦中进行彻底的制度性改革。保守估计这个痛苦过程至少需要10年以上，但保持了欧盟的统一和一体化进程不至于中断。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大一些，但无论欧洲还是世界，都必须为此付出必要的代价，因为，即使欧元不会崩溃，欧元存活之下的欧洲也将面临长期的低增长局面，欧元区可能经历0-1%的增长率、大规模的失业、竞争力不强等困境，欧元的存活意味着未来10年欧洲经济的停滞。因为如果像意大利、西班牙和希腊这样的国家继续留在欧元区，他们的经济增长或许会一直处于接近于0的水平。
从长期来看，统一财政是欧元区的唯一出路，欧盟的未来取决于财政一体化的进程。欧洲需要建立一个新机制来促进他们的财政赤字的削减。因为他们需要加深政治的融合，不仅仅是在金融方面，而且要在政治方面进一步融合。但欧洲财政统一还需要很长时间，也必定不会一帆风顺。远水救不了近火，解决眼下欧债问题的方法可以是扩大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的规模，可以是提前欧洲稳定机制（ESM）的时间，也可以为问题国家国债作担保。而最终解决债务问题的关键，还是调整经济结构，作出实质性改革，提高核心竞争力，以使经济获得持续稳健的增长。
（作者石建勋系同济大学财经与证券市场研究所所长、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