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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柳下惠与西门庆的典型事迹”的座谈会

 秋风清水斋 2012-04-18

 

                                                           关于“柳下惠与西门庆的典型事迹”的座谈会     
    

     这两个人大家都不陌生,一个是坐怀不乱的彬彬君子,一个是淫乱不堪的无行浪子,前者因端庄持礼受历代传颂,后者因荒淫无度遭后人诟病。我从小就读过关于他们的故事,也和众人一般,对道德楷模顶礼膜拜、对那淫荡之徒深恶痛绝。成年后,倒是爱转牛角尖,觉得这群众的眼睛也未必就是雪亮的,白纸黑字的东西也有可能掩盖了历史的真相。且让我来揭开这层层迷雾,还这两位兄台的本色面目。

   
(西门兄,请你暂且回避一下。)先说前者,很多人也就知道“坐怀不乱
”这一成语,知道这是赞扬男人作风正派的典型。对于柳下惠其人却知之甚少。我在带领大家深入剖析之前先讲一下柳下惠其人,以及其生活的时代背景,这对于后面的探讨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史书记载柳下惠是春秋时期鲁国人,和孔老夫子是一个地儿的。做过小官,仕途没有大发展,但当时他的社会名声却是大大的,受到很多和他一样仕途不得志的穷酸的追捧。因为他仕途中断的原因是否定执政者的治国方针。在那个时代代,一个人的官位和名声是不一定成正比的。尤其是士大夫一族,因为和政府唱反调最容易获得赫赫声名。这就是“气节”的魅力。柳下惠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很注重气节和名望的人。


    现在切入正题,关于“坐怀不乱”,具体的故事情节是这样的
:相传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柳下惠宿于郭门,有一个没有住处的女子来投宿,柳下惠恐他冻死,叫她坐在怀里,解开外衣把她裹紧,同坐了一夜,并没发生非礼行为。于是柳下惠就被誉为“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故事动人又感人,仔细推敲却站不住脚,(柳兄请坐稳,不必激动,干吗额头出汗?)


    疑点一:古代女子深谙非礼勿入之道,视名节比性命更重要。这女子深更半夜偏是向一孤身寡居的男子投宿,似乎于理不合。而堂堂士大夫,竟然勇于纳之入室,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以柳下惠的社会声望,绝计不会干冒名誉扫地的巨大风险留宿一孤身女子共处一室。即使这女子是柳下惠的忠实粉丝,也绝无可能如此毫无矜持。

疑点二:就算天气寒冷,柳下惠同志慈悲心肠,收留了这女子。可这房间里竟然没有卧榻?即使没有卧榻,总该有把座椅吧?就算连座椅也没有,你柳下惠就可以让人家陌生女子坐于怀里,而且要解开外衣将她裹紧?而且是同坐了一夜?非要以如此长久的暧昧之举才能显示出你柳下惠的仁慈风范?而这女子也就这样默默地配合你完成了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疑点三:这也是最大的疑点。陌生男女在深夜里共处一室,而且是女子坐于男子怀间直至天明。真就毫无越礼?以正常人的生理细想一下,男女之间长久保持如此状态,异性之间的神秘气息强烈冲击着大脑中枢,紧密相拥的身体逐渐温暖,酥暖的躯体以敏感的姿势亲密接触,眉间眼梢的风情秋波清晰荡漾,一方稍有动弹必然触动另一方的敏感神经,而双发都没有被什么葵花点穴手点中,竟然一整夜下来相安无事?

综上所述,柳下惠要么生理功能不健全,要么就是他两同时得了失心疯。最大的可能倒是他们在陌生的深夜里邂逅钟情,共处一室话人生,终于情难自禁,作下了苟且之事,本打算就这样确定了情人关系,密不告人(也就没有坐怀不乱的故事了)。这在今天看来不算荒唐,但在那个“存天理、灭人欲”的时代显然是伤风败俗。不巧的是,天亮后一打开们就撞见了一个识得柳先生(或是那女子)的人,为了那女子的名节,也为了柳先生自己的社会名望,天明后各自心照不宣,于是编织了一个坐怀不乱的故事来给共处一室的行为制造一个美丽的合理的解释。在那个绝大部分人都是文盲的时代,大家对柳先生这样的士大夫都有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任和崇拜,他所编织的美丽故事绝对是不容置疑的。于是,“坐怀不乱”的佳话尽管破绽百出,但终于还是得以流传至今,并成为后人立身做人的学习典范。

这个故事其实还有想象的发展空间,比如这女子归去后自然对柳先生心生眷恋,对那一夜的缠绵念念不忘,而柳先生也自是无数次的睹月思人,叹造化弄人,时运不济,唯一的一次出轨竟然叫人撞见。只因迫于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终究不敢重温旧梦。

只是我要质问柳下惠同志,你得了人家的身子,并以此作为你享誉千年的题材,你心安吗?(喂喂,柳下惠同志干吗红着脸要走,还摔凳子?你这样就不对了。)

再来说说西门兄,(呵,你早就等不及了,我刚才就看见你在门口探头探脑了,急什么,这不轮到你了吗?出场吧。)

关于西门庆的故事,普及率要比柳下惠广得多。有两个版本,一个是作者不详的《金瓶梅》,一个是我兴化老先生施耐庵所著的《水浒传》。西门庆同志家底好、大款、有钱,在社会上混得开,吃得开,在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宋代,生活作风散漫点也算正常。大家对他抱有切齿痛恨的倒不是他的风月无边(可能这还是许多男同胞们艳羡不已的),而是他霸占人家有夫之妇,并合谋毒死武大郎,这一歹毒手段真是令人发指啊。(怎么了西门兄,你也生气啦,坐下慢慢听,这叫欲葆先贬。我知道你心有委屈,接下来你就听得入耳了。)

要说西门庆,就不能不说潘金莲。自从我老乡大笔一挥,将她两牢牢钉在奸夫淫妇的耻辱架上后,他俩至今是日日以泪洗面。(啰,这不刚说到这儿,西门兄就哭了。)其实他们还真不见得就比刚才出去的那个柳下惠同志要坏。潘金莲的出身原来是一员外家的使女(根子正),那员外看她长得好,就要霸占她,她没有顺从,于是这员外就故意糟践她,将她卖给了“三寸丁枯树皮”武大郎。从这里就可看出,潘金莲并不是水性杨花之流,她有自己的贞洁。悲剧的起因都是因为这一段错误的没有爱情的婚姻。

试想一下,以潘金莲的如花容颜,嫁给武大郎这一卖烧饼的身残志不坚的文盲,既没有观赏性、又没有前途性、更没有共同语言。你叫她的婚后生活如何幸福。都说潘金莲淫荡,我看绝不,凭什么人家这一极品女人要嫁给你武大郎?(西门庆你别笑,也不一定非得嫁给你呀。)况且在认识西门庆之前,人家一直对武大郎关爱有家,小说里,电视里都可以看到,武老大挑担出门后,潘金莲把家务收拾的井井有条、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烧好了洗澡水等着丈夫归来。依我看,这样的老婆堪称典范,比那个深夜里向柳下惠投宿的女子贤惠多了。(柳下惠你躲门缝那儿干嘛,竟敢偷听,赶紧给我滚蛋!)

西门庆就自不必说了,要样貌有样貌、要银子有银子、要情调有情调,用王婆的话讲,就是“潘、驴、邓、小、闲”这泡妞五大要素一样不缺,放在今天就是一典型的钻石王老五,和潘金莲其实很登对的。况且他们能搞在一起也并不是大家所认为的勾搭成奸,都是因为那一次浪漫的失手:潘金莲将帘杆不小心掉在西门庆的头上,引得西门庆从此上了心。而对于美丽的女子由仰慕到追求,这是人世间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西门兄又笑了,哭笑无常,像什么话。)

西门庆在追求潘金莲的方式上其实还是很传统的,主要还是通过王婆这个职业媒婆从中周旋,先是由王婆编造谎言约潘金莲到她那里做针线活。(女人会做针线活,在我来看实在是贤惠的典范。)然后西门庆不失时机的过去搭讪,潘金莲初不理;再然后甜言蜜语,潘金莲再不理;再再然后跪地恳求、诉尽衷肠,面对这样一个懂得女人心肠的知心人儿,再坚硬的心房也会被打开的,更何况潘金莲一直生活在压抑的婚姻生活里(可能武大的生理功能还不健全,因为他们婚后没有子嗣,潘金莲也没有身孕。),于是两个人终于“做作一处”,并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样的两情相悦,怎么就成了淫乱的象征了?

到后来,小说里描述两人谋害死了武大郎,依我看也是值得推敲的。首先,他们都知道武家老二是打虎英雄,明知这是杀身之祸,也要去毒杀武大,岂非引火烧身?其次,做了武大之后,还要肆无顾忌的厮混在一起。岂不是不打自招?以西门庆的智商应该懂得“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的道理的;再次,厮混在一起也就罢了,武大刚死,还把个恋情(注:不是奸情)搞得街坊四邻皆知,这两人真就低能到如此地步?

所以说,这就是我那老乡施耐庵先生的不太高明之处,编一个故事,应该写的圆满真实,滴水不漏,你这么一来,谁都看出是杜撰的了。

当然,施耐庵先生这部名著能够位列四大名著绝非浪得,其中的草莽义气写的令人热血沸腾,恨不能也去落草为寇,快意江湖。就只西门庆与潘金莲这一段颇令我费解。(哎呀,西门兄、潘姐,你两快起来,不要行此大礼!我也就说点公道话,还你们一个清白罢了。跪拜是你们古人的礼仪,现在不时兴这个了。还是握个手吧,哦,潘姐你的手又嫩又滑!)

《水浒传》成书于《金瓶梅》之后,在《金瓶梅》里西门庆不是死于武松之手,而是死于纵欲。忽然觉得,纵欲而死,不失为一种理想的离世方式,在身心俱醉的情形里登入极乐世界,比起饱受病痛折磨后哀嚎而终不知要美妙多少了。

有时走在街头巷尾,忍不住抬头看看,会不会有那么一根帘杆,刚刚正巧,温柔而又轻佻的打在我思想的头颅上,总是没有……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呵呵,今天的座谈会很圆满,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下去后要传达到每一个基层人员。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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