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傅山草书拓本
明清之际的布衣奇士傅山 在明清易代的大变动、大战乱时期,中国涌现了一批忧国忧民的志士仁人,傅山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位。傅山(1607~1684),字青主,号公它、侨黄、布衣道人、酒道人等,祖籍由大同移居忻州顿村,终落籍太原阳曲西村。傅山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友人毕振姬评他:“公他来历奇,行事奇,诗文书画奇。”当时又有人称他“字不如诗,诗不如画,画不如医,医不如人。”极赞其人品高尚,风骨凛凛。综观傅山卓尔不群、博学多才的一生,傅山确实称得上是一位明清之际的布衣奇士。 傅山决心反清,成为反抗清廷暴政的民族志士,是因为清兵入关南下时是以血腥屠杀的民族高压政策开路的。这就激起中原广大民众的反抗斗争。这种斗争是正义的,应当肯定。当时,原先推翻了明朝政权的广大农民军也卷入了这一抗清洪流,这样,即使对农民军抱敌视态度的傅山也政治立场发生了变化。当初,傅山像许多士大夫知识人士一样反对农民军,有一种说法,认为傅山曾协助明廷的山西巡抚蔡懋德策划固守太原,抵抗李自成的进攻,并参与编过“马在门内难行走(寓'闯’难行之意),今年又是弼马温”的童谣,诅咒农民军。此事或为误传,尚难落实,但傅山曾为蔡懋德作传,传文多处指斥李自成的大顺军为“贼”却是事实,说明傅山确实是忠于明廷,敌视农民军的。到明亡之后,从事反清活动时,傅山则以反清的农民军为勤王之师,表达了企望乃至欢迎的态度。明亡前夕,大顺军入晋,崇祯帝命大学士李建泰督师援晋,聘傅山为军前赞画(参谋),傅山欣然欲赴京受命。但是,大顺军攻占李建泰的家乡山西晋南的曲沃,李便无意进军,而退守保定,傅山对之深为失望而途中返回。不久,清军入京,迅速南下,势如破竹杀进山西。傅山便立即入道,积极反清。 傅山出狱后不是自感侥幸脱险而高兴,而是深怀内疚,认为自己本应以死报国,他以诗明志:“死之有遗恨,不死亦羞涩。”自感“生出狱门羞”“无面对神州”(《山本病中望村侨作》)。所以,他没有畏祸之心,继续着反清事业。在以后的数年间,南方抗清斗争颇有声势,郑成功、张苍水率师攻破南京,不久,进军失利而退。傅山闻讯,便不辞风尘之苦,“南游浮淮渡江,南至金陵,复过江而北,至海州。” 北返后的傅山对复明大业仍耿耿于怀,却总感失望。他的足迹主要是留在了三晋大地,且隐居于太原故里为多,他的主要精力投入了学术研究,从事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正像顾炎武提出有亡国与亡天下之辩论,傅山认为故国明朝亡了,但不能亡天下,亡文化。这样,傅山这位明末遗老终于成为一位与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并列的学问大师,当时人对之有“学海”之誉,梁启超评论称“其学大河以北莫能及者”(《清代学术概论》)。 成为隐士的傅山居住于太原东山脚下的松庄。顺治十七年(1660),挚友戴廷縂在祁县构筑了丹枫阁,聚书其中,傅山亦屡往游学,为之题《丹枫阁记》。在这两处居所,傅山交结了一批著名学者,他们相聚探讨学问,彼此切磋,乐在其中,这是傅山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吧。由于早年的声名和正直的人品,傅山为当时士林推重,故而不乏志同道合的朋友。傅山在北返途中,就曾到河南辉县拜访了儒学大师孙奇逢,两人相见甚欢,傅山并请孙为其母撰写《贞髦君陈氏墓志铭》,傅山在这里也留下了书法作品《百宗帖》。 傅山本拟潜心治学,远离政治。无奈政治却不放过他。清廷在康熙时统一中国,巩固了政权,开始改变当初的血腥民族镇压政策,转而注重文治,力求安定天下。康熙初年,清廷推行荐举优异的措施,开博学宏词科,笼络大批汉族士大夫任职为官,为其服务,以粉饰太平。傅山、顾炎武等一批怀抱家国之恨、故国之思的人士,身为亡明遗老自然不愿接受,多方表示与清廷的不合作态度。康熙十七年(1678)傅山时年72岁,由人荐举,被征博学宏词。傅山以老病为辞,但“屡辞弗获”。次年,地方官登门催请,这是出于清廷强制性的命令。在逼迫下,地方官命役夫抬着他起程赴京,傅山身边只有其子傅眉与二孙莲苏、莲宝为伴。傅山到京后住崇文门外的园觉寺,便以病重为由,卧床不起,不去应试。慕名造访者不绝于门,傅山均倚床致意,表示病弱不能为礼。刑部尚书魏象枢以其老病事上奏,康熙帝则表示体谅,下诏:“傅山文章素著,念其年迈,特授内阁中书,著地方官存问。”意谓授中书舍人的官职,同意放还。当时冯溥等要员强行命人抬傅山入朝谢恩,至午门,傅山泪涔涔下,冯溥上前强拉傅山下跪,傅山则不禁一仆倒地。这时,魏象枢忙上前扶起,说“止,止!是即谢矣!”这就算谢恩罢了。次日,傅山即登程返晋,他叹道:“自今以还,其脱然无累哉!”接着又说:“后世或妄以刘因辈贤我,且死不瞑目矣!闻者咋舌。”表明自己决不愿做元代入仕的刘因那样的人物。傅山装病拒征,不事新朝的高风亮节,震动了朝野,有三韩孙川者作《送傅青主先生归里》一诗道:“春色皇都盛,萧然物外身。难禁双眼泪,不染一丝尘。侧席劳明主,还山老逸民。”傅山还乡后,有官员致贺者,他却一口一个“民”字自称,有人问“君非舍人乎?”他掉头而去,不予答应。县令赠以“凤阁蒲轮”之匾,也被他断然拒绝,表明了不事天子、不臣异姓的铮铮风骨。 这就是傅山,一个敢于傲上,却亲近平民,怀瑾握玉而鄙视权贵,纯朴达观、幽默风趣而令人可爱的老头子。 傅山就这样在清贫生涯中“穷愁著书”,平静地度过晚年,于康熙二十三年(1684)溘然辞世,终年78岁。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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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1607-1684),字青竹,后改青主,别号颇多,诸如公它、公之它、朱衣道人、石道人、啬庐、侨黄、侨松等等,不一而足。先世居大同,后徙于忻州,逮至其曾祖傅朝宣移居太原阳曲(今太原北郊)西村。 傅山世出官宦书香之家,家学渊源,先祖连续七八代有治诸子或《左传》、《汉书》,卓然成家者。曾祖傅朝宣曾为宁化府仪宾、承务郎,祖父傅霖累官山东参议、辽海兵备,颇有政绩,其父傅子谟终生不仕,精于治学。傅山少时,受到严格的家庭教育,博闻强记,读书数遍,即能背诵。15岁补博士弟子员,2O岁试高等廪饩。后就读于三立书院,受到山西提学袁继咸的指导和教诲,是袁氏颇为青睐的弟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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