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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梁晓声曾写过一篇以东北知青大返城为背景的《今夜有暴风雪》中篇小说。该小说用苍凉动情的笔墨速描了1979年春节后的东北松嫩平原寒凝的大地，一队接着一队返城的知青，开始踏上回家旅途的情景,以下是该小说的梗概： 在嫩江火车站，几百名知青正等待着列车，他们疲惫的脸上显出各种各样的神色和表情。当火车开进站后，知青们像狩猎一只庞大的野兽一样，包围了每一节车厢，挤在车门和窗口。而此时，车站的广播播出：今晚列车晚点…… 受西伯利亚寒流影响，今夜有暴风雪。 就是在北大荒四十余万知青大返城期间的这样一个夜晚。祖国东北最北边陲的驼峰上，某师三团工程连战士裴晓芸，却第一次荣幸地得以在边境哨位站岗。这个25岁的上海姑娘，正为自己终于被批准为战备分队的战士，能扛上枪而兴奋、激动着。寒冷的夜晚，陪伴她站岗的是一只叫“黑豹”的狗。 而此时，全团各连连长、指导员正聚集在团部会议室，开着紧急会议。兵团总部下发了一个紧急文件：为缩短从兵团到农场体制的过渡时期，要求在三天以内办理完知青返城的手续，逾期冻结。团长马崇汉扣压着文件，不向连队传达，引起参加会议的干部们的反对。政委孙国泰向团长提出严厉的批评。工程连指导员郑亚茹站起来违心地表示赞同团长的意见，即刻遭到工程连连长曹铁强的反对。 马崇汉心里一直嫉恨着曹铁强。当年他到男知青宿舍搜寻公物，发现睡炕头的一个叫小瓦匠的知青褥子底下垫着三块杨木板，他抽出木板后，勒令小瓦匠写份不少于五千字的检查交到工作组。家庭出身不好的小瓦匠，是知青中的弱者，他没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尊严，当时任排长的曹铁强，摸了摸小瓦匠褥子下冰凉的炕面，从外面又扛回了那三块木板。 这件事惹恼了团长马崇汉，当知青们知道团长调警卫排前来镇压的消息时，全排的知青准备和警卫排大干一场。幸而被及时赶来的老政委孙国泰制止了。事后老政委狠狠批评了马崇汉，并给了他党内记大过的处分。今天的大会上，马崇汉感到自己举足轻重的威信面临公开的挑战，到会者要的是政委孙国泰的态度，此刻马崇汉想，虽然八百余人的去留他决定不了，但却要拖住曹铁强，叫他终身后悔！ 这时所有的知青已经知道了正在进行的会议的内容，不计其数的火把，从四面八方朝会议室汇聚而来。驼峰上的裴晓芸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的岗，快被冻僵了，“黑豹”也开始在雪地上兜着圈子奔跑。寒风突然加剧了。裴晓芸因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被打成“反动讲师”后不久也离她而去，孤苦的生活使她在所有人的面前都会产生一种自卑感。尽管她心里默默爱上了曹铁强，却没有勇气和他讲一句话。 一次训练中，她跑掉了鞋，曹铁强用胸膛暖活了她冻坏的脚。为此却受到也爱着曹铁强的指导员郑亚茹的嫉恨，而曹铁强曾一度被郑亚茹的爱所征服。后来，郑亚茹利用父亲的权势为曹铁强弄来一张上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曾铁强却把它转让给另一位学成后有志扎根北大荒的陌生知青，为此事郑亚茹和曹铁强闹僵了。 边境局势恶化时，兵团进行战备武装，发给“红五类”知青每人一支枪，尽管裴晓芸用血写了一份申请书，仍没得到枪。曹铁强安慰她，要从敌人手里缴一支枪给她，并在她非常痛苦的时候向她表示了爱情。今天，站在哨位上的裴晓芸，尽管忍受着寒冷的侵袭，内心却充满了幸福，这时她也看到无数的火把在山下晃动着。涌向会议室的知青们默默地静立在凛冽的寒风中，与从会议室内走出的人们对峙着。 团长马崇汉出现在八百多知青面前刚开始讲话，立刻从知青队伍里迸发出一片不再受骗的叫喊声。马团长意识到被知青视为“团长”的历史已经过去了，他内心里升起一种悲哀，若有所失地请政委孙国泰出来扭转局面。由于政委熟悉知青，爱护和关心他们，相互之间有着理解和谅解的桥梁。今晚，他用深沉的目光望着知青们，告诉他们将尽快办理好每一个返城知青的手续…… 此刻，暴风雪猛烈地向团部区域袭击过来。知青们分散开，围向十几堆篝火，有的知青锯倒团部路两旁的杨树。兵团团部笼罩在一种原始野蛮的气氛里。他们中有的咒骂着会议室里研究问题的速度太慢，随人群一起来的小瓦匠领着大家在火堆旁“跳舞”，突然，有砍砸声传来，曹铁强和老政委赶来批评了闹事的知青，制止了一些知青的搔乱。篝火随之一堆堆地熄灭了，一名女知青冻昏了过去。政委在广播里命令全团机关工作人员，将知青们接到各家各户去，清晨将办理知青返城手续。 团军务股股长和知青刘迈克从家里往机关区走着，忽见库房升起一股浓烟和火焰，又见团部银行有光亮，他大步跨进房门时，头上被重重地击了一下，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刘迈克艰难地靠着门框开枪打死了那个放火抢银行的家伙，他的头也垂了下去。站在哨位上的裴晓芸完全被冻僵了，然而严寒也凝结住了浮在她脸上的微笑。裴晓芸死了，曹铁强悲痛万分。郑亚茹忘记安排换岗的人，裴晓芸的死，她有直接责任，面对死者，她的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 第二天黎明，知青们聚集在干部股、组织股、财务股办理返城手续。一夜之间，老政委苍老了许多，两名知青的死在他心灵中造成了一种负罪的悲痛感。在北大荒的土地上，留下了三十九名知青，还有两名长眠在这里的。曹铁强也没有返城，决心永远扎根在北大荒，小瓦匠也随着曹铁强留了下来。而郑亚茹却怀着惆怅失落的心情悄悄地离开了这片黑土地…… 梁晓声这篇类似纪实的小说，以知青大返城的特定历史时刻为焦点，收聚十一年知青运动曲折丰富的历程，裹携着读者重新渡过了一场难忘的知青生活。八百名知青在暴风雪之夜和团长马崇汉的冲突，实际上是十一年中广大知青与极左错误长期对立的总爆发。知青历史和返城现实，团部暴风雪般的冲突场面和“六号坐标”上裴晓芸温馨的回忆，一横一纵，协调错落地交织…… 通过这些描写，把一代东北知青的生死歌哭直接投映在读者面前，犹如卷起一股苍莽刚健的雄风，震响一口庄严激越的洪钟，充满了气势恢宏的阳刚之美，显得格外悲壮凄凉...... 但事实上，东北知青要求返城的愿望，在到达黑土地的第一天就油然而生，北大荒的40多万知青也不是在一天之内而是在十一年间陆续返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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