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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的“性恶”说让人冷静且现实

 聽雨軒sjh 2012-05-11

荀子的“性恶”说让人冷静且现实

近来,第一次艰难地将《荀子》完整“认真”读了一遍,最深的感受就是,读《论语》与《孟子》似要用美好的想象去认识社会,令人激动且空幻;而读《荀子》则要从严酷的存在去认识社会,让人冷静且现实。

    荀子认为,每个人生而就有欲望,并且基本欲望是相同的。“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目辨白黑美恶,耳辨音声清浊,口辨酸咸甘苦,鼻辨芬芳芳腥臊,骨体肤理辨寒暑疾养,是又人之所常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荣辱》)。“人之情:食,欲有刍豢;衣,欲有文绣;行,欲有舆马;又欲夫余财蓄积之富也;然而穷年累世不知不足,是人之情也”(《荣辱》)。

    进一步,荀子认为人的欲望导向的是恶。荀子说:“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性恶》)。什么是性?什么是伪?荀子做了明确的解释,即:“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是性、伪之分也”(《性恶》)。伪,即人为之意,也就是善乃是后天努力的结果。荀子说:“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纵)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性恶》)。

    针对人性之恶,荀子立足的是要以礼节欲,“以养人之欲”,而不是孟子的“养心莫善于寡欲”,更不是以后朱熹的“灭人欲”。荀子认为,“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礼论》)。“凡语治而待去欲者,无以道欲而困于有欲者也。凡语治而待寡欲者,无以节欲而困于多欲者也。有欲无欲,异类也,生死也,非治乱也。欲之多寡,异类也,情之数也,非治乱也。欲不待可得,而求者从所可。欲不待可得,所受乎天也;求者从所可,受乎心也。所受乎天之一欲,制于所受乎心之多,固难类所受乎天也。人之所欲,生甚矣;人之所恶,死甚矣。然而人有从(纵)生成死者,非不欲生而欲死也,不可以生而可以死也。故欲过之而动不及,心止之也。心之所可中理,则欲虽多,奚伤于治?欲不及而动过之,心使之也。心之所可失理,则欲虽寡,奚止于乱?故治乱在于心之所可,之于情之所欲。不求之其所在而求之其亡,虽曰'我得之’,失之矣”(《正名》)。“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欲者,情之应也。以所欲为可得而求之,情之所必不免也;以为可而道之,知所必出也。故虽为守门,欲不可去,性之具也。虽为天子,欲不可尽。欲虽不可尽,可以近尽也;欲虽不可去,所求不得,虑者欲节求也。道者,进则近尽,退则节求,天下莫之若也”(《正名》)。“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虽尧、舜不能去民之欲利,然而能使其欲利不克其好义也”(《大略》)。由此,很明显,荀子“隆礼”具有实际存在的指向性,而不是天之赋予,人性之固有;欲之有无、多寡不是本质,而在于是否“中理”与“失理”。

    正是因为人之性恶,要用礼节之,学便由此成为需要。荀子说:“凡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夫薄愿厚,恶愿美,狭愿广,贫愿富,贱愿贵,苟无之中者,必求于外;故富而不愿财,贵而不愿势,苟有之中者,必不及于外。由此观之,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今人之性,固无礼义,故强学而求有之也;性不知礼义,故思虑而求知之也”(《性恶》)。而且,学并非轻易之事,“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劝学》)。著名的《劝学》篇于此有详尽的阐发。

    荀子身处战国末期,对于当时纷乱世俗所显示出的人性之恶感受至深,因而以“性恶”说为基础,驳孟子“性善”之说,希望将儒家思想引向现实,使治世之术更具针对性、实践性;驳其他诸子之说,也希望将儒家思想修正实用,使乱世之恶得到抑止,达至礼上法下、安定有序。值得注意的是,荀子所说的节欲,是对“士以上”所说的。即“由士以上则必以礼乐节之,众庶百姓则必以法数制之”(《富国》)。“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大略》)。可能荀子所说的,指向了“士以上”,揭示了他们的真面目,所以除了汉代“独尊儒术”指向的是荀子之术外,唐、宋后的道学家、理学家们多崇孟贬荀,甚至将之逐出儒门。时至今日,不少欲振兴儒学之学人,还沿习这一思维定势。实则,荀子之学对中国封建社会影响至深,恐不亚于孟子,只是伪善的统治者不愿如实陈情,而用孔孟之“崇高”思想去“惑诱”士子。

    实则,“性恶”说有其合理性。恩格斯就曾说:“鄙俗的贪欲是文明时代从它存在的第一日起直至今日的起推动作用的灵魂”。“自从阶级对立产生以来,正是人的恶劣的情欲——贪欲和权势欲成了历史发展的杠杆”。于此,不是想说荀子有多伟大,而是要说,勇于直面人性之恶,善于理性思虑人性之恶,才能真正揭示出文明发展的内在之意。

    浅读即浅议,只是担忧现今的儒学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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