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演义 第八十九回 欲得妊娠当调经 血旺易胎如期归
红花坪东畔,绿白花辉映,形成明显对比。炎帝等人急不可耐地迅速来到近前。柳州见炎帝又要摘花以尝,便拦住道:“大王,当归所用,在于其根。”炎帝向四周一望,说道:“好大一片啊!”再一嗅周围,香气扑鼻,沁人心脾。他用力拔起一株高约三尺的草苗,只见主根粗短,肉质肥大,外皮黄棕,也具香气。其茎直立,其色带紫,叶如菱形,边多锯齿。长柄顶端,簇拥着几十朵白绿小花。他撸掉根上泥土,用齿嚼咬,其味甘中带辛,便问道:“柳馆丞,此药是何性能?”
柳州回道:“大王,据家师云:'当归味甘温,主咳逆上气,温疟寒热,妇人露下绝子,诸恶疮疡、金疮。’近年发现,该药的主要效能为补血、活血、止痛、润肠。所谓:当归甘辛苦而温,补血活血肝脾心,调经止痛血家主,润肠通便缘血生。”炎帝听说当归药效后插话:“喔,血虚能补,瘀血能化,调经通便,确为良品。但何以以'当归’名之?”康定闻听回道:“禀大王,当者'应当’,归者'回归’。其命名源于一个典故。”炎帝对传闻轶事颇有兴趣,乃道:“请贤契言之。”康定便开始说起故事来。
天地悠悠,岁月匆匆,人海茫茫。在这碌碌众生之中,甘凉地区有一穷苦青年,名叫秦归。虽到娶妻年龄,但因家境贫寒,谁家姑娘也不愿嫁给他。饥寒交迫之下,他远走他乡,做苦力,扛长活,打短工。总算苍天有眼,经过几年辛劳,渐渐可得温饱。尤其是后来,在朋友帮助下,他竟在远在百里之外的天水,开起一间杂货店。由于他为人厚道诚实,货物又全,因此生意颇为兴隆。这年岁终,他置办了一些年货,回家过年。村里人见他穿着光鲜,食饮充裕,都前来道贺。他热情款待,送礼品,宴宾朋,给孩子们压岁钱,样样都出手大方。一些好事者,便趋炎附势,给他提亲的不在少数。就在他少年时,附近有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名唤云归,两人自小都是穷苦孩子,自然言谈甚是投机。秦归外出谋生时,云归还临行送他一双布鞋。几年不见,云归心中仍然时时念叨着他。现在返乡,听说云归仍未嫁人,秦归十分高兴。他婉言谢绝了前来提亲之人,准备了一些女儿家喜欢的礼物,来到云归家中。进得门来,见云归面枯发焦,形神瘦弱,简直不敢相认。互道别后冷暖后,二人很快便像少年时那样亲密。秦归立马给云归置办了相应的生活必需品,她的日子便一天天好起来。不几日。精神有了,面色转为红润,原本漂亮的云归,不几天变得更加水灵。在众乡亲的撮合下,他俩合二而一,结婚成亲。成亲后的第二天,秦归的伙计小二急匆匆赶来,说杂货店失火,烧掉不少物品,幸亏邻居们发现得早,破门扑灭大火,方才未全部焚毁,望东家及早前往料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云归更是心急如焚,要求与秦归一同前赴天水。但秦归认为,她原本身体柔弱,现在尚属单薄,根本受不起这百里路途的奔波。况且婚后房产及家中所置物品,也需有人照料。因此他便劝住她,同小二一起奔赴天水。进入杂货店,货物已被焚烧三分之一。秦归重新又作置办,不几天便又和过去一般。俗话说:“火烧十年旺。”靠着秦归的勤劳和诚信,这生意比过去还红火。生意越兴隆,秦归越忙碌,越脱不开身,尤其是有失火的教训,他更不敢轻意离开小店。如此一连数年,秦归每年中秋和春节回家一次,但也是来去匆匆,住不了三天两日,便又火速回到店中。就这样忙忙碌碌,秦归眼看奔四十岁的人了,仍无子嗣,夫妻二人也颇感纳闷。有一天,秦归在店中应酬,无意中遇到一位长髯老者前来购物,秦归热情接待。那老者见生意红火,又见店主和善热情,颇有好感,便同他闲聊起来。小二应酬着顾客,秦归给老者沏茶。闲谈中,老者问起子女几何,秦归叹口气作了回答。老者又问因何不要子女,秦归道:“不是不要,不知怎么缘故,内人总不怀孕。”老者一听,便郑重问起云归的相关情况,秦归说道:“她的身体,向来瘦弱,结婚前常常经事紊乱,或数月一潮,或一月数潮,但均似有似无,并且常常头昏心慌。”老者听后道:“此乃血虚所致月事不调。正因月事不整,故而不孕。”秦归听老者言之有理,便急切问道:“有治疗办法吗?”老者道:“有,但必须按老夫所指去做,方能奏效。”秦归赶快叩头道:“一定遵照先生所嘱。”老者道:“好,现在你同我一同出去采药。”
在一处气候比较凉爽湿润、土层深厚的壤土荒滩上,老者领秦归来到一片香草丛中,用锄头刨开土地,挖出大拇指粗细的草根,前后计有半筐。回到店中,老者把杂土去净,用刀切成薄片,放于通风处。
约摸三四日后,老者再次来到店中,见那切片的草根已晾干,便对秦归道:“你可将此药带上回家,让你媳妇每日煮水煎服,每次约五钱至一两。连服一月后,病证便会消退,月经便会月月而至,按期来潮。等经期正常后,你可于每月二次行经间期,准时回归家中,与妻同聚,直至怀孕为止。若未怀孕,每月也定当如期回归,切记切记。”
按照老者的指示,秦归鉴于求子心切,第二天便返回家中。经过服药,果然妻子身体一天天好起来,面色转为红润,精神亦见充旺。秦归在家住了十余日,便又来到店中。等妻子服药二十余日后,他又返回家中,见妻子容颜焕发,再一询问,经期已按时来潮。从此之后,秦归便记准经事潮汛日期,计算着每月的二次间隔中期。如此“按期必当回归”之事,已成为秦归生活之首务。不出半年,妻子果然怀孕。经过精心护理,十月期满,婴儿呱呱坠地。秦归年已四十,而今喜添贵子,自然喜上眉稍。自此之后,凡有患同于妻子病者,秦归皆以该药赐之而愈,并按老者所教,嘱其外出丈夫,必当如期而归。由于此药疗效确切,从们便将“必当如期而归”之语,简称“当归”,又因该药效能乃经秦氏夫妇实践证实,故或名“秦归”,或名“云归”。
当康定讲完当归之事时,炎帝极为高兴道:“气血虚弱,在民众中最为常见。当归之补血又殊奇特,不知能否晓谕各地,分别引种,已解用时急需?”随柳州而来的九弟子万宁立马道:“此药用途甚广。家师祖已然引种成功,现已分别告知各地太医分馆。”炎帝又急切地问道:“此药应如何种植?”
中药演义 第九十回 铁秤陀荒年饿馁 红内消病羸头白
“当归一药,性喜凉冷湿润,故宜选土层深厚之砂腐土质,采用种子繁殖。”万宁向炎帝回禀。
“当归为多年生草本,其种植时间南北各不同期。江北如甘凉地区,当六月下种;江南如云贵之域,则当八月下种。其方法为先播撒种子育苗,覆土以盖没种子为限,其上再盖一层约一寸厚之干草。每亩约播种子十至十二斤。出苗后将盖草挑松,立秋后选阴天除去盖草。苗出齐后,过密处应进行间拔。北方约十月初,南方约十一月末,将苗挖出,贮藏于阴凉干燥处。第二年开春解冻后,平整土地,挖穴栽苗,穴距六七寸,每穴三苗,苗栽后覆土浇水;南方则穴距二尺,半月形穴栽,每穴十苗。当苗高七至九寸时,追肥培土。移栽至当年霜降前采挖其根,先通风晾至半干,然后微火烘烤至八成干后,再晒干即可。”
万宁讲到此处,顺便说道:“与当归药力相近、更具补血作用的何首乌,其栽培虽也喜欢湿润环境,但却宜温暖而忌水浸,故宜选排水良好之砂质土壤栽培。”炎帝赶紧问:“何首乌是什么药?”恰好在登山架旁有一片藤蔓植物,万宁便指着道:“那藤状植物名叫夜交藤,其下有臃肿的根,便是何首乌。”炎帝近前观赏,只见其茎相互缠绕,上部分枝较多,色呈紫红,窄卵形叶片,长二三寸而宽约寸半,白色小花一串一串地长于主枝之上。炎帝摘一节藤蔓嚼嚼,微有甘味而无奇。万宁顺口道:“养心安神夜交藤,养血滋肝性甘平,能除身疼祛风湿,外洗疮癣瘙痒宁。”炎帝道:“内服外用,均能治病,真乃良药。”万宁又道:“疗效最佳者,还是其粗大的宿根。它补血较当归更为明显,益精而更调冲任。”炎帝当即好奇地问:“调理冲脉、任脉,在本王所知药物中,此药尚属先例,望贤契将其药性详加阐述。”万宁乃道:“回大王,苦涩甘温何首乌,补益肝肾精血枯,生者通便解疮毒,瘰疬疮痈结核诛。它用于精血亏虚之头晕眼花、须发早白、腰酸腿软、遗精健忘及妇人崩漏带下,既滋养又收敛,不寒不热,不燥不腻;而生用时,又能截疟,治疗寒热定时发作,更能润肠通便,医治各种外科肿物,其鲜者解毒润肠之力更宏。干者称为生首乌;若与黑豆同煮拌蒸,即何首乌也称制首乌或熟首乌。”万宁说毕,炎帝马上道:“听贤契适才所言,本王方始豁然开悟。此药名曰首乌,概首者头也,泛指头面、须发;乌者黑也,应指须发乌黑。然名前冠以'何’字,尚属费解。”万宁接道:“大王如有兴趣,在下愿道其详。”炎帝说道:“切勿客气,本王洗耳恭听。”万宁道“遵命”后,讲说出何首乌之来历。
从前,在荆山脚下,住着一对夫妇。丈夫叫铁秤陀,五大三粗,生性莽撞。妻子名红内消,娇小瘦弱,性情粗鲁。他二人真是情趣相得,意气相投,花钱不数数,吃喝不顾后。常言道:“穿不穷,吃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不几年光景,两人的境况日衰一日,到最后竟然一贫如冼。尽管他俩起早贪黑,拿轻扛重,万般辛劳,但却总是有了一顿穷,没了干瞪眼。几经饥饿劳役,铁秤陀也变成了木秤杆,红内消更见魂魄消。最严重的还是原本娇弱的妻子,只见她容颜枯槁,大肉陷下,发焦毛耸,形销骨立,渐渐地面色憔悴,褐斑满脸。更有甚者,每次月事潮汛时,哩哩啦啦没完没了,有时出血一直拉扯到下月。腿软腰困,少腹胀坠,头晕疲惫,头发脆萎脱落不说,竟逐渐满头花白;铁秤陀虽比红内消好些,但也简直换了人样。这对三十多岁的人,双双成了白头翁,看上去就像五六十岁模样。再过些时日,红内消心慌气短加重,常欲睡卧而又难以入寐。铁秤陀也时而惊悸,时而失眠。
屋漏偏遭连夜雨,逆水更遇打头风。就在他夫妇二人萎顿不堪时,天下大旱,树草枯萎。铁秤陀把周围的草根、树皮都挖光剥尽时,身边屋周已再无丝毫可以果腹之物。他强打精神,摇摇晃晃地来在房后山架底下,忽然看到荒沟边上爬着一片藤蔓,叶子虽已蔫啦吧叽,但仍可见绿色,小枝虽看上去红紫,但仍柔嫩。他喜出望外,如获至宝般地用尽力气去拉拔。由于用劲过猛,一下子从土中带出一块肥大的根来。这根有禾把般粗细,约摸二三寸长,外皮暗棕略带红色,有的地方平滑,有的地方凸起。他双手用力一掰,里面呈暗红色,似有颗粒状。常言道饥不择食,他顺手放入口中大嚼。几口过后,饥饿大减,方觉此物初咬时脆硬,再嚼时细腻,味道虽甜,但又带着苦涩。他自言自语道:“哼!苦就苦点儿,也不太苦,能吃就行。”说着又挖了二十余块,连同那拔好的一捆藤蔓,一起背回家中。不等进门,铁秤陀便粗着嗓门大喊道:“浑家,这可有吃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