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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飞蛾扑火是渴望驱散黑暗的那一点光吗?

  2012-05-28
   桂馨从小品学兼优,美丽可爱的她一直是父母眼中的骄傲。但高考失利,读大学时被男友抛弃,使她抑郁成疾,她多次自杀未遂。她告诉记者,在治疗抑郁症过程中,“我曾看见过一些感情阳光,但它始终无法照亮我身边的黑暗。”

    青春期的两次打击

    我的书房里至今仍摆着我小时候的照片和各种比赛获奖证书。在那些照片中,单人照上的我美丽活泼,集体照中我则被众星捧月。这就是我童年、少年时期的真实写照。
    这一切,遭逢高考慢慢都变了。在老师眼中,我肯定能考上“一本”。父母的期待也是如此。但高考前几晚,因为太想考好,我紧张得噩梦连连。在这种状态下,我高考失利,最终与一直渴望的某所重点大学失之交臂。我不甘心,复读了两次,终于如愿考上“一本”。但这件事对我的自信心是沉重的打击。
    在大学里,我比同届学生一般都大两岁,这就是在告诉别人,我是复读生。这使我收起骄傲,低调做人。在寝室里,我是寝室长,她们都不愿做卫生,我只能任劳任怨地一个人做。
    大二时,我认识了比我高一届的男孩颜成。他跟我同系,是校足球队主力。当时是校际足球赛,我所在的系跟别的系打比赛,系学生会到女生宿舍来拉人参加拉拉队,我也去了。在场边给运动员递毛巾和矿泉水的过程中,我跟帅气的颜成相识了。
    颜成对我展开的狂热追求令我有些措手不及:每次重要比赛,他都会把第一排的9号位子特意帮我留出来,那是他在场上球衣的号码。而安静坐在台上看他的我,对场上的比赛从来都不关心,在我眼中,似乎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在奔跑。比赛后,不管输赢我都会被他硬拉着跟他们球队一起吃饭。我见过他进球后向我扬起的烂灿笑脸,也见过他比输后懊悔的泪水。那是一段很甜蜜幸福的恋爱。
    颜成老家是L省的。大二下学期学校考完试,我俩一起约好先在武汉好好玩几天,然后各回老家。但考完试的当晚,他突然告诉我,他有点事要先回老家,而且已经买好了次日的火车票。我提出去火车站送他,他却拒绝了。尽管如此,第二天我仍然赶到了火车站,买了很多零食,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是,我却见到了另一个女孩。原来,颜成在老家竟是有女朋友的,他们从高中时开始恋爱,女孩在外地读书,这次是特意来武汉跟他会合一起回家的。
    我强笑着放下零食和水就走了,流着泪撕毁了手中的站台票。
    那个暑假,我陷入了严重的抑郁,水米难进,多次向爸妈流露了自杀的想法。大三,我从4楼的家中跳下,在树上挂了一下,没有死成。爸妈给我办了休学手续,我开始了治疗。

    荒芜中的阳光

    2010年底住院的时候,我认识了李建宾。他是一名医生,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通常情况下我看起来很正常,只是喜欢安静地一坐就是一天,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时脑袋里乱糟糟的,但回忆起来又什么都想不起。
    建宾对我很友善,经常给我“开小灶”做心理辅导。他看着我的眼神总是笑眯眯的。我有一次不经意地跟他说我想看书。他在问过我书名后,就给我带来了几本。那些书都是崭新的,他却告诉我是他家里的藏书,所以用不着特意感谢他。
    我知道他是非常关心我的。我们病房有一个婆婆晚上睡觉打呼噜,吵得大家整晚都睡不着,很多人都提出换病房,但都没得到准许,而我提出这个要求后,建宾以我的病情需要为名,立刻帮我换到了另一间病房。新病房人没那么多,他来查房时在我身边呆的时间总特别长,而他在的时候,我也会有精神一些。
    在医院里,我跟一名比我小6岁的男孩小童关系特别好。他喜欢画画,不患病的时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会讲笑话,擅长模仿,总能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有一次他模仿起建宾来,突然对我说,“桂馨,我很喜欢你。”我吓呆了。小童却挤眉弄眼地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吗?李医生不同寻常地喜欢你。我只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我开心极了。
    在医院里,有一名四十多岁的女病友也很喜欢建宾。每次看到建宾她就特别兴奋,只要听到她在隔壁病房里像演讲似的热情洋溢地说话,我就知道是建宾来查房了。有一次,她甚至不愿意吃药,因为建宾那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了,她缠住其他医生不断地询问建宾什么时候来上班。对于其他病友善意的调侃,她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希望别人能不断地调侃。
    我也很喜欢看到建宾,但我不敢像她那么肆无忌惮地公开讨论。
    去年2月份,快到春节了,我爸妈来看望我。询问过医生后,他们决定接我回家过年。
    我临走前的那天晚上,建宾来查房。我赶紧装睡,但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站了好长时间,然后,他俯下身来吻了我的脸。我惊喜得突然睁开眼,他被我吓得呆若木鸡……

    驱不散的黑暗

    去年春节,我在家表现得很正常,爸妈非常开心。节后,他们带我去复诊,医院觉得没有必要继续住院了,只需遵医嘱在家按时吃药就可以。复诊那天,我一直期盼能见到建宾,但没有。在得知我不用再住院时,我竟隐隐有些难过,因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建宾。那里是个很封闭的世界,不仅是对病人,对医生也是如此,工作量大,休息时间少。
    去年5月,我爸妈帮我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希望我能尽快融入社会,恢复正常生活。但我上了几天班就不想去了。我不喜欢带着药上班,虽然剂量一直在减,但我不愿意别人吃饭、休息的时候,我还要找个地方偷偷地背着人吃药。发现我又开始厌世后,爸妈让我回了家。
    我一直很想念建宾,想念我们一起度过的那短短几个月。他送我的书,被我带出了医院。
    去年6月,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是建宾打来的,他询问我现在情况如何,并夸我恢复得很好。后来,他又约我见面,我很高兴地赴了约。我们在外面开心地逛了一整天,他送了我一枚胸针,而我则送了他一条领带。一起逛街时,他试探地牵了一下我的手,我没有拒绝。跟他对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含情脉脉。
    后来,他又约了我好几次。有时,我也会给他发短信。我觉得我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建宾还特意来过我家一次。对他的到来,我的家人非常意外,但看到情绪不振的我露出开心的表情,他们非常感谢他,并欢迎他下次再来“家访”。
    我不敢跟爸妈说我跟建宾之间的事,但我跟我一个很要好的表妹讲了。表妹很生气,劝我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帮我分析,不说建宾已经有老婆和孩子了,单就是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也不会被认同,况且,建宾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要离婚娶我,他只是玩玩而已。
    我开始写日记,幻想我跟建宾能有个美好结局。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很喜欢他,但也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虽然我也曾听说过有医生跟病人结婚的事,但那在现实中遥不可及。
    但是,只要想到不能再跟他联系,不能再看到他,我就觉得非常痛苦。他已是我生活中不多的阳光,如果没有他,我怎么驱散我的世界里这无边的黑暗呢?
    记得住院的时候,医院里有个七十多岁的太婆,才10月份她就穿起厚厚的棉袄,然后把枯瘦的手伸向每一个经过她病房门口的人,“好冷啊,抱抱!”(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点燃手中灯

    我很感动于我二楼的邻居。他来自农村,开的士。每晚回家上楼,他家门口的过道灯总是亮着的,直到凌晨,这使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误以为他是夜班“挑土”司机。后来遇到他问起,才知他其实是白班司机,“我晚上6点就交班回家了,那盏灯,是给楼上晚归的邻居们亮着的。我想那些晚归的人可能需要。”
    我们每一个人,一生中都会有此前不曾遇到过的黑暗,那可能是独属于我们自己的黑暗。如果那里有一盏灯,我们就可能走出黑暗。
    请点燃手中的灯,为需要的他人,也为可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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