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名家不等於傑出者,名畫未必是傑出之作。我分析自己對名家與名作看法的轉化因由,要害問題是著意於其情之真偽及情之素質,而對技法的精致或怪異已不再動心。情之傳遞是藝術的本質,一個情字了得。 ——吳冠中 [/U]
一個情字了得 吳冠中
年輕的我,拋棄浙江大學的工程學習,寧願降班,轉入了杭州藝專。從家庭的貧窮著眼,從我學習成績的優異著眼,從謀生就業的嚴峻著眼,所有的親友都竭力反對我這荒誕之舉。我當然也顧慮自己的前程,但不幸而著魔,是神,是妖,她從此控製了我的生命,直至耄耋之年的今天。
歲月流逝,留了回憶。一切的付出與坎坷都從創造中獲得了解脫與回報:戀情被覺察的滿足。戀情無邊,發現真實與創造美,永遠是誘惑科學家和藝術家忘我的動力。別人稱頌他們的使命感,這使命感其實是感情的噴發或爆炸。
學藝之始,我崇拜古今中外的名家與名作,盲目的。歲月久了,識見廣了,漸漸有了自己的識別力:名家不等於傑出者,名畫未必是傑出之作。人死了,哪怕你皇親國戚,唯作品是溝通古今中外的文脈。偽造了大量的廢物欺世,後人統統以垃圾處理。我分析自己對名家與名作看法的轉化因由,要害問題是著意於其情之真偽及情之素質,而對技法的精致或怪異已不再動心。情之傳遞是藝術的本質,一個情字了得。藝術的失落同步於感情的失落,我不信感情的終於消亡。
我寫過一篇千字文,筆墨等於零:脫離了具體畫麵的孤立的筆墨,其價值等於零。文中主要談創作規律,筆墨的發展無限,永遠隨思想感情之異而呈新形態。筆墨屬技巧,技巧乃思想感情之奴仆,被奴役之技有時卻成為創新之旗。石濤謂無法之法乃為至法,明確反對以古人筆墨程式束縛了自家藝術,其實他早先提出了筆墨等於零的理念。知識分子的天職是推翻成見,而成見之被推翻當緣於新實踐、新成果的顯現,曆史上已多明鑒。
我生長於江南,浪跡天涯,從未在上海展示過自己的作品,感謝上海美術館創造了這次展出機會。在此,我情我愫,一目了然。雖無法與所有的讀者握手,但我估計所有讀者都觸摸到了我的心髒,是冷是暖,雖感受各異,作者總是欣慰的,謹表謝忱。
吳冠中速寫欣賞

吳冠中生於江南水鄉,下筆多優美而少強悍,多舒展而少厚重,無論描繪什麼題材,筆端都洋溢著生命活力。正如m..蘇利文所說:“他輕鬆自由地與自然和諧共存”——這裏使人想起的是清新、明朗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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