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米高空飞机驾驶舱看到的喷薄日出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个难忘的瞬间,对我来说,很多个难忘瞬间中排前几位的,是在万米高空的飞机驾驶舱,看到美洲大地喷薄而出的太阳。
离开上海来美国已有18年了,许多个曙光微露的凌晨,我会从梦中醒来,我的脑中会出现一架远洋客机,它正从远处飞来,我会感觉它来自故乡上海的上空,我会想起18年前飞来美国的场景,想起那一次走进了万米高空的飞机驾驶舱的场景,想起那一次看见了美洲大地的太阳在眼前喷薄而出的场景,想起那一轮太阳带给我的震撼。
我会起身摸到窗前,掀开厚重的窗帘,抬眼望向窗外上海的方向,我会问自己,18年前,是一股什么力量,让我告别家乡来到这里,18年来,又是一股什么力量,让我把根扎在这里,把这里当成人生中又一个家园,这时,我的脑中会想起夸父逐日的故事和普罗米修斯取火的传说,我会想起夸父为心中的理想,在追赶太阳的跋涉中变成了一座山,我会想起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的未来,在迎向太阳的征途中点燃了圣火。
我会问自己:是不是那一轮美洲大地喷薄而出的太阳,引导我来到这片迎接太阳升起的土地?
人生旅途中的一段知遇之恩
1994年10月21日,是个注定要留下记忆的日子,那一天,我乘坐波音747客机,万里迢迢飞赴美国,创办《新民晚报》美国机构,凌晨时分,昏睡状态中的我被同机前往美国的尹继佐叫醒,他时任上海市府副部长,他贴着我的耳朵问:海波,想不想去慰问一下驾驶舱内的飞行员?
尹继佐的提问让我忍俊不禁,因为只有他才会把“参观"驾驶舱说成是去“慰问”,他是我接触过的90年代部级干部中堪称睿智的,在他离开副部长之职后,他曾出任上海市社会科学院院长之职,编撰出版了好多填补国内外空白的专著,又担任了上海市社联副主席,海峡两岸学术文化交流促进会副理事长,除此之外,他对我还有过一段知遇之恩。
那段故事发生在1995年末的一个晚上,尹继佐坐在我和焦扬中间,一字一句对我叮嘱着他的“安排”,就像一个伯乐给一匹千里马配马鞍,边上的焦扬插话,内容是和我一起理清尹副部长的“安排”和接下来我要完成的“步骤”(复旦大学中文系出生的焦扬,8年后担任了上海市人民政府新闻发言人,历时5年,2008年1月担任上海市政协委员,后任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局长、上海市版权局局长,被上海宣传媒体誉为“城市的女儿、上海的名片”,现任上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我当时没有多说话,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天该是我一生都不应忘记的。
接下来几个月过去了,我没有“接受”尹继佐对我的“安排”,因为那一时期要对我“安排”的北京和上海的重要长者不少,我最后接受了另几位长者的“安排”,开始了再一次赴美开创另一份事业的“步骤”,那天晚上和尹继佐的谈话,就和其它几位长者的谈话一起,成了我十几年来常会回味的往事之一,后来尹继佐又“安排”了上海新闻系统另一些处级干部进入稍高一级岗位, 那是1999年的事了,他们都比我晚了近4年,由此,我对尹继佐当年对我的“安排”更加领情,因为这世上很多事的“命”是先天的,唯有“运”却是每个人可以控制的。
第一次进入万米高空驾驶舱
上述故事诞生在此次美国行的一年后,而这天昏睡中的我听到尹继佐叫我,就起身和他一起穿过波音747客机过道走廊,向机头的驾驶舱走去,半道加入上海市委副书记金炳华等人,一行5,6人来到飞机驾驶舱门口,坐在一边的空姐站起来,于是驾驶舱铝合金小门被打开,波音747客机的驾驶舱展现在我们眼前。
第一眼看到的飞机驾驶舱很小,只容得下几个人在内,我和大家一起侧身在门框边,我在扫视中往驾驶舱看了第二眼,发现飞机驾驶舱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最大的不同是我没想到它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仪表盘,五彩缤纷的信号灯在不停闪烁,我透过其它人的身躯,环顾波音747客机驾驶舱四壁,只见前方左右都是180度视角的驾驶舱窗户,视野非常开阔。
我把目光扫向驾驶舱窗外,这一刻,我看到了人生中至今难忘的景色----西半球的太阳正在喷薄而出!
灰色和淡红色的天际交汇处,一条金光带正在我的视线右侧游动,这条耀眼的金光带夹着深紫色,像火山爆发的熔岩热浆一样缓慢流淌,耀眼光带的上方,有一层红色的光芒闪烁。
我惊奇地对大家说:快看,太阳要升起来了!大家的眼睛一起从万米高空的飞机驾驶舱望出去,只见美洲大地的太阳女神正蠕动着游上天际,开始她照耀人间的旅程,她的出现,让整个天空金桔色闪烁,犹如染上一抹又一抹橘红,云天交汇处,映照得霞光纵横......
从万米高空飞机驾驶舱看到的美洲天空的喷薄日出之一
飞渡重洋之时心头翻起波澜
壮观的景色让我心头翻起波澜,我想起无数前辈为了寻求光明奔赴海外的故事,也想起多少悲壮的灵魂,渴望有一双意志的翅膀,飞向喷薄而出的太阳,飞向如太阳一样辉煌的梦想的传奇,我扭头问年过四十的机长,为什么太阳会在我们右侧出现,而不是在我们的正前方出现?难道我们不是由西往东飞行?我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和机长对话的内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机长认真地比划着手告诉我,飞机正由西南向东北方向飞行,这是由地球的外型决定的,因为地球是椭圆型球体,如果沿球体中间圆周飞行,飞行距离就会加长,中美航线就不会只是12-14个小时,可能要飞20个小时。机长说,飞机由西南向东北飞,是中美这条航线的特性,只有先把飞机飞到美国的阿拉斯加州,再沿美国阿拉斯加和西海岸飞下来,就是中美这条航线最短的飞行距离。
我听着机长陈述的飞行时间,看着天际泛起的璨灿辉煌的那一抹抹橘红,脑中出现了家人的身影,我想起自己从上海红房子医院降生后,母亲带领我和弟弟一起坐火车去我父亲那里探亲,一路颠簸所花的时间,常常超过20个小时,心里有些感慨,我想,如果人生之旅中只是短暂的离乡背井,也不能说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但如果每次离家都在半年一年以上,那样的生活也实在不能说是一件人人都会趋之若鹜的事,想到这些,我想起了自己的军旅生涯,想起军旅生涯之后人生中特多的外地友人,想起很多外地友人说上海有我这棵江湖之风和学士之气并存的大树在,他们来上海时才能获得兄弟般的照顾,而现在我这棵上海大树正连根带泥飞渡重洋,要去那片美利坚土地寻找新的土壤,伴随窗外的月光进入梦乡的生活将再一次回到我身边,我感到一丝惆怅爬上心头。
很难接受夸父追逐太阳隐喻
我再一次转脸望向窗外,此时波音747客机已进入阿拉斯加的天空,它在轰鸣声中冲破眼前的云层,在黎明的曙光中飞驰,我的思绪也在轰鸣声中飘浮,我想着机长的回答,想着“地球是椭圆型球体”的原理,想到了另一个隐喻。
我想既然飞机是由西南向东北方向飞行,那么飞回中国的路程就一定是由东北向西南方向飞行,这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每一个由中国飞往陌生的美国的炎黄子孙,始终是迎接太阳升起的过程,而由美国飞回自己的祖国,却始终是一个追逐落日的过程,中国古典文学《山海经.海外北经》中那个夸父追日的故事,今天仍然在我们每一个从美国飞回祖国的炎黄子孙身上发生着。
夸父逐日是一个神话故事,神人夸父在追逐太阳过程中以身殉道了,夸父由此被称为中国的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但他和普罗米修斯有着本质不同,古希腊神话中,人类是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创造的,普罗米修斯是人类的老师,普罗米修斯教会人类观察日月星辰的升起和降落,给人类发明了数字和文字,让人类懂得计算和用文字交换思想,普罗米修斯还教人类驾驭牲口,来分担人类的劳动,使人类懂得给马套上缰绳拉车或作为坐骑,他发明船和帆,让人类在海上航行,凡是对人类有用的,能够使人类满意和幸福的,他都教给人类,同样的,人类也用爱和忠诚来感谢和报答普罗米修斯。
但最高天神宙斯拒绝给予人类为了完成他们的文明所需要的最后的物品——火种,此时普罗米修斯想到了一个办法,他飞向火焰熊熊的太阳,用一根长长的茴香枝,为人类点燃了火种,他把火种带回地面,人类文明由此进入了新纪元。
从万米高空飞机驾驶舱看到的美洲天空的喷薄日出之二
人生的抛物线蕴涵生活哲理
我观念上感叹夸父和普罗米修斯两个故事的过程和结局,心中有些不能平静,于是高声问机长:你为什么可以不操纵驾驶杆,而让飞机自动飞行?
机长指点着身边的机械设施告诉我,一般飞机的机械传动的正副驾的操纵杆是连动的,电传操纵的飞机有一个操纵锁,防止飞行员重复操纵,因为电传操纵的效果是要叠加的,两位飞行员在飞行中要移交操作权时,交出方要说：have you。接受方就要回答说:I have。然后双方交接操纵权,但是波音747客机上既有一般机械传动的正副驾的操纵杆,也有全程电脑系统控制的自动飞行系统。
机长的解说让我想到了人生的飞行,我想如果把人生看成是飞行的话,那么照顾好两头,就有美好的抛物线,两头中的一头是起飞,一头是降落,中间只要无为而治即可,但我们从小获得的教育都是自始至终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很少有亲人之外的长者教我们人生中要劳逸结合。
我想到传说中的夸父在不停歇的追逐太阳的旅程中辞别了人间变成了山,这就是今天的夸父山,位于现在的河南省灵宝县西三十五里灵湖峪和池峪中间,夸父辞世时扔下的手杖,变成了一片五彩云霞的桃林,后人把它叫做桃林寨,夸父追逐太阳的勇敢精神感动了中国人,他被视为华夏的英雄,夸父的牺牲和勇敢精神,给中国人留下了追逐太阳的悲剧精神,我不明白,为什么大自然要把夸父追逐太阳这个隐喻,留给我们这些赴美后准备回国报效的华夏后人?
我思考着机长的回答,抬脚进入驾驶舱,附身贴着右边窗幕,想看一眼机身周围的景色以排遣自己的烦躁,此时,万米高空下已云层重叠,我看不见机身下浩瀚的太平洋和美国西海岸,只看得见机身底下翻滚的云海,一座连一座由云雾组成的山峰连绵不绝,如缕缕残雪挂在云峰顶上,一条条云雾组成的大河,蜿蜒在群雾之中,白色的云山闪着银光,连绵的云雾组成的雪山寒气逼人,那个红彤彤的太阳不见了,只看得见远处天空中光线的流动和颜色的变幻。
我把注意力投向飞机驾驶舱正前方,强劲的美国气流袭来,我看见原本被太阳光照得桔红透亮的云彩,像染上了一层又一层水墨,透过云层,一颗颗微亮的星星,正眨着她们晶莹剔透的眼,她们微弱的光芒,让我看得出神,我感觉微亮的星星似乎在提醒我人生重要的道理,她们似乎在说,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星星都回自动回避,每当星星升起的时候,太阳又会自动隐退到天幕之外,人生总有黑暗和天明,人常说要懂得自己的位置,从日月星辰的昼夜起落中,我们可以得到应有的启示。
中美两头不同体现不同选择
想着这些若隐若现的人生启示,我问机长,如果让你选择中美航线的飞行,你会选择采用机械传动的正副驾的操纵杆操纵,还是选择电脑控制自动系统飞行?
机长说,从中国上海起飞时,飞机需要由两位飞行员采用机械传动的正副驾的操纵杆操纵,二十分钟后,飞机就可以在电脑控制状态下自动飞往美国洛杉矶,到了洛杉矶上空时,飞机才需要由两位飞行员再一次采用机械传动的正副驾的操纵杆操纵它着落,理论和实践的数据都表明,波音747客机长途飞行的误差精确度,不会超过1000米,所以,他会选择两种操作法轮流使用。
机长的回答让我想到中国人的“两头”,它和美国人的“两头”不同,中国人的“两头”鼓励人起飞时立下大志,降落时要成富成贵,中间则需要卧薪尝胆,而美国人的“两头”则鼓励人面对现实,结果也是成富成贵,但却强调过程快乐,后者在操作上更具人性,前者则需用无数的“失败和苦难”堆砌一个成功。
我想起普罗米修斯点燃火种后的归宿,普罗米修斯取火后让宙斯大怒,他差人用一条铁链把普罗米修斯缚在陡峭的高加索悬崖上,让他永远不能入睡,双膝也不能弯曲,并在普罗米修斯胸口上钉了一颗金刚石钉,让他承受饥饿、风吹和日晒的痛苦,此外,宙斯还派一只神鹰每天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吃掉的肝脏随即又长出来,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一位名叫赫刺克勒斯的英雄到来,普罗米修斯才被解救出来,由此普罗米修斯为拯救人类迎向太阳点燃火种的壮举,使人类永远怀念和爱戴他。
我想,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点燃火种和夸父为理想追逐太阳的意义不完全相同,一个人应该成为一个为心中的理想追逐太阳的夸父,还是应该成为一个为人类的未来迎向太阳点燃火种的普罗米修斯,这是每一个正在赴美的学人必须好好思考的。
从万米高空飞机驾驶舱看到的美洲天空的喷薄日出之三
穿越浩瀚云海降落美国机场
不知不觉中,我在万米高空飞机驾驶舱内和机长交谈了数小时,我完全没有觉察到其它人已离开了很久,直到飞机进入降落程序,我才把思绪拉回现实,我向机长及他的伙伴道别,转身穿过走廊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静下心来,等候飞机降落。
透过身边飞机的铉窗,我看到机身底下广阔平坦的美国西部大地,浩瀚的云海正在美国西海岸上空翻滚,天空的色彩变得越来越明亮和清澈,蓝色和白色的天际交汇处,一片片白云组成的耀眼云雾在自由和浪漫地涌动。
飞机的高度在下降,发动机输出功率也在减小,我看到飞机两边的襟翼随着速度减小相继打开,起落架也在两次沉闷的甩脱声中放了下来,飞机在继续下降高度,当飞机的高度下降到离地面30米处时,我感到机头被机长轻轻抬起,波音747客机开始贴着地面飞驰。
当飞机的前后轮胎完全触地时,我感觉机长打开了反推,接着他按下了F1空档,1秒钟后,他又按住了F2空档,3秒钟后,飞机的速度锐减到80节左右,我从飞机的轰鸣声中感到机长关闭了反推,同时感觉机长关闭了自动刹车而改用了手动刹车,当速度降至40节左右的时候,飞机的节流阀打开了,飞机在降落之后第一次获得了动力,我乘坐的这架飞机开始滑离跑道,驶向美方指定的停机位。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我在“迎接升起的太阳”的曙光中,结束了横跨太平洋的旅程,飞抵了位于西半球的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来到了这个我在万米高空的飞机驾驶舱看到喷薄日出的资本主义国家,开始了人生中难忘的驻美生涯。
迎接太阳升起改变人生轨迹
从那一天起,我在异乡的晨曦中迎来了一个个黎明,也在异乡的落日中送走了一个个黑夜,18个年头过去了,当年载着我飞来美国的那架波音747飞机,已经退出了国际航线服役,和我有过数小时交谈的机长,已超过了飞行年龄而进入退休行列,只有我这个当年还算年轻的记者,仍在这块辽阔的异乡土地上,刻印着自己的足迹,怀着普罗米修斯相同的梦想,寻找着中国人渴望的火种。
美国这个有着完全不一样天空的地方,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我的部分人生理念,她让我明白了发光发热并非太阳的专利,在这块美洲土地上,我也同样可以做到,她也让我明白了一个人是否成功,标准是内心的领悟和生活的体验,一个人若剥去理想、梦想、幻想,这个人的生命便只是一具空皮囊,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我和许许多多奋斗在各个岗位的美国人成为了朋友,我也迎来了许许多多来美国学习和工作的中国同事和学生,他们中的不少人留在了美国,他们中的不少人也选择回到了中国,他们中的不少人又把他们的孩子和亲友送来美国,成为了我在美国的许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18年的驻美生活,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美好生活,懂得了美好生活的每一天都应该充满期待、惊喜和感激,懂得了迎向喷薄的日出,感受到的是向上的力量,追逐落日的余辉,感受到的是别样的壮美,懂得了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懂得了Citizenship这个词在美国拥有的丰富深刻的含义,懂得了这个词所包含的责任、权利、信仰、修养、素质、自律,这些概念是美国政治伦理中的核心词汇,美国人核心品格是良知,它和美国人的宗教信仰分不开,美国社会分三大阶级,第一是劳工阶级,第二是中产阶级,第三是富有阶级,社会组成像橄榄球,两头小中间大,富有阶级不忘记劳工阶级的贡献和中产阶级的价值,这是美国社会和谐的原因。
我也懂得了美国人在传统价值观念的影响下,培养了独立的人格,美国公民大都来自世界各地,血液中流淌着绅士和流浪汉共存的文化,美国社会重视每一个"人"的尊严, 美国社会高度肯定知识产权,这种高度不是停留在表彰上,而是体现在社会各个层面,美国民间恪守诺言,他们将传统变成精神,这种精神又变成美国宪法。
更重要的是,我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一块土地上的每个人的脸都迎向太阳时,这块土地上每个人的脸上才会看不见阴影。
懂得夸父也拥抱普罗米修斯
许多个曙光微露的凌晨,我会从梦中醒来,我会起身摸到窗前,掀开厚重的窗帘,抬眼望向窗外上海的方向,我会感觉有一架远洋客机从远处飞来,我会想象着它来自故乡上海的上空,我会问自己,18年前,是一股什么力量,让我告别家乡,来到这里,18年来,又到底是一股什么力量,让我把根扎在这块异国的土地上,把这里当成了又一个家园。
我的眼前会出现18年前我飞来美国的场景,我会想起那一次从万米高空的飞机驾驶舱望出去的场景,想起那一次望到了从美洲大地喷薄而出的太阳的场景,想起那一轮太阳带给我的震撼,想起追逐太阳的夸父和迎向太阳的普罗米修斯。
我会对自己说:是不是那一轮从美洲大地喷薄而出的太阳,让我懂得了夸父,也拥抱了普罗米修斯。
10-27-2009拟于纽约祝贺我抵美15周年酒会上
05-20-2011修改于美国首都华盛顿DC
08-20-2011修改于中国首都北京
01-18-2012修改于美国
抵美5年时的我很年轻,身后是美国国会大厦众议院会议厅,此时为会议间隙,国会大厦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中央圆形大厅,中央圆形大厅的南侧,是雕塑大厅,穿过雕塑大厅向南走就到了众议院会议大厅,参议院会议厅在国会大厦北翼
抵美13年后在加州,已如四周大树在美国扎下了根
抵美13年时的我身上穿着的是雨衣,天空正下着细雨,我身后是时常前去散步的树林,我已如这些大树一样,在美国深深扎下了根,这里发生了一些故事,有我一些美好的回忆,以后有机会写出来
*此文写于2009年,我抵美15年,现已2012年1月,抵美已18年,其间修改多次,如今时过景迁,惟心情和精神没变,故刊发于此,不日托付美国友人报刊刊登,以作留念
延伸阅读 《从万米高空的飞机驾驶舱望出去》
http://hb1mao.blog.163.com/blog/static/109943036200982283749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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