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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眼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关于520 不知何日，网络绽开了一朵浪漫的爱之花：520。 我是个守旧的人。有时简直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那一股温软的爱之丽风与我无关，我不知，我也不想涉及。 12年的520，好象正是个周日。从不拈人间烟火不识柴米油盐为何物的老公，十时许，突然对我说，他要去那个老远的大市场购只清远鸡回来，说，那儿的清远鸡才最正宗最好吃。 我愕然，停住弹弦的手，愣怔半晌。今天怎么了？破天荒竟然想起要上菜场？想了半晌未果，继续醉弹我的筝儿。 十一时许，拎着一只大仔鸡，一大袋活蹦乱跳的大虾等回来的老公，挥着汗珠儿，竟然未歇片刻，扎起围裙就下了厨。之后“嘭”、“嘭”的剁鸡声便响彻厨房。我更惊异不已，这到底都怎么了，老公他是大男人啊，大男人是肩挑日月之人，与这厨房的烟火味是不搭半丝关系的。我又愣怔半晌。懒得沉思，乐得多一份时间来醉习我的筝曲。 十二时许，香香浓浓的鸡香味便从厨房满满地溢出来。老公一声高呼：开饭喽，儿子，摆碗筷。饭间，我未及喝完一碗清甜鸡汤，老公又一碗帮我添了过来，直哄我喝下了两大碗方罢休。饭后，从未这么撑着的我，倒在沙发上王者般地一挥手：臭儿子，今天你老子煮的饭，你小子涮碗。哇，我好幸福啊，从来都是我侍候你们臭爷儿俩，今儿莫名地也合当你们爷俩侍候侍候我了吧。 老公深深地看一眼大呼小叫自得其乐的我，意味深长地说：老婆，今天，是520！ 我一激灵，从沙发上猛然坐直。恍然。原来，“520”就是一只香喷喷的清远鸡；“520”就是厨房“嘭”、“嘭”响起的砧板声；“520”就是大男人世界里袅袅升起的烟火味；“520”就是老公额头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关于家乡的美酒酿 爱极了家乡特制亦特有的醇香美酒酿。闻着母亲手上酿制的酒香味，我一路醉醉地长大。最爱了温一壶小酒酿与亲人们暧暧融融地闲话灯下；最爱了牵着闺友的手，穿过古巷走进那小食店，点一壶烫烫的小酒，一碗家乡特有的喜爱的肉丸子，几蝶精致的小菜，一边热热地对饮着，一边忙着向对方掏出最知心的话，那一刻，便是天堂…… 曾几何时，就这么莫名地远离了闺蜜，远离了眼前眸底的家乡，客落天涯。那碗飘香的天然美酒，那份深深浓浓的家乡味，早就萦落梦中。 每每，母亲闻我将归，我尚羁于风尘旅途中，她便早早就温好了一壶飘香的米酒，倚门候着天涯人的归来。那怕母亲老了，再也不酿酒了，只要知我将归，她总会设法弄来我心爱的那一壶醇香。 老公不爱酒，一点不爱。甚至曾经两汤匙小酒便能灌红他双耳根。故他对我情有独钟的那一壶清香不以为然。可于岁月的荡涤，他突然就开窍了，今年清明，他居然从故乡拖了十多箱、整整一百多罐真空包装的酒酿回来，足足塞满了一后备车箱。他气喘咻咻地来回从底楼把这十几箱美酒抱回家里，边抹汗边说：够你喝了吧？不够喝我还回老家拉。 于是乎，哪天哪一刻，我小兴致来时，我便会用我心爱的青花瓷壶煮上满满的一小壶，再就着我那青花瓷小酒杯，倚着西窗，美美地独酌上一回。瞬间，家乡的香味和着酒香，便溢满了这天涯…… ◆关于老公 老公是五岁就读一年级十九岁大学毕业的那个人；老公是别人考试拼命复习他拼命疯玩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的那个人；老公是十九岁走出大学校门，与他二十一岁的老婆撞了个满怀的那个人。 老公是才气，帅气，霸气，胆气身边无几男人可及的那个人。老公是个敢拎日月往肩挑却追着我哭了多年鼻子的那个人； 老公是个大男人从不屑拈一分家务的那个人。 老公是我张牙舞爪伤着他时转头哭向我母亲，眼巴巴等着我母亲收拾我，回头又跑回来担心我生气心会很痛的那个人；老公是做错了事我倨傲于一隅流着泪问我，还能不能爱他一回的那个人。 老公是骂我抱着“金饭碗”去要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个人；老公是霸气地胸有成竹地宽容地说：我就让你飞，无论你飞多远，你还是要乖乖地飞回我身边，因你今生再也找不着我这么好这么爱你的人的那个人。 老公是我小性子大发逼着他离婚却把儿女双亲托付于我，说要在天堂祝福我的那个人。 老公是拂开身边如云美女始终如一为我打造一轮太阳的那个人；老公是男人有的小缺点都有一点，男人没有的忧点他还有的那个人。 老公是即便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他也会不离不弃依然守护着我到地老天荒的那个人； 老公是我四顾张望：有没有一个既能住进我灵魂，又能跟我共酌一青花瓷壶美酒，更能懂我瘦词有多瘦的人时，“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老公是卓文君笔下“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那个人。 老公是我掌心捧着的沙子，我宽宽松松温温暧暧地捧着，我就不攥紧，让他想跑亦不给机会的那个人...... ◆关于婚姻 “婚姻原本是只空盒子，你想从里面取出什么和取多少，全看你曾经往里面存了什么，存了多少。” 婚姻，是跟着岁月的年轮成长着的。我的老公亦然。如今，他长大了。 当年，每至周未，他会霸气地于乡间单位，拎一大包与一周辛苦积攒下来的脏衣服，风尘仆仆地赶回县城我的身边，让挺着大肚子的我，疲于奔波下班后的间隙，张罗好他最爱吃最爱喝的，张罗好其他一切家事，再疲于奔命地赶着为他洗那一大提包的脏衣服。那时，穷得我就是一台多功能牌的洗衣机。 当我不堪重负忍无可忍张牙舞爪要跟他拼命时，他会流着泪不解地委屈地说：不就是洗一大包脏衣服么？能有多累啊？当年的他不是不知心疼我，而是太年轻，而是从未摸过家务事，不懂家务活于一个职业女性乃至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一肩挑的重负。 而今的他，不知从哪一天始，突然就开窍了。我猛然回头时，他居然每天包揽了所有晾衣收衣叠衣的活儿，每天还无一另外地把地板擦拭得干净锃亮。不喜保姆侍奉的我们，他严然就成了一名称职的保姆，似乎要把当年对我的疏忽我的辛苦一起补回来。让我感动得莫名，感动得无所适从的同时，也忘不了时不时丢给满头汗水的他一声鼓励与赞许：臭老公，你真好，你真乖！即让我悠闲了，又让自己健身了，这不，比上健身房强多了吧？！ 其实，每一部婚姻史，都不可能只有云淡风清，而没有雷雨霜雪。这与谁跟谁无关，这是婚姻本质的意义与必然，是婚姻的本性。那种一生都相敬如宾的婚姻只是一部美丽的传说。 我与丈夫亦然。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个性都极强的人凑在一起，如同两只刺猬时不时会竖起彼此满身的刺，头抵头角抵角地绕着圈儿对峙。 而往往，总是他流着泪先败下阵来。他流泪并非我有多可恶，而是他就爱流泪。有时，我会恨恨地问：你为何总要流泪？他会很坦诚地回答：我流泪了，你就会原谅我的过错，你就会心疼我。我哑然。 其实，我真该好好反省自己，他是我的小丈夫，我应该要有做姐姐的风度，好好让让他这个弟弟。只是我一直是个小女人，我从未把他当作一个弟弟，而是无理由无条件地把他当作我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因他不是小男人，他是大丈夫。 有时，我会碎碎地想：婚姻于人生，就如同于四季，春的温润馥郁，夏的艰辛酷热，秋的丰收硕果，冬的冷峻酷寒。当一对夫妻，一生能十指相扣，于他们的围城里，闯过这样的春馥秋香，夏烈冬霜，他们，便已然修成了正果。 其实，婚姻更如一只青花瓷器。打造它需要精雕细琢的智慧与耐心。打造它真的不容易，打碎它却只要一瞬，而收拾它满地的碎片，将要付出你一生的疼痛。因为，那碎落满地的不是碎片，也不只是两个人的心，而是你生命中无以替代的至亲人的心。带着这疼痛的烙印，你再也寻不着那只原装的青花瓷了，因为，这是宿命。因为，你生命中注定属于你的原装青花瓷器只有一个。 青花瓷不惧岁月的风霜，不惧人间烟火的掩盖与荡涤，只要我们用心好好呵护它。 “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如戏，生命如戏，如一短短的独幕剧。几十年于一瞬的生命里，我们不能问岁月的流向，不能知岁月承载我们将向何方，但我们可以把度自己今天要跨出的双脚，努力把每一步走得圆润一点，走得周正一点，走得完满一点，走得少一份疼痛，多一份顿悟。人生如此，婚姻亦然。 我们可以用心捧着生命中这惟一的一只青花瓷，好好怜取眼前人，好好十指相扣，好好闯过我们人生旅途中一场又一场的人生烟火。当我们回头再擦试它时，它会愈加锃亮，随着岁月的往深处，会愈加明净与珍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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