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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易杂谈51-60
2012-06-09 | 阅:  转:  |  分享 
  
【学易杂谈】(51)“君子吉”与“小人否”

????前文谈到,所谓“君子之道”就是人道,也就是“初二三四五上”这样一个顺序。所谓“君子”就是按照人道行进的人。但这只是一般的说法,因为由于天道与人道的错乱,事实上在人道上充满了坎坎坷坷,并非是一路顺畅的,所以在人道上能够行进,固然是好,不能行进,能够固守或坚持,也称得上是“君子”。对这一点,系辞上说得明白,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默或語。」这里说的出、处、默、语,是言行状态,这些状态本身并不能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君子”,但是“君子”又须体现在这些不同的言行状态当中。“出”可能是“君子”,“处”也可能是“君子”;“默”可能是“君子”,“语”也可能是“君子”,是不是“君子”关键看人道,只要不脱离人道,就可以看作是“君子”。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我们还是结合卦辞爻辞做些探讨。??????“君子吉”与“小人否”是遯卦四爻的爻辞,其辞为“好遯,君子吉,小人否”。为什么遯卦四爻是“君子”就吉,是“小人”就否呢?离开了真实的卦体和易道,那是无法说明白的,兹做遯卦图如下:

??????从图上可以看出,遯卦二四失衡,依照地道,四爻有至初的趋势。再从天道上看,初爻为乙,四爻为丙,四爻至初,正逆天时。四爻除去至初以外,还有三条道路可供选择,一是至三,但这正与人道相悖,也不合时宜;二是至上,这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与人道;三是至五,这合乎人道,但也不合时宜。如此看来,遯卦四爻是一个不宜行动或者是不能行动的爻,只能在原地待命。原地“处”、“默”,也不失为“君子”,而这位“君子”的周围,任何爻也不能对它造成伤害,所以叫“君子吉”。??????这里我们还可以把遯卦与咸卦做个比较。遯卦与咸卦的天道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咸上为阴,遯上为阳。咸上可视为“虚邑”,遯上则是“高墙”,正因为有这个差别,所以咸四至上的可能性就比遯四大得多,咸四的辞为“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只言“贞吉”,不说“君子”,是因为这个爻徘徊在上与下之间,不论是上是下,都是脱离人道的行为,所以不说“君子”。??????假定遁四依照地道至初,情况又会是怎样呢?那么四爻就脱离开人道。脱离开人道,就是“小人”的行径。四爻至初,初爻至二,二爻至上,上爻至四,那么卦体就会变成“革卦”,与真正的革卦不同的是,其天道运行情况又和师卦和随卦相同。如下图:

??????我们知道,师卦初爻的爻辞是:“師出以律,否臧兇”。这不仅因为师初为阴,师二为阳,更因为师初为丙,师二为乙。师初至二,正逆天时,现在这个“革卦”的革初至二,也是正逆天时,可想其结局比师初也好不到那里去。当然也可能象随初,“官有渝,貞吉,出門交有功”,但要按照人道行进则是不可能的。正因为遯四至初与天道相悖,至初以后仍然不能践履人道,所以爻辞说是“小人否”。

???以上说明,能不能当个“君子”,不完全取决于个人的意愿,要看客观条件,在有的条件下,不想当“君子”的人,也必须按照“君子之道”走,想当“小人”也当不成;而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君子”与“小人”的分野,确实又在一念之间。

【学易杂谈】(52)“小人用壮”与“君子用罔”

?????“小人用壮”与“君子用罔”这两句爻辞出自大壮,大壮三爻辞谓:“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羸其角”。为什么“小人用壯,君子用罔”呢?这只能结合大壮卦的形势去分析,关于大壮卦,在《杂谈》13「何谓“壮于大舆之輹”?」一文中,我们曾做过一些简单分析,现再把大壮图列出:

??????从图上不难看出,大壮卦三与五失衡,三爻有迫初之势,但从天道上看,初爻为辛,三爻为壬,由三至初,正逆天时。大壮二为甲,甲是这个卦的终结阶段;四为己,己是这个卦的开始阶段,所以三爻也是一个“无初有终”的爻,这就是大壮三的处境。??????根据大壮三的处境,我们可以设想大壮三的几个出路:一是返回到二,但这正与人道相悖,也不合时宜;二是上行至上,这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与人道;三是下行至初,这合乎地道,但正与天道相悖,也不合人道;四是中行至四,这合乎人道,但是由壬直接至己,从时间上看则是一种倒退。现在我们可以明白,所谓“小人用壮”就是指三爻挟势至初,旧解有以为此爻为“小人用之则壮”,非是,盖小人以势骄人,置人道天道于不顾,这是一种“不恒其德”的行为,故称之为“小人”。所谓“君子用罔”,是说三爻如果至四,虽然合乎人道,但从时间上看又是倒退行为,所以又会觉得迷离怅惘,这就是三爻的两难处境,打个比喻就是“羝羊觸藩,羸其角”,虽然是一个强爻,但却时运不济。??????或问,前文我们在谈“君子吉,小人否”的时候,曾经说过,遁四为丙,五为甲,初为乙,遁四至初,正与天道相悖,所以是“小人否”,遁四至五,从时间上讲也是倒退,为什么不说“君子用罔”,而要说“君子吉”呢?原来遁和大壮的关系是“覆卦”,遁是“原筮卦”,大壮是“复筮卦”,大抵原筮为“本”,复筮为“末”,原筮卦是生成与发展阶段,复筮卦则属于消亡与回归阶段。周易卦变,绝大多数发生在消亡与回归阶段。丙和壬虽然是同一个爻位,但二者所处的阶段不同,打个比方,如果把丙比做旭日东升,那么壬便是残阳夕照。这就是为什么遁四和大壮三同为“君子”,一个是吉祥,一个则是迷惘的原因。??????比较遁和大壮,还有一个重要不同就是遁初为阴,大壮初为阳。遁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初四之间,大壮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初三之间。遁初虽弱,但靠天时能够顶住四爻的压力,所以是遁四是“小人否”;大壮初是个强爻,三爻要占据初位,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行的,所以只能是“小人用壮”。?????“小人用壮”还有个原因就是五爻是个阴爻,三与五这个“跷跷板”不平衡。假定五爻也是个阳爻,那么卦体就变成了“夬卦”,在《杂谈》27中,我们专门探讨过夬卦。夬三谓“壯于頄,有兇。君子夬夬,獨行遇雨若濡,有慍無咎”。这是因为三爻有五爻制衡,再也没有返回到初位的可能,所以也就没有充当“小人”的机会,只剩下至四和至上的两种可能,至四合乎人道,但是不合时宜,所以是“君子夬夬”;至上合乎天道,且为阴阳和合,但有脱离阳爻群体之象,且不合人道,所以爻辞说是“獨行遇雨若濡,有慍無咎”。??????遁和大壮都是四个阳爻和两个阴爻,矛盾呈错综复杂状态,到了晋和明夷,矛盾简洁化,晋的主要矛盾仍然是初与四,但四爻便不言“君子”,也不说“小人”,只说“晉如鼫鼠,貞厲”;明夷三也不说“君子”与“小人”,却说“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因为在这种新的形势下,晋四和明夷三,再也没有践履君子之道的可能,而这时的明夷初,则有了一个充当“君子”的机会。

【学易杂谈】(53)为何“君子于行,三日不食”?

?????“君子于行,三日不食”这句爻辞出自明夷初,其辞为“明夷于飛,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前文谈到,遁和大壮都是四个阳爻和两个阴爻,矛盾呈错综复杂状态,到了晋和明夷,矛盾简洁化,晋的主要矛盾仍然是初与四,但四爻便不言“君子”,也不说“小人”,只说“晉如鼫鼠,貞厲”;明夷三也不说“君子”与“小人”,却说“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因为在这种新的形势下,晋四和明夷三,再也没有践履君子之道的可能,而这时的明夷初,则有了一个充当“君子”的机会。但这个“君子”当得也很艰难,三天饿肚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其滋味也不好受,下面我们就谈谈为什么“君子于行,三日不食”。先列明夷图如下:



从图上可以看出,明夷卦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初与三之间,这样摆在初爻的面前就有四种选择;一是依据地道至五,但这正与天道相悖,也不合人道;二是至四,由于二与四处于平衡状态,由二至四,缺乏动力,也不合时宜,且背离人道;三是至三,这合乎天道,但不合地道,也不合人道;四是由初至二,这合乎人道,但也不合时宜,也缺乏动力。比较以上四种选择,可知由初至二为最佳首选。为什么说是最佳首选呢?因为至五会与天道直接犯顶;至三与地道直接犯顶;至四也就是由辛至己,要等八个时间单位;而由辛至甲则需三个时间单位,所以由初至二,避实(三阳)就虚(二阴),不失为最佳选择。“三日不食”自然是不好受,好在明夷初是个阳爻,脂肪多,三天饿饭,也不过是减减肥而已。???????明夷初爻至二,走的是人道,所以这是一位“君子”。但是由初至二,也就脱离开由五初三上这四个爻构成的“圆圈”,这意味着初爻辛将失去五爻庚的接济。初爻支撑着卦体,是一个“临时执政”,擅离职守,当然要受到“主人”的责难,这里所说的“主人”是四爻己,己是地元,为这个卦的开端。与四爻己持相反态度的是二爻甲,它欢迎初爻的到来,所以二爻辞有“用拯马壮,吉”的说法。在经文中,用“马”取象的爻通常有两个位,一是乙癸,二是丁辛。屯卦初爻为乙,所以爻辞几处提到“乘马”。贲卦上爻为辛,所以四爻辞有“白马翰如”之说。而此处初爻为辛,是个阳爻,所以二爻辞讲“用拯马壮”。二爻为初爻敞开了欢迎的大门,自身也得到了实惠,这个明夷卦中贫弱的天元,到了家人卦就变成了五爻,家人五是一个阳爻,其辞为“王假有家,勿恤,吉”,这个颠沛流离的“王”,到此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家”。??????顺便说一句,周易经文中,除了“震惊百里”、“躋于九陵”以外,其它谈到数的地方,如“十年乃字”、“七日来复”、“三年克之”等等,都有精确的计算,皆非虚词,此处“三日不食”,就是因为是由辛至甲。

【学易杂谈】(54)“君子得輿”与“小人剝廬”

?????“君子得輿”与“小人剝廬”是剥卦上爻的爻辞。六十四卦中,上爻谈到“君子”的有四个卦,一个是小畜上的“君子征凶”;一个是观上的“君子无咎”;一个是此处;还有一处是革卦的“君子豹变”。我们说过,人道或者说六爻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也可以叫“君子之道”,意思是遵循这条道路行进的人,或者是坚持要走这条道路的人,就是易作者心目中的“君子”,脱离开这条道路,要么就是“小人”,要么就成了“盗寇”。按照人道,上爻是卦的终结,既然是终结,也就没有再行进的问题,但是按照天道,上爻不过是过程中的某个阶段,还有“前程”,所以还有一个继续向什么方向运动的问题。在前面杂谈49关于《“君子征兇”与“君子無咎”》一文中,我们曾经说过,五爻至上,是为“君子”;上爻如果“转身”再返回到五,也是“君子”,因为这是“原路返回”,或者叫“原始反终”,这种运动引起的卦变是正常的卦变,而其它方向的运动引起的卦变则是非正常的或者说是特殊的卦变。造成特殊卦变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小人”、“盗寇”,但一般也不叫“君子”。下面我们就谈谈“君子得輿”与“小人剝廬”是怎么回事,先列剥卦图如下:?????从图上可以清楚看出,剥卦是一个平衡卦,但却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卦。从数上我们知道,剥上是一个纯阳爻,或者说是无比强大的爻,而其它五个阴爻虽然是最强大的阴爻(或者说是临变的阴爻),但它们的能量远不能和上爻相比。这种形势,打个比方,就象是一根细柱顶着一个大石头,稍微有一点晃动,这块大石头就会掉下来,爻辞是用“硕果”来形容这个爻的。“硕果不食”就是说不要损坏它。??????从保持卦体的稳定考虑,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轻易撼动,有那些因素容易造成撼动呢?从图上也可以看出,那就是初爻与二爻,初爻支撑卦体,这是“基础”,尽管这个基础薄弱,总归卦体靠它支撑。二爻为甲为天元,虽然是个阴爻,但它在这个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或者说有辐射发散能力,而这种辐射发散,直接就是对的上爻。所以经文对这两个爻都用了“蔑貞兇”三个字。意思是不要蔑视这种平衡与稳定的微妙局面,否则就凶险。这里所说的凶险,指的是卦体还能不能维持现状,不是说这两个爻本身有什么凶险。?????按照天道,除二爻甲以外,其它爻都在上爻乙之后,站在上爻的角度,可以说其它爻还都没有出现,所以对上爻以及卦体也就没有太大影响,所以三爻是“无咎”,五爻是“无不利”,只有四爻凶险,这是因为四爻是个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的爻,若想依照人道至五,却又正与天道相悖,这个凶险,是四爻本身的凶险,关系不到卦体和其它爻。??????现在我们可以看看“君子得輿”与“小人剝廬”是怎么回事了。假定诸爻相安无事,那么剥卦的平衡虽然极其微妙,但也能够坚持到底,顺其自然地变成复卦,在复卦中,剥五变成了复二,位居复初之上,这就是“君子得舆”;假定剥上不是等待时机,而是向别的方向发展,比如向四或三方向,那么任何一个爻也抵顶不住它,结果是变化后的卦体虽然还是复卦,但天道这根“拐子”不知要怎样拐,所以爻辞说是“小人剥庐”。

【学易杂谈】?(55)?“君子豹變”与“小人革面”

?????“君子豹變”与“小人革面”这两句爻辞见于革卦,革上谓:“君子豹變,小人革面。征兇,居貞吉”。要弄清这两句爻辞的意义,首先必须对革卦的整体形势有一个了解,先列革卦图如下:

???再把革卦的卦辞与爻辞摘录如下:??????革:巳日乃孚,元亨利貞,悔亡。???初、鞏用黃牛之革。???二、巳日乃革之,征吉,無咎。???三、征兇,貞厲。革言三就,有孚。???四、悔亡。有孚,改命吉。???五、大人虎變,未占有孚。???上、君子豹變,小人革面。征兇,居貞吉。?????在传统易学中,革卦可以说是惨遭曲解的一个卦,人们看到卦辞与爻辞中有“革”字,有“命”字,有“變”字,就误认为革卦是讲“革命”的,如《彖》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后人也就按照这个思路发展下去,于是什么“革卦是中国历史上最早讲革命的”啦,什么“革卦强调取得成功的两大要素,一是把握时机,二是存诚守正”啦等等,似乎革卦为人们展现了一个革命的方略、革命的画卷。错了!革卦不是讲革命的,“革”字的本意是皮革,这有初爻辞“鞏用黃牛之革”可以为证,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难道还有扯上个什么牛皮把自己包起来的的事吗?说革卦就是讲革命完全是脱离卦体和易道的一派空谈。??????革卦不是革命,但这不是说革卦中没有矛盾。革卦可以说是在一次变革之后,围绕着卦体稳定和诸爻自身的存在与发展,六爻分成了两个营垒以及他们之间的较量,革卦反映的不是革命的前夜或过程,而是一次改革后的结果。在井卦和革卦之间,确实发生过一次改革,关于这次改革,前面我们在杂谈23《一口“扳倒井”》一文中做过探讨。为什么叫改革而不叫革命呢?因为这次改革,并没有触动当权者,原来困卦中的执政者到了革卦仍然执政,只是调理了一下内部关系,所以充其量是“改良”而不是革命。这次改良,解决了旧的矛盾,又产生了新的矛盾。??????从图上可以看出,革卦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初爻与四爻之间。我们先看初爻,初爻支撑着卦体,是执政者,它的首要职责是维持卦体的稳定。所谓“鞏用黃牛之革”就是象用黄牛的皮革把自己包起来那样,建立巩固的防线,或者说是“统一战线”。再看四爻,由于二四失衡,四爻有迫初之势,对初爻来说,这是一个潜在的最大威胁,是一颗“定时炸弹”。那么在这对矛盾中哪个是主要方面呢?是初爻,这不仅因为初爻是执政,还因为四爻在这个卦中是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爻,所谓“己日乃孚”就是指这个爻要臣服于初爻,当然“己日乃孚”还有一层意思是,那就是不到己日,这个爻是不会发生作用的,所以说它对初爻的威胁是潜在的。??????对初爻还有一个现实的威胁是三爻,三爻至初,合乎天道,但三爻有五爻制衡,也难以发挥作用,所以爻辞说是“征凶”。当然三爻也不一定是征伐初爻,征伐四爻也凶险,因为一则不合时宜,二则四爻也是一个强爻,还能得到五爻的后援,这种情况形同同人,同人三是“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歲不興”,而同人四则是“乘其墉,弗克攻,吉”。所谓“革言三就”是说三爻依照天道,可以得到二爻和上爻的支持,依照人道,又能得到初爻与二爻的支持。

???二爻是天元,二爻上行,合乎天道、地道,所以爻辞说是“征吉,无咎”。这是从二爻本身考虑的,因为在己日之前,还有比较充分的时间行动。????四爻在革卦中是众矢之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但是时机一到,它就会“改命”,即由“虎尾”变成“虎头”,所谓“大人虎变”,就是指的这个爻的功能的转变。所以四爻辞说是“悔亡,有孚,改命吉”,

????在革卦诸爻中,最能够对付四爻的是五爻,五爻好比是“工兵”,是起雷手,但是如果四爻“爆炸”,最先伤害的也是五爻。当然如果是四爻施惠,最先得利的也是五爻。所以爻辞说是“大人虎變,未占有孚”,未占有孚不是说未时占卜就灵验,而是五爻未能做到使四爻臣服。

????掌握了革卦的总体形势,现在我们可以知道“君子豹變,小人革面”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上爻虽然是一个弱爻,但在革卦这个特定的形势下,这个爻的动向,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着卦体的命运。上爻的选择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原地待命,静等返回五爻的时机,这就是“君子豹变”、“居贞吉”。“豹变”与“虎变”相对,虎变是“立变”,是说变就变;豹变是“缓变”,取其随着季节变换毛色之意。因为上爻为乙,如果原地不动,要变只能变癸,由乙至癸,其间要经八个时间单位。上爻的再一个选择是支持四爻,这就是“小人革面”,革面不是通常理解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意思,而是“以革蒙面”,比喻小人目光短浅,不讲原则、见风使舵、随波逐流的行为。

【学易杂谈】(56)“观国之光”与“君子之光”

?????“观国之光”见于观四,“君子之光”见于未济五。我们把这两句爻辞放在一起分析比较,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弄清什么是“君子”以及“君子之道”。

???先说什么是“观国之光”。兹列观卦图如下:

?????在前面杂谈44《“童蒙”与“童观”》一文中,我们曾经谈到,观卦有两个阳爻,表面上看如同两个明灯高悬,其实五爻是一个熄灭了的“灯”,一个行将爆炸的“灯泡”。只有上面一盏亮着,而初爻则是个“灯下黑”,是一个“死角”。在观卦中,最能够感受到上爻的光明的是四爻,四爻不仅与上爻为邻,更因为它与上爻在时间上有直接联系,上为辛,四为壬,所以爻辞把这个爻说成是“观国之光”,意思是如果把上爻视做“国”,那么这个“国”的风物盛德可以直接影响到四爻。传统易学不知道“国”之所指,以为就是五爻,如程颐说;“观莫明于近,五以刚阳中正居尊位,圣贤之君也,四切近之,观见其道故云观国之光,观见国之盛德光辉也”。程颐哪里知道,在观卦中,五爻虽然是个阳爻,但却是一个“只入不出”的爻,光线也不例外,所以我们说它是个“黑洞”,用形象的话说也可以叫它“熄灭了的灯泡”,哪里还能观见什么盛德光辉呢?四爻接受上爻的“光”,按照天道应该是传递到初爻,但是我们知道,“光”如果不受干扰,它是直线传播的,所以我们才说初爻是“灯下黑”。

???既然“光”是直线传播,那么跟五爻又有什么关系呢?原来五爻为甲为天元,它是观卦的“王”,虽然在观卦中它的“光”不能逸出,但却有吸纳能力,这是一个“塌陷”,在二爻与四爻互衡的条件下,四爻从上爻借来的“光”,转而可以传播到五爻,这是一种“折射”,确切说是可以被五爻所吸纳,这就是爻辞上说的“利用宾于王”。五为甲为天元,故以“王”为喻。

???再说“君子之光”,我们也把未济卦图列出:

????比较未济和观卦,可以看出,这两个卦的天道是完全一样的,所不同的就是观五为阳,未济五为阴;观二四为阴,未济二四为阳。这种不同反映了那些问题呢?如果我们还单从“光”的角度考虑,那么可以说明这样几点:一是观卦有“死角”,而未济是光明普照;二是观四是“借光”,而未济四是本身能够“发光”,观四至五是一种被动行为,未济四至五是一种主动行为;三是观五有吸纳和凝聚能力,未济五也有吸纳和凝聚能力,但未济五的吸纳和凝聚能力要远比观五大,这是因为阳爻与阴爻的“体积”是一样的,但二者的“质量”是不同的,阳爻的“斥力”大过阴爻,阴爻的“引力”要大过阳爻。

???现在我们看到,摆在未济四面前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至初,这合乎天道;另一条是至五,这合乎人道。未济五讲“君子之光”,就是指四爻会遵循人道而来,又因为这个“来”是一种主动的行为,所以四爻不失为“君子”,“光”字在这里也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光线”,可以理解为影响力、感染力、亲和力,反映了四爻对这位“天子”(以及故国和家)的眷恋、依恋之情。

???按照人道,未济五不是这个卦的终结,但是按照天道,未济五是这个卦的终结,不仅是未济卦,而且是六十四卦的终结,在这个终结阶段,爻辞写上了“君子之光”这个辞,可谓有深意焉,“君子之光”,广袤无垠,亘古不息,它是我们民族精神的一个写照。

【学易杂谈】(57)“謙謙君子”与“君子有終”

????探讨周易经文中的“君子”以及“君子之道”,不能不涉及谦卦,谦卦是谈到“君子”最多的一个卦,也是惨遭曲解的一个卦,我们先摘录卦辞与爻辞如下:

???謙:亨,君子有終。???初、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二、鳴謙,貞吉。???三、勞謙,君子有終,吉。???四、無不利,撝謙。???五、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無不利。???上、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

???再列谦卦图如下:

????????在短短的经文中,竟有三处提到“君子”,因此,对谦卦的探讨,将有助于我们弄清易作者心目中的“君子”形象。

???传统易学既不知真实的卦体,也不了解易道,因此在对谦卦的解释上往往流于这样两个偏差,一是歪曲卦体,二是脱离卦体。歪曲卦体的代表性说法就是八卦取象,比如《象》说:“地中有山”。这是把上卦(经卦)坤说成是“地”,把下卦艮说成是“山”。比如程建功先生在一篇文章中就说:“从卦象上看,《谦卦》是坤在上,艮在下,画出来就是。内卦艮为山居下,外卦坤为地在上。本来是山高地低,现在却是地在山上,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按一般的解释是,高山将自己贬低到地的下面,即为谦虚”。程先生也觉得这种解释牵强,于是把“山在地下”改说为“平顶山”。其实,只要看看经文,哪里有什么“山”和“地”呢?有“大川”,可是大川既不是山,也不是地。山要是埋在地下,那还叫山吗?“平顶山”也不行,因为谁也知道,平顶山也是高出地面的山。我们说过,用八卦取象的办法,根本就解释不通经文,既然是一条“死路”,为什么还非要钻这个牛角尖呢?

???脱离卦体的代表性说法如《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尽管这段著名的富有诗意的话把谦虚视为美德并极力推崇,但却是脱离卦体和易道的一派空谈。天道是卦爻的时间性质,是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无所谓“上济”、“下济”;地道是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也无所谓“流”、“盈”。关于谦卦还有种种说法,但是歪曲或脱离了卦体和易道,势必陷入自相矛盾当中。让我们还是结合卦体和易道,看一看谦卦是怎么回事吧。

???从图上不难看出,谦卦是一个严重的失衡卦,矛盾集中在初爻与三爻之间。从数上我们知道,谦三也同师二、比五一样,是一个纯阳爻,或者说是最强大的阳爻,其它五个阴爻都是临变的阴爻。如果用形象的话说,这是一个“单极世界”,没有哪一个阴爻能与这个阳爻相抗衡。再从天道上看,三爻为丙,初爻为丁,由三至初,正合其时。这一点同比五相反,比五至初是正与天道相悖;也同师二不同,师二至初也是合乎天道,但正与人道相悖。而谦三至初,则是合乎天道、地道,只是不合人道而已。这就是谦卦的客观形势,认清这个形势,也就不难了解每个爻的处境和动向。

???我们先看初爻,在三爻这个强大的压力面前,初爻别无选择,只有退避三舍,向五爻方向发展,这就是“用涉大川”。初爻直接至五,走的不是人道,为什么这里还要说它是位“谦谦君子”呢?我们知道,初爻是执政者,是一位“君主”,“君主”离位,意味着改朝换代,这位“君主”事实上是被迫离位的,所谓“用涉大川”不过是下台、流放,就象是海地总统被胁迫到非州一样。但是在这种形势下,选择“辞职”、“禅让”、“下野”,避祸他乡,也不失为明智之举,所以爻辞说是“吉”。这就是“谦谦君子”的本意,由此我们也可想见当年一位伟人讲的“什么伟大谦虚?我不是谦谦君子”。

???我们再看三爻。三爻进入初位,天时地利皆合,可以说是无可阻挡。但是这里还缺欠点“人和”,这看一看二爻、四爻、五爻和上爻的动向也就明白了,二爻与上爻的“鸣谦”,是从道义和舆论上不赞同三爻的后退;上爻更欲动武;五爻周围都是阴爻,这是个没有指望的“穷光蛋”,乱起来还可以趁火打劫,所以是“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無不利”;只有四爻是怀柔政策,“撝”字在经文唯此一处,通解为“挥”,意为斥退。实际上这里有“召唤”的意思,因为此爻是卦的终结,有吸纳的功能。这就是说,没有一个爻是真正赞同三爻进入初位的。也就是这些原因,三爻还有一个等待时机的问题。这种等待,对三爻来说就是“劳”,这里的“劳”不是劳动,而是“劳心”、“劳神”,因为这里要抑制“君位”对自己的巨大诱惑力。三爻暂不进入初位,依照人道等待至四,四为终,故曰“君子有终”。假定三爻直接至初,再依照人道该当至二,二为始,那么三爻就成了“有始无终”了。????三爻到底有没有进入初位,“荣登大宝”呢?这看一看下卦就明白了,原来豫卦是谦卦的“覆卦”,谦三变成豫四以后,仍然是天时地利皆备,同时又多了一个“人和”,所谓“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即是说万事皆备,这位“君子”,再也不用披着谦让的外衣了,原来不过是一个早有政治野心的伪君子。而这时原来“撝谦”的那个“地元”,现在只剩下“盱豫悔,遲有悔”了。

【学易杂谈】?(58)?何为“君子維有解”?

?????在前面的一些文章中,我们反复谈到,卦体六爻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我们叫做“人道”,也叫“君子之道”,意思是按照这条道路行进的人就叫“君子”,反过来说,按照不按照这条道路行进,也就成了鉴别一个人是不是“君子”的标准。

???但这只是一般性的规定,个别也有不按照这条道路走而被称为“君子”的,例如上文谈到的谦卦初爻,它就是由初直接至五,走的不是“人道”,爻辞用“用涉大川”来形容,但它不失为“谦谦君子”。下面我们再举一个不遵循人道也被称为“君子”的例子,那就是解卦五爻。先列解卦图如下: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解卦是一个平衡卦,假定二爻与四爻完全等量;三爻与五爻也完全等量,那么解卦就是一个陷入僵局的卦。再加上二爻与三爻之间,四爻与五爻之间,天道与人道这两根“拐子”别上了劲,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哪一个爻出来妥协退让一下,那么这个僵局便会永远僵持下去,诸爻不能运动,也不能交流,那就真成了老子所说的“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解卦的最终“瓦解”、“解决”、“解脱”、“解放”是四爻占了风,从卦体和易道上也可看出四爻有比二爻更明显的优势,二爻至初,不合时宜,且正与人道相悖;四爻至初,不合人道,但正得其时。假如四爻再得到其它爻的一点支持,那么四爻就能够取代初爻,爻辞“解而拇,朋至斯孚”,说的就是这个爻将要承担起支撑卦体的任务。“拇”字,是用形象的语言形容这个“支撑者”、“执政者”,咸卦初爻的“咸其拇”也是因为初爻是个“支撑者”。刘大钧先生解释“解而拇”一辞,说是“解开被缚的拇指”(见《易经全译》),其实即便不了解卦体和易道,也应该知道“解而拇”与“解其拇”是不一样的。

???解四至初得到了谁的支持了呢?那就是五爻,解四的“朋至斯孚”就是指的五爻,五爻是四爻的“朋”,也是四爻的“服从者”。我们知道,五爻至四,正与人道相悖,但在解卦中又正与天道相合。由于五爻的“松动”或者说是在人道上的倒退,促成了解四至初,打破了解卦这个僵局,这就是五爻辞说的“君子維有解,吉”。但是这位“君子”始终认为四爻至初是“小人”的行经,所以爻辞又说“有孚于小人”,四爻是“小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被胁从者而已。刘大钧先生对“君子维有解”的解释是“君子被捆缚又得解脱”,对“有孚于小人”的解释是“得到小人的相信”。实际上“君子维有解”的正确解释应该是君子从打破僵局考虑惟有屈就。“有孚于小人”则是为小人所胁迫。“君子”与“小人”不两立,难道还会有什么“得到小人的相信”的“君子”吗?

???以上事例说明,在某些特定条件下,脱离人道也可以是“君子”,甚至在人道上倒退也可以是“君子”。这一切都需要结合卦体和易道进行具体分析。????综合前面几篇文章所述,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易作者心目中的“君子”,应当是这样一个形象,他为了整体的和长远的利益,不惜牺牲个人的眼前的利益;他恪守人道,坚贞不渝;聪明睿智,善于把握时机,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吉凶勿论,不图私欲;忍辱负重,顾全大局。真个是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

???或问,周易有三百八十四个爻,是否只有标明“君子”的爻才是君子呢?不是的,事实上,六十四卦,很多爻的行止都可以看作是君子,之所以有的爻不提,也是因为“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也即有前例可循,后面就不再重复。例如乾卦,初爻至二,走的是人道,当然也可以说是天道,所以也可以说是“君子”,只是权衡利弊,以不动为宜;二爻不可能返初,二爻至三,合乎天道与人道,当然也可以说是“君子”。三爻有初位空缺的诱惑,面临着选择,所以从这个爻开始,说明只有“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方能成为“君子”;四爻因有三爻前例,只要不是“或跃在渊”,那么也是“君子”;五爻“飞龙在天”,意思是由五至上,走的还是人道与天道,所以也是“君子”。坤卦是乾的“覆卦”,卦辞讲“君子有攸往”,就是说坤卦各爻已往的行为,都是符合天道与人道的,都是“君子”。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乾坤是一个“君子国”,一个具备践履人道的客观条件,而诸爻又能约束自己行为的理想社会。

????继乾坤以后出现的是屯蒙,由于出现了贫富与强弱的差别,特别是人道与天道发生了错乱,爻的行止,也就有了“君子”与“小人”或“盗寇”的区别。屯初之“磐桓”,是因为它有至三的有利条件,至三合乎地道与天道,只是不合人道,也不利于卦体的稳定。如果“居贞”,也就是原位不动,那么这也是“君子”的行为。屯二爻辞始出现“寇”字,“匪寇婚媾”,这是特意说明,初爻的到来,走的是人道,不是贼寇,又因有阴阳和合之象,所以说是“匪寇婚媾”,只是由初至二,不合时宜,所以才有“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之说,所以这位“女子”,也不失为“君子”。在传统易学上,有一种说法是阳爻为“君子”,阴爻为“小人”,比如《彖》传解释泰卦,就说什么“內陽而外陰,內健而外順,內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解释否卦则说“內陰而外陽,內柔而外剛,內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其实“君子”与“小人”之判根本不是依据阴阳,而是依据人道。如果是阴为“小人”,那么坤卦岂不成了“小人国”,那里还会有什么“君子有攸往”?屯三特意标明“君子”,这是在卦体失衡的条件下,第一个出现的面临艰难选择的爻,一方面是“即鹿无虞”,另一方面是知“几”,舍弃“即鹿”,等待时机至四,则是为“君子”。以上说明,经文中并不是标明“君子”的爻才是君子,许多没有标明的爻也是君子,特意标明“君子”的,一定是遇到了艰难的选择,或是受到威逼,或是碰上利诱,在有可能脱离人道的时候,经文才以“君子”提示。所谓“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这时候的“君子”方显示出卓尔不群的风范,如果是一路顺风,大家都是彼此彼此,那么“君子”不“君子”,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君子”可以说是易作者心目中的“人”的一个典范,是社会的中坚,无论用怎样的溢美之辞来形容“君子”似乎也不过分。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君子”还有不光彩的一面,那就是他们的立场始终是站在“执政者”(也可以叫统治者、当权者)一边,站在维护当权者的利益一边。对“执政者”而言,没有“君子”,政权就不会巩固,政令也不会畅通,社会也不能安定。但是“执政者”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执政者”就绝对正确吗?这些问题“君子”们是不闻不问的,“忠君”才是“君子”的本质。在动乱时期,最多他们是“独善其身”,但决不会与“叛逆者”为伍。从推动卦爻运动与变化(实际上也可以看成是社会的发展与变化)这个角度看,“君子”的作用也是很有限的,有时甚至是反动的。在许多情况下,它甚至不如“盗寇”、“小人”,更不用说和“大人”相比了。周易六十四卦,如果把“原始反终”看成是一种正常的卦变的话,那么还有十二次特殊的卦变,这些特殊的卦变(这可以看成政权更迭、改朝换代或者革命),没有一例是由“君子”引发或完成的,而是由“大人”、“小人”甚至“盗寇”来引发或完成的,这些不按照“君子之道”走的人,也能够顺天应人,改变旧的格局和秩序,开辟出一个新的天地来。比如否卦四爻“有命無咎,疇離祉”,那就是由四至初,成了同人卦的“君主”,结束了否卦的闭塞局面;豫卦四爻“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也是由四至初,当上了随卦的“君主”,结束了谦、豫的“单极”局面;解卦四爻“解而拇,朋至斯孚”,更是四爻至初,不怕被别人指责为“小人”,当上了损卦的“君主”,打破了蹇、解的僵持局面,使得卦体有了新的生机。当然,这些特殊的卦变,都是发生在“卦穷”或“卦窒”的时候,也就是说统治者不能继续统治,而被统治者也无法生存的时候。这时候的“改元”就成了必然,和平的、暴力的,如此等等,所有这些,都不是“君子”的行径,或者说都不是“君子”所为,但却符合发展的潮流,是顺天应人,在多数情况下,易作者对这种行为是持肯定态度的,否上的“倾否,先否后喜”,就反映了易作者对“倾”(实即“改元”、“夺权”、“篡位”等)的态度。可惜的是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上,易作者这一方面的思想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挥,反而被儒家迂腐的“君子之论”所淹没。

????“君子之道”或者说人道,在易经中只是三道当中的一道,它虽然有能动的一面,但却又不是孤立的,它要受另外两道的制约和影响,轻视人道的作用是不对的,那将意味着否定人的主观能动作用;无限夸大人道的作用也是不对的,那将意味着人们可以不顾客观实际为所欲为。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建立在对三道的综合分析的基础上,而不是仅仅建立在“君子之道”上。人们崇尚“君子”是对的,想当“君子”的动机和愿望也是善良的,但是看不到转折的必然,一味的因循守旧,或者是不顾客观条件,凭想当然,那就不是推动社会前进,而是阻挡历史前进的步伐。孔夫子讲“我欲仁,斯仁至矣”,没有这样的便宜事,就象是我想要个媳妇,就会有个媳妇在家等着一样。小畜上谓“君子征凶”,就是指的不顾及客观形势,即便是“君子”,也难免凶险。现实中的右倾保守和左倾冒险主义,何曾知道易作者有这样的告诫呢?

???为了进一步了解什么是“君子”,在下面的文章中,我们再探讨一下与“君子”相对待的“寇”的问题。

【学易杂谈】(59)“匪寇婚媾”与“婚媾有言”

????前文谈到,屯卦初爻至二,走的是人道,又因为初爻为阳,二爻为阴,有阴阳和合之象,所以爻辞说是“匪寇婚媾”。从屯二这句爻辞中可以得到这样两个启示,一是“婚媾”必须是阴阳和合,如果都是阳爻或者都是阴爻,那是谈不到“婚媾”的,以阳就阴为“婚媾”,以阴就阳为“求婚媾”,屯四为阴,屯初与屯五为阳,屯四至初,合乎天道,屯四至五,合乎人道,所以爻辞说是“求婚媾,往吉,無不利”。二是“婚媾”有合不合人道的问题,只有合乎人道的“婚媾”才叫“匪寇婚媾”,不合人道的“婚媾”如果对于卦体的稳定不利,则难免“有言”,这些也可以看成是周易的“婚媾”原则。“匪寇婚媾”一辞,另见于贲卦和睽卦。先谈贲卦,兹列贲卦图如下:

?????从卦体上可以看出,贲卦有三个阳爻与三个阴爻,如果单从天道上看,贲卦六爻都有和合的机会,如三可以与二合,二可以与上合,上可以与四合,四可以与初合,初可以与五合,其间或者以阳就阴,或者以阴就阳,这些都可以看成是“婚媾”。但是从人道上看,却没有一对是既合乎人道,也合乎天道的。如初爻至二,初为阳,二为阴,合乎人道,这可以说是“匪寇婚媾”,但为什么贲卦独于四爻要说“匪寇婚媾”呢?原来,四爻处在初三上这三个阳爻之间,从现象上看,这也可以说是“三男求一女”,现在就看这个女子嫁给哪个更合适。同样的道理,二爻也可以说是“三男求一女”,为什么二爻不说“匪寇婚媾”呢?这就必须结合天道与人道才能说明。初爻至二,也就是由癸至庚,需要七个时间单位;三爻至二,正合其时,但正与人道相悖;二爻与四爻互衡,难以至上,由上至二,正与天道相悖。再看四爻,初爻至四,正与天道相悖;上爻至四,合乎天道,但不合人道;三爻至四,合乎人道,也是不合时宜,但与初爻至二相比,由己至壬,只需三个时间单位,这也就是说,四爻这个女子,三年就可以“乃字”了。对于三爻而言,这是运行的一个“突破口”,也可以说是最佳选择,是“君子”之行。对于四爻而言,虽然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賁如皤如),但也无法拒绝,只是苦了上爻那位“白马”王子(白馬翰如),痛失了一个“婚媾”的良机。

???再说睽卦,先列睽卦图如下:

????从图上可以看出,睽卦是一个平衡卦,而且是一个相当微妙的平衡卦,一般说来,平衡卦容易保持稳定,但稍有不慎,卦体也有可能倾覆。在睽卦六爻中,最为敏感的是上爻,我们说过,上爻是个“风向标”。睽上处在两个阳爻与两个阴爻之间,两个阳爻,一为天元,也就是二爻甲,甲在这个卦中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不会对上爻造成伤害;一为地元,也就是四爻己,己在睽卦中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但其运行方向是五爻,也不会威胁到上爻。两个阴爻,一为三爻,一为五爻。三爻至上,虽然合乎天道,但是不合人道,是“致寇至”,故而“先張之弧”。五爻至上,不合时宜(由庚至癸需三个时间单位)。但是合乎人道,故而“後說之弧”,是阴阳和合,所以说是“匪寇婚媾”。“往遇雨則吉”则是说在上爻癸变成乙(由癸变乙只需两个时间单位)之后,可以和三爻丙(三爻由壬变丙)合,因此行合乎天道而不合人道,所以爻辞说是“遇雨”而不说“婚媾”。上爻预感到危机四伏,疑虑重重,但人算还是不及天算,睽卦四爻占了先机,抢占了初位,从而引发了一场特殊的卦变,睽上也就变成了蹇三,关于这些问题,后面我们还会探讨。

???下面我们谈谈“婚媾有言”是怎么回事。“婚媾有言”一辞见于震卦,先列震卦图如下:

??????从图上可以看出,震卦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初与四之间,四爻是个“震源”。上爻本来置身于这个矛盾之外,所以是“震不于其躬,于其鄰,無咎”,就是说没有上爻的什么事。但是上爻的行止,也会影响到卦体的稳定。上爻的所谓“婚媾”,自然是说与四爻合,因为与上爻为邻的阳爻只有四爻一个。上爻至四,从现象看是以阴就阳,但此行既不合人道,也不合时宜(由乙直接至己),而在客观上又等于推动四爻至初,造成卦变,这种情况形同革上的“小人革面”,即无原则的追随强者,就象是现而今的“傍大款”那样,所以爻辞说是“婚媾有言”。

【学易杂谈】(60)“不利为寇”与“利御寇”

????在周易经文中,“寇”字第二次出现是在蒙卦,蒙上谓“擊蒙,不利為寇,利御寇”。辞意并不难懂,但如果要问,为什么蒙上不适宜成为盗寇,而适宜抵御盗寇呢?这只有结合卦体和易道才能搞清楚。先列蒙卦图如下:

?????从图上可以看出,蒙与屯一样,也是一个失衡卦,而且失衡状况要比屯卦更为严重,屯初受五爻压迫,虽然“磐桓”,但还能够“利居貞”,即适宜在原位保持稳定;蒙初是个弱爻,受二爻压迫,已经很难在初位保持稳定,所以爻辞说“發蒙,利用刑人,用說桎梏,以往吝”,即向四爻进发,以摆脱二爻的压迫。对这句爻辞,有的网友说“刑通型”、“说同悦”,这是不妥的,“刑”即刑罚、惩治;“说”通“脱”,如果说“说同悦”,那么有谁喜欢“桎梏”呢?蒙二至初,合乎天道与地道,但是正与人道相悖,这一点又与屯五至初不同,所以蒙二辞只说“包蒙,吉”。“包”是包容、包纳,不是“葆”或者“匏”。“包”字在经文中多次出现,如“包荒”、“包承”、“包羞”、“包有鱼”、“以杞包瓜”等,皆宜作“包容”、“包含”、“包纳”解。这就是蒙卦面临的形势。在这种形势下,蒙上也须对自己的行止做出选择。

???蒙上是个阳爻,有很大的势能,一举一动,将会对全局产生影响。按照天道,蒙上应该向三爻发展;按照地道,蒙上应该追随二爻;按照人道,蒙上应该等待时机返回五爻。对上爻影响最大的是四爻,四爻至上,可以说是天地皆合,只是不合人道;再一个就是二爻的“拉动”,使得上爻有向二爻靠拢的趋势。了解了上爻的处境,也就不难明白,原来所谓“擊蒙”、“御寇”,就是防止四爻向上,这在客观上等于支持初爻固守初位;所谓“为寇”,则是追随二爻,共同推翻初爻。“不利为寇”与“御寇”,都是为了卦体的稳定。而确定是不是“寇”的标准,则是依据的人道。从蒙卦看出,四爻至上,或者上爻至四,都可以看成是“寇”,因为这不合人道。

???不合人道的行为,便是“寇”或者“小人”的行为,六十四卦的运行有很多是不按照人道行进的,是否所有不按人道走的人都是“寇”或者“小人”呢?也不是,这里有一个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假定蒙初至四,走的也不是人道,爻辞为什么不说他是“寇”呢?原来他是被动的,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爻辞说是“利用刑人”,是被迫的对别人(壬)施以刑罚的;蒙五至二,也不合人道,但这是二爻主动的“纳妇”,所以蒙五也不说是“寇”;蒙二至三,合乎人道,但是不合时宜(由庚直接至甲),不合时宜的强行进取,也只能给对方造成伤害,所以爻辞叫“子克家”。卦爻运行当中的不符合人道的行为,不一定都说成是“寇”或“小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谈到“寇”或“小人”的爻,一定是没有按照人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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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大道至简643...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