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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墓碑上的人性污迹

 悠然一笑. 2012-06-11


冰心墓碑上的人性污迹
 
 
作者:单士兵 | 来自:我烧网-看法

冰心,这位“世纪老人”,曾以细腻温婉的笔触,编织起一面绮丽的文学云锦,成为一个独特的中国文化符号,赢得几代中国人如繁星春水般纯净的亲近与尊敬。然而,最近,位于北京长城华人怀思堂陵园内的冰心、吴文藻夫妇之墓,却被人红漆涂写下了“教子无方,枉为人表”刺目大字。

一片冰心在玉壶,怎堪墓碑染污迹。最不堪的是,涂抹如此损语的,就是冰心的孙子吴山。据陵园负责人介绍,这可能是吴山和父亲吴平的家庭矛盾及财产纠纷有关。日前,吴山也对此事回应称,“我承认这种行为稍微过激,但认为我旨在争财产的人太幼稚,我的目的就是想为母亲争口气!”

吴山父母,也就是冰心的儿子和媳妇,已经为离婚官司打了6年多。这背后,存在着太多的财产纠纷,以及复杂的情感伦理,之前也陆续被公诸于众。没想到的是,现在,这样的家庭私事竟然发展到在冰心墓上大书污迹,直接对一个长眠地下的老人进行道德诟病,这样的人性伦理尴尬,无疑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也污染了人们心中那面纯净的文学旗帜。

墓碑被孙子刷油漆,把这样场景置于冰心用一生铺陈的那种人性温婉纯净背景下,相信无数人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隐痛。尽管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对冰心营造的那种清雅温柔审美情境已经不再流连,更愿意走进那些讲求介入社会与政治的文学世界,但是,把爱作为母题,以布爱为天职的冰心,的确也谙合特定时代构建起的中国普遍人格。在我看来,冰心“婉而成章”,也是一条个体之间进行爱的传递的极致路径。

这种个体之爱,从某种意义上讲,最大的聚焦,本应该就在亲情伦理与人性温良之上。遗憾的是,吴山在冰心墓上刷油漆,已经清晰表明,这种爱的传递,到冰心子女身上,就已经断了。诸如吴山母子将吴平捉奸在床,吴山与其父近10年唯一见面竟然是在法庭上,这样的家庭细节,都在暴露太多人性与伦理的不堪。纵然我们愿意给人性一点空间,承认“清官难断家务事”的真实无奈,但是,当人性伦理困境演绎到连对一个逝者清誉都施以污损的地步,这就是一曲人性文明的挽歌了。

“我知道我的弱点,也知道我的长处。我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也没有喷溢的情感,然而我有坚定的信仰和深厚的同情。在平凡的小小的事物上,我仍宝贵着自己的一方园地。我要栽下平凡的小小的花,给平凡的小小的人看!”这是冰心在上世纪30年代初出版的《冰心全集》自序中说的话。遗憾的是,当冰心的子孙成为平凡的小小的人,却无视长辈栽下的温良之花,反而在安葬她的陵园里却植出一朵文明的恶之花,让人看到人性趋恶与伦理缺失的极其丑陋。对此,我们必须反思的是,为什么那些美好的文学情怀,那些独立的文化人格,哪怕是在血脉亲情的渠道中,都会被堵塞呢?

这其实早就不是孤例。回过头来看,这些年,文化名人身后事,展示的人性伦理之悲剧,也曾一再冲击过人们的内心。不论是季承的《我和父亲季羡林》,还是老鬼的《母亲杨沫》,都曾让人看到亲情伦理缺失的残酷,都曾展示出父爱或母性泯灭的悲情。探寻这种伤痛的原因,或许不能止于现在暴露的情感与利益之争。为什么曾经有太多被树立成一面面文化旗帜的知识分子与文化名人,他们不仅无法把自己的文化人格顺利在子孙传递下来,甚至他们子孙连“为亲者讳”的道德与人性的底线也轻易就会突破了,这背后,其实还有更为复杂的时代背景与社会生态。

尽管冰心始终还是冰心。她墓碑上的那些油漆,不会对她留下的那个艺术审美世界有任何改变,但也不得不遗憾,那抹污迹,其实是在放大这个时代的文明、人性、与伦理的伤痛。我在想,是不是文化人格足够独立坚硬,文化情怀足够沉厚宽广,社会政治又能为这样的人格情怀提供足够开放的传承通道,才能可以让文化名人身后事,少了太多类似的人性伦理悲剧呢?至少,我觉得,鲁迅先生后代的人生选择与精神人格,一定程度印证了我的这种文化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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