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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图片 在吉隆坡举行的第25届世界天然气大会上，国际大石油公司高管、能源专家和政府决策者围绕“天然气：保持未来全球增长”主题，仿佛已经形成一个声音:在能源需求大幅增长、环境问题愈加严重及全球能源局势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天然气作为一种环保、经济、安全的清洁能源，将在人类社会的绿色能源变革中担当重任。面对着我国13亿多人口和工业经济稳定增长所必需的能源需求，天然气能否担此重任？本报记者在北京专访石油天然气地质学和地球化学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戴金星，围绕天然气的资源属性，探讨未来能源的社会命题。 记者：稳定的需求是新兴天然气市场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那么，从资源量的层面来说，天然气能否保障世界和中国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能源需求呢？ 戴金星：这个问题可以从两方面来看。 第一，全球剩余天然气资源丰富，勘探潜力仍然很大。 根据美国地质勘探局（USGS）发布的资源评价结果，天然气的全球可采资源量大概是446亿立方米。目前已经采出18%，而剩余可采资源量中，探明的有41%，待探明的还有41%，共有82%的天然气储量基础。而全球可采的石油资源已经采出31%，剩余探明的资源量比天然气要少得多，所以天然气勘探潜力相比石油而言就要大一些。 就中国而言，我国的天然气资源评价开始的时间比较晚，从1981年开始到现在也就30多年的时间，我国天然气可采资源大概是27万亿立方米。 第二，世界天然气的剩余可采储量和产量都逐步在增加，这表明未来天然气的产量提高是有保障的。 根据天然气产量增长的趋势，我们发现，50年间，全世界天然气产量增加了6.6倍。中国天然气产量增加了64倍。这说明中国天然气的供应是处在上升的阶段。我们可以预计，在未来相当一段时期，5年到10年，甚至15年期间，我国天然气产量应该也还是处于上升阶段。 记者：除了保证市场需求和完善市场定价机制，加快国家天然气工业发展还需要什么推动力呢？ 戴金星：研究、勘探和开发大气田，是一个国家快速发展天然气工业的主要途径。大气田是世界天然气工业的基础。全球大油气田发现高峰在上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而现在大气田和超大气田在世界上仍有发现的潜力。 对于大气田，要研究，不是说随便哪个盆地，你去找找就有收获。首先要研究哪一些盆地可能找到大气田，然后去勘探、开发，这个程序的次序应该是这样的。全世界有一些国家，例如俄罗斯、荷兰、卡塔尔，就是因为发现了大气田，带动了整个国家天然气工业的飞快发展。 苏联从1960年到1990年，只30年的时间，天然气产量从453亿立方米增长到8150亿立方米，增加了近17倍。为什么呢？因为苏联当时在这一段时间发现了40多个大气田。由于这些超大气田和大气田的开发，1983年，苏联一跃超过美国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产气大国。苏联解体之后，尽管著名的中亚含气区被分离出去了，但俄罗斯仍然是世界天然气储量和产量第一大国，支撑俄罗斯天然气皇冠宝座的仍然是超大气田和大气田。例如俄罗斯乌连戈依大气田，1991年，它的产量就是2569亿立方米，占国家产量的39.9%，差不多占40%，占世界产量的11.9%。 一些国土面积比较小的国家，例如荷兰，1958年的全国天然气储量只有740亿立方米，年产量只有2亿立方米，还是个能源进口的国家。但到了1959年，荷兰在和德国交界的地方发现了大气田，到了1976年，它的年产量达到963亿立方米，荷兰从一个能源进口国变成出口国，1970年就向西德、法国、比利时出口了天然气112亿立方米。 最著名的例子是卡塔尔。卡塔尔的国土面积很小，天然气资源量却很大。1971年发现了北方气田，有25万亿立方米以上的储量，再加上它和伊朗的南帕斯气田连接在一起，两个合起来有38亿立方米的超大气田。这些都说明大气田作用是非常大的，所以我们要研究。 记者：受美国页岩气开发成功的影响，现在全世界似乎都把注意力聚集到非常规气领域，一些国际大石油公司似乎也把投资、业务重心转向了非常规气的开发。那么，根据中国的现实情况，我们应该如何正确处理常规和非常规气勘探开发工作的关系？ 戴金星：首先，我们应该明确，目前世界天然气的开发仍以常规天然气为主，非常规气是战略接替领域。2010年，世界天然气产量是3.1万亿立方米多一点，非常规气大致占了18%。所以从目前来讲，真正的增储主体还是常规天然气，非常规气实际上主要在美国开发，别的国家几乎没有工业化。 必须承认，非常规气是世界天然气工业里面一个重要的方向，但目前还有许多问题需要突破。非常规气，实际上应该包括致密砂岩气、页岩气、煤层气，还有天然气水合物，就是可燃冰。可燃冰的开发现在也被炒得很热。日本是油气资源非常缺乏的国家，很早就讲“到2010年要进行可燃冰的工业性开采”，后来不行，就改说到2015年，可仍然面临瓶颈。一是现在每打出来1立方米气，比投进的气要贵，完全没有工业价值。二是冰溶解以后气出来，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跑到海里，不可能全部收集起来。所以说在环境污染方面，问题还无法解决。三是可燃冰开发对海底工程的破坏很大。现在的海底有海底电缆，有油气管线，还有打井的海洋平台。而开发中的天然气水合物在水里溶解了，就会造成很大的凹陷、滑坡，有很大的破坏作用。所以，它的前景资源量很大，前景很大，但是面临的问题也还不是一年、两年能够解决的问题。当然，最终可能人类还是能够解决的。 受美国页岩气开发带来的影响，“页岩气革命”成为现在很热门的一个词。我认为中国页岩气的开发，当前主要的工作还是应该强调加强基础性的研究，加强工业技术的突破。 关于中国页岩气资源量评估，现在比较统一的说法是“储量比较丰富”。综合我国许多专家做的资源量评估结果，以及国土资源部3月1日发布的数据，这个资源量最少是10万亿立方米，最高是35万亿立方米。不过，必须看到，我国截至2011年年底与页岩气相关的探井不超过50口，而美国是在国内将近8万到10万口专井打了以后，才得出对美国页岩气的资源量评价。那么，搞地质的人都知道，仅仅凭着这50口井，得出的资源量数据是有待勘探开发验证的。 美国EIA2011年公布，中国（以四川盆地和塔里木盆地为主）页岩气资源量为144万亿立方米，可采资源量为36万亿立方米，居世界第一。对此，国内许多专家都发表了疑虑和异议。也是在2011年，EIA公布美国页岩气资源量为23.42万亿立方米。这是根据8万多口井的大量动态资料计算而得出的。但最近的新报告上只有13.65万亿立方米，降幅达40%。同年，EIA估算波兰3个盆地页岩气技术可采储量为5.3万亿立方米，居欧洲第一位。但埃克森美孚公司、BNP公司在此勘探开发却收获甚微。波兰地质所今年3月指出，EIA估值偏大，实际波兰页岩气资源量不足0.86万亿立方米，仅为EIA估算的16.2%。 因此，中国页岩气开发在目前没有储量、几乎没有产量、资源量大小评估相差大的情况下，要科学地预测或作出近期页岩气产量的预测，难度很大。而致密砂岩气技术可采储量大且可信度很高，主要分布在鄂尔多斯盆地和四川盆地，为全国三次资源评价以及一些研究单位和众多学者先后40多年评价所证实。而中国是在2003年才开始进入页岩气研究的初始阶段，技术可采资源量的可信度远差于致密砂岩气。 “页岩气革命”或热潮出现，促使将来其与致密砂岩气竞争非常规天然气的皇冠，这是好事。各类常规和非常规气争雄之势，体现了中国天然气工业蓬勃发展，我们对将来页岩气在中国天然气工业中的作用应该给予乐观评价。但实事求是地说，在中国各类非常规气中，由于致密砂岩气在储量、产量和资源量上已在目前与近期中国天然气工业中起着重要作用，故近期中国非常规天然气勘探和开发应以致密砂岩气为先，这才能促进与保障中国天然气工业持续快速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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