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西沙

2012-06-07   7:20

船行12小時，此時應是在西沙的海域上了罷。

凌晨2點醒來，手機沒電報警，翻出電寶插上。再睡著已是三點余。
錯過了日出。六點三十的甲板上，海鳥盤旋飛翔，云漂浮在天際，擋住太陽漏著金邊，船客都靠著船舷拍照。

再往兩年以前，這樣的畫面，是書上的畫面。即便想象，也未覺瑰麗壯闊，因你從未見過。只有此刻站在這里，放眼四周全部是藍色的海，航船如此渺小，船上的人更是不用說。這天地間，人類的狂妄頓時消失，尚不如在天上盤旋的那只海鳥來得自在。那是它們原生的美，沖向海面，捕捉食物，飛回空中。不斷重復但自得其所，未像你，人兒你為什么到這海上來。站在這里你會不會突然心虛想要回到陸地？縱身一躍飛向大海，你敢不敢？

可是我就是這樣喜歡人類的。這種復雜貪婪被欲望充斥著的動物。要潛入海底，要飛向空中，要鉆到地里，要沖出宇宙。這樣多的欲望，你有沒有變得更幸福一點？
要是你沒有變得更幸福，于是我的更幸福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月亮還掛在天上。青天白日里亦是清晰可見。遠處有海面在下雨，大約一會還會有彩虹。
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2012-06-08 夜里7:40

所以，是36小時之后的現在。我又回到這張床上，瓊沙3號，112房4號床。然而，36小時以后的現在，已經是在返程的途中。或者，甚至和寫上面字的時候是同樣的海域，只是調轉了方向。或者。

房間里的空調吱吱聲音很大，隔著耳機亦是可以聽見。船搖晃得厲害，讓人有入睡的欲望。先前在甲板上躺著，等日落，看海鳥在頭頂盤旋圍繞。天一點點暗下去，越來越藍，越來越藍。火燒云就上來了。真是美。我們漂洋過海來與它相遇，那燃燒著的云朵呵。
疑惑海鳥夜里要如何回到它的海島，我們已經遠離陸地很遠了。
或者，對于它來說，還不足夠稱之為遠？或者它會憩息在船上同我們一起靠向另一個岸？答案我是無法得知了，只能猜測而已。

夜，11:19

又是四小時后，大家都已經入睡。這一頁日期尚且還未翻過去，還是在這里。6月8日。2012年。
有時候你覺得時間是如此之慢，就這樣也才過去兩天。到了這么遠的地方來看一片海。可是一眨眼你又會覺得時間如此之快，怎么分開就已經是一年半。對于我而言，每一個當時都是如此之慢，因我總想細細品嘗。就連夢境都是一閉眼就是分秒如年，然而，總是在睜眼后疑惑，竟然是年如分秒。當下和過去的關系，好像就是這樣。疑惑帶著某種糾結的堅定，即便不知究竟是快或者慢，這都不妨礙我吝惜地珍視著今天，也無法改變我回憶起來猶如是上一秒的一年以前。

 

 

2012-06-09   7:00

早上5點半爬起來，到甲板上等日出，云一層層的，未有等到。盯著那海鳥一盯就是一個鐘頭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昨夜那一只？是否它如此聰明知道這船總是在兩岸間來去，隔幾日便能載它返航呢？

手機已經能收到信號了。這是要回到陸地的證明。頭發四日未洗，被咸腥海風吹得粘成一團。洗手間里鏡子照著人有旅途顛沛的深色油光，我覺得那模樣真美，細小邋遢有著生命的性感神色，只是人感覺粘巴巴的不舒服，還是打開水龍頭洗漱。
洗漱完，直覺凡人賤命，毫無特別，沒意思。

房間里他們都還在睡。我也接著睡去。
醒來到甲板看日出什么的，也許只是做了一個夢。現在要墜入的夢中才是令一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