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的预断原理】(43) 蹇卦为什么“利西南,不利東北”? ——周易预断事例之三十九 蹇卦辞讲“利西南,不利東北”,为什么这个卦“利西南,不利東北”?这是本文要探讨的一个问题。 传统易学依据后天八卦的方位理论,认为艮为东北,坤为西南,蹇卦的下卦为艮,上卦为坎,蹇卦中根本没有坤卦,怎么出来个“利西南”呢?汉代的易学家挖空心思,发明了“互卦”的办法,硬生生地把坎变成了坤,于是说艮代表山,表示艰险,坤代表地,表示平坦,由山地向平原进发,于是就有了“利西南,不利東北”。但是难以自圆其说的是,上卦坎的方位是北,代表水、险,所以《彖》传说“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如果说上卦不是坎而是坤,按照坤为顺的说法就没有什么“险在前也”,如果说上卦就是坎为险,那么既然“见险而能止”,也就没有“利西南”的问题。《彖》作者一方面把艮说成是“止”,另一方面又说“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 其道穷也”,既然下卦是“止”,是“其道穷也”,何以又出来个“往得中也”?蹇五为阳为所谓的“中”,但如果承认蹇五是个阳爻,那么上卦也就不能变成坤卦。这里矛盾重重,可见传统的八卦定位与取象,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了蹇卦为什么“利西南,不利東北”这个问题的。 周易的定位不是依据八卦,而是依据六爻。东西南北的“初筮告”是坤卦,坤卦辞讲“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坤卦的天道是己庚辛壬癸甲,己的能量只够传递到庚辛,达不到壬癸,所以庚辛表示西南,壬癸表示东北。又因为在卦体上庚戊同位,辛丁同位,壬丙同位,癸乙同位,所以戊也表示西,丁也表示南,丙也表示东,乙也表示北。这种规定是一种绝对的规定,适用于六十四卦,无论卦体如何旋转或滚动,只要是乙癸,就表示北;只要是丙壬,就表示东;只要是丁辛,就表示南;只要是戊庚,就表示西。除非是这个卦不提方位。例如小畜卦辞讲“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就是因为小畜初为戊;随卦上爻讲“王用亨于西山”,就是因为随上为戊;升卦辞讲“南征吉”,就是因为升上为辛。如此等等。 蹇卦为什么“利西南,不利東北”呢?原来蹇卦是个平衡卦,蹇卦的初爻也是己,就这两点来看,蹇卦和坤卦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坤的天道是己庚辛壬癸甲,蹇的天道是己丙乙戊丁甲,己在坤卦是开始阶段,在蹇卦则是终结阶段;坤卦的天道与人道是一条道,蹇卦的天道与人道则处在混乱当中,其中由二至三和由四至五都是“天人相悖”,这样我们也就明白为什么蹇初讲“往蹇,來譽”;二爻辞讲“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三爻辞讲“往蹇,來反”;四爻辞讲“往蹇,來連”,原来就是因为人与天违行,或者说是逆天而行,这与山、水一点关系也没有。依据坤卦的定位原则,在蹇卦中,二爻为丙为东,三爻为乙为北,四爻为戊为西,五爻为丁为南。与初爻己联系紧密的是戊丁即西南,联系不紧密的为丙乙即东北。坤卦是初爻己有能力发动,所以是“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 蹇卦是初爻己没有能力发动,所以也就不是“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而是初爻己自西南得朋,東北喪朋,从初爻己能够得到接济这一点,或者是从维护卦体稳定这一点考虑,蹇卦确实是“利西南,不利東北”。 传统易学根本不了解周易的定位原则,不了解定位原则就是迷失方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生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做到准确的预测呢? 附传统易学对蹇卦的一篇解释文章: (1〕蹇 卦名。原义为跛,引申为困难、艰险,行动不便。 〔2〕往蹇来誉 “往”前进、行走。“来”返回。“誉”荣誉。 〔3〕匪躬之故 “匪”同非。“躬”身体、自己。“故”原因。 〔4〕反 返回。 〔5〕连 连接、相连。 〔6〕朋 朋友、同志、同类。 〔7〕硕 大、丰。 【释】 蹇,六十四卦第三十九卦,阐明涉济艰难的道理。 蹇卦下艮上坎,艮为山,坎为水,山阻水险,水流不畅,故为“蹇”。卦中共有两阳爻都处于不利地位。“九五”之尊陷于坎险之中,难以自拔;“九三”之阳爻在艮卦之上,居互坎之中,亦处于险境。阳刚受小人包围和欺凌,处于涉济艰难之境地。这时需要有个德高望重之人率领渡过难关,故“利见大人”。“利西南。不利东北”,多解为:西南是坤方为顺、为众、为利,东北是艮方为止、为不利。可卦象并没有坤,又无法与爻辞相衔接,不能自圆其说。从卦辞“利见大人”和卦中“六二”与“九五”的关系上来看,此卦说的是文王以韬晦之策事殷之事。 周原是商的一个附佣国。文王因扩张实力引起纣王不满,被囚在羑里达七年之久。文王大臣闳天等求得美女、奇物、良马进献,才被赦免,并封之为西伯。文王对纣王毕恭毕敬,“上贡必适,祭祀必敬”,纣王让他征讨殷之叛国。文王就借此机会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连伐戌、密、邗、崇数国。周在殷都朝歌西南,而文王所征伐的地方也在殷西南,故卦辞说“利西南”。“不利东北”是与西南相对而言的,商在周东北,故有此说。这也就是坤卦辞所说的“西南得朋,东北丧朋”。殷西南属中原兵家必争之地,得之则可为伐商做准备,从战略上来看,这是有利于周长远发展的。 “初六”以阴柔处蹇之始,上无所应,居艮之下受阻,进则入坎之险地,因此诫之“往蹇来誉”,即在这艰难之时不妄动待时为佳。文王骗取了纣王信任后,纣王“赐之弓矢斧钺,使西伯得征服”,“来誉”即是说文王得到了信任,获得了征讨的大权。 “六二”以柔顺居中得正,顺应“九五”之尊,是一个中正君王可以信任的大臣,故称之为“王臣”。“九五”陷于坎险之中唯有“六二”能够解难。“六二”以阴柔而担此重任,有些力不从心,难度很大,故“蹇蹇”。这里用了两个“蹇”,是分属王和臣的。“九五”陷于坎险之中是“蹇”;而“六二”居艮卦之中,前是坎险,又与上下爻互为坎险,亦是“蹇”。但他却“匪躬之故”,即不顾个人得失,鞠躬尽力,竭力救主。爻辞没有断吉凶或成败,意为能这样做就难能可贵了! “九三”处两体之中,前往虽与“上六”相应,但下艮为止,上坎为险,“往蹇”则难,还是“来反”,安心下比“六二”,不要妄进。 “六四”以阴居柔得位,上承“九五”,似与“六二”一样的大臣。想往顺承于“九五”,可四居上坎之下,与五均陷入在上坎之中,故“往蹇”亦难。然四又下乘“九三”,“来连”则顺从于三,而三又与二与初相连,结成同志,共救“九五”之尊。 “九五”陷坎险之中,与下二爻互为离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犹如文王被囚而蒙大难,故说“大蹇”。初、三、上三爻都是“往”有难,可五却不往还有大难,何也?因他被囚于坎险之中,失去了人身自由,想动也动不得。但五与二相应,二“匪躬”来救,三又联合二及初众阴相济,“朋来”拯己于水火之中。“西伯之臣闳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马以献纣,纣仍赦西伯”(《史记·殷本纪》)。 “上六”处卦之极,开始脱离了险境,可再往前走也就没有路了,“往蹇来誉”,返回来归顺“九五”,五已被众朋所救,险情排除,获得了硕大胜利,故“吉”,全卦至此才出现了吉兆。这个时候正如卦辞所说的“利现大人”,明君即将出现。“西伯归,乃阴修德行善诸侯多叛纣而往归西伯,西伯滋大”(同上),达到了“三分天下有其二”(《论语·泰伯》),为灭商做了战略上的准备,这就是卦辞所说的“利西南”。 遁、明夷、蹇以及下面的困卦,说的都是当处于艰难险境时要用韬光养晦之法,保存自己的实力,以求东山再起,但各卦所处的环境及其采取的对策不相同。遁卦说的是在受到小人欺凌、正不压邪时,该躲避时要躲避。明夷卦所处的政治环境比遁卦更恶劣,已达到政治昏暗的地步,此时要自晦其明,守正不移。蹇卦讲的是在困境中不要消极等待,要抓住时机有所作为。一是在遇到艰难险阻之时,要审时度势,不要轻举妄动,“来誉”、“来反”、“来连”这些作法都是可取的;二是要同舟共济,“匪躬自故”、“朋来”、“来硕”,即大家都不顾私利,团结一致,立功建业;三是“利见大人”,要有“九五”那样的刚正不阿、坚韧不拔的人率领大家共渡难关。看来《易经》作者不主张消极地“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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