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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达-沙宣:手拿剪刀的莎士比亚 20世纪第一剪刀手

 看见就非常 2012-06-19

资料图:维达·沙宣在为“迷你裙”之母玛丽·奎恩特剪发

国际殿堂级发型大师维达·沙宣,9号在美国洛杉矶的家中去世,终年84岁。警方发言人表示,他是自然死亡的。

  他是毕加索,是哥白尼,是手拿剪刀的莎士比亚。听起来言过其实,不过在维达·沙宣最新的传记片中,同行和门生不吝用尽最大的字眼来形容他。自从1964年首创五点定位剪法以来,美发业始终受到沙宣制定的这套新规则的影响。尤其最近几年,著名的波波头、Twiggy头、贝雷帽头又开始回潮,明星和名模对这些1960年代的复古发型趋之若鹜。今年82岁的沙宣已经超过20年不曾掌剪,风头却丝毫不减当年。

  维达·沙宣(Vidal Sassoon)的家坐落在富人聚集的好莱坞Bel Air山顶,大宅周围绿树环抱,凭栏远眺,峡谷美景尽收眼底。然而豪宅并不像常人所以为的那么十全十美,尽管Bel Air号称“好莱坞最先进居民区”,这里的下水道却也常常堵塞。为了将自家洗手间连上洛杉矶下水干道,沙宣不得不请来工人,亲自监工。对此,他报以一阵沙哑而调皮的大笑声。

  沙宣时常爆发出这样一阵大笑。尽管已年过八旬,疾病缠身,这位老人却依旧保持着横扫一切的气势——这一点从他的笑声中就听得出来。上世纪50年代出道,从伦敦东区到好莱坞山,他经历了一段奇妙而漫长的旅程。两年前,他的好朋友,纽约知名美发沙龙Bumble and Bumble的老板Michael Gordon提议将这段旅程拍成纪录片。该片于今年4月在纽约翠贝卡电影节(Tribeca Film Festival)首映,计划于明年公开发行。沙宣本人、他的朋友、家庭成员、前员工都在片中接受了访问。观众可以从片中看到沙宣传奇的一生:孩提时代在孤儿院度过的岁月、1948年参加以色列军队上前线作战、身为沙龙学徒的生涯当然,影片也对他赖以成名的经典发型作了一番回顾,讲述了他在上世纪50、60年代与二战之后风靡的呆板发型的一场不懈斗争,不吝溢美之辞而又略带夸张地指出:对沙宣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维达·沙宣的发型革命

  四年前,沙宣以6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目前住的房子。这幢房子建于1950年代末,由现代主义建筑师Richard Neutra设计,既雅致迷人,又平实低调,毫无哗众取宠之处,与沙宣本人的极简主义审美观不谋而合。房子只有一层,家具均为极简风格,其中点缀着主人多年来收藏的Ellsworth Kelly、Lucio Fontana、Anish Kapoor等艺术家的原创作品。一切都表明这是沙宣的家——他在1960年代创作出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几何等级裁剪法和多层次波波头,当时在他的发廊里,他常常温和地(有时则是半强迫地)劝说那些战战兢兢的顾客放弃当时流行的蓬松高耸鬈发,把头发打薄、弄乱、重新造型。

  时尚业不少了不起的改革发生于上世纪60年代,从欧普医术到未来派合成面料,再到雕塑感廓型,新事物层出不穷。在伦敦,前卫的Mary Quant定义了“摇摆的60年代”,在巴黎,Andr Courrges、Paco Rabanne和Pierre Cardin为设计注入了一种介于现代主义、几何学和建筑廓型之间的完美平衡,Rudi Gernreich则大胆尝试未来主义风格,强调棱角分明的肢体形态。受到这股极简风潮的感召,一位名叫维达·沙宣(Vidal Sassoon)的英国籍以色列裔年轻发型师也开始在业界寻求革命的可能,独创出一种雕塑般立体而完美无缺的发型轮廓。“我想要像那些新锐设计师塑造服装轮廓那样地去塑造头型,像他们裁剪面料一样地去裁剪头发。我想成为这火热革命中的一分子。”他说。

  最早成为沙宣发型模特的名模Grace Coddington说:“沙宣改变了人们对发型的概念。他爱的不是钱财,而是头发。”在1960年代,披头士乐队和滚石乐队都是他的朋友。而他正可谓是美发业的披头士。“你不能把音乐穿在身上,”他说,“但你可以换个不同的发型。”

  沙宣喜爱建筑艺术,在自己的本行上也受此影响。他从Marcel Breuer的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Whitney Museum)、Mies van der Rohe的西格拉姆大厦(Seagram Building)和 Frank Lloyd Wright在芝加哥的多处工程中获得灵感,开始了自己的发型改革。1964年,沙宣首创五点定位剪法。这是一种以几何学、包豪斯风格和建筑学为基础的裁剪方法。以这种方法剪出的轮廓分明的发型,成为了对当时时装趋势的最佳注解和补足。不过,沙宣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服务于时装设计的人。“我与时装设计师合作的理念是,我创造发型,他们创造服装。Ungaro不会让我对他设计的衣服发表意见,所以我也不会让他对我设计的发型发表意见。一切必须完全出自我本人的创作。”他说。

  在那以后,他又不断地创作出各种发型:短鬈发“希腊女神”(Greek Goddess)、柔和而具有动感的长发Isadora、分量感十足的“萤火虫”(the Firefly)、廓型浑圆的“刷子”(the Brush)、线条清晰的“楔子”(the Wedge)和具有法式情趣的短发“贝雷帽” (the Beret)……他的修剪完全围绕和紧贴头型,轮廓边缘厚重、有棱有角。

  1950年代的女士们每周要去发廊两三次,通过倒梳头发、使用发胶等手段做出蓬松丰满的发型。而沙宣的新理念则是“洗过就好”,完全靠地球重力来保持漂亮的廓型。他所剪出的造型不会在一次洗发之后销于无形。“我承诺顾客,我不会拉扯或者倒梳头发,也不会喷过多发胶。”沙宣说,“我解放了女性。她们不再需要一周上三次发廊,只要每个月来一次就够了。”“沙宣就像毕加索。”沙宣最早的发型模特之一Peggy Moffitt说,“他不只是个技术娴熟的发型师,还是一个创造者。他的所作所为直到今天还影响着发型趋势。”

  工作常会让沙宣忘记一切。Peggy Moffitt还记得有一次,他正以她为模特示范一种发型要点,一不小心从台上摔了下去。“我彻底疯了。”他坦言,“我会绕着椅子跳舞,差点把助理的膝盖撞断。我只在乎这45分钟的过程:发型适合她的头型吗?她出门时有没有比进来时更好看?我这人工作时有点狂热,但并不傲慢无礼——我只是追求完美。有一次,有个客人要求我照她说的那样剪,我告诉她,我们不做这类发型。她说:‘我让你干嘛你就要干嘛,年轻人。’我说:‘不,但我会帮你叫辆出租车,把你送到让你满意的地方去。’”

  “除非客人真的品位非凡,完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否则他们就不会是正确的。”沙宣自信地说。可是,要是客人不喜欢自己的新发型可怎么办?“我会说:‘亲爱的,过两三个礼拜它就长长了,到时候你还会回来的。’有时候你只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新形象而已。”

  明星和大众的双重宠儿

  沙宣在去年获颁英国CBE爵士头衔。在他光辉的职业生涯中,他曾为《失婴记(Rosemary’s Baby)》中的米亚·法罗(Mia Farrow)设计过那个脍炙人口的发型,收费高达5000美元。他为艾娃·加德纳(Ava Gardner)和丽塔·海华斯(Rita Hayworth)剪过头发。有一次,伊丽莎白·泰勒在机场转机时特别把他请去,给他一把梳子,说:“你很懂头发”要知道,泰勒的一贯发型可是沙宣风格的反面。他为1960年代的百老汇红星Carol Channing剪了一个发型(最初是他为Ungaro时装发布设计的发型),结果Channing大受欢迎,连续一年,每晚都有演出。“真有意思,当时的美国发型师还不知道怎么剪这种几何线条发型,而我们在伦敦已经干了整整四年。”他说。他为好朋友Mary Quant剪头发,有一次还剪伤了她的耳朵。戴安娜王妃之母Frances Shand Kydd也是他的老客人。“她总是随身带着一个将军。”他说。

  直到今天,尽管已经超过20年没有正式执剪,名人们还是把他看得很重。上世纪70年代美国著名的电视明星Valerie Harper认识他35年以上,她认为,沙宣完全可以当个优秀的政治家。“说不定可以做洛杉矶市长。”她说。老牌明星Robert Guillaume则称他为“我所认识的最有教养的人之一”。

  亿万富翁Marvin Davis是沙宣的邻居,杰克·尼科尔森(Jack Nicholson)和沃伦·比蒂(Warren Beatty)都和他住在同一个街区。不过,生活在明星俱乐部里的沙宣却不喜欢混小圈子,相反,他希望把自己的名字推向全球。他自行研发产品,首次推出二合一香波,藉此获得了国际声誉。他在美发行业的成就无异于Calvin Klein在时装业的成就。他开创了从个人美发到美发教育机构的时髦连锁,为普通的洗护产品赋予设计师品牌的附加值。在上世纪80年代,他开设过自己的电视节目“你崭新的一天(Your New Day)”。洛杉矶奥运会曾授予他官方发型师的称号。现如今,尽管他的品牌已归宝洁所有,他的沙龙也由别人经营(好在还是他认识的人),他却依旧牢牢把握着自己的既有风格。

  然而岁月不饶人。沙宣今年两度被肺炎击倒,最近一次是在6月。当时医生甚至认为他可能过不了这一关。“我对他说:‘我不能死,我的电影和书刚要发行。’”他笑着说。自我推销已经成了他的第二天性,早年他曾环游世界,用数不清的发型发布来推广沙宣的发型理念,之后又用同样的方式去推销他的同名美发产品系列。如今他等不及要再来一次。“大概会有人说我发疯了——以我这种身体状况,应该在夏威夷海边休养。但我不是这种人。”他说。

  疾病侵蚀了沙宣的肌肉,把他变得体态羸弱,呼吸短促。不过要是忽略这些的话,他看起来仍然相当不错:修剪得宜的白发衬着晒黑的皮肤,配上一身时髦打扮(Yves Saint Laurent灰色紧身裤、灰色小丝巾、Dior黑色运动鞋)。“脱了衣服我看起来也还可以。”2006年接受《T Magazine》采访时他曾经这么说过。他请了一位理疗师帮助他锻炼双臂,每天服用大量维他命片,每周还请“一个迷人的俄罗斯护士”来为他管理白血球数量。在养病期间,他天天躺在床上等着早饭端上来,一边观看他钟爱的切尔西队的现场直播球赛,他的一对西施犬Lulu和Yoyo陪伴在他脚边。他对这种生活十分享受。“我支持切尔西已经有70年了。”他说。

  “有一阵我病得很厉害。”他说,“信念是至关重要的。我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死。我想:‘我82岁了,瞧瞧我得了多少好处,认识了多少有意思的人。’死就死了。”

  伦敦东区往事

  假使沙宣真的就此一命呜呼,那真有点可惜。他和他太太Ronnie去年才刚刚迁入新家。“我想跟大自然更亲近些。”他说。小鹿常把鼻子贴着玻璃,在他家窗口探头探脑。为防四处出没的响尾蛇、郊狼和美洲狮,他的两条西施犬时时刻刻都要用皮带拴好。在这个家里,他最爱的地方是浴室——又宽敞又明亮,配备了高功率淋浴龙头和蒸汽舱。他表示,只要想想小时候在伦敦温特沃斯街的住处,他就越发爱上了现在的家。“四户人家合用一个厕所,这个厕所还在露天走道的那一头。想想每到一月份,那地方会有多吸引人吧。每次用马桶,你都恨不得有个人在你之前先把马桶圈坐热了。”

  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沙宣毫无怀旧之情。一切都表明,他只对当下着迷。当被问及他为什么在家里摆了那么多艺术品时,他答道:“我们努力工作,赚了钱。你可以用这些钱买股票,每天早上翻翻报纸,看看行情,也可以买些好东西来装点自家的墙壁。”

  沙宣进入美发行业并非出于自愿。当年他和母亲及弟弟Ivor相依为命,住在伦敦东区犹太人聚居的温特沃斯街。他的父亲放浪形骸,很早就将他们母子遗弃。在他5岁那年,由于生计所迫,他母亲不得不把这对兄弟寄放到伦敦北区的犹太人孤儿院。好在跟随他的不只有噩运。几年以后,他妈妈总算遇到了生命中的好男人——他的继父Nathan Goldberg。在沙宣的印象中,这位可爱的继父“从小到大一无所长,却自信满满”。他对两个继子关怀备至,教导他们欣赏贝多芬和马勒的音乐,还为沙宣提供了1400英镑本钱,让他开发廊。“他和我妈妈到哪儿都手挽着手,看了真让人高兴。”沙宣回忆说。

  沙宣在美发业从学徒做起——这还是被他母亲强迫的。“那时候我有两条出路,要不做裁缝,要不做发型师。”他说,“我觉得做发型师算不上体面。假使可以,我宁愿去切尔西队踢球。要是还能多念四年书,我就一定会去做建筑师。”每当拿到大方的小费,他就坐着25路公交车直抵伦敦西区的剧院,向John Gielgud和Ralph Richardson等演员学表演。“我上了不少演讲课。”他说。

  浪荡到22岁上,刚从阿以战争前线作战归来的沙宣对自己说:“要是我真想做发型师,那我就得认真干了。”正巧在这时,他遇到了1950年代的传奇发型师Raymond Bessone,学会了“一把剪刀能干的所有事情”。1954年,沙宣自立门户,在新邦德街开设了一家小型沙龙。“那地方就像一座艺术馆。”沙龙当时的一位员工回忆说。

  安度晚年 风头依旧

  沙宣的1960年代过得十分具有时代风格:作为一名私生活多姿多彩的直男,他阅人无数,同时又拥有摄影师David Bailey、Brian Duffy以及演员Michael Caine、Peter O’Toole等一班铁哥们儿。他们几个人亲密无间,“因为我们都是白手起家,相互照应”。沙宣在自己的自传中描述了他们的疯狂派对,同时自称从未吸毒,只喝醉过一次,之后就“彻底戒了香槟酒”。“我必须每天早起,所以不能随便糟蹋身子。”他说。

  那时候,有些女顾客会特意预约每天的最后一档时间,在做完头发之后,她们还想跟着沙宣回家。他会不会就范?“要是我喜欢她就会。”

  奇怪的是,尽管他对于自己年轻时多姿多彩的两性生活毫不讳言,在写自传的时候却不好意思多说。“我们都是那样,”他说,“我记得有一次和一个女人过夜,第二天吃早饭时,她拿出一本本子,把上面我的名字划掉了。我问她,这是个什么名单?她说:‘我打算横扫梅费尔地区的每个男人,但一人只上一次。’在那个时代,生活放荡不会败坏你的名声。性解放太令人兴奋了,我自觉自愿地加入了这个行列。”

  不过,沙宣认为自己和他那个不忠的父亲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因为他从来没有背着哪一任妻子偷过腥。“不过,有时我的婚姻也持续不了多久,嘿嘿。”他的现任太太Ronnie,一名59岁的前市场总监,是他的第四任太太。“我依然对她着迷。迷恋不止,爱情就不会停止。”他说。他们相识的时候,沙宣62岁,她39岁。他用“好极了”来形容两人的性生活,可惜在目前的身体状况下,医生建议他完全避免这类活动。“我们还会重操旧业的,嘿嘿。”他说。

  今天的沙宣开始安度晚年,他最爱看到的景象,就是两个孩子外加七个孙儿齐聚在他的泳池边(第二任妻子为他生下三个孩子,其中之一Catya在2002年死于药物服用过量)。他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掌剪了,不过最近一次出海度假时,他在船上招待了两个英国小男孩。“我说:‘先生们,既然我非得和你们共度接下来的两个礼拜, 那我就要给你们剪剪头发。你们看上去太恐怖了。”他的双手患上了关节炎,尽管并不疼痛,但衰老感觉却令他沮丧。“我死以后,他们会给别人看一张我又老又丑的照片。我宁愿他们选一张40年前的照片。”

  当然,沙宣依旧和1960年代的老朋友们保持着联系。他在Stella McCartney的发布会上跟Paul McCartney拉拉家常,约Mick Jagger吃吃午饭,谈谈他们俩都很喜欢的作家加缪。他评价Jagger说:“他知识渊博。他上过体面的学校,后来特意学会了伦敦土腔。”上次他去伦敦,Michael Caine在跟他碰头时说:“伙计,现在还没人能替代我们呢,对吧?”

  B=《外滩画报》

  VS=Vidal Sassoon

  B:你最初是怎么会接受拍摄传记片的点子的?

  VS:这个故事值得一听。我今年82了,两年前,Bumble and Bumble美发沙龙的老板Michael Gordon跟我说,他想为我拍摄一部展现我生平的纪录片——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美发业的行家。我说,这可得花一大笔钱,还要找一帮专业人手。他回答说:“我有钱,也有人手!”我说我得考虑考虑。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制定方案,上马开工了。Michael担任制片人,他给我找来了年轻导演Craig Teper。第一次看完剪辑后的影片,我笑着走了。他们说了我不少好话。不过你会发现,电影里也不全是恭维。有个以前的员工接受采访,人家问他:“跟维达合作的感觉如何?”他说:“他是个疯子!”

  B:这部传记片采访了不少人,其中也包括你的老朋友Mary Quant。

  VS:是的,她那段访问真的很有意思。在接受采访之前十天,Mary刚刚做完一项臀部手术,一开始我们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来了。她打算谈10分钟,结果说了整整一小时。最让我感到满意的是,她不仅仅在追忆过去,也在展望未来。我们的确是那样,永远都在谋划将来的新项目。

  B:一个专业人士能从这部传记片里获得什么教益吗?

  VS:发型设计是一门关乎脸面的工作——很可能是一个你过去从没见过的人。你研究她的面部轮廓、她的身高、体型,最后得出你的结论,开始修剪。当看到她眼里的闪光时,你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再也没有什么途径像发型这样能立刻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光这一点就会让人感到兴奋,我也为此兴奋。

  B:你是个发型大师,以前还做过以色列军人。有传言说电影《别惹佐汉(Don't Mess with the Zohan)》的人物原型就是你。这是真的吗?难道说《别惹佐汉》是沙宣自传的另一个版本?

  VS:没人告诉我这件事。不过要真是那样,我也挺想听听。我现在还不能透露具体细节,但目前确实有一家知名的电影公司联系我,想要把我的故事拍成剧情片,从孩提时代一直演到老年。我想让裘德·洛来演我——他是英国人,而且非常时髦。

  B:你这辈子干了不少事儿:开沙龙,办学校,训练学徒,推出美发产品,参加电视节目。你觉得你干得最满意的是什么?

  VS:是训练学徒。通过这个工作,我发现世界各地的发型师都想学习我的技术。我喜欢教人,因为假如你不把技术传授给别人,它就会随着你进坟墓。办个学校,把技术传播出去,它就成为了世上通行的标准。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发型,这确实令人激动。不过,与全世界成千上万的发型师保持联系——没什么感觉能与此相提并论。

  B:你认为沙宣美发学院的最大成就是什么?

  VS:我们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在英国创办沙宣美发学院。这是我手下的两名干将Roger Thompson和Christopher Brooker提议的。结果我们把培训出来的人输送到了世界各地。如今我们在上海的分支也已经开设了好多年。有太多人想学习我们的理论了,这是有原因的:一旦掌握这个系统,你可以加入自己的东西,来进一步发展它。这可不好学。你必须学会所有的修剪角度、块面,学会配合不同的骨骼轮廓来造型。我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顶尖高手,他们会帮我做好训练工作,对此我很自豪。来自东京的发型师Sumio是目前全球顶尖行业人物之一,他也是我们的得意门生。几年前他在巴塞罗那做发布,我去看了。他在观众席里认出了我,叫着我的名字说:“没有这位先生,我就走不到今天。”这种时候我总会觉得很满足。

  B:要是有人更改了你的风格,你会介意吗?

  VS:只要掌握了修剪技术,他们就可以在其中注入自己的理念,进行再创作。这一点很重要:决不能停滞不前,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B:你创作的波波头最近几年再次风靡。可以说,波波头是你生平最知名的一个发型。你最初是怎么创作出这种发型的?VS:那时候女演员关南施(Nancy Kwan)到伦敦来找我。她的头发简直超过1米。她的导演说:“帮她设计个新发型吧。”她是最美貌的那类女孩子,除非你失手,不然不可能出错。她有一半高加索血统,一半中国血统,所以她的头发十分强韧,能很好地保持造型。她这姑娘迷人极了,配我的新设计真是再好没有。

  B:当时你有没有预料到,这个发型会让你声名鹊起?你设计一个新造型的时候,是不是当场就知道它会不会成为经典?

  VS:是的,我在过程中就知道这个造型是否还需要改进。我下班回家,第二天回来继续。世上没有天才,有的只是勤奋的工作和改进的意识。最后大功告成的时候,我也会立刻知道。

  B:Anna Wintour现在显然成了你这个经典波波头的代言人。你对此怎么看?

  VS:我没给她剪过头发,不过我觉得她很适合这个发型。我自己其实很想和她聊聊这件事,不过总不能直接打电话说:“我很喜欢你演绎我发型的样子。”Victoria Beckham的发型也很棒,既让人联想起1960年代,又带点1990年代的风格。一切都在发展。还是有不少年轻女孩直接让头发披散在肩头,大部分看上去都很丑——她们的头发甚至不是剪到那个长度,而是直接长到那个长度的。

  B:Chris Rock去年拍摄了一部名为《好头发(Good Hair)》的纪录片,讲述黑人女性与她们的头发之间的复杂关系。在这部电影里,你把你所设计的“希腊女神”发型称作“高加索式非洲风”。

  VS:我在纽约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上世纪60年代,他们常带我去哈林区,当时在那一区,白人脸是很少见的。我爱听爵士乐。“希腊女神”的发型灵感其实就来自于哈林区居民那些好看的发型,这毫无疑问。我说:“我们干嘛不能为亚洲人和高加索人也做出那种头发?”于是我们花了整整一个周末,在伦敦的沙龙里研究这个课题。我的整个班子都在那儿,寸步不离,直到找到解决办法为止。最后我们创作出了这种尽可能接近黑人发型的新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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