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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竹风清影 2012-06-20

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杨惠珍 李滇敏 陈化先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这首歌名叫《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名叫徐秀娟,她是一位爱鹤的女孩。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与鹤相伴,后来,为了救一只受伤的丹顶鹤,她滑进了沼泽地,再也没有上来。

    故事发生在1987年,美丽的“丹顶鹤女孩”将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3岁。

    24年过去了,这首曾风靡大江南北的歌,连同那位美丽的“丹顶鹤女孩”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话题。

    24年后的今天,在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一个21世纪版的“真实故事”正在上演

    “邹董”变成了“养鹤女”

    1219日清晨,鄱阳湖边的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内,一群鹤围着一位女孩在嬉戏。它们时而绅士般昂首挺胸地踱步,时而扑扇着翅膀撒着欢地奔跑。女孩踮起脚尖,轻展双臂,舒缓地舞动起来,鹤也张开翅膀,围着女孩翩翩起舞。跳得高兴了,它们就飞起来,欢叫着,在女孩头顶绕两圈,再轻轻地落在她身旁……

    太阳慢慢上升,薄薄的温暖洒在这一群舞者身上,像是轻轻地镀了一层金。

    晨曦中这人鹤共舞的画面让人感动。

    画面中的女孩叫邹进莲,今年23岁,湖北荆州人。读大学的时候,邹进莲学的是注册会计,因为喜爱动物,她自学了一些动物学的课程。大学期间,她除了读书,几乎把课余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赚钱了。“我原先是个挺在乎金钱的人。”说起以往赚钱的“光辉业绩”,邹进莲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邹进莲从小的理想就是要多挣钱,为父母买别墅,让他们过好日子。大学一年级,她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她卖过电话卡、摆过地摊、煮过“麻辣烫”……4年里,她尝试过的行当有二十七八种,有时候她还带着同学一块干。那时候,在校园里,高年级的、低年级的,同系的、不同系的,见了面都招呼她“邹董”。“我做生意还真是有点天分呢,从大学二年级开始,我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到毕业时,我还有两万多元的积蓄。正赶上妈妈生病,妈妈心疼钱,不肯上医院,我拿出自己的积蓄,给妈妈找了最好的医院治病,觉得特有成就感。”

    毕业后,邹进莲如愿地进了武汉一家国企担任会计,成了一名标准的都市白领:拿着令人羡慕的薪水,每天享受着空调、电脑、轿车,工作之余,泡吧、K歌,还不时地要陪着客户出入高档场所。那些被包裹得金碧辉煌的日子让她心里有些发虚。“太安逸了,我才21岁,怎么能这样享受?”

    20108月,一个不需要应酬的晚上,她在网上闲逛,一段“天下第一鸟人”刘武的视频引起了她的注意。视频中的鹤让她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那一刹,她仿佛灵魂出窍,她羡慕视频里的那位男子,与鹤相伴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呢?相比之下,自己的生活太物质化了。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她抓起电话就打了过去:“刘老师,我要跟您学养鹤!”

    接着,一封辞职信激起周围一片猜疑的目光,领导更是又气又恼,可是,邹进莲背上简单的行囊,头也不回地南下了。

    邹进莲养鹤生涯的第一站在南宁大王滩风景区。那里地处偏僻,邹进莲住的是未经粉刷的简易红砖瓦房,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老鼠在里面开“运动会”;比老鼠更可怕的是蚊子,在皮肤上叮一口像扎针,而且防不胜防;那里没有电,每天用自备的发电机发电一个小时,用于烧水、给手机充电……邹进莲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是,能跟鹤跟天鹅在一起,她觉得这些苦她受得了。

    第一堂课是划船。鹤、天鹅都是水禽,要靠近它们,划船是必修课,两周后,她成了熟练的“船把式”。在南宁的两个月里,她理论联系实际,系统学习了禽类的疾病预防救治及人工孵化、驯化等知识。去年 10月,西安南五台风景名胜区内候鸟发生疫情,刘武派邹进莲前去处理。观察症状、查找资料、仔细判断,邹进莲每张处方都开得小心翼翼,还要请当地兽医过目,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敢施治。那段时间,她一步也不敢离开病鸟们,吃在鸟舍,住在鸟舍,细心地陪护,一个星期后,疫情控制住了;半个月,她的“病人”全部“康复出院”。走出鸟舍,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洗澡了,浑身上下全是鸟粪。

    牛刀小试,大获成功,她心里却一直沉沉的:这些可爱的小生命如此脆弱,我该怎样去呵护它们?她买来一大堆疫病防治的书,一头扎了进去。

    去年12月初,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告急:园内白天鹅大面积染病,情况危急!邹进莲再一次临危受命。

    下了飞机,她马不停蹄赶到现场时,已经是126日晚上9点多了。泥泞的木棚里,30多只浑身裹满泥巴的白天鹅无精打采地挤作一堆。有的腿迈不动,眼睛睁不开,长长的脖子蔫蔫地耷拉着;还有的焦躁地打转……邹进莲明白,这次的考验更加严峻。她仔细诊察了每一只病鹅,决定先给它们注射葡萄糖氯化钠、氨基酸以补充体力、满足机体代谢并增强免疫力。那一晚,她在棚子里一夜没睡,第二天,她终于拿出了诊断意见:它们患的是鸭传染性浆膜炎、传染性肝炎、副伤寒等疾病,对症施以三菌合剂、浆膜肝炎灵等药物以后,天鹅的眼睛慢慢睁开了,脖子轻轻昂起来了,活力和生气一点一点地回到了它们体内。一个月以后,全部康复。邹进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任务完成了,她该走了,可是,天鹅们眼睛里的依恋让她的腿怎么也迈不开。所谓爱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何况,这里是鄱阳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是“白鹤世界”、“珍禽王国”!

    她决定留下来。

    她的“美滋滋”、“喜洋洋”、“爽歪歪”们

    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里救治、繁育和驯化的白天鹅、灰天鹅有500多只,丹顶鹤、白鹤、灰鹤、蓑羽鹤、白枕鹤共100多只,斑嘴鸭1000多只,另外还有东方白鹳、白鹇等。

    这么多的精灵,邹进莲几乎和其中的每一只都有故事,都有情谊。

    鹤是她的最爱。所以,一到鄱阳县她就同鹤住在一起,她们的家叫“鹤园”。

    那只最高大的丹顶鹤叫美滋滋,年龄最长,快5岁了,是鹤园之王。它是个“人来疯”,一看见陌生人就开始“显摆”,走绅士步、亮翅、起舞,跳“嗨”了,还会轻啄对方的心脏部位,然后仰天大叫。

    喜洋洋是一只白鹤,最爱臭美;爽歪歪是只歪嘴的白枕鹤。它俩是鹤园最恩爱的一对情侣,走到哪里都成双成对,喜洋洋每次抢到食物总是体贴地送到爱人的歪嘴边,真是羡煞旁人。今年2月的一个深夜,喜洋洋被工地上的渔网死死缠住,被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连舌头都咬掉了半截。邹进莲轻轻地把它解下来,抱回宿舍,细心地清洗、消毒、包扎,精心治疗。那段时间她总是把它抱在怀里喂食,而它每次都乖顺地把头靠在邹进莲的肩上,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像个婴儿。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喜洋洋又活蹦乱跳了,从此更加离不开邹进莲了。

    孤孤和傲傲是一对东方白鹳,它们是今年5月被送到园内救治的。当时它们还是雏鹳,从高处摔下来,被野生动物保护站的工作人员送到园内时,已是气息奄奄。邹进莲当时紧张得双手发抖这可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尽管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是半个多月,两只小鹳依然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邹进莲的心一直悬着。终于有一天,它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开心得直想大声欢呼。

    痊愈以后,孤孤和傲傲选择了留下,它们和鹤生活在一起,但始终保持一种矜持、凛然的气度,只有在邹进莲面前,它们才会展露深情和奔放的一面。邹进莲洗衣服,它们会在旁边殷勤地伴舞,邹进莲洗脸,它们会为她叼来毛巾。有一次,邹进莲把衣服泡在洗衣盆里,就出去办事了,回来时,孤孤和傲傲用嘴叼着衣服,正在水盆里忙得不亦乐乎……

    宋代林逋梅妻鹤子,而对于年轻的邹进莲来说,鹤园里的这些美丽天使是她的朋友、家人,是她的知己,是她相依为命的伴。它们会陪着她看电视。她情绪不高时,它们会围着她跳好看的舞蹈,啄啄她的头,啄啄她的手,把她的鞋带一点一点解开,直到她开怀大笑。晚上,它们就着她屋内的灯光才能安睡。而她,只有确定门外、窗下有它们在,才能睡得踏实。她喜欢领着它们出去散步,一边唱着自编的歌谣,一边看着它们悠然地啄食。“它们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就不怕飞出去找不着家了。”

    出鹤园往右1公里是天鹅湖,每天下午4点,是天鹅们开饭的时间。远远的,看着邹进莲推着小推车过来,天鹅们就欢唱起来,列队相迎。喂食时,邹进莲的目光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看向两只跛腿的灰天鹅,下意识地往它们面前多撒几把。

    这两只灰天鹅叫鹅坚强,它们是邹进莲亲手孵化出来的。

    今年春天,看到湖滩上到处是灰天鹅蛋,邹进莲动起了人工孵化天鹅的心思。征得领导同意后,她发动同伴们分头捡蛋。

    2011526日,孵化开始了。邹进莲挑选了一个“吉时”开机:晚808分。这天,她在日记中写道:“这是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野生珍稀动植物保护中心首次孵化试验,预祝成功!从此刻起,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孵化是一件艰苦细致的活儿,每小时要记录一次温度、湿度、通风等情况。邹进莲带着两位大姐住进了孵化中心。她们把床搬到孵化室门口,正对着孵化机的仪表。那段时间,她好像真的不用睡觉,每分每秒都亢奋着。

    624日凌晨122分,第一只小灰天鹅诞生了,3位“鹅妈妈”围着她们的长子怎么也看不够,她们给它取名“天鹅一号”。陆陆续续,一只只小天鹅相继破壳而出,总共26只!天鹅的印记学习行为使得它出壳第一眼看到谁,谁就是它认定的妈妈。3位“妈妈”一下有了26个孩子。让她们喜中带忧的是,其中有两只营养不良、腿骨软化的残疾儿。“看样子活不了。”两位大姐有点沮丧。

    邹进莲把两只残疾的雏鹅放在单独的房间里,天天给它们开小灶,其它雏鹅都健健康康地长着,它俩好像总是那么一丁点大。两个月后,雏鹅们离开孵化中心,转移到天鹅湖生活,邹进莲狠狠心把它俩也送过去了。半年过去,两只残疾的雏鹅,拖着它们的跛腿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邹进莲说它们是名副其实的“鹅坚强”。

    365个孤寂的夜晚

    鹤园的边上有一座白色小房,面朝鹤群背向大湖。进门左手边的那一间,是邹进莲的小窝。房间里一张简易的床,一张长条椅,一顶简易的衣橱,外面蒙着的无纺布破了好几个洞,几只纸箱和一个大塑料桶里装着杂物,塑料桶还兼作床头柜。“床头柜”上摞着一堆书:《鹅病诊疗原色图谱》、《鸭鹅病对症诊断与防治》等等,还有一些打印的有关鹤的研究资料。床上有一台收音机,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邹进莲笑着说:“打打字而已,这边上不了网。”虽然深冬了,床上还支着蚊帐,邹进莲解释:“这样暖和点,也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对门是卢叔的房间。卢叔大名叫卢洪声,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广西人。平时他们一老一少两个外地人搭伴工作,到了晚上,这岛上只有他们和保安值守。湖边风冷且潮,卢叔搬到孵化中心的二楼去住了,那边干燥一些,也暖和一些。

    湿地公园所在的岛叫白沙洲,距离县城陆路1小时车程、水路40多分钟。邹进莲到鄱阳县一年多了,除了几次回武汉从县城转车,她从没逛过县城,“没伴,逛着没劲”。

    离湿地公园2公里的车门村是她去得比较多的地方,原先公园里没食堂,她在村里的老乡家搭伙,每天进村好几趟。现在一两个星期去一趟,买点日用品,更主要的是到村头的网吧去上上网。

    “最大的困难是没有人聊天,没有沟通、没有交流。”辞掉工作出来养鹤一直瞒着家人,直到去年过年,父母才知道了个大概。邹进莲的原则是,对父母只可报喜不可报忧,所以跟他们是不敢多说的。同学朋友也不敢联系了。“他们不理解。而且,他们都是都市白领,我变成了乡下的养鹤女,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外界的联系几乎断了,而身边的同龄人少得可怜。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只剩下老老小小。一段时间,邹进莲惊恐地发现,每天只跟鸟打交道,她不会讲“人话”了。她开始逼着自己去跟人聊天,不管是园子里做清洁的阿姨,还是村子里看孩子的奶奶,她见着人就热情地聊,可是,内心的孤寂却好像越来越浓。

    她一直怀念今年年初的那段时间。那时公园招聘了10个人,她负责培训,其中3人是当地村民,另外7人是大学毕业生。那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每天早早起床,带着天鹅们在湖滩上“拉练”划定3公里的区域,让天鹅们听着号令来回跑,来回飞,她希望把这个“小马拉松”做成一个受游客欢迎的互动节目,可是训练还没完成,10个人走了9个。大学生们全走了,3个村民走了两个,只剩下徐玲。她的同龄人离开时留下一句话:“你读了那么多书,到这儿来养鹅养鹤,太不值得了。”

    徐玲是车门村的媳妇,善良本分而且聪明,最重要的,她爱天鹅。现在,她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技术能手了,天鹅湖那一摊子事她全包了,邹进莲叫她“鹅司令”。徐玲是邹进莲在这岛上最好的朋友,她心疼邹进莲,晚上偶尔会来陪陪她,但是毕竟她自己还有一大家子,还有孩子。

    邹进莲现在每天的工作是:早上先巡视鹤园,看看有无异常;接着,清洗食槽、水池,并消毒;然后打扫鹤园卫生。鹤是最爱干净的动物,园里的粪便每天都要清理。邹进莲对这项工作特别上心,拿着铁锹一边铲,一边仔细看:“粪便最能反应它们的身体状况,如果大便呈黄色、白色或绿色,那是正常的;如果呈黑色,那么可能是中毒了;如果呈红色,可能是痢疾;如果大便像水一样,那鹤可能患上了腹泻或伤寒。”铲完以后,还要扫,每天都要扫出去10多斤。“这可是最好的有机肥料。某地的茶树施了国宝熊猫的粪,便号称‘国茶’。如果我们车门村的老乡种菜施我们仙鹤的粪,那种出来的岂不是‘仙菜’?可惜送上门他们都不要。”

    打扫完,游客差不多就要上岛了。这是邹进莲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光。1116日,鹤园开始开门迎客,游客上岛的第一站就是她和鹤的家。进得园来,游客们会跟她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她都非常耐心地讲解。她还喜欢教游客们跟鹤互动。经过训练,鹤们已经能听懂普通话的“过来”和英语的“Come on”,游客们拍手:“Come on, Come on!”远处的鹤应声而来,引得大家啧啧称奇。她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心里非常自豪。“普通人无法听懂鸟语,我们就设法让鸟听懂人语,有交流、有互动,关系才能亲密,相处才能和谐。”邹进莲说,下一步,她要训练鹤听鄱阳话和武汉话。

    暮色中,游客陆续离岛,鹤园复归宁静,她心里的落寞无边无际地弥漫开来。

    “白天忙忙碌碌的还好,最难过的是夜晚。”以前,她从没有丈量过夜的长度。孤单中她才发现,原来,一天中,夜晚竟然如此之长。

    我该安静地走开,还是勇敢地留下来

    到鄱阳县之前,邹进莲对那位传奇般的“丹顶鹤女孩”徐秀娟一无所知。后来常听到人们拿自己和她相比,她开始关注这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缘分,她俩不仅外貌上有几分相像,成长环境相似,爱好和志趣也相同。更令人吃惊的还有时间的巧合:徐秀娟牺牲1年时,一个普通的女孩出生了;徐秀娟牺牲23年时,这位女孩选择了她曾经的事业。

    “为了养鹤,我可以不要舒适,不要家庭,不要金钱,不要我应得的一切,甚至命也不要了!”这是徐秀娟日记中的一段话,邹进莲理解。当她摇着小船在茫茫湖上寻找鹤时,她甚至敢肯定,身陷沼泽时,徐秀娟一定是无畏也无悔的。

    “我最怕别人说闲话,我真想变成一个哑巴、一个瞎子、一个没有血、没有肉的木头人……踏踏实实干事的人受气,哗众取宠的人得势,这正常吗?为了不倒下去,我像吃药一样咽着饭。”徐秀娟的这篇日记邹进莲读了很多遍:20多年前的徐秀娟经历过和自己一样的烦恼和迷惘吗?她怀抱理想前行时也被现实无情地嘲弄过吗?如果她活着,她能坚持吗?

    虽然跟人说起来,邹进莲总是自嘲说干的是“养鹅养鹤”的活,过的是“闲云野鹤”的日子,但是,她知道,在自己的心里,这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份事业、一个追求。她清楚自己对这份事业的热爱。

    哪怕是最基础、最日常的工作,她也会有很多的想法。比如,她曾经想过在鹤园布置背景音乐,训练鹤闻乐起舞;甚至还可以编排一段人鹤共舞的舞蹈,让游客们参与。她想过要开一个微博来介绍珍禽、普及候鸟知识。如果有一台好的相机,她要给鹤和天鹅们拍很多“萌照”,让珍禽们拥有最庞大的粉丝群这样,保护珍稀动物就会成为人们的自觉。

    在邹进莲的日记本上,我们发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录:

    鹤吃鱼的步骤:先啄瞎眼,再分解头部,然后叼起无头的鱼在水中洗净,最后吞食。

    白鹤与白枕鹤的跨种奇恋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课题,这两种鹤恋爱的记录还没有找到,白鹤在中国境内产卵孵化的记录也尚未找到,或许能填补空白。

    5种鹤与一种鹳混养的生活习性、“组织机构”是怎样的?它们会否产生领导者?

    …………

    我们问记这些笔记作何用?邹进莲沉吟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是,即便撤退也要有策略。”邹进莲告诉我们,她在准备报考华中农业大学的研究生,“研究动物,研究珍禽”。

    我们有些惊讶于这个女孩的智慧。或许这就是80后的邹进莲和60后的徐秀娟的区别?

    但是,邹进莲多少还是有一些担心:“如果我撤退了,大家会怎么看我?”

    我们忽然想到一个词:“战略转进”。死守阵地,拼尽最后一枪一弹,直至战死沙场,固然值得尊敬,但迂回前进,灵活运用战术,最终取得胜利的,又何尝不是英雄呢?

    24年前那个真实的故事,有一个悲壮、凄美的结局;24年后,眼前的这个真实故事,我们希望它的结局是光明的、圆满的、温暖的。

    起风了。我们漫步在湖边的观鸟长廊上,远远地听见天鹅激越的叫声。这位23岁的女孩迎着风,眺望浩淼的湖面,说:“天鹅喜欢起风的天气,逆风可以飞得很高。我也喜欢!”

参赛作品评价:24年前,一个真实的故事感动了全中国:23岁的女孩徐秀娟爱鹤养鹤,为鹤放弃了一切,甚至生命。24年后,也是一位23岁的女孩邹进莲,续写着又一个“真实的故事”。她放弃了都市白领的优越生活,来到鄱阳湖边,与白鹤、天鹅生活在一起,成为一名护鹅养鹤的女孩。作者人性地写出了主人公的追求和梦想,写出了她为了理想而饱尝的艰难困苦,同时也没有回避她的徨和困惑。

这篇不足7000字的报告文学中,作者描画了一幅人与珍禽和谐共处的美丽画面,也写出了养鹤姑娘的精神境界。凸显出在实施鄱阳湖生态经济区这个国家战略的大背景下,赣鄱大地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共处的美好追求和生动实践。作品细节生动,文字细腻,情感真挚,情怀动人。

这是在“走转改”过程中涌现出来的一篇精品力作。3位作者克服种种困难,在条件艰苦的小岛上与采访对象同吃同住同劳动数日,这样深入细致的采访,使得文章不仅具备了引人入胜的可读性,更具备了打动人、感染人的力量。

    文章发表后社会反响巨大,50多家媒体随后关注了邹进莲和鄱湖珍禽。许多读者慕名前往鄱阳湖,以各种方式为鄱湖珍禽提供保护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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