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封闭,对世事也变得越来越漠然,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安静地走路,安静地思考,闻闻空气,看看风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有时,当一阵风从身旁吹过,会暗自叩问,关于生活以及生命的意义,偶尔,也夹杂着微量的爱情。
只是微量,像只海鸟从脑海里快速地一掠而过,肚腹在水面轻轻地一触即起,留下瞬间的浮光掠影。爱情至上如我者,也不得不承认,当浮夸的爱情遭遇冰冷的现实,其所有形而上的附属品都只是细枝末节而已。 爱情何时变得如此不堪?古典诗词歌赋里所歌颂的那些爱情,似乎早就绝迹了,成了名副其实的传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现代爱情哪等得了那么久,他们要的不仅是素食爱情,还是速食爱情,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从夕到朝,一夜之情足矣。 情为何物?情为何物?佛曰:废物。然而也有无数痴儿怨女通过各种形式、各种手法试图阐释他们心目中的爱情,然而众说纷纭,正如一百个人眼中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千百年来关于爱情的说法始终莫衷一是。往往其中一人绞尽脑汁、费尽口舌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正在期待大家的认同和赞赏时,其余九十九人只是不以为然地合唱一句“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我从来不愿去深究爱情这样东西,正如我从来不爱钻研难题,关于“谈恋爱”这回事,小时候看的为数不多的偶像剧是我全部的秘笈。饶是如此,我那时已被朋辈们推为“情圣”。可是尽管我把元好问的这首《摸鱼儿》背得滚瓜烂熟,但总是不能“混水摸鱼”。我从小到大曾几度与爱情不期而遇,每次我都将偶像剧中的招数尽数使出,但不知是现实不够偶像剧,还是偶像剧不够现实,同样的招数用在电视里外的女主角身上,效果差异却很大,结果几次遭遇战不是不欢而散,便是无疾而终,以致我自今仍在自称“孤”或“寡人”。 我总想,那些跟我“讨论过爱情”的女生都会如何回忆我,带着嘲笑或是很沉默,会不会觉得那些年我们一起谈过的恋爱都特傻逼,傻逼得难以启齿?会不会最怕此生已经决心忘掉那些糗事不再提,却又突然听到有人说起当年的事迹?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谈恋爱就像打一场不会吃亏的仗,胜固可喜,败亦欣然,怎么样都能从对方身上占到点便宜,牵个手,亲个嘴什么的,总之是一件没有忧伤的事情。后来稍微长大了些,在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结束了一场自认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可歌可泣的千古绝恋之后,开始有了一些浅薄又极端的觉悟,觉得爱情不仅不是一场不吃亏的仗,而且怎么打都会两败俱伤。后来我看到“爱情就像拉皮筋的两个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放手的那个”这句话,我一下子被戳中了泪点,挂着两颗酸酸的眼泪想,这简直太他妈的精辟了。 我其实是一个爱情完美主义者和爱情理想主义者,我在爱情上是个洁癖狂,最初我甚至不能容忍任何瑕疵,不能原谅丝毫背叛。我愿意近乎自虐地固守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就像庄子所说的那只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的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虽然很累,却一直孤傲地盘旋在高空,拣尽寒枝不肯栖,久而久之,也难免寂寞沙洲冷。 那些时候,我觉得回忆并不是缥缈的,是有形态的,像水,一点一滴,都是关于她。你会想起初见她时,她清秀的模样和干净的笑容。想起她上课把头埋进书桌里看小说的样子。想起她转过身问你借半块橡皮时会说话的眼睛。你会想起她在路边喊你的名字时的如花笑靥。想起她写给你的那沓厚厚的信,那些信笺,每一封你都反复看过无数遍,只有一封,你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然后想到今后的人生也许再也没有任何交集,想到彼此会逐渐淡漠在褪色的回忆里。想到这些才发现,原来回忆的形态,也像泪,一点一滴,落在手心…… 有位心理学家说过:慢动作和慵懒的姿势容易导致消极的情绪。这时我独自踱在路边,谁也不知道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哪些画面,我看到蔚蓝天空中慢慢飘浮的白色云朵,看到道路旁绿得发黑的春深似海的植物,看到从远方来又义无反顾地奔向远方的风,看到年华里隐隐约约重重叠叠的悲伤的轮廓,我觉得我曾经那么执念的一切,都变得格外云淡风轻海阔天空。 席慕容的《错误》这样写道: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 有些爱情,从相遇那天就已经埋下了错误的伏笔;有些感情一旦受过伤害,就像一张被揉皱的白纸,再怎么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那就好自为之,做回真实洒脱的自己,一个人的天空同样日升月落,一个人的世界依旧宽广辽阔。一个人的日子,就在普通的夜里,清点淡淡的星辰,和自己所握的仅有的幸福;在回忆的早晨,检阅满天的流云,和自己所尝的浓烈的孤独。 关于爱情,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笔者通篇谬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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