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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向诗多走近几步

 红瓦屋图书馆 2012-06-30
生活向诗多走近几步
朱绩崧
  朱绩崧

  谁都有写诗的自由。可是,我们的诗人们真是太自由了,自由到什么格啊律啊都可以扔掉了,随便一句话,劈成几行,或撒几道斜杠,一首“自由诗”就出锅了。去年暑假在书展上认识了一位自称“少负异才”的文学青年,他赐赠我一册旧作。碰巧翻到里面一页,大片留白,正文仅一句话——“我在吃K,F,C。”页尾附注:“这是我小时候写的一首非常深刻玄奥的哲理诗。”

  同时,不仅是这份自由,让很多人不再感觉到诗的珍贵,不再体验到文字对心魂的抚摸,更可怕的是,语文的应试教育或许使得学龄之童对诗萌生了抵触的情绪。邻家孩子,常常在大人的威逼性鼓励之下,表演诗朗诵给我这个基层教育

  工作者欣赏。孩子从“鹅,鹅,鹅”,到“白日依山尽”,到“慈母手中线”,到“床前明月光”,流畅如万山轻舟,可他的眼神让我想起那款叫“愤怒的小鸟”的电脑游戏,我断定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些辞句,只怕他将来长大,语文能力成熟之后,也未必会喜欢。

  究竟什么是(好)诗?为什么要热爱诗?诗的衰落,是否意味着人类文明之花开始凋残?或者,诗根本就是历史发展的一种普通产物,现在到了该淘汰的时候?……这一串问题在我脑海盘旋不休,无从寻解。

  不过,社会上显然有一股不小的力量,是不希望看着诗这样慢慢

  死去的。我在伦敦坐“大管子”(地铁),惊奇地看到站内广告位贴出了李太白的名作,偶尔有当地人走过,还会驻足一观。上海地铁也开展了推广中外诗歌的活动,还有志愿者到不太拥挤的车厢内为大家朗诵,力图唤醒公众对诗的兴趣。复兴公园还有文学爱好者聚会,念诗给这个春天。诗,在这座雅号“魔都”的城市里,挣扎着回归,尽管她的音量还远不足与电视里的股评楼析和地铁口的交谊舞喇叭相抗衡。

  如今,我坐公交,不再看报,而是带一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集》,几站路就能背一首(这样对视力也没有看报那么糟,尽管还是不

  宜提倡)。到了学校,下车,步入课堂,活泼泼的,就能和学生分享,借她们的iTouch录几段音,再上微博和同好们讨论声律读法。有位同行笑话我是“纳西索斯君”(典出古希腊神话人物Narcissus,后世谓自恋者,亦“水仙花”英文名出源)。我解释说,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向诗多走近几步。尤其令我高兴的是,颇有几位学生,竟也手录莎诗,偷闲背诵,自云出于喜爱,不以为是课业外的负担。望着她们认真的神情,我仿佛看到了扎米娜在天堂的微笑——“死神夸不着你在他影子里踟蹰,你将在不朽的诗中与时间同长”(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8首,屠岸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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