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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王牌特种部队实录(2)第22特别空勤团(SAS)

 皖林 2012-07-04

第22特别空勤团,是英军特种部队中最杰出的一支,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1980年特别空勤团成功解救被困在伊朗驻英使馆中的人质,这一仗令SAS名声大噪。在以前,特别空勤团出于安全考虑,原本不愿意让外界过多了解自己的内情,一直刻意保持低调。但自从人质事件后,全世界的媒体都开始关注起这支英军的传奇部队,有关它的各类报道层出不断,特别空勤团神秘的面纱逐渐被世人揭开。

SAS是一支有着不平凡成长经历和光荣传统的部队。早期特别空勤团发展过程中主要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SAS在北非战场上奠定了自己的基础;第二阶段是在战后的五六十年代和70年代初期,SAS在这段时间里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而早期特别空勤团最大的收获还是找到了特种部队成功的秘诀,那就是被定为SAS座右铭的一句话:“勇者必胜。”

特别空勤团的前身L支队组建于1941年。成立这支部队的目的是为了破坏轴心国在北非的通信和运输线。英军最初的设想是通过伞降将L支队空投到德军身后,但几次尝试都未能得手。后来的做法是用车辆载着部队穿过德军南侧的沙漠,绕到敌人的后方,这一战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L支队炸毁敌军数百辆停在机场上的飞机,烧毁军用物资,切断通讯线路,破坏基础设施,用很小的代价换来了巨大的战果。

到1942年时,L支队已发展至390人,被重新命名为第一特别空勤团。在几经重组和扩大后,特别空勤旅于1944年成立,它包括两个英国特空团(第一和第二团),两个法国特空团(第三和第四团),一个比利时特空团(第五团)和一个通讯连。

1944年6月,盟军开始大举反攻后,特空部队被空投到法国,在敌占区,他们与当地的抵抗组织一起,为盟军的轰炸行动提供目标情报并接应进攻部队。法国解放后,SAS回到英国,任务改成为盟军进攻德国实施侦察。后来,SAS又被派到挪威,协助遣散已宣布投降的德军。

1945年,随着战争结束,特别空勤旅被暂时解散。但两年后,英国又重新组建了属于本土军(后备役性质)的第21特别空勤团。SAS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番号这才得以幸存。事实证明,英军当时保留SAS的决策是再正确不过了。

1948年,当时还是英国殖民地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发生了武装暴动。当地游击队神出鬼没,凭借有利地形屡屡挫败当局的围剿,令统治者伤透了脑筋。曾担任过二战时期SAS指挥官的迈克·克莱弗尔特少校,建议当局组建特种部队深入丛林去剿灭游击队,他的主张被采纳。由他亲自挂帅的这支特种部队被命名为“马来亚侦察分队”,并于1951年12月被正式授予第22特别空勤团的番号。20世纪50年代末,马来西亚的游击活动被有效遏制了,SAS似乎又将面临被解散的结局。好在1958年阿曼等地爆发的起义,使SAS的命运再次出现转机,它很快证明自己不仅擅长丛林作战,而且在其他的环境中也同样威力无比。英政府开始意识到这支高度灵活、高度隐蔽的部队潜力巨大,它的作用是别的部队难以替代的,因而决定将SAS永久地纳入英军正规部队的战斗序列中,只是一度将其兵力减少至两个连(SAS最多时有五个连)。得到了名份的特别空勤团从此更加卖力,在20世纪60~70年代初这段时间里四处出击,先后出征婆罗洲、亚丁等地,竭力维系已处在风雨飘摇中的英帝国殖民统治。毋庸置疑,SAS几次得手并不能阻挡住民族解放运动的洪流,但他们在无数次实战中磨练出的军事功夫不能不令世人折服。

1.大卫·斯特林和SAS的诞生

1941年的夏天,大卫·斯特林中尉躺在苏格兰军队医院的病床上。这位来自英军第八突击队的军官,几天前参加了一次冒险的试验,成为英军中第一批尝试伞降的人。但由于他们的跳伞水平实在太差,斯特林的降落伞在空中被撕破,他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折了两条腿并因脊柱受伤而暂时失明。整整两个月在病床上无法动弹,这对热衷于成天在疆场上厮杀的斯特林来说真是一种煎熬,他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思考。

斯特林中尉想得最多的是,英军在北非沙漠中的处境和几年来英军突击队的得失。当时,隆美尔的北非军团活动十分猖獗,盟军处境艰难。第八突击队所属的雷考克部队在沙漠中同样是乏善可陈。尽管突击队员们骁勇无比,但英军突击队最初的作战思想局限于正面抢滩、在海军支援下尽快完成以破袭为主的行动。兵力少、火力弱决定了突击队不可能在登陆后坚持很长时间,因此,只能尽可能选择距离较近、敌人防守较薄弱的地方作为进攻目标,而这些目标大多都没有太大的战略意义。在北非战场上,如果面对处于较好战斗准备状态的敌军,突击队的行动就不得不增加人手,然而,这样做更易被空中敌机发现,进攻一旦失去突然性,效果差强人意也就在所难免了。

斯特林仔细研究了北非的地图。他发现这里的战场主要集中在东部和西部沿海的狭长地带上,而向南广袤的沙漠却被军事家们忽略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大部队是无法穿过这一地区的。斯特林想,这片空旷地带不正可以是小股特种部队活动的天堂吗?设想让一支小分队穿过沙漠,绕到敌后破坏敌军的战略设施,岂不是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功效吗?想到这里,他急忙把自己的计划拉出一张单子来。在他的设想中,这支新的特种部队目标应是破坏敌军的通信线路、机场、车库、补给线、物资仓库等;作战时应尽可能隐蔽、出奇不意,人数也越少越好;部队的训练应强化各种入侵方法,诸如伞降、划船和陆路渗透;特种部队应迅速组建以配合第八军的反攻等等。有了这么绝妙的主意,下一步就是要设法得到英军上层人物的赏识,这对于还是一名下级军官的斯特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中尉终于可以柱着拐杖下地了,他迫不及待地驱车来到新任英军中东地区总司令克劳德·奥钦莱克的指挥部。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谎称自己忘带了通行证,想蒙混过关,但哨兵没有买他的账。情急之下,斯特林扔掉拐杖,还没等哨兵反应过来就从栅栏的缝隙中硬挤过去,飞也似的奔进了办公楼。他推开第一扇门,不由分说就开始兜售自己的计划,办公桌后一名少校没等他说几句就把他推出了门外。他又闯进了第二扇门。这回他撞上了好运,恰好走进了副参谋长雷尔·里奇的房间。这时哨兵已经赶到,但副参谋长好歹还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位年轻人嘴里在说些什么。副参谋长是个惜才的人,答应一定会研究斯特林的计划并把它呈给总司令。

有道是吉人天相。两天后,25岁的斯特林被提升为上尉,并被授权指挥一支由6名军官和60名队员组成的特种部队,这支队伍的名称是:特别空勤旅L分队。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空勤旅,那不过是达德利·克拉克准将杜撰出来吓唬敌人的,好让他们相信盟军在中东地区有一支庞大的空降部队。

SAS就这么诞生了,设想出自一个“瘸子”,名字则出自一个“骗子”。

L支队的第一批队员大多是斯特林在突击队里的队友,这些人大多受不了正规部队中的条条框框,憧憬着新部队会有不同的风格,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更严格的纪律和更艰苦的训练。三个月后,在1分队的头一次伞降演习中,就有两名队员因伞包在空中没能打开而坠地身亡。

斯特林把SAS的首次行动定在了1941年11月,目的是为了配合盟军在这个月即将展开的代号为“十字军战士”的反攻。他计划袭击沿海替米尼和哥查拉附近的五个机场,以减轻地面进攻部队将面临的空中威胁。SAS的队员将于16日晚,分5组空降至目标区域附近,迅速找到机场并隐蔽起来,等到次日晚间盟军发动反攻前再下手,炸毁机场上的敌机,然后分别撤至会合地点,由英军的“沙漠长途分队”(简称LRDG,主要负责侦察和情报搜集)用车辆将他们运送回大本营。

老天爷总是喜欢在节骨眼上跟人开玩笑。天气预报显示行动当晚有大风,能见度很低,这对本来就没有太多空降经验的L分队来说是很不利的。但如果取消这次行动,三个月的精心准备就会付之东流,部队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在与手下军官商量后,斯特林决定赌一回。但是,在狂风中挣扎的英军飞机根本看不清东西南北。一架飞机没多久就被德军击落,还有一架上了当,被使用英语说话的德国地勤人员诱骗降落到了敌人的机场。其他一些队员得以从另三架飞机上成功完成了伞降,可是他们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名队员后来回忆道:“直到把我们放下来时,飞行员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到了预定的位置。当我跳下去后,狂风使我看不到下面,在触地时我仍蜷着腿,根本没有做落地的动作。在一阵巨痛后,我发现自己又被大风疯狂地卷走,一丛荆棘挂住降落伞才让我的身体停了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慌乱中忘了将放伞的搭扣解开。”

很多队员在落地时受了伤,空投下来的武器装备更是无影无踪。斯特林被摔晕了过去,醒来后他总算找到了几枚炸弹,但却没有雷管。完成任务是不可能了,接下来只能赶紧收拢队伍,找到“沙漠长途分队”的车辆载他们回去。最初参加行动的65名队员中,只有22名最后安全撤回了基地。

所幸,初战失利没有使英军指挥部对斯特林的部队失去信心,而斯特林也从失败中获得了有益的启示。他想,既然“沙漠长途分队”能成功地将他们带出沙漠,那也应该有能力把他们送进去,完全用不着空降。就是在这个环节上的改变,为SAS后来在北非的行动带来了一连串的胜利。仅在12月,L分队就成功袭击了敌军在色替、阿吉拉、塔米特、诺费利亚等处的机场,炸毁敌机逾百架,还摧毁了大量仓库、油库和车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斯特林可谓是春风得意。L分队先是增加了60人,又于次年9月扩编为团,共650人,含一个指挥连和A、B、C、D四个战斗连。其中C连由法军组成,而D连就是最初的特别舟艇部队(SBS)。团长斯特林此时已被提升为中校,正当他踌躇满志地要大干时,一场灾难却悄悄降临了。

1943年1月,斯特林在一次行动后,正想与手下队员找个地方休息,没料到那儿恰好是德军一个警卫营的训练场所,这个营又恰恰是用来专门对付SAS的。更令斯特林难堪的是,逮住他的竟是这个营的一名牙医。斯特林在被捕后曾试过越狱,但没多久就又被捉了回来,这回德军把他送到了意大利的科尔迪兹集中营。

在斯特林被捕后,SAS中的法国连返回了原部队,特舟中队也被派往巴勒斯坦,剩下的两个连约250人重组后,被命名为特别攻击分队(SRS)。与此同时,大卫·斯特林的胞弟比尔·斯特林在第一军成立了第二支特别空勤团,他们和SRS后来一起参加了盟军攻占西西里的战役以及最后的D日反攻。

斯特林于1945年4月从集中营生还,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递交一份关于将SAS派往远东战场的详细计划。这份计划得到了丘吉尔的首肯,但不久后美军在长崎和广岛扔下的原子弹使它失去了意义——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

SAS在二战中最成功的战例要数那些破坏德军的机场和供给线的行动,他们常常以极小的代价、很少的人员和装备投入,换来大量常规部队都很难取得的战果,给敌人后方造成了极大地混乱。在这些战斗中,虽说有些牺牲在所难免,但SAS绝不作“自杀队伍”,他们会在战斗中算账,不仅不做赔本买卖,但凡不能一本万利他们也不干。有一份关于SAS在二战中一次行动的机密报告,从中我们可以领略到SAS的风格。

行动报告

目标:炸毁位于西地布兰尼121和05机场上的敌方飞机和仓库

执行人员:斯考特上尉、沃尔上尉及8名战士

运输工具:1辆吉普和1辆3吨卡车

报告人:斯考特上尉

我率领小分队于1942年7月3日从卡布里特出发,次日到达设在亚历山大港的第八军司令部,在那里见到了斯特林少校和沙漠长途侦察分队的戈登上尉。当日,我们一起向沙漠进发,并于6日下午安全抵达接头地点,与另外3支长途侦察小分队会合。我们停下来休整了一天半,做好了袭击敌人的一切准备。在这期间,有几架德国侦察机从我们头上飞过,但他们没能发现我们。

斯特林少校作了最后一次指示,他要求我们在到达目标后,立即用无线电与长途侦察分队的指挥部取得联系,强调在确认两处机场停有12架以上的飞机前不要冒然采取行动。

我们分两组出发,我带一组去打121机场,沃尔带另一组去打05机场。车开出去没多久,我开始担心车辆的油料不足,甚至想用无线电联络指挥部,请求派飞机空投油料和食品。这时,头顶上又传来敌机的轰鸣声,我们赶紧隐蔽起来。就这样又往前赶了一阵,并在通往西地布兰尼的路上有了意外的惊喜。我们发现一些过去英军从这里撤退时遗弃的油桶、食品,还有水!在接下去的路上我们又不断发现部队丢下来的一些装备,这让队员们很是欢喜。

11日晚,两个小组都到达了各自目标的附近。按计划,我们下车的地方距机场应有6.4公里距离,但因地图上的误差,沃尔小组实际上离机场还有16公里,而我们离敌人却只有3.2公里。

我们只睡了2个小时就开始搜索前进了。沃尔一组很快就找到了观察机场的理想地点,而我的小组遇上了点麻烦。就在我们快到一个观察点时,出现了一支6人的德军巡逻队。我们料想他们定是看见我们后回去搬兵了,于是,赶紧依着沙丘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只等与敌人死拼。但一直等到第二天天黑德军也没再出现。看来,那支巡逻队要么根本没看见我们,要么就没认出对面是英国人。这时,我们才定下心来,开始观察起机场的情况来。有几架德军的运输机降落在05机场,但到晚上它们就又都出动了。而121机场根本就是一个诱骗英军轰炸机的假目标,根本没有飞机进出。我们将这些情况和敌运输机的进出路线报告给了指挥部。

13日晚,我们回到了最初的会合地点进行补给并找到了沙漠长途分队。沃尔的小组没有出现,于是我们留下一些食品和水,又出发去另一观察点了。一直到16日,当我们前往破坏德军要道的巴格巴格的路上又途经那个会合点时,才看到精疲力竭的沃尔小组刚刚赶到。由于路况太差,我们去巴格巴格的计划落空了,最后也折回了会合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两个小组一直在附近地区活动,尽可能多地给德军制造些麻烦。我们破坏了从玛萨到西地布兰尼间的水管;沃尔小组炸毁了停在05机场上的4架运输机,皇家空军根据我们提供的情报,至少击落了另外10架满载货物准备出航的运输机;为了不让德军捡到便宜,我们还顺便将沿路英军遗弃的一些装备、车辆破坏掉。后来听说因为我们的袭扰活动,德军一度中断玛萨以西路段上的运输。

8月7日,我们安全返回在埃及的总部。部队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一路上我们虽屡次被敌机发现,但由于有风沙的掩护,也因为能及时化整为零、巧妙转移,我们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2.走进丛林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SAS的发展曾一度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就在这时候,马来半岛的人民革命风起云涌。马来民族游击队已发展到三四千人,外围群众组织更有几十万人之多。他们隐藏在浓密的热带丛林中,不时袭击种植园、村庄和城镇。殖民地当局对游击队反复围剿,但收效甚微,不得不向英国政府求救。在当时的英军总参谋长威廉·斯利姆爵士的建议下,特别空勤旅的前任指挥官迈克·卡尔弗特少校被授命,就镇压马来半岛革命提出对策。

卡尔弗特是一名非常有个性的军官。在二战时期,他曾是缅甸战场上的一员虎将,1945年时接任SAS的指挥官。据说在一次酒会上,蒙哥马利元帅曾向在场的许多军官征求对战局的意见,但他们大多支支吾吾,只有卡尔弗特能侃侃而谈,言之有据。

经过七个月的调查研究,甚至长途跋涉数万里亲赴战地考察,卡尔弗特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军事行动失利的原因在于当地的部队、警察和地方政府缺少配合,派往马来半岛的英军惧怕深入丛林作战,他们得不到丛林中土著人支持等。他还认为,丛林本来是“中性的”,那里生存环境无论对游击队,还是英军都是严峻的考验。如果英军能派一支精悍的分队,像游击队一样长期驻扎在丛林中,同时通过赠送食品、药品拉拢土著人以获得情报,他们就完全能战胜丛林,取得胜利。

卡尔弗特的计划得到了英军决策层的赏识,他被任命为前往丛林作战的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原先这支部队被命名为“马来亚侦察队”,而卡尔弗特则在脑子里盘算着借此机会重振特空团的旗鼓。事实上,在奉命负责暂时解散SAS时,他就处心积虑地为这支部队在本土军中保住了血脉。在卡尔弗特的积极游说下,马来亚侦察队终于有了一个光荣的注脚,它被正式称作“马来亚侦察分队(特别空勤团)”。

在进入丛林的最初一段时间里,卡尔弗特和他的部队进展并不顺利。卡尔弗特几乎是白手起家,他缺少必要的后勤和行政上的支援,从招募队员、培训、计划到配备武器装备他都得亲自过问。开始时,他的队员都是由各部队推荐来的,连队的指挥官往往把那些惹事生非或是不中意的人踢过来。卡尔弗特自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这就难怪他带出来的队伍看上去也很散漫。但不管怎么说,马来亚侦察队很快就适应了丛林,个个都成了野外生存专家。

1951年中,由于染上了热带疾病,卡尔弗特不得不返回欧洲疗养。来自陆军的约翰·斯洛中校接替了卡尔弗特的工作,他的到来为马来分队带了新的风气。斯洛中校开始严肃军纪,并对队员进行严格的训练。他首先引进了步兵中规范的训练课程,使特种部队的成员熟练掌握单兵武器使用、班排战术等基本功。然后,他又针对实际需要增加了爆破、伞降,在丛林中快速修建直升机停机坪、巡逻和袭击等方面的训练。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马来亚侦察分队终于脱胎换骨,面貌一新。这种变化在1952年年初,实施的赫尔斯贝行动中就可以略见一斑。

赫尔斯贝行动的目标区域在马来西亚-泰国边境中段附近,处在派拉克河两条支流,白兰河与新歌河间乌鲁拉哈山山脚下的谷地中。这里到处沟壑纵横,急流险滩。但沿河岸地势稍平坦处土壤十分肥沃,种植着大量稻米、玉蜀黍、木薯等作物,这是游击队的天然粮仓。英军选择围剿这一地区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有情报称,游击队第十二团的团部驻扎在河谷,且很可能其领导人陈朋(音译)也在这一带活动。SAS的3个中队将参与这次行动,他们的任务是找到并消灭丛林中游击队的根据地。B连将在河谷的西侧白兰河岸边实施伞降,与从东南方向步行穿插过来的C连及D连形成合围。这是SAS建成以来投入兵力较多的一次行动,也是自横渡莱茵河后,英军首次采用伞降作战。

2月1日C连和D连到达离泰国边境24公里处,他们原先打算乘卡车前往巴图梅林塔,然后去翻那几道山。但在一场大雨和洪水冲刷过后,车辆再也无法前进了,部队只能在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弃车步行。在那样的地形下就意味着他们要在烈日下走上两天,很多人在脚上都打出了水泡。

到达巴图梅林塔后,两个连在镇上做了补给,接下来每个人要背负约31公斤重、足够七天使用的口粮。2月4日部队又上路了,下面的路程更加难走,而他们还必须和时间赛跑。因为按计划B连将于2月8日在预定地点伞降。指挥官伍德豪斯一个劲地催促队伍走快些,他让两个连轮流领头,因为走在后面的部队相对总要吃力些。从上午7点半到下午5点半,部队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甚至连顿饭都没有吃。第二天他们到了一片干涸的河床,很多人的脚被跑进鞋里的沙砾搓掉了皮。下士莫斯利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当他艰难地解开鞋时,发现一片片皮肤已脱落,并粘到了袜子上,双脚磨得血肉模糊。伍德豪斯让他和另外两人撤回巴图梅林塔,同时命令部队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再管掉队的人。

令伍德豪斯更加头痛的是在丛林中很难辨清方向。他们使用的地图十分粗略,找来的向导虽然熟悉地形,却与他们有语言沟通上的障碍,而且他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傍晚时,向导称在到达前面大河还要六个钟头,于是伍德豪斯命令部队原地休息。但第二天他们到达河边时,发现才用了三个小时,前一天若不停下来,天黑前他们就可能赶到。

这时,他们刚走完差不多一半路程,剩下的路程必须在两天内完成。伍德豪斯命令部队兵分两路,由沃尔斯率C连渡过河水下游从东边接近目的地;他自己则带领D连翻过山头包抄过去,他想,总会有一支队伍能在伞降开始前到达。

能让部队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和地形条件下坚定不移地向前挺进,证明前一阶段的训练是成功的。伍德豪斯后来回忆道,那两天他们已经对疲劳和疼痛麻木了,只剩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他们机械地在攀上山岩,从泥泞的山坡上滑下来,踉踉跄跄地涉过河床,一路披荆斩棘穿过茂密的丛林。

然而B连的空投却因为天气原因被推迟了。伍德豪斯部队已赶到了白兰河前的一座山头上,他们接到命令,在B连于9日上午9时伞降后再下山渡河。到了9日,伍德豪斯发现天气没有好转,而且起了大雾,等到9点也没有听到任何B连动静。他以为行动又推迟了,便让部队暂时休息,并命令通信员关掉电台以节约电池。可就在一刻钟后,他们听到了头顶上飞机的轰鸣声。

等待已久的官兵们激动不已,他们如饿虎一般扑下山去。但到达河边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暴雨过后,白兰河已涨到了36米宽、1.8米深,咆哮着的河水看上去十分湍急。这时,除了强渡别无选择。一名叫彼尔曼的队员自告奋勇要游过去。他在身上拴了根绳子就一头扎进涛涛河水。岸上的人见他许久不出来,害怕他被旋涡带下去,便拼命把他从水里拽出来,没想到这让他十分恼火,说原本他是想从水流较缓的深水处潜游过去的,同伴们这么一拉反而让他差点被淹死。他的第二次尝试成功了。凭借彼尔曼牵过岸的一根绳子和两艘临时扎的竹筏,部队终于安全渡过了白兰河。

可是,在过了河后伍德豪斯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偏移了,还必须再走一天才能到达预定地点,这就意味着在B连伞降当日不可能有任何联合行动了。

事实上,B连的伞降行动也不太顺利。恶劣的天气差点让人失去了耐心,当侦察机发现云海中露出一小块晴天时,指挥员果断地命令实施伞降。但近地面的风仍旧很大,很多降落伞都被吹偏了方向,落下来时挂到了树上,一些人不得不从30米高的树上胆战心惊地爬下来。不管怎么样,伞降奇迹般地成功了,除了3人轻伤外,整个伞降部队安全来到了结集地点。

丛林中的确有游击队,C连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就与敌人交了火。两个连会合后,伍德豪斯立即派出多支巡逻队,开始追捕在丛林中四处躲藏的游击队员。就在这时,几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伍德豪斯眼前,他们就是脚上受伤的莫斯利实和他的两位同伴。他们没有回到镇上,而是沿着前面部队的足迹,一路追赶了过来。望着精疲力竭却面挂笑容的这三个男子汉,伍德豪斯哽咽无语。

部队随后接到命令,要求他们遣散居住在河谷地带的老百姓,这么做的目的是彻底切断游击队在丛林中的供给线。与此同时,英军继续追剿已被打散了的游击队。他们遇上了几次游击队的伏击,但只有两三个人受伤,其中一名士兵是在蹲下来方便时被冷枪打中了屁股。许多游击队员被打死,有一名游击队的交通员被英军活捉,可是因受伤过重,不久后也死了。

赫尔斯贝行动使游击队暂时失去了一处活动据点。尽管英军后来的空中侦察表明,在英军撤走几个月后又有游击队回到河谷活动,但英军上层对SAS这次行动的成绩是满意的。它证明了空降行动的可行性,并令人相信SAS在后勤保障有限、地理环境险恶的条件下仍有很强的作战能力。

3.高原上的秘密武器

阿曼是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的一个独立的苏丹王国。它西面与也门共和国接壤,东边和南边濒临阿拉伯海。这里土地贫瘠,气候恶劣。1954年的阿曼处在塔木尔·苏丹的残酷统治下,他的臣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当地伊斯兰教教长的鼓励下,住在被称为“绿色山脉”地区的人们开始奋起反抗。

“绿色山脉”是一片方圆约350平方公里的高原地带,四周悬崖围绕,惟一的通道是一条狭窄的山间小路。到1957年年底,起义军已经装备了0.5布朗宁机枪和地雷,而苏丹的军队只不过是由英国人率领的几百人而已。根据双方早些时候签署的协议,英国派出了皇家空军和一个营的步兵来帮助苏丹剿灭叛军。他们对“绿色山脉”地区进行了炮轰,但无功而返。接着两次企图以步兵占领该地区的行动也告失败。到1958年3~11月间,共有150辆汽车(包括8辆英国侦察车)被地雷炸毁。

总结了几次失败的原因,弗兰克·基特松少校想到调用特别空勤团,不仅因为此时的英军和阿曼军队都急需攀登专家和具有很强攻击力的部队,而且,因为英国政府根本上不可能冒着风险派遣大规模部队前来增援。在当时的情况下,大规模海外出兵在政治上是不能被接受的。苏伊士运河事件发生后,英国在国际上受到了来自多方面的压力。当时尚在马来西亚的第二十二特别空勤团D连的42人奉命被调往阿曼。下面是一名叫拉奇的士兵对阿曼行动的自述。

我刚刚在马来西亚通过了专业考核,就接到通知要调到另一战区。前往的目的地开始时是保密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我们不能透露自已是特别空勤团的人,他们发给我们蓝色贝雷帽。我们先飞到新加坡,再到锡兰,然后换机到达阿曼南部海岸的一个名叫马斯拉的小岛,这里设有皇家空军的基地。在基地,我们换乘一架特殊的军用飞机,飞往马斯喀特。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们只能试图通过看星星来判断自己所在的方位。我们在一片沙漠中降落了,并直接来到一座搭好的帐篷中参加情况介绍会。据说,就连带队的沃尔兹少校事先也不知道目的地,只是在途中接到密电后才知道的。他打开地图,向大家宣布说:“你们现在位于马斯喀特。你们一定听说过这地方吧?”

没有人听说过这里。

“这里的政府碰上些麻烦。”他先给我们介绍了友军的情况,一个营的苏丹步兵,约200人,几门大炮,再有就是我们这42个人。之后,他又给我们分析了敌军的情况,“对敌军,我们的了解不多,但至少我们知道,他们有一支大概500人的队伍,他们装备精良,是一支训练有素(曾受训于美军)的队伍。还有一支不明数量的当地部落武装,他们的装备也不错。我们面对的敌军加起来大致有2000~5000人,他们居高临下,出没于3000米高的高原,四处是悬崖绝壁。自两千年前波斯人付出损兵过半的代价征服这里后,再没有什么人敢来染指。还有一个小问题,那里所有的道路都埋有地雷。”

没有人眨一下眼,有人说道:“别相信那些鬼话,我们能打赢他们。”

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北路派两支部队,分别为十六分队和十七分队;南路派两支队伍,分别为十八分队和十九分队。我被分在十六分队。我们没有直升飞机,没有后援,除了两辆卡车之外没有任何后勤保障。我们一下卡车,就开始攀登。天一片漆黑,敌人没发现我们的到来,事实上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我们会跳下卡车径直攀上山来。

我们是轻装上山的,一直爬到山顶也没有遇到任何反抗,我们相信,我们是能够占领住这块阵地的。第十七分队先行下山取回他们的随身装备,然后轮到我们。山顶上天寒地冻,我们水瓶里的水都要结冰了。我原本对在寒冷环境里作战感到发悚,但是既然老天保佑我们顺利登顶了,我相信,再往后我也一定能登顶到底。

第二天晚上,山顶上只有我们13个人,接着就发生了令人虚惊一场的事。我正在值班,忽然传来一片嘈杂声,在漆黑的夜色下,仿佛看见一大群敌军向我们冲来。我随即踢醒了身边的人,同时举枪瞄准,我记得当时自言自语:“上帝啊,人可真不少!”我正要开枪时,我们头儿命令道:“且慢,不要开火。”幸亏我没有开枪,因为被我错以为是敌军的不过是四个农民,他们赶着一群驴,想抄近道上山。后来,他们还为我们提供了水和其他给养。

我们的目的是要震摄住敌军。头一个星期,他们被我们吓着了,再过一个月,他们见到我们就闻风丧胆。我们占领了一座称为“赌场”的小山,距离敌军的主阵地只有不到1000米之遥。这时,敌军开始意识到他们的天然屏障已被我们攻破。

敌军的大营扎在一道峡谷中,峡谷横穿山脉,两面是15~30米高的悬崖峭壁,悬崖上和峡谷中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我们曾经远远地侦察过,发现最好的破敌方案是先攀上悬崖,绕到敌人背后,再发起进攻。我们开始出发寻找最佳的攀登路线。第一次努力失败了,我们的人只爬到4米多时就被卡住了,只好借助绳索下山。正准备再做一次尝试,我听到旁边有人在拉开手榴弹,紧接着听到他说:“让他们尝尝燃烧弹的滋味。”燃烧弹炸开了,照亮了周围一切,包括我们自己。一阵阵尖叫声传入我们的耳鼓。

这下坏了,我们完全暴露在了敌人工事的正面。你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情景,我们仿佛站在大街当中,两边高楼大厦的每一扇窗户里都伸出枪来向我们射击。那情形简直不可思议。我们竭尽全力应付从各个方向射来的机枪子弹,并瞅准机会还击。在一阵混战后,枪声突然停寂下来,原来是敌军用完了弹药,这时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敌军受伤者的呻吟声。就这样我们毫发无损地撤了出来。敌人龟缩在工事里,没敢冲出来追我们,他们没想到我们只有4人,而他们至少有50人。

到1958年12月,已有约40名叛军被打死,我方需要增加兵力才能拿下高原,攻下敌军的主要据点。1959年1月9日,A连抵达了。1月26日,他们会同D连,花了九个小时,每人负重45公斤,攀上2500米高的山崖。黄昏前,两个连在山顶会合,他们的弹药和给养由飞机空投。敌人看见降落伞,以为是大规模的空降部队来了,就逃到了沙特阿拉伯边境地区。特别空勤团乘势直捣敌人老巢,结束了战斗。

虽然战争结束了,阿曼却仍为贫穷与落后所困。在60年代,这里又发生过几次起义,同样被血腥地镇压了。苏丹本人遭受过数次暗杀,虽然幸免于难,但其统治的日子已屈指可数。

阿曼行动巩固了SAS在英军的地位,让人们知道这支部队在走出丛林后仍有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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