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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名诗

 遗韵斋 2012-07-04

象棋名诗,是指将象棋名称术语集中嵌入诗中的诗歌。中国的象棋起源甚早,或云起于神农氏、黄帝之时,但最迟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在流行。象棋最初名为“象戏”,因为最初的棋子是用象牙制成。刘向《说苑》曾载,雍门子对孟尝君说:“燕则斗象棋而舞郑女”,《楚辞·招魂》也有“箟蔽象棋,有六簙些”。古时的象棋据古博经载,象牙为棋,十二枚,六白六黑。因此象棋或称六博。象戏在汉魏晋南北朝时,在民间广为流行。近年,三峡考古部门在重庆万州老棺丘墓群,发掘出一枚陶制象棋子,属东汉时期。象戏至北周,周武帝作《象戏经》,并改进象棋的形制,王褒为此作《象经序》、庾信作《象戏经赋》。象棋在唐宋大为盛行。象棋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也被不断改进,如古有神农氏象戏、北周武帝又制新的象戏,后又有七国象戏等。而据《佛祖历代通载》,古时的象棋以日月星辰为象,唐牛僧孺以车马将士卒,史称“宝应象棋”(见图),五代、宋又加炮、士,现代象棋基本上延续这一体制。唐人在诗中已有咏象棋的诗句与诗篇,白居易的《和春深》一诗里,就有“鼓应投壹马,兵冲象戏车”的诗句。象棋名诗最早当也出现于唐代,《太平御览》引牛僧孺《玄怪录》,中有诗:

  天马斜飞度三疆,上将横行击四方。辎车直入无回翔,六甲次第不乖行。

  今本《玄怪录·岑顺》载其事,是叙述发现古墓中的象棋的故事。诗中的马、将、车以及三疆、四方、行等,是象棋用语。宋人中程颢的《咏象戏七律》是较早的象棋名诗,诗云:

  大都博弈皆戏剧,象戏翻能学用兵。车马尚存周战法,偏裨兼备汉宫名。
  中军八面将军重,河外尖斜步卒轻。却凭纹楸聊自笑,雄如刘项亦争闲。

  此诗已将象、兵、车、马、将、卒等嵌入诗中。南宋诗人刘克庄也有《象弈一首呈叶潜仲》一诗,是一首长诗,中间一段说:

  或迟如围莒,或速如入蔡。远炮勿虚发,冗卒要精汰。
  负非由寡少,胜岂系强大?昆阳以象奔,陈涛以车败。
  匹马郭令来,一士汲黯在。献俘将策勋,得隽众称快。

  诗中也嵌入象棋子名,如炮、象、车、马、士、将。

  元人还以曲的形式咏象棋(象棋图为出土的元代象棋盘),如无名氏的[双调·沉醉东风·咏相棋]:

  两下里排开阵角,小军卒守定沟壕。他那里战马攻,俺架起襄阳炮,士相来往虚嚣。定策安机紧守着,生把个将军困倒。

  曲中将象棋子名如卒、马、炮、士、相、将嵌入,而且十分巧妙不露痕迹。

  象棋定型于唐宋,明清时在社会上广为流行,所以明代咏象棋的诗作远超前代,明宣宗朱高炽曾令曾子棨作诗咏棋,他自己也和诗一首。正德年间,毛伯温也和七律诗一首。此外钱鹤滩、杨慎、王守仁、李开先等,都有咏象棋之作。曾子棨的《咏象棋》:“两军对敌立双营,坐运神机决死生。千里封疆驰铁马,一川波浪动金兵。虞姬歌舞悲垓下,反将旌旗逼楚城。兴尽计穷征战罢,松阴花影满棋枰。”诗中,涉及象棋子名不如朱高炽的多,我们看朱高炽的和诗:

  二国争强各用兵,摆成队伍定输赢。马行曲路当先道,将守深宫戒远征。
  乘险出车收败卒,隔河飞炮下重城。等闲识得军情事,一著功成见太平。

  这首诗中嵌入了兵、马、将、车、卒、炮象棋子名称,还称的上是一首象棋名诗。后来毛伯温和这首诗时,格调与所嵌入的象棋名大体一致。明杨慎幼年也写过一首《咏棋诗》:“兵卒冲千里,将军座九宫。追风看跃马,吉日想车攻。士相维城国,江河无堑雄。笑度几番局,月白映日红。”这是一首象棋子名诗,诗中嵌入兵、卒、将、马、车、士、相,而且写得气势雄壮。明人钱鹤滩写过一首《吊棋》(或附会为王守仁作,文字大同小异):

  敲棋终日兴偏幽,谁道今朝结父仇。兵卒下河车不救,将军落水士男留。
  马行千里随波去,象渡三河逐泪流。炮响一声惊霹雳,卧龙投起碧云浮。

  这首诗或有人说是王守仁幼时迷恋象棋,其父一怒之下,将棋扔入河中。此诗就是为吊棋入河而作。诗中嵌入象棋子名有兵、卒、车、将、士、马、象、炮,是象棋名诗中的佳作。

  明人散曲中,也有咏象棋的曲作,如朱权的《棋》:

  [南中吕·驻马听] 幽客闲时,镇日松阴下象棋。只见双车奔走,二马驱驰。兵卒相随,连珠炮响如飞。四围士象都遮护,个逞关机,个逞关机,终分胜败多情趣。

  曲中嵌入象棋、双车、二马、兵卒、炮、士、象,是一首象棋名的曲作。郑若庸的《玉玦记》第三出《博弈》虽也有一支曲子描写剧中人下象棋,但只是一般性的吟咏,不及此曲。

  清代诗人吟咏象棋的诗作也不少,但够得上象棋名诗的以纪昀、刘墉等最重要。如纪昀、刘墉的《咏象棋》诗:   将功补过将相和,士为知己死若何?相辅相承得益彰,车在马前为楷模。
  车马辐辏欢亦娱,如法炮制何需学。可叹兵戎常相见,不忍卒读多蹉跎。
  隔河灿烂火荼分,局势方圆列阵云。一去无还唯卒伍,深藏不出是将军。
  冲车驰突诚难御,飞炮凭陵更轶群。士也翩翩非汗马,也随彼相录忠勤。

  上面第一首诗是纪昀的作品,嵌入将、士、相、车、马、炮、兵、卒;第二首刘墉的诗,诗中嵌入卒、将、车、炮、兵、卒。特别是纪昀的诗,是嵌入象棋名最多的诗作。

  在明清民歌中,也有象棋名的歌曲,如冯梦龙的《挂枝儿·咏部》卷八,就有一首《象棋》歌:

  闷来时,取过象棋来下。要你做士与象,得力当家。小卒儿向前行,休说回头话。须学车行直,莫似马行斜。若有他人阻隔了我恩情也,我就炮儿般一会子打!

  这首民歌写得生动有趣,歌中即嵌入了象棋、士、象、卒、车、马、炮,同时又委婉含蓄地抒发了女子炽热的爱情。《山歌》卷七中的《象棋》更是语语双关,十分少见:

  结识私情像象棋,棋逢对手费心机。渠用当头石炮,我有士象支持;渠用卒儿推进,我个马会邪移。姐道郎呀,你摊出子将军头要捉我做个塞杀将,小阿奴奴也有个踏车形势两逼车。

  说到象棋名诗,还应注意历代产生的各类棋谱中与民间传授象棋规则时,出现不少口诀,它们大都用韵语形式流传,如明朱晋桢《橘中秘》之《当头炮诀》:“起炮在中宫,比诸局要雄。马常守中卒,士上将防空。象要车相护,卒宜左右攻。若将炮临敌,马出渡河从。”其它如所传《屏风马歌诀》:“双马屏风守势强,平车挺卒炮相当。防空士象先安内,决胜全凭柔克刚。”此类口诀作为象棋子名诗看待,也未尝不可。

  象棋,在中国是“雅人”“俗人”共赏共弈的文化游戏,它不像围棋那样过分贵族化。直到今天下象棋遍布社会的各阶层,因而直到今天也有写作象棋名诗,有的还用象棋名与回文等形式相结合,花样更其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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