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关于生命

昨天，和老公一起出去吃饭。尽量的让自己放松，让自己不再紧张。心跳还是狂跳。干呕了几声，老公说你怎么了。看见车来车往，我心跳会加速。去超市，会头疼。
  吃饭时，老公说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我没有说话，突然冒出了句，我不想在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亡。我不想看到人死的时候那样的没有尊严，那样的丑陋，人不是机器，是个生物体。
   我继续叙述着，很多观念都渐渐的变了，曾经以为人老了，病了，儿女该送他们去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儿女时常会用“花钱解疼”这句俗语，来代表对父母的爱，尊重，孝敬。而现在，我觉得那简直是花钱买罪受。如果对于死亡来讲，作为人生必然的课题，有生必然会有死。那么我觉得能在家里，能在故乡，能在亲人面前，离开是最好的死亡方式。我试问老公，假如有一天，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嘴里插着管子，鼻子里插着管子，生殖器里插着管子，身上带着很多留置针，手被约束上，被捆绑上，你会怎么样，你会挣扎吗？你不能说，不能动。你想换个姿势躺着也不可以。假如有一天，我老了，我病了，若是非要这样的治疗，我真的会拒绝。让你拉，你就要拉，灌肠，你将置身于陌生的幻境，各种警报音，日夜不分。
   那些轻生者，让我觉得人绝对不能自杀。自杀成功你也是悲哀，自杀不成功，你要被洗胃，灌肠，脱的一丝不挂，还要被人揣测，被人教育，被人另眼相待。然后被捆绑。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想法，自杀，只有自焚是最好的。
    意外，意外。昨晚，半夜被警笛音闹醒，我惊出一身汗。开灯已是凌晨三点多，胡思乱想，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很怕意外，哪怕是他人的意外。不敢去触碰意外。意外让多少生命损落。假如能瞬间损落也是修来的，若是还要被抢救一番，脑死亡，你的眼睛开始腐烂，开始闭不上，眼睁着，嘴里，鼻子里，流出来很多恶臭的液体还有鲜血，身体的伤，开始腐烂，脑袋受伤，少了半边，前额没了，你躺在那一动不动，胸脯被呼吸机带动着起起伏伏。你开始拉大便，流到地上，你坚强的心脏被呼吸机带动着，一分一秒的度过。你被那么多人看着，你要这样“活着”。活到你各个器官都衰竭，然后你真的死了。匆匆忙忙的被推出去，家人为你准备好衣服，还想着给你梳头，可是你还有头发吗？你的头颅已不完整。你已死去多日，你只是一个机器。那样的狰狞。但是你要接受抢救，看着医生护士按压你的胸口，萨博心外复苏机器压在你的胸口，甚至压断你的肋骨。若是肋骨射了，你是幸运的，你可以不被萨博机器按压。
   多少年轻的生命被这样的带走。
   你还想让他们这样吗？你想这样吗？我无数次反问自己。
   记得，曾经又一次，一个脑干出血的中年男人，他还有上消化道出血，他躺在那，血成喷射状，一直喷楚三四米远。脑干出血几乎是很少很少的生存率。人已经无意识。而当家属放弃治疗，医生护士在给他撤下呼吸机，正要拔下深静脉的那一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手往上，他似乎要阻止，我们拔掉维持他肉体的行为。随后，我们顺序按住他的手。随后静止，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有勇气去按住他的手。是啊，拔掉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他将真正的死去。那是一种求生信号，还是肢体的条件反射。
    是啊，我们时常会看到吐血拉血的，并非电视剧那样，吐出一口，而是用盆接。
    生命何价？面对那在痛苦中煎熬的呻吟，无望哀伤的眼神，与死亡作垂死挣扎，出生时候，我们在挣扎，攥着小拳头，死死的攥紧，握住一切。死的时候，你挣扎，最后手张开，其实你什么都没握住。
    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假如有一天，我即将不再，希望我的亲人朋友爱我关心我的人，可以不伤心，为我感到欣慰。而这个愿望似乎永远也实现不了。
    所以，前些天，我朋友父亲去世，我并没有像曾经那样难过，是因为自己变的冷漠无情了吗？是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吗？
    我想原因有几下
    最主要的可能就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很大的因素。
    其次，是我觉得真的对老人家是一种解脱。不在与病魔纠缠。
    然后，就是能在家里静静的走了。
    在这里生在这里离开，回归自然。尘归尘，土归土。
    在那一瞬间，从老人家出生，到成年，娶妻，生儿育女，工作，得到的失去得，日月交替中，他的一生何其的伟大，能养育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然后她们还都在继续着，生命的细胞在跳动，在掉落与生长中。看这位老人得到了很多。祝福他，在这个多雨的夏季，让雨水沐浴他，让他变成永恒。时常人们提起永恒，永恒是一个生命完整的过程。
    所以，很想对朋友说，要祝福，要继续这种伟大。他在星空中闪烁，让他安然些，放心些，放下你们。
    关于父亲，对于每个儿女来说，对于失去父亲，是被我们不所接受的。至今，我都无法想象未来。而我的朋友比我早面对，我很佩服她，很理解她的痛苦和思念还有遗憾。
    时常反思，在梦中，我经常看到父亲的眼神，就像看见自己的眼神，因为我们的眼神是那么的相似。童年父亲的摩托声回来，我便知道那是父亲。在寒风凛冽中，在瓢泼大雨，在风中雨中。长大后，父亲汽车的引擎声都让我留恋。我只有坐父亲的车才会感觉安全。因为我是恐车的。坐车的过程让我出汗，让心跳加快，让我紧张。只有父亲的车，只有父亲汽车的引擎声音，让我有莫名的安全感。父亲是伟大的，我的父亲是的，他在我心中是永恒不变的。他的不洗脚，他的不讲卫生，他的很多不良习惯，我都觉得是那么的亲切，我都不觉得是不好的。我觉得那么得真切。
   把爱都给了我们，把世界都给了我们。而父亲永远都是成功的。他无需自责，无需悔恨。但愿天下所有父母都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