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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经·本输第二》说解

 章木匠 2012-07-12

《灵枢经·本输第二》说解

  标题说解:
的本义是草木之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根本”。的本义是输通,古人用来代指腧穴,谓神气通过腧穴而出没也。故本输乃谓最根本的腧穴,其实也就是指生理上最重要因而也是治疗上最关键的腧穴,本篇主要讲述这些腧穴的名称和位置,故名《本输》。我们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腧穴就相当于针医治病的工具,而人有三百六十五个腧穴,遍布于全身上下,从理论上说任何一个腧穴(也就是体表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用于针刺治疗,但是这样就显得散漫无边,抓不住重点,而没有实际的效用。故《本输》的意义,就在于明确哪些是最为关键的腧穴,从而大大提高针刺治疗的效率。故而把《本输》排在第二篇,反映出总编辑对于医疗实践的高度注重和急迫心情。
《九针十二原第一》讲的是针刺治病的基础理论,《本输第二》所讲的腧穴位置,显然是着意于临床实践。由此可见,在总编辑看来,理论就相当于大自然的天,光耀万物,实践就相当于大自然的地,实际展现,故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就犹如光之与影,响之应声,须臾不可分离,而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既是创作《内经》的路线,也是学习《内经》的路线。

原文:黄帝问于歧伯曰: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所终始,络脉之所别处,五输之所留,六腑之所与合,四时之所出入,五脏之所溜处,阔数之度,浅深之状,高下所至,愿闻其解。

说解:
在古人,腧穴必先有生理学意义,然后才可能有治疗学意义,这也就是《九针十二原》首先用血气的“出入之会”、“节之交三百六十五会”等等生理学概念来描述腧穴的原因。故本输之穴之所以能够具有关键性的治疗作用,又是其原本就是经脉之关键点的缘故,而经脉之关键点,其实就是十二经络之所终始
这个“十二经络”,其实是个不伦不类的模糊概念。从表面上看,它既不单纯是十二经脉,也不单纯是十二络脉,似乎是指十二经脉与十二络脉的合成体。然而人体经脉与络脉的合成体,正如《九针十二原》所说,应该是“二十七气”,即“经脉十二”和“络脉十五”。关于这一点,本篇作者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实际上,“十二经络”这个提法在《内经》仅仅出现过一次,那就是本篇。因此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一时的疏忽大意,而是概念过渡的意思。
作者的本意其实是想说“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脉之所终始……”然而“经脉”在当时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一方面,经脉到底存不存在,以及经脉到底以什么方式存在,还有很多争论;另一方面,到底是十一经脉还是十二经脉,也还没有确定(比如,本篇作者讲述的五腧穴就只有十一组,说明当时能够确定的只有十一经脉)。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作者就用了“十二经络”这样一个含糊其辞的概念,来替代理想中的“十二经脉”,或者,为十二经脉的正式出台做一些舆论上的铺垫。他的意思是,络脉的存在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而“络脉”这个概念本身就蕴含着“附属的细小的支脉”的意义,故只要承认络脉的存在,从逻辑上就必然存在“主体的粗大的干脉”,于是也就等于默认了经脉的存在。再下一步,十二经脉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台亮相了。
古代文言的“终始”,与现代汉语的“始终”大致相同,就是从头至尾,或者一头一尾的意思。而一条经脉的“终始”,顾名思义,就是它的起始点和终止点。由于十二经脉的起点都在四肢末梢,而经脉的走向都沿着身体的纵轴,因此,经脉的终点必然集中于躯体的上部或者头面部。又由于经脉的起点可以比喻为树木的本、根,则经脉的终点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比喻为树木的标、结。注意:古人所谓的标与结都不是指树木的枝叶,而是特指树木的花朵和果实,即籽种,那是树木传宗接代的关键。
因此,古人所谓经脉的终始,与经脉的根结、经脉的标本,其实是同一个意思,都是指经脉的起点和终点。起点相当于树木的根本点,当然非常之重要。终点则相当于树木的开花结果之点,是植株生命得以延续的关键,就类似于人类的生殖之精,所以也是异常的重要。对于人类而言,如果把经脉看做是脏腑发生的根本,那么,经脉的终点恰恰正是脏腑的直接发源点,此所以经脉的标、结在生理上更加重要,在治疗上更为关键。
总之,在古人,由于完全仿照树木的生长原理来构思经脉,故一条经脉的生理关键点,不在这条经脉的中段,而在一头一尾,此所以把“终始”列为本输。
所谓“络脉之所别处”,是说互为表里的阴经与阳经之间还有相互联络的捷径,也可以称之为“络脉”。很显然,这个“络脉”与皮肤表层的“三百六十五络脉”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它纯粹是联络的意思。由于这个联络的捷径能够把两条主干经脉沟通起来,其实就相当于这两条经脉(或一个脏腑系统)所共同的发源点或者启动点,因此具有非常重要的生理学和治疗学意义,所以也归于“本输”之列。“别”是分支的意思,故这个“络脉之所别处”与《经脉》中的“十五别络”属于同一个概念。
所谓“五输之所留”,是说经脉之气在五输穴的次第驻留,其实就是五输穴的具体位置的意思。根据《九针十二原》,膝肘以下的五输穴乃为十二经脉的根本,所以既有重要的生理学意义,也有重要的治疗学意义,此所以列为本输。这个“留”不是固定不动,而是驻留的意思。如同长途行军的部队,每天都要安营扎寨,休息一宿,即谓之“留”,然而第二天还是要起寨拔营、继续前进的。《痈疽》:“经脉留行不止,与天同度。”可见脉气的“留”与“行”是轮换交替式的,与军队的驻行一样,并且与天道的运行周期正好相当。实际上,也正因为腧穴是血气运行过程中的一个个集中驻留点,所以针刺腧穴才能够有效地调和、补养血气。
所谓“六腑之所与合”,是说六腑与五脏有一一配合的关系,而这种配合关系的实质是六腑为五脏提供原气。故六条阳经脉在膝肘以下各有六个本输,比五条阴经脉的五腧穴多出一个原穴,在躯体上部的颈项部位还有各自的结点,那也是原气的本源。
所谓“四时之所出入”,是说人的脉气顺应天道四时的自然规律,有浮沉升降的不同,因此在不同的季节就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这是由于古代的生产方式属于自然经济,人们大多从事露天的农牧业劳动,随时随地直接感受季节气候的变化,故而季节性流行疾病非常普遍的缘故。也就是说,对于这些“本输”的实际应用,还要根据当时的季节而灵活掌握。
所谓“五脏之所溜处”,是说五条阴经脉的五腧穴。“溜处”乃谓行止。“溜”通“流”,行也。“处”谓停留,《说文》:“处,止也。”
所谓“阔数之度,浅深之状,高下所至”,是说这些重要腧穴的具体位置并不是按形体的几何尺寸平均分配的,而是有的距离近,有的距离远,并且有高下深浅的不同,其实就是下面所要介绍的内容。“阔”,疏也;“数”,密也。

原文:歧伯曰:请言其次也。
肺出于少商,少商者,手大指端内侧也,为井木,溜于鱼际,鱼际者,手鱼也,为荣,注于太渊,太渊,鱼后一寸陷者中也,为腧,行于经渠,经渠,寸口中也,动而不居,为经,入于尺泽,尺泽,肘中之动脉也,为合,手太阴经也。
心出于中冲,中冲,手中指之端也,为井木,溜于劳宫,劳宫,掌中中指本节之内间也,为荣,注于大陵,大陵,掌后两骨之间方下者也,为腧,行于间使,间使之道,两筋之间,三寸之中也,有过则至,无过则止,为经,入于曲泽,曲泽,肘内廉下陷者之中也,屈而得之,为合,手少阴经也。
肝出于大墩,大墩者,足大指之端及三毛之中也,为井木,溜于行间,行间,足大指间也,为荣,注于太冲,太冲,行间上二寸陷者之中也,为腧,行于中封,中封,内踝之前一寸半,陷者之中,使逆则菀,使和则通,摇足而得之,为经,入于曲泉,曲泉,辅骨之下,大筋之上也,屈膝而得之,为合,足厥阴经也。
脾出于隐白,隐白者,足大指之端内侧也,为井木,溜于大都,大都,本节之后,下陷者之中也,为荣,注于太白,太白,核骨之下也,为腧,行于商丘,商丘,内踝之下,陷者之中也,为经,入于阴之陵泉,阴之陵泉,辅骨之下,陷者之中也,伸而得之,为合,足太阴也。
肾出于涌泉,涌泉者,足心也,为井木,溜于然谷,然谷,然骨之下者也,为荣,注于太溪,太溪,内踝之后,跟骨之上,陷者中也,为腧,行于复溜,复溜,上内踝二寸,动而不休,为经,入于阴谷,阴谷,辅骨之后,大筋之下,小筋之上者,按之应手,屈膝而得之,为合,足少阴经也。
膀胱出于至阴,至阴者,足小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通谷,通谷,本节之前外侧也,为荣,注于束骨,束骨,本节之后陷者中也,为腧,过于京骨,京骨,足外侧大骨之下,为原,行于昆仑,昆仑在外踝之后,跟骨之上,为经,入于委中,委中,膕中央,为合,委而取之,足太阳经也。
胆出于窍阴,窍阴者,足小指次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侠溪,侠溪,足小指次指之间也,为荣,注于临泣,临泣,上行一寸半,陷者中也,为腧,过于丘墟,丘墟,外踝之前,下陷者中也,为原,行于阳辅,阳辅,外踝之上,辅骨之前,及绝骨之端也,为经,入于阳之陵泉,阳之陵泉,在膝外陷者中也,为合,伸而得之,足少阳经也。
胃出于厉兑,厉兑者,足大指内次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内庭,内庭,次指外间也,为荣,注于陷谷,陷谷者,上中指内间,上行二寸,陷者中也,为腧,过于冲阳,冲阳,足跗上五寸,陷者中也,为原,摇足而得之;行于解溪,解溪,上冲阳一寸半,陷者中也,为经;入于下陵,下陵,膝下三寸,胻骨外三里也,为合,复下三里三寸,为巨虚上廉,复下上廉三寸,为巨虚下廉也,大肠属上,小肠属下,足阳明胃脉也。大肠小肠皆属于胃,是足阳明经也。
三焦者,上合手少阳,出于关冲,关冲者,手小指次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液门,液门小指次指之间也,为荣,注于中渚,中渚,本节之后,陷者中也,为腧,过于阳池,阳池,在腕上陷者之中也,为原,行于支沟,支沟,上腕三寸,两骨之间,陷者中也,为经,入于天井,天井,在肘外大骨之上陷者中也,为合,屈肘乃得之。三焦下腧,在于足大指之前,少阳之后,出于膕中外廉,名曰委阳,是太阳络也,手少阳经也。
三焦者,足少阳太阴之所将,太阳之别也,上踝五寸,别入贯腨肠,出于委阳,并太阳之正,入络膀胱,约下焦,实则闭癃,虚则遗溺,遗溺则补之,闭癃则泻之。
手太阳小肠者,上合于太阳,出于少泽,少泽,小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前谷,前谷在手外廉本节前陷者中也,为荣,注于后溪,后溪者,在手外侧本节之后也,为腧,过于腕骨,腕骨在手外侧腕骨之前,为原,行于阳谷,阳谷在锐骨之下,陷者中也,为经,入于小海,小海在肘内大骨之外,去肘端半寸,陷者中也,伸臂而得之,为合,手太阳经也。
大肠上合手阳明,出于商阳,商阳,大指次指之端也,为井金,溜于本节之前二间,为荣,注于本节之后三间,为腧,过于合谷,合谷在大指歧骨之间,为原,行于阳溪,阳溪在两筋间,陷者中也,为经,入于曲池,曲池,在肘外辅骨陷者中也,屈臂而得之,为合,手阳明经也。
是谓五脏六腑之腧,五五二十五腧,六六三十六腧也。


说解:
这一大块文字,共分十一小组,除了有关三焦的一段,大部分都很简单明确,就是讲述四肢膝肘以下的五腧穴(阳经为六腧穴)的具体位置。毫无疑问,作者的本意就在于明确这些腧穴即为身体的本输,也就是治疗疾病的关键腧穴。我们暂且把这个腧穴体系名之为“五腧系统”。
实际上,这一大块文字完全可以看作是《九针十二原》中五脏五腧,五五二十五腧,六腑六腧,六六三十六腧……凡二十七气所行皆在五腧也的详细注脚。我们看这两篇文章中都有阴之陵泉阳之陵泉下陵三里这些独具特色的腧穴名称,与它篇迥异,即不难想象,《九针十二原第一》与《本输第二》这两篇文章很可能出自同一位作者。
所谓“大肠小肠皆属于胃”,是强调胃在六腑中的绝对主导地位。因为古人的六腑就是一个饮食物的消化吸收和排泄系统,它的最主要功能就是为人体提供必须的营养,而一切饮食物首先进入的就是胃,所以又称“胃为六腑之大源”。如果单从解剖的角度来看,小肠和大肠其实就是胃的自然延伸,即相当于胃的直接下属,所以在胃经的本输当中又增加了巨虚上廉和巨虚下廉作为大肠和小肠的下合穴。
所谓三焦下输,在于足大指之前,少阳之后,出于膕中外廉,名曰委阳,是太阳络也。”是说三焦就相当于膀胱的直接下属,所以在膀胱经的本输当中又增加了委阳作为三焦的下合穴。“足大指”是“足太阳”之字误。
关于三焦的由来及其具体的生理功能,详见于后。

原文:六腑皆出足之三阳,上合于手者也。
说解:
这句话是解释手三阳经为什么都有一个下合穴。
按照树木生长的自然规律进行类比推理,对一般的四足动物而言,可以认为四肢都是根,因而都是血气发生之原,这也就是古人把膝肘以下的五腧穴都规定为本输的原因。但是从直立人的角度来说,只有两足著地,而两手是高高在上的,就算不得了。因此,直立人的血气发生之原其实只在于两足,故真正的本输只在于下肢,而上肢的五腧穴只是起一个配合作用而居次要地位。故手三阳经(代表大肠、小肠、三焦)的本输实际上应该在足,而上合于手,是辅助、配合之意。手三阳经之所以在下肢各有其下合穴,就是这个道理。注意:这个“下合穴”是后人的叫法,古人的本意是把下肢的合穴作为手三阳发生之“本”,而以上肢的五腧穴为“合”。
那么,按照直立人以两足为本的道理,似乎就不仅仅是六腑皆出足之三阳的问题了,还应该包括“五脏皆出足之三阴”。
作者之所以单独提出六腑皆出足之三阳这个命题,而不提“五脏皆出足之三阴”,是因为两足仅仅与原气的发生有关。我们知道六腑作为一个消化吸收系统,它的实质就是为五脏提供原气。也就是说,从血气发源的角度,只有六腑与两足有关,而五脏的精气来源于六腑,阴经的脉气来源于阳经,与两足都没有直接的关系。作者既然认为两足是全身脉气之发源,那么从理论上就已经认定,人身的原气皆出自于足之三阳,具体地说,就是出自于下肢的六个下合穴,而五脏只是原气的接受者,与原气在两足的发生无关,故五脏没有下合穴。
由于足与手实际上是一个“本”与“合”的关系,所以,在《内经》,足经的腧穴就显得尤其重要,而手经的腧穴则相对次要。表现在临床实践当中,就是治疗同一种疾病,手经的腧穴只适用于轻症,足经的腧穴则适用于重症。譬如,同样的牙痛病,如果痛得较轻,就取手阳明,如果痛得死去活来,就取足阳明。

原文:缺盆之中,任脉也,名曰天突,一。次任脉侧之动脉,足阳明也,名曰人迎,二。次脉手阳明也,名曰扶突,三。次脉手太阳也,名曰天窗,四。次脉足少阳也,名曰天容,五。次脉手少阳也,名曰天牖,六。次脉足太阳也,名曰天柱,七。次脉颈中央之脉,督脉也,名曰风府。腋内动脉,手太阴也,名曰天府。腋下三寸,手心主也,名曰天池。

说解:
此一小节,正式地推出了另一组具有重要意义的腧穴,即分布在颈项部位和腋下部位的一组腧穴。按照《内经》的经脉学原理,既然四肢末端的五腧穴被看作是树木之本、根,那么这一组腧穴位于躯体的顶部,则即相当于树木之标、结(果实),其实也就是“十二经络之所终始”的终点。因此,这一组腧穴在生理重要性与临床治疗意义方面,与五腧系统相辅相成,不惟毫无逊色,甚且更加重要,我们暂且名之为缺盆系统。注意:这里所谓的“缺盆”,不是指两肩锁骨上窝的缺盆穴,而是指喉结正下方的胸骨上窝,呈半圆形凹陷,似盆而缺,故谓之“缺盆”,则所谓“缺盆之中”,正是指天突穴的位置。
人的颈腋部遍布着大量的淋巴结群,所以古人在临床实践中肯定会经常遇到颈腋部位淋巴结肿大的病人。在通常情况下,颈腋部位的淋巴结肿大总是伴随着呼吸系统疾病的全过程,即发生于疾病之先,消退于痊愈之后,而且,凡呼吸系统的疾病又必然表现为呼吸机能的异常,而人的呼吸机制本属于内脏阳气的功能,故在古人看来,颈腋部位的腧穴与阳气的发生密切相关。在后面的《内经》篇章中,我们将经常看到,古人也正是把“缺盆系统”作为内脏的阳气之根本,用来治疗内脏阳气不足的疾病。实际上,我们已经看到,《九针十二原》的作者在治疗一号患者时“取腋与膺”(天府、天池),其真正的目的就是补益心与肺的阳气。
注意:这里还明确提出了任脉和督脉的概念,并且明确地指出它们在躯体的中心线位置。这就说明,在十二经脉还没有正式确立之前,古人就已经确认了任脉和督脉的统治地位。有人认为奇经八脉是对十二经脉的补充和完善,显然是错误的观点。实际上,话应该反过来说:十二经脉是对奇经八脉的补充和完善,最起码也是对任脉和督脉的补充和完善。

原文:刺上关者,呿不能欠,刺下关者,欠不能呿,刺犊鼻者,屈不能伸,刺两关者,伸不能屈。

说解:
这是讲针刺关节部位的腧穴时须注意的事项,其意图在于避免因关节活动而出现弯针、折针,以防止医疗事故。疑《杂病》之文,错简于此。上关、下关是指颊车上下,刺之可以治疗三叉神经痛。犊鼻和两关是指膝关节的下方和两侧,刺之可以治疗膝关节疼痛。可参见《杂病第二十六》说解。

原文:足阳明挟喉之动脉也,其腧在膺中。

说解:
以下开始逐个介绍缺盆系统腧穴的具体位置,毫无疑问,这只能说明这个系统非常之重要。
挟喉之动脉其实是指人迎穴,人迎本属足阳明经脉之标(结),而经脉之标(结)又代表着该经脉的精华所在,故径直以足阳明名之,下皆仿此。
然而人迎正当颈动脉,而颈动脉绝对不可针刺,故凡须取人迎者,为安全起见,皆以人迎下方胸骨两侧之穴作为替代。膺中乃谓腋下线与正中线之中间,即锁骨中线,阳明脉也。

原文:手阳明次在其腧外,不至曲颊一寸。

说解:
此指人迎穴外侧之扶突穴,为手阳明经脉之标。

原文:手太阳当曲颊。

说解:
此指天窗穴,为手太阳经脉之标。

原文:足少阳在耳下曲颊之后。

说解:
此指天容穴,为足少阳经脉之标。

原文:手少阳出耳后,上加完骨之上。

说解:
此指天牖穴,为手少阳经脉之标。
“加”的本义是空口说白话。《说文》:“语相增加也。”也就是夸张、虚报。在这里,则是理论上认定而实际上不然的意思。“完骨”谓耳后乳突骨。因为实际上的天牖穴本在天容穴后侧,并没有在耳后乳突骨上,然而理论上的少阳之标却是“耳中”,故必须认定它穿越耳后乳突骨,然后才能进入耳中,故谓之“上加完骨之上”。这是古代经脉生理学的要求,可参见《经脉》篇少阳脉一节。

原文:足太阳挟项大筋之中发际。

说解:
此指天柱穴,为足太阳经脉之标。
以上手足三阳之标,再加任脉天突、督脉风府、腋窝天府、腋下天池,两侧合计一十八穴,即为整个缺盆系统。因为天突、风府、天府、天池的位置已经标明,所以不需要重复。
其实这也可以看做是“天”字号腧穴系统。并且,由这种统一特色的腧穴名称,就已经标示出该系统具有阳气之本的鲜明特性。

原文:阴尺动脉在五里,五腧之禁也。
 
说解:
这是强调动脉不可针刺之意。

       《说文》:“禁,吉凶之忌也。”作为个体医生,最大的吉莫过于患者平安无事,最大的凶莫过于患者死于自己的堂上,而针医一旦刺中患者的动脉,则十有八九发生人命,此所以最为禁忌也。正如《刺禁篇》所言:“刺跗上中大脉,血出不止,死……刺阴股中大脉,血出不止,死……刺臂太阴脉,出血多,立死。”故凡动脉所在,皆须谨慎避开,万万不可刺中。

       在全身所有的动脉当中,颈动脉乃为最最重要的关键点。这是因为古代人惯用刀剑,而最直截了当的杀人方式就是用刀剑斩断颈动脉,致使血如泉涌,瞬间死亡。因此,古人对伤害颈动脉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肯定是相当清楚的。那么,既然人迎穴正当颈动脉的位置,在针刺操作当中就需要万分谨慎,一旦刺穿了颈动脉,那就属于最严重的“迎而泻之”,其实和拿着刀剑杀人没有什么两样。因此,按照《本输》作者的意见,为保险起见,最好是以膺中部位的阳明脉腧穴替代人迎,所以才有“足阳明挟喉之动脉也,其腧在膺中”的明文训诫。

       然而对于五腧穴而言,最要紧的禁忌点则是手臂上的桡动脉,在古人即称之为“阴尺动脉”。

       最初,周人以手腕横纹至肘中横纹的长度定为标准的一尺,西汉承继周制,又在这个意义的基础上把整个手臂内侧皮肤统称为尺,即谓之“尺肤”,又由于手臂内侧皮肤属阴,故曰“阴尺”。《难经?二难》:“从关至尺是尺内,阴之所治也。”故此所谓“阴尺动脉”者,其实就是指手臂内侧之动脉,则即桡动脉也。

       在《内经》,所谓“阴尺动脉”其实也就是“手太阴脉”。按照本篇的说法:“肺出于少商,少商者,手大指端内侧也,为井木,溜于鱼际,鱼际者,手鱼也,为荣,注于大渊,大渊,鱼后一寸陷者中也,为腧,行于经渠,经渠,寸口中也,动而不居,为经,入于尺泽,尺泽,肘中之动脉也,为合,手太阴经也。”可知手太阴脉从腕横纹处的太渊,再到经渠,直到肘横纹处的尺泽(长度正好一尺),整个尺肤之内,都有动脉搏动。那么,为安全起见,则肘部以下的手太阴脉,最好是禁刺。

       然而肘部以下乃五腧所在,而五腧穴又是本输,那是治疗疾病的关键腧穴,如果一概禁刺的话,就无法治疗手太阴经脉的疾病了。那该怎么办呢?本篇作者仿照以膺中替代人迎的做法,提出了一个“五里”的折中替代方案。

       此所谓“五里”,其实是五寸的意思,由于尺肤恰好一尺,则五寸正乃尺肤之中,即谓之“五里”。作者的意思是,以尺肤中点的“五里”为界,把手太阴脉分为两段,从五里至尺泽的上面一段,仍有五寸的长度,可以以寸为单位,平均分成五个穴位,作为手太阴五腧穴的替代。从五里以下至手腕的一段手太阴脉,则属于五腧穴的禁忌,绝对禁止针刺。其中的道理也非常简单,盖因五里以下,肌肉浅薄,动脉很容易被刺中,五里以上,肌肉丰厚,除非故意杀人,一般情况下,刺中动脉的机会微乎其微。

       请看本篇关于足三里穴的描述:“入于下陵,下陵,膝下三寸,胫骨外三里也,为合。”

       由此可见,足三里实乃后人的俗称,“下陵”才是该腧穴的本名,而由于它的位置在“膝下三寸”,所以又名为“下陵三里”。再参考膝盖内侧之阴陵泉,膝盖外侧之阳陵泉,可知“陵”原本就是指膝盖。因为古代的陵就是坟墓,坟墓都是用土堆成一个圜丘,而膝盖的外形就酷似一个大土包。故“下陵三里”其实就是“膝下三寸”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古人,关于体表解剖位置的命名,里与寸,完全可以对等。因此,把尺肤的中点(五寸)称之为“五里”,完全符合古人的思维习惯。

       《小针解》:“夺阴者死,言取尺之五里,五往者也。”是说五里正当尺肤之中,本来属于针刺禁忌与非禁忌的结合点,即便真的需要针刺,也得非常谨慎小心才是,如果在这个部位反复穿刺,达五次之多,势必会刺中动脉,导致死亡。不过,我们要知道,《九针十二原》所谓“夺阴者死”,其本意是说误刺动脉的情况,《小针解》的解释则是说医生打着治病的幌子,故意刺穿动脉,则属于蓄意谋杀的情况。

       《玉版第六十》还专门介绍了一套针医如何巧妙地蓄意谋杀的方式方法,其操作要领其实也就是在“五里上下”做些手脚。这是因为,从谋杀者的立场来看,虽然刺破颈动脉可以更加直截了当地杀人,但是这种做法过于草率,意图过于明显,故而非常容易败露。

       《玉版》云:“黄帝曰:上下有数乎?歧伯曰:迎之五里,中道而上(原作止,字误),五至而已,五往而脏之气尽矣,故五五二十五而竭其输矣,此所谓夺其天气者也,非能绝其命而倾其寿者也。”

       这是第一套方案,属于慢性杀人,可以做得滴水不漏。

       此所谓“上下”,即指五里以上和五里以下。“数”即数量,指针刺的数目。“中道”即指五里,盖五里正当阴尺之中也。“中道而上”者,即五里至尺泽段,这一段的手太阴脉从理论上完全可以施加针刺,所以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如果真正出于治疗的目的,其实只需要在这一段选取一个穴位,顶多扎上一针,就可以了。但是如果出于谋杀的目的,就需要在这五寸的范围内,平均地扎上五针,而且每扎一针还要反复提插五次,即谓之“五至”、“五往”,统共“五五二十五”刺。“至”是来,“往”是去,其实就是用针反复地在这一段肌肤内穿刺。作者的意思是,经过二十五次穿刺,总有一次能够准确刺中,故这套方案足以刺破桡动脉,造成大量失血,即相当于劫夺其先天之气,使其生命顿时陷于极端危困之中。但是,由于五里以上肌肉较为丰满肥厚,一经紧急包扎,可以有效地控制住出血,所以还不至于立即致人死亡,即谓之 “非能绝其命而倾其寿者”。

       《玉版》下面又接着说:“黄帝曰:愿卒闻之。歧伯曰:窥门而刺之者,死於家中,入门而刺之者,死於堂上。”

       因为前文只说了“中道而上”的情况,则这个“愿卒闻之”的意思,肯定是想听听“中道而下”将会怎样。

       很显然,这是第二套方案,并且明显地比第一套方案操作简单,其致死效果也更加直截了当。

       这是因为,五里以下的肌肉浅薄,则动脉的位置相当明显,因此用不着反反复复地穿刺,只要用手按住动脉,扎一下就能准确地刺中。并且,正是由于此处的肌肉浅薄,即使紧密包扎,也很难控制住出血,此所以迅速致人死亡。

       所谓“窥门”,是形容在门外打开一条小缝往里面观瞧。意思是桡动脉被刺穿了一个小孔,虽然造成动脉出血,但出血并不特别的急促迅猛,所以还能容得返回家中才死。

       所谓“入门”,是形容大门洞开,任人出入。意思是桡动脉被刺穿了一个大洞,于是造成动脉血喷涌而出,根本来不及包扎,登时死於堂上。

       可能有针灸爱好者会提出疑问:按你所说的“阴尺动脉在五里,五腧之禁也”,是尺肤中点以下的一段手太阴脉应该绝对禁止针刺,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但是,现代的针灸医师经常针刺太渊、经渠、列缺等穴,绝少有发生医疗事故的报道,这又怎么解释呢?

       实际上,不光是现代的针医,古代的针医也经常针刺诸如太渊、经渠之类的腧穴,否则《本输》篇就不会介绍这些腧穴。但是有一个前提:在实际操作中一定要避开桡动脉。现代的针医都受过这方面的训诫,因此非常清楚这一点,古代有经验的针医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此所以都不会发生事故。

       然而古代的经脉理论有一条硬性的规定,也是古代医学的基础理论之一,那就是把桡动脉径直当做手太阴脉来看待。正如《难经?一难》所说:“寸口者,脉之大会,手太阴之脉动也。”因此,从理论上说,针刺手太阴脉的五腧穴,就必须对准桡动脉。很显然,如果严格地遵循这种规定,那就非出人命不可。然而初涉针医的年轻学员只知道生搬硬套教条理论,不知道在实践当中灵活变通,所以,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干脆就把五里以下的手太阴脉列为“五腧之禁”。也就是说,作者在这里所说的“阴尺动脉在五里,五腧之禁也”,其谆谆告诫的对象,其实是那些没有实践经验的年轻学员。

原文:肺合大肠,大肠者,传道之府。心合小肠,小肠者,受盛之府。肝合胆,胆者,中精之府。脾合胃,胃者,五谷之府。肾合膀胱,膀胱者,津液之府也。
 
说解:
很显然,这就是前文“六腑之所与合”的具体内容,也是古人关于脏腑关系的基本认识。

       在古人,就生理的重要程度而言,其实是六腑高于五脏,此所以六腑法天、五脏法地。这种重视六腑的观点,它的精神实质其实就是俗话所说的“人是铁、饭是钢”。五脏虽然能够主持人的日常生理活动,似乎是生命的主宰,但是如果没有六腑提供饮食营养,则五脏就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谓生命的活力根本无从谈起,故六腑才是真正的五脏之本源、生命之主宰。

       故所谓“肺合大肠”,其实就是肺脏接受大肠提供的营养。所谓“心合小肠”,其实就是心脏接受小肠提供的营养。余此类推。这就是“六腑之所与合”的意义所在。于是我们看到,即使膀胱这样一个纯粹的贮存尿液而随时可以排泄的器官,也被冠以“津液之府”的名号,意思就是膀胱可以为肾脏提供所需的营养。

       也就是说,在古人看来,消化系统之所以有六腑,它的意义就在于每一腑都分别为人体(五脏)提供一种独特的营养。正如《决气》所云:“六气者(指维持生命所必须的精、气、津、液、血、脉六种活性物质,它们分别来源于六腑),各有部主也,其贵贱善恶,可为常主,然五谷与胃为大海也。”

原文:少阳属肾,上连肺,故将两脏。原本“肾肾”重叠,衍文,据《甲乙经》删掉一个“肾”。)
 
说解:
这句话紧接前文,是接着介绍为肾脏和肺脏同时提供营养的另外一个腑。

       因为六腑与五脏一一匹配相合,则六腑必然富余一个,那么,富余的这一腑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必须得有个说法才行。

       根据上述,六腑中已经有五腑分别找到了各自相合的配偶,只有三焦还没有找到,那么,很显然,这里的“少阳”其实就是指三焦,而三焦也正是那富余出来的一腑。

       《内经》中的脏腑,唯属三焦的概念分外模糊,两千多年来,一直闹不清它到底是个什么,故有仔细分析论证之必要。

       古人经常地屠宰牲畜,并且,古代战争频繁,剖杀战俘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因此,对于动物和人体内脏的结构也都有大致的了解。古人在解剖中所见到的消化系统,从口腔、食道,再经胃肠,直到肛门,是一密闭的管状结构。然而谁都明白,饮食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穿肠而过,而是为了给人体提供必需的营养。也就是说,人体摄入的饮食物必须转化为血气精髓,才能够为人所吸收利用,这在古人也是不言自明的事情。故古人很自然地猜测,在胃、小肠、大肠之间,在消化管道与五脏之间,一定存在着一个不为肉眼所见的提取和转运系统,并且,该系统一定具有分别输送不同营养物质到不同脏器的功能。

       正因为在古人的观念中,人体生理代谢的基础物质以气、血、精液三种不同的形式存在,故古人就认定这个提取和转运系统必有三条通道,采取三种方式,分别从消化管道中提取食物营养中的气、血、精液三种物质,并输送到相关的脏器和组织,这就是“三焦”的由来。其最初应为“三交”,即三条交通线、或三个交叉点的意思,后从谐音易作“焦”,以致面目全非。因此,三焦作为六腑中的一腑,即整个消化管道中最重要的吸收和转运部分,其功能大致相当于现代医学中小肠内壁的乳糜管和毛细血管。然而那是古人凭借着推理想象出来的,所以无法对应于实物,如果一定要从解剖中找出实体的“三焦”,当然只能是徒劳。

       《平人气象论》:“藏真高于肺,以行荣卫阴阳也;……藏真下于肾,肾藏骨髓之气也。”

       在这里,“荣卫阴阳”其实是血与气的代称,“行”即循行的意思,血气的大循环皆从肺脏开始,即谓之“以行荣卫阴阳”。而这里的“骨髓之气”明显是指精髓,所谓“肾藏骨髓之气”,与“肾主藏精”是同一个意思。

       三焦既然负责提取和输送饮食物中的气、血、精三物,那么最合理的分工应该是这样:上焦提取并输送气,中焦提取并输送血,一并输送于肺脏,再由肺脏正式地发出,经由十二经脉,以实现血与气的周身大循环;而下焦则负责提取和输送精液,输送于肾,因为“肾主藏精”的意义就在于肾脏具有生殖功能。

       因此,所谓“少阳属肾,上连肺,故将两脏”,就是说三焦的主要功能就在于输送饮食营养至肺、肾两脏。“将”是供养,也就是将养之意。“属”是连接,不是隶属。所谓“少阳属肾”,则是说肾脏与三焦相互连接,意思是两者也存在着对等的匹偶关系。《本藏》:“肺合大肠……心合小肠……脾合胃……肝合胆……肾合三焦膀胱。”

       然而实际上,只是三焦中的下焦与肾脏有相互连接,而上、中二焦却与肺脏相互连接,故这个“少阳”其实只是指三焦中的下焦。

        三焦合而为一腑,分则为上、中、下三条通道。因此,这就存在着究竟哪一焦可以代表整个三焦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哪一条通道输送的营养物质最为重要的问题。

       毫无疑问,气血精这三种活性物质,精是最重要的,最具有生命本原的性质,故而,在《内经》作者,下焦就可以代表整个三焦。

原文:三焦者,中渎之府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也。

说解:

       按照古人所设想的三焦生理机能,三焦中的下焦,除了提取和输送饮食物中的精液以将养肾脏之外,尚兼有转输体内多余水液至膀胱的功能,也就是说,在古人看来,下焦还具有泌尿功能。之所以会有这种认识,是由于古人不知道肾脏的泌尿功能,而根据当时粗陋的解剖,只知道粪便是在肠道中形成,而尿液的生成过程实在是看不透彻。然而古人也明白,实际上体内必然存在着泌尿过程,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又由于古人通过粗陋地解剖,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肾脏通过两根输尿管与膀胱连接,则知膀胱中的尿液肯定来源于肾脏,故猜测既然下焦输精于肾,则亦必然同时输水液于肾,然后再与膀胱连通。因此,古人所谓的下焦,还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肾脏。

       “属”是连接,不是隶属。“属膀胱”,是说下焦通过管道把分泌的尿液输送至膀胱,再由膀胱排出体外。

       在三焦的上中下这三条通道之中,下焦处于中心的、根本的地位。这是由于下焦所提取和转运的精又是血气之本的缘故,故下焦实际上又是上焦、中焦之根本。

       因此,《内经》作者经常把下焦径称做三焦。此所谓“三焦者,中渎之府”,其实就是以下焦代表整个三焦的意思。“渎”是水沟,即排水的渠道,意指人体的泌尿机制。然而严格的说,“中渎”(泌尿)实际上只是下焦的功能,而与上焦、中焦无关。至《营卫生会》云:“下焦如渎”;《宣明五气篇》云:“下焦溢为水”,方为言之确凿。


原文:是六腑之所与合者。
 
说解:
最初,古人通过粗陋的解剖,只有五脏和五腑的概念,因此构成了五套相互匹偶对应的脏腑系统。后来,通过推理和想象,又发明出三焦这个概念,而此时的“心主包络”,尚在酝酿筹划之中,还没有最终确认,故在本篇作者看来,三焦并没有正式的匹配之脏,故云“孤之府”。

       后来正式出台的“心主包络”这个概念,也是《内经》作者为与三焦配套,通过推理,想象出来的,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实物器官,这也就是《难经》称三焦与心主“俱有名而无形”的原因。

原文:春取络脉诸荣大经分肉之间,甚者深取之,间者浅取之;夏取诸腧孙络肌肉皮肤之上;秋取诸合,余如春法;冬取诸井诸腧之分,欲深而留之。此四时之序,气之所处,病之所舍,藏之所宜。

说解:
这里所谓的春夏秋冬,实际上是指季节性流行病。由此可见,对于由自然气候所造成的外感性疾病,古人主要是通过膝肘以下的五腧穴予以治疗。

       然而天气在四季有升降浮沉的循环规律,而五腧穴中的井荥腧经合,其本身就意味着脉气有规律地浮沉变化,正好与天气的升降一一对应,于是才有“春取诸荥”、“夏取诸腧”、“秋取诸合”、“冬取诸井”的说法。也就是说,每一个季节的流行病,在五腧中都有一个特定的对应穴。本篇开头所强调的“四时之所出入”,就是这个意思。具体操作详见《四时气第十九》说解。

原文:转筋者,立而取之,可令遂已。
 
说解:
“转筋”即肌痉挛,俗称“抽筋”,古人又称之为“痹”(见《痹论》),此证多发生在下肢,且多在卧位时因寒冷而发生,因此可以代表冬天的季节性流行病,而其本质属于阴气盛。《金匮真言论》:“冬气者病在四肢。”又曰:“冬善病痹厥。”概谓此也。

       凡运动肌都是对称存在,而肌痉挛的具体机制就在于一侧运动肌过度紧张,另一侧过度松弛,因而两侧肌张力强烈不平衡所致。而当人体直立时,下肢的肌肉必然产生普遍的张力,则原本过度松弛的一侧恢复紧张,那么通过对称平衡的神经调节,使原本过度紧张的痉挛一侧亦随之松弛,故“可令遂已”。今人凡腿脚抽筋者,站起来立一会儿,或走几步,就能立马减轻,古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很显然,这是对转筋患者取下肢腧穴的意思。

原文:痿厥者,张而刺之,可令立快也
 
说解:
“痿厥”,在古人泛指肢体的麻痹不仁兼意识障碍,其种类很多,然而此所谓“痿厥”是上文“转筋”的对偶句式,则是专指上肢的麻痹不仁。按照前述《金匮真言论》的说法,其实也属于冬天发作的疾病,只不过,痿厥不属于冬天的季节性流行病。《生气通天论》:“秋伤于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说明痿厥是由其它疾病长期迁延,流连至冬季,而继发的疾病,故其本质属于阳气虚。

       实际上,上肢的麻痹不仁通常是由颈椎骨质增生压迫神经根所致。“张”,谓舒张,意思是身体放松,实即伸展平卧也。当人取平卧体位时,颈椎压迫随即减轻,便“可令立快”。另外,凡颈椎病患者,往往伴有眩晕症,而眩晕症在古人即谓之“厥”。一般情况下,若患者因眩晕而被动倒卧,眩晕则随即减轻,故亦可谓之“可令立快也”。

       不过,很显然,这是对颈椎病患者取颈项腧穴的意思。

     《本输》以上述两组症状的治疗作为结尾,意在对五腧系统和缺盆系统这两套本输体系的实际应用作出一个具体的示范。转筋的“立而取之”,即取下肢之本输也;痿厥的“张而刺之”,即刺颈项之本输也。盖冬天发作的疾病本来就有深入、严重的含义,而转筋属于阴气盛,痿厥属于阳气虚,故作者的本意是:盛泻虚补,标本缓急,一切疾病的治疗,全都可以包括在这两套本输系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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