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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坟场与一滩静水 评芷珊的《一夕是百年》

 sml4605 2012-07-23


  

 爱情坟场与一滩静水


  

                      浅谈芷珊的《一夕是百年》


  

    小说《与死神做爱》是我根据多年前一件真实事件构思创作的。
  

即北京一名行为艺术者,在立秋日以割断了自己的动脉去浇灌一棵树的方式从而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件事情当时在业界引起不了轰动。在人们来看,不合常理,因为并没有通常的引人自杀的种种诱因,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死,甚至是匪夷所思。写这篇小说之初,就想对这种存在进行一些表述。用后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手法,散碎,片断性的,甚至无目的的手法。展示作为社会个体的一种生存状态,不作评价。以诡异的想象,对荒谬无序的世界进行一种另类诠释,也不预先过多设定的意义,想把其审美价值与内涵让读者去思索归纳。


       正如小说中这个不明来历“我”,这个“我”,我把他当成“无所谓”男人,这样的人现实中随处都是。只是一些人早已麻木。而少数人最终会爆发。
  

    他对世事充满怀疑,对生的厌倦,让他有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臆想和内心超自然的体会,在一番意识流的表述之后。最终皆为一个主体服务即以自己行动来完成,最后一件艺术作品——死亡


    他的死可以把一切崇高的信念、理想等都看作是短暂的话语的产物。他的死似没有答案,没有线索,却是死得洋洋得意。
  
      如谜一般的散碎,片断,小说中“我”不停地自问,“她”是谁?”我是谁”?我将去何处?因此才有了这篇怪异的《与死神做爱》。
  
       通常上,这也是一篇不太完整的小说。小说中只设计了诸多可以让读者去解析的悬念。如“白衣女”,“蜘蛛”“水晶”“银杏树”,“禅意的旧诗”等意象。
  
       因此也就有了可以抛砖引玉的条件。邀请芷珊来续写纯属偶然,读过她不少文字,挺欣赏她文字驾驭力,更感兴趣的是,用她的温婉感觉来续写这篇较抽象的文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芷珊续写的《一夕是百年》,整体感觉,文字清爽,语言表达营造出一种很好的语境,这种语境能使读者体验到一种多层次,多角度的审美感。她是一个有着自我感性色彩的写手。文字如同跳舞的精灵,思维如串起的风铃,一丝微弱气流就能触动跳动的情丝,以一个女性特有感悟来诠释出今生来世的情缘,为一篇怪异的后现代题材而续写,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一夕是百年》是一篇穿越百年的爱情玄幻短篇小说,把前章小说的诸多疑问展开给读者。尤其是以一个爱情小女人的心态为表述对象,就象小说中的“小苏”。以一个女人对爱情的理解,对爱情的执著,对爱情追求,甚至以小女人痴傻特有的殉葬柔情,竟然把横越百年的两代男人,即:一个现代的“无所谓”颓废男人,一个民国初年坚定的理想主义革命者,通通降服,用这样的精妙构想,一个男人截然不同前世今生的反差对比,增加了小说的阅读重深感和想象空间,真令我眼前一亮。
  

小说开篇廖廖几笔就让读者知道了。这个小女人的时代,背景,性格,以及价值趋向等,这些都为她将会发生的故事作了背景支撑,这一点很重要,尤其是在短篇小说中,有限空间,容不得作者细细展开。


    作者接下来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原以为她只为弄一些风月类的心情文字。

    没想到作者对小说场景构思感悟也很出色。
    这篇小说故事场景集中在几个特定场景,作者很会从上篇中取巧,“盘龙寺”“开着银杏树的老屋”,作为小说场景转换的主线,为时空穿越,缩短了距离。节省了文字,这是一招妙手。作者更是创造性的设定了“古刹背后竹林”,“荒凉的坟茔”,更是避免一篇短篇接续小说陷入连环套式的没完没了。尤其是“荒的坟”的场景设计为小说步入高潮和结尾创造了非常好的环境条件。
  

从场景介绍中,可以看出作者记叙的中心是女主人公“小苏”,作者特意选取出“玄武湖”作为她爱情开始和爱情结束的时空变换,进行了一次肉体的分离。
  “女人如水”,确实没有什么比有水之地更适合这样一个崇尚爱情的旧时女子了。


      作者很会运用场景线索,把上下两篇写作风格,写作手法完不一样的小说连接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例如对老屋银杏树的描写:秋天,一棵银杏树黄灿灿地屹立在初冬的暮色中,春天,正当银杏树吐着嫩芽荫动着簇簇绿荫之时,庾信来到了我的宿舍。我和他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爱情,信念……”
  

这和上篇中的描写几乎完全一致。这是一种典型的“意象叠加”手法。如电影中影象分离和影像组合,甚至连镜头转换都不需要,就让读者体验至一种真实感,生动感的前世与今生。唯一区别就在,人变了。时代变了,思想变了。上篇中的现代男人,无理想,无信念,什么都无所谓。悲观厌事。好似在说:让岁月快些流逝吧,早死早超生。


  下篇中男子和女子更多了爱情和信念。一对热爱生活的青年男女,对幸福的憧憬,好似在说:任凭时光流逝,哪怕只是一夕,我心永恒。也诠释出《一夕是百年》的意境.
  

对上下篇小说中重要场景“春天的盘龙寺”时空的组合,信手沾来;上篇小说的情景描写,如粉的桃花,白的杏花,春日徐徐微风吹起梨花片片,花絮飘到我的身上”等。符合小说人物特定情绪。尤其从上篇中偷来一句“春天,多美的春天啊!”融合了恋爱的季候。作者更是创造性的借力打力让男主人翁,接上一句““秋天过了,冬天在秋天的后面,继着冬天而来是春天,多么美丽的春天啊!”让我读后,并末觉得有才浅之嫌。反而使小说始终保持一种幻境中有思索的效果。结合上篇中无厘头男人的无意之说“多美的春天啊!”分析出男主人今生内心的孤独,世间的平静。和下篇中男主人前生的甜蜜,或还有以春天来反衬小说背影的纷乱时代背景。
  

男主人这句话也预示出一种看似苦尽甘来的回味。以一种喜悦的情景为后面的悲情作了衬托,“以悦映悲”更显其悲,这一种高明的创作手法。


  全篇小说最精彩的场景设计,还是在“古刹背后竹林”,“荒凉的坟茔”的场景描写。作者以戏剧性的场景使事件成为戏剧化的情节。把上篇中的种种诡异之事,诡异的人,诡异梦境中的小道具,以及全篇中“我”及“我的前世”和“她”的前世今生的种种谜团最终汇聚到这个场景“荒坟”;全篇小说中两句禅意的旧诗,实事上也就是这对男女前世的“判词”作出了明析的解释。
  

小说情节上惯穿得非常自然。作者善于从身边的事物中想象,整体到结尾和前章首尾呼应,丝丝相扣,“荒坟”的出现很合情,又合理,作者巧妙的在庾信的死上做了个小伏笔:“庾信埋葬到城外不知何地的乱坟岗”
  

但“荒坟”出现的位置就大有讲究,低手或许会放到很远的地方,这样一来又得加情节加文字堆砌,把一篇精练短篇弄成臃肿。作者却放得很近,如同规定情景剧的表演,演得自然顺畅。把读者思维始终牢牢抓住。


  当然在场景具体处理上也有粗糙之处。本应更精彩坟茔心灵相撞,写得轻率了些,可能是赶稿吧,没能撞出火花。
  

作者一些细节刻画还是很成功的。例如文中:透过大雄宝殿犄角上的挂铃可见山背一片幽谧的竹林。面对眼前这个搅扰者,我向着后山走去,这家伙竟也跟随其后。来到这片竹林。”如果只是以风月散文来读,就是同许多文章一样简单视角导游描写,然而,如果以小说写作理解,往往是作为暗线或伏笔之类。景即是人,景即是立体的人。
  

 “大雄宝殿” 佛或者诸多玄迷的制造者,小说中男女前世今生“判词”的制造者

   “挂铃” 更象是个惊扰者和指示者。作者若能增加些一两句挂铃声响描写就更好了。“竹林” 绿色的生命,世间一切美好,人物内心憧憬的种种美好愿望,在后面的描写中很好的体现出来了。
  
      从“竹林”到“荒坟”首先从美学上两种意象就有强烈反差。让能读者思想有一种大跌宕的起伏快感。也许作者写时并无刻意这样的设计,却反映出了良好的小说环境感觉。“荒坟”可以代表过去。一种“沉默无语”,又可以是对来生有一种交待。
  
       当我读到:我放慢了脚步琴音似乎也变得缓慢,我加快脚步琴音也变得动感十足……我停下脚步,四周空寂无声。只觉得有个声音穿越而来,在我的耳畔呼唤着,低语着……”之后,意蕴急转直下,我才感到,我前章中的一切关于生的怀疑,死亡迷恋,对不可知世界的臆想,皆源于一个前世今生注定逃不了的女人吗?一个女性眼中“爱情的坟场”吗?,
  
        仔细思想下,似乎也有道理。似乎又有些牵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很美”。

    现实中诗意的美好如同前世“庾信”一样脆弱,今生的我站在前世荒坟,已经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先前一串串诡异的景象,终会在人生尽头惨酷的景象面前而习以为常的麻木吗?众生中多数人会这样。然而,庾信”不会,今生的“我”也不会。
  
    芷珊整篇小说人物塑造也较成功!   
    痴情女子对爱情的向住。源于一种男女情爱的纯粹,没有掺杂半点世俗的东西。她温柔,善良,天真,不流俗。同全篇小说整体虚幻相比,这个女子对爱情的理解和认识并末被迷离的春天、残酷现实、爱人的离开而放弃初衷。她虽然是落寞与厌倦的游魂,正如小说环境渲染早有暗示:
树叶,从翠绿变成浓绿,浅黄,深黄。最后。直至叶子凋零成枯草杆菌,时间就悄悄过去了”可她却从末有逃离之意和看透世事后的麻木。当她从平行世界穿越回来寻找她的爱人之时,面对这个来生成了含糊不清的“无所谓”男人时,她却又扮演了一个解放者的角色,用她母性的身体将他从当今的痛苦,厌世的境遇中解脱出来。作者运用一些诗意文字描述为上篇小说探寻了一个答案!
  

从这节描写可以看到:就是当他离开我的前一天,他来找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拉起我的手,往外面跑。沿着莫愁湖我们一路向前跑,他没有说话,我也只是默默的被他牵着,一种从未有的温热由他的手心传递到我的手心,一直蔓延到我身体的骨骨节节……


  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认定爱上的人,让人觉得男人去哪我去哪,男人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类女孩子似乎天生就没沾到世故也缺少世俗中所说的“明辩力”。
  

幸好这个男人是“庾信”而非张爱玲《色诫》中的大汉奸。


        最值得一提对“庾信”这个人物的塑造最具闪耀点。在几千字的短篇中竟让我读到一个有血有肉,有坚定信念,坚贞爱情观的理想主义革命青年着实不易。相比,我上篇中的男人简直成了“打酱油“的。
  

作为写作小说而言,人物对白是许多人的软肋,许多人认为只要是你一句我一问的不断重复就是小说,一些口水话,过场话弄一大堆。就是小说,事实,小说语言是很难把握的,尤其是是作为以内心描写为主的短篇小说。就更困难了。它往往取到“画龙点睛”或“抽丝剥茧”。
  

芷珊这篇小说,庾信”的对话只有两句:“小苏,你也谈谈吧,内忧外患的时局……”。“小苏你好美,春天中的你……真希望所有人的春天和你一样,永远是繁花压枝的三月。”一个不安分的乱世愤青,一个有理想,安济天下的革命者情怀跃然纸上。


  当然如果能最后坟茔相会处,作者在:我加快脚步琴音也变得动感十足……我停下脚步,四周空寂无声。只觉得有个声音穿越而来,在我的耳畔呼唤着,低语着……”后面上加上一句:“小苏,真是你吗?我等了一个百年”一个对爱情也忠诚的痴情男儿就更鲜明了!
  

总体读完芷珊这篇《一夕是百年》,倒是让我想起一句名言:“美丽总是使人愁”,既然,已经让我感到了忧愁,我还能继续对美的迷恋吗?或者,正因为有这忧愁的衬托,美丽本身也就更能动人心绪了吧。整篇小说以一种营造温柔美来诠释和突出了我前章令人迷惑不解的复杂情味,也许芷珊以女人灵秀的思维,飘逸的文笔,总能把一些剧烈,癫狂,呐喊的情绪文字化为一滩静静的碧水。就如小说题目《一夕是百年》令人回味。让我自己读完后,好象在多日的疲惫之后坠入一个轻松的好梦,正做的高兴时,却被人推醒,迷蒙中再想寻回梦境,已经寻不回了,那不过是一个梦!至今我都有些纳闷。小说如何就这样完了呢。
  

呵呵,一个现代“无所谓”男人的前世竟然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这样的安排似乎暗示了什么?或讽刺了什么?是否请芷珊女士来解析一二。

 

文  任逍遥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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