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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爱夫妻 他看着她。她看他。 上世纪五十年代一对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女生正当妙龄，清纯如花，更有浓浓的书卷气；男孩是班上的团支书、第一个党员，成熟而能干，第一眼吧，就是喜欢上了她的美丽与纯净。 在N大民国风格的大教室里，在中文系拾级而上的一级级大楼梯上，有一种情感，深深滋长。多少年来，他们是人人羡慕的才子璧人、神仙眷属。 转眼中年，似乎上帝也嫉妒他们的幸福。俊秀聪明的小儿子因为药物反应而伤了身体，医生说了很严重的后果。那一阵，她以泪洗面，痛苦不已，对好友诉说：“我是被判了无期徒刑了”。他同样心如刀绞，但他坚强地工作、生活，决不让痛苦把自己压倒，也决不让痛苦流露在妻儿面前。 四十岁那年，她体检查出了身体有问题，要做大手术。他早早起床，做好饭送到医院，安排好孩子，再去上班。即使遇到了那么多事情，他仍然把事业做得相当成功。皱纹悄悄地爬上她的眼梢，他的事业却步步攀升，人又帅气无比。她也知道，笑言：你可以不爱我，但不可以欺骗我。而他，是公认的模范先生。 上帝这手不过轻轻一拂，怎么一转眼就已年过七旬。 他们终于退休在家。终于把孩子们安排好了，甚至为每个孩子都买好了房。 春天仍是他笑言最累时。从樱花到牡丹，到海棠，从公园到山野，一朵朵赏过。回到家，她心满意足，倒在沙发上直呼：“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撒娇如小女孩。他则下厨房，做出好菜来喂娇妻。 她依然喜欢把自己装扮得美美的。有一次，去逛商场，回来说，看中了一件衣服，可是要一千多元，现在物价太高，又退休了，舍不得呢。他无语。然后一个人跑去商场，问营业员：是不是有N大的一个教授来看中这衣服的？人家说：对，对，可没买。他让营业员穿上试试，觉得是不错，然后把它买回来。 他们家有长寿基因，母亲已一百岁了。闲时玩笑，她嗔道自己一定会先去，到时他一定会找个糟老太婆回来。他说：你要我写个保证书吗？要不要贴到N大的中文系去，让大家都监督？ 他看着她。她看他。那笑容中的眼光，那眼光里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真纯而深厚。五十年流年光阴哗哗流过，那样深与醇的情与爱。 这是我们老师的故事。在他们的笑容面前，学生忽然感到，人世间，真的有那样一种深与浓的情感，那样一个似乎只写在书本中的字眼，似乎竟真的存在，并因这浓浓的烟火气，因这日日相守，酿成似乎并不耀眼、渗入生命最深处的恩与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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