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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风月故事】(八)不当亡国宰相

 风云际会2009 2012-07-28
【宋词风月故事】(八)不当亡国宰相
  —— 兼析词牌名《抛球乐》
  
  最初知道韩熙载是通过顾闳中所画的历史上最有名的“情报”画《韩熙载夜宴图》。这幅价值连城的《韩熙载夜宴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该画全长3米,共分五段,每一段画面以屏风相隔,很象近世的连环画,在中国绘画史上具有重要价值。第一段《听琵琶》描绘韩熙载在宴会进行中与宾客们听歌女弹琵琶的情景,生动地表现了韩熙载和他的宾客们全神贯注侧耳倾听的神态。第二段《观舞》描绘韩熙载亲自为舞女击鼓。第三段《休憩》描绘宴会进行中间的休息场面。第四段《听清吹》韩熙载坐听管乐的场面。他盘膝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跟一个女子说话,另有五个女子做吹奏的准备,她们虽然坐在一排,但各有各的动作,毫不呆板。第五段《曲终》是描绘众宾客与歌女们谈话的情景。
  
  韩熙载才高八斗,工作认真负责,政绩突出,因此他颇得南唐后主李煜的赏识,多次想起用他作为宰相,来辅佐自己。但当时宋太祖赵匡胤统一了北方,对南唐虎视眈眈。而南唐君臣没有丝毫的准备,只知享乐,成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作为大臣的韩熙载知道南唐是秋后的蚂蚱,北宋的军队随时可能会兵临城下,因此,他总是推辞,不愿就相位。
  
  为了掩饰自己“不愿自己做亡国之相,为千古耻笑”的真实意图,他就故意大张旗鼓地在民间买了很多唱流行歌曲的美**婢,每天歌舞升平,自娱自乐,以达到“避入相耳”的目的。
  
  当时江南人顾闳中,居吴(今属江苏省),在南唐为待诏,善画,尤长于画人物。后主李煜听说韩熙载“多好声妓,专为夜欣”,很惋惜他的才华。而李煜自己也是一个声色犬马的角色,心里还是很想见识一下韩熙载“觥筹交错之态”。于是就命令顾闳中晚上偷偷摸摸地潜入韩熙载在今南京中华门一带的寓所,据《同治上江志》载:“戚家山,在江宁城南聚宝门外,南唐韩熙载居此。”暗中窥探韩熙载的活动,命令他们把所看到的一切如实地画下来交给他看。
  
  顾闳中到了韩熙载家以后,正碰上韩熙载在家夜宴,大智若愚的韩熙载当然明白他们的来意,整个夜宴中,韩熙载将那种不问时事、沉湎歌舞、醉乐其中的形态来了个酣畅淋漓的表演……
  
  顾闳中凭借着他那敏锐的洞察力和惊人的记忆力,把韩熙载家中整个夜宴过程默记在心,回去后即刻挥笔作画。李煜看到了此画后,暂时放过了韩熙载等人。韩熙载好友德明和尚听说后,马上登门拜访,韩熙载明白他的来意,解释说:“吾为此以自污,避入相耳。”
  
  其实,韩熙载*嬉戏,不拘名节的真正原因并不是避相位,实在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韩熙载投顺南唐后,起初深受李璟的宠信。后主李煜继位后,因对北方籍官员的猜忌,屡借故毒杀不少北方籍大臣,在北宋对南唐日益紧逼的形势下,李煜却愈加刚愎自用,整个南唐统治集团内斗激化,朝不保夕。官居高职的韩熙载深恐祸及自身,采取了疏狂自放、装癫卖傻的态度,想求得自保。但李煜仍对他不放心,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韩熙载夜宴图》。
  
  据说李煜看了顾闳中的画后,认为韩熙载眉宇之间充满隐忧与沉思,心不在焉,如擂鼓时双目凝视、面不露笑,听清吹时漫不经心,与对面侍女闲谈,这些情绪都是失意的表现,所以,韩熙载的夜宴笙歌、不问时事应该是装出来的。于是,李煜决定将韩熙载逐出金陵。忧惧实际上也确实是韩熙载的真实心意,由此可见顾闳中笔下传神的地步。年迈的韩熙载苦苦请求留在京城养老。李煜见他言语悲切,而且年龄确实也大了,料来也掀不起大风浪,于是同意他留在京城。但韩熙载经此一吓,大病一场,不治而死。李煜听到韩熙载死了的消息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却故意说:“可惜啊,韩熙载死了,我本来是要提拔他当宰相的啊!”于是,追封韩熙载为古仆射同平章事,谥“文靖”,赐衾绸以葬。
  
  历史上的韩熙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政治抱负很大之人。韩熙载(902-970),字叔言,五代十国南唐官吏,青州人。后唐同光进士。因父被李嗣源所杀而奔吴。一路上,韩熙载伪装成商贾,经正阳渡过淮河,逃入吴国境内。韩熙载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是因为他的好朋友李谷是汝阴人,颍州的治所就在汝阴(今安徽阜阳),而淮水的重要渡口正阳镇就在颍州颍上县境内的淮河岸边的颍水入淮处,其对岸便是吴国疆土,交通十分便捷。关于韩熙载与李谷之间还有一段佳话广泛流传。据说韩熙载与李谷在正阳分手时,两人举杯痛饮。韩熙载对李谷说,吴如果用我为宰相,我必将长驱以定中原。李谷笑着回答说,中原如果用我为相,我取吴国如同探囊取物。
  
  943年(保大元年),先主李昪驾崩,太子李璟即位。因为韩熙载是东宫旧僚,所以李璟即位之始,就任命他为虞部员外郎、史馆修撰,赐绯。员外郎虽然仍是六品的官职,但毕竟是尚书省郎官,在唐五代属于清选之官,升迁的前途较好;唐五代时规定,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绯(红)袍,韩熙载是六品的官员,按规定不能服绯,所以李璟特意赐绯,这样他就可以与五品官一样穿绯袍了。又因为先主新丧、新帝即位,礼仪繁多,所以李璟又给韩熙载加了太常博士之职。这个官职掌五礼,拟谥号,是国家在礼仪方面的学术权威,可见李璟对韩熙载之器重程度。在此之前,韩熙载除了谈论诗文外,从不过问政事,出于报答李璟的缘故,此时的韩熙载无所隐晦,尽展平生之学,凡应当施行的大事,他都以积极的姿态参预其中。按照中国古代礼制,凡皇帝死后,都必须给其拟定一个庙号。南唐以唐朝皇室的后裔自居,于是有人认为李昪在唐昭宗之后,其庙号应称“宗”,韩熙载与司门郎中萧俨、给事中江文蔚等,均认为李昪乃是中兴之君,应当称为“祖”,于是遂确定李昪庙号为“烈祖”。在这件事上韩熙载的作为甚得中主李璟的欢心。但是韩熙载并不是善于逢迎的人,所以不可能事事都使李璟满意。
  
  李璟即位之初,便改升元年号为保大。韩熙载认为按照礼制,新帝即位的次年,才可以改元,还说什么“逾年改元,古之制也,事不师古,何以训人?”李璟以诏书已颁,不便改动为由,拒绝了韩熙载的建议。虽然韩熙载此举没有得到李璟的赞同,但由于李璟是一个宽厚的人,并不影响他对韩熙载的信任。在这个期间,韩熙载对吉凶仪礼不当者十数事,一一进行了纠正,尽到了太常博士的职责。对于韩熙载的这些表现,李璟看在眼里,遂令韩熙载以本官权知制诰,对他委以更重的职责。按照唐五代时期的制度,置中书舍人六员,以其中一员掌管起草诏敕的工作,称为知制诰;如果以其他官员掌管这项工作,则称兼知制诰,或权知制诰。韩熙载能任此职,除了表明中主李璟对他的信任外,同时也极大地加重了他的权力。韩熙载所起草的诏诰,文字典雅,有元和之风,甚得舆论的好评。私生活糜烂之人。韩熙载本来家财颇丰,除了每月丰厚的俸禄收入外,由于他文章写得极好,文名远播,江南贵族、士人、僧道载金帛求其撰写碑碣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以千金求其一文者,加上皇帝的赏赐,遂使韩熙载成为南唐朝臣中为数不多的富有之家。正因为韩熙载家财万贯,所以他才有条件蓄养伎乐,广招宾客,宴饮歌舞。家财耗尽后,仍未有所改变,每得月俸,就散于诸伎,以至于搞得自己一无所有。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换上破衣烂衫,装成盲叟模样,手持独弦琴,令门生舒雅执板,敲敲打打,逐房向诸伎乞食,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韩熙载还经常当着姬妾们的面,以手探宾客的*,议论*的大小,以为笑乐。赴会的诸生有大胆的,就与他的伎妾私会,韩熙载便不进其门,还笑着说不敢打扰你们的好兴致。以至于有的伎妾夜奔宾客寝处,其客有诗云:“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头畔着衣裳。”韩熙载的这种行为,有意造成了*不羁、不堪重用的影响。但是他毕竟有一个人口众多的家庭,仅靠游戏般的乞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在不能度日、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只好向后主上表哭穷,后主李煜虽然不满,但还是以内库之钱赏赐。于是韩熙载索性不再上朝,被人弹劾,贬为右庶子,分司于南都,即于洪州安置。韩熙载歌妓全部遣散,一个人坐着一辆破车上路了,但心有所不甘,就上书后主哀求留在京城。当后主同意他的请求后,以前所逐诸伎又纷纷返回,韩熙载也重新回到了以往那种纵情声色的日子。后主李煜感叹: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韩熙载有一个爱妓王屋山,俊慧异常,能歌善舞。韩熙载经常亲自为她击鼓,让王屋山跳“六幺”,自得其乐。软舞《绿腰》,也作《六幺》、《录要》,或称《乐世》,为女子独舞。节奏由慢到快,舞姿轻盈柔美。《六幺》乐曲流传很广,白居易《杨柳枝》云:“《六幺》、《水调》家家唱。”《琵琶行》亦云:“初为《霓裳》后《六幺》。”
  
  后主李煜在金陵开设了一个专谈风月的“天香居”,并在登天楼设立了一间“赏诗廊”,将名士作诗中较为出众的诗词挂在这里任人品评。第一首就是冯延巳的《抛球乐》:
  
  酒罢歌余兴未阑,小桥流水共盘桓。波摇梅蕊当心白,风入罗衣贴体寒。且莫思归去,须尽笙歌此夕欢。
  
  《抛球乐》本来是唐人写古诗用的题目,后入教坊谱曲供演唱,遂成词牌名。据《唐音癸笺》记载:《抛球乐》是在酒筵中抛球为令,其所唱之词也。又据《宋史·乐志》记载:女孩子的舞蹈队,第三队叫抛球乐。这个词牌名30个字的,始于刘禹锡词,皇甫松元此填,多一和声。33个字的,始于冯延巳词,因词有“且莫思归去”句,又叫《莫思归》,都是五、七言小律诗体。到了宋代的柳永,则借旧曲名,别倚新声,才开始有两段187字这一体。《乐章集》解释:林钟商调。与唐词小令体制,迥然各别。
  
  第二首就是就是韩熙载狎妓的《书歌妓泥金带》诗:
  
  风柳摇摇无定枝,阳台云雨梦中归。
  他年蓬岛音尘断,留取尊前旧舞衣。
  
  尽管韩熙载的私生活不检点,但他对江南仍然一往情深。961年10月(宋太祖建隆二年),韩熙载奉命与太府卿田霖出使中原,参加宋朝皇太后的葬礼。被宋朝久留而不遣还,韩熙载遂题诗于馆驿的墙壁之上:
  
  其一:我本江北人,今作江南客。还至江北时,举目无相识。
  清风吹我寒,明月为谁白。不如归去来,江南有人忆。
  
  其二:未到故乡时,将谓故乡好。及至亲得归,争如身不到。
  目前相识无一人,出入空伤我怀抱。风雨萧萧旅馆秋,归来窗下和衣倒。
  梦中忽到江南路,寻得京中旧居处。桃脸蛾眉笑出门,争向门前拥将去。
  
  这两首诗倒是客观地反映了韩熙载当时的心境,因为韩熙载青年时离乡,相识的故旧皆已故去,而妻子儿女又皆在江南,加之此时的韩熙载已届六旬,思念江南,盼望归去,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宋太祖知道后,就送韩熙载回到了南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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