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约记者|东涛 20世纪的中国,有一位至今看来仍令人唏嘘的人物——陈独秀。他一生狂浪,风流倜傥。青年时考秀才,去日本留洋;中年时创办《新青年》,执教北大;在风气大变、狂士辈出的民国初期,他号令“新文化运动”,将中国拉进了现代的大门。而当他发现自己的力量不能施展,文化救国的方略不得实现,就干脆去创办政党……其行为之奇特,非今天的文人所能企及。章士钊称他是“不羁之马”,鲁迅说他是门口竖着的大旗,可是,他似乎注定是个反叛者,斗转星移之间,成了世人眼中的机会主义者、投降派、叛徒、汉奸,关于他落寞的后半生,很多人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似乎寂寞地死在了异乡。
“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陈独秀孙女陈长璞忘不了父亲陈松年对她说的话,“爷爷的事情不能碰。”陈长璞在安徽省安庆市文化广播新闻出版局工作,是陈独秀三子陈松年的小女儿。已近花甲之年的她快人快语,为人直率,颇有祖风。谈起家族往事,陈长璞极为谨慎,因为陈家吃的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在她看来,“家族的历史就是一部悲壮史”。
靠“狗屁不通”的文章成才
早在1926年,陈独秀的湖南好友章士钊就曾送他几句话:“不羁之马,奋力驰去,不峻之坂弗上,回头之草不啮(音同“聂”),气尽途绝,行同凡马踣(音同“薄”,跌倒之意)。”意思是说,陈独秀像匹不受羁绊的野马,不陡峻的坡不爬,回头之草不吃,最后一口气没了,路也走不通了,也会像普通的马一样倒地死去。这个描述恰恰成了陈独秀一生的写照。陈长璞虽然没有见过祖父,但从得知他的名字起,就开始通过各种途径,试图深入地了解祖父。在她看来,祖父性格的形成及日后的作为,与他童年的成长经历密不可分。
1879年10月9日,大清光绪五年,陈独秀出生在安庆城北。说起祖父陈独秀的出生地,陈长璞十分感慨,当年陈家老屋是当地有名的大洋房,有五进三个天井,宅前宅后都有花园,大门楼就有一丈多宽,俨然一派官僚地主的气势。如今,陈家老屋早被拆毁,老屋遗址归属当地的自来水厂,被修建成了平整的篮球场,原址上竖立着一块碑,说这是革命烈士陈延年、陈乔年家的旧址,并没有提到陈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