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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头对我说

 南烟舍 2012-07-31

  洋葱头对我说

    我从厨房的垃圾桶捡起一个被丢弃的洋葱头。这个洋葱头从菜场买来,一直放在厨房,日子久了,别的洋葱头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惟有这个洋葱调皮些,按捺不住成长的冲动,竟在头上长出嫩芽来。长芽的洋葱据说不能吃,于是被主妇扔进了垃圾桶。
    我剥掉这个洋葱头的外皮,露出它紫色光滑的肉身。然后,取一只酒杯,盛放半杯水,将洋葱头搁在杯口之上,洋葱头的根须刚好够着杯中的水。我将这个“盆景”置于窗台,我想,既然它要成长,那就让它尽情地成长吧。
    奇迹就这样出现了。上午放的洋葱头,下午就见白色的根须拼命往水里伸展,看来它是真的渴了。然后又见洋葱头上绽开一颗颗绿色的嫩芽,原来水真的是一切生命之源。就这样,它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众人的眼光底下,它悄无声息地成长着,碧绿着……
    它真的成了一道“盆景”。我每天在餐桌前经过的时候,总与它撞个满怀,于是,我常常不由地停止脚步,停止烦恼,停止呼吸,凑在洋葱头身边,屏气凝神注视它勃勃的生机。不知不觉间,那一颗颗嫩芽竟长成一蓬碧绿,洋葱头的姿态赛过水仙那么美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与它朝夕相见,彼此间慢慢地就有了心领神会的默契。我与洋葱头,其实每天都在作着无声的交流。
    有一天,洋葱头对我说:感谢你把我从垃圾堆里捡起,从此改变了我这颗洋葱的命运,洋葱的命运与人的命运相似,环境可以改变人,也可以改变洋葱,当我跌进垃圾桶的时候,我的命运是成为泥土,当你把我放在酒杯上时,我只需一点点水,一点点阳光,便可点缀你庸常的生活。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继续种在地里,延长我生命的长度,或者吃我的叶子也可以,为你下酒时增添别样的色香味。
    有一天,洋葱头对我说:别一天到晚埋怨你孩子,你应该从我的挫折中得到启发。世上没有笨孩子,只有笨父母。就说我吧,都被扔进垃圾桶里,正是因为你慧眼识“葱”,珍惜我,爱护我,不嫌弃我,才让我有了拥抱春天的盎然。你的孩子岂止是一根葱,你的孩子本来就是个宝,可你为什么就转不了脑筋,拿出给予我一样的那种欣赏的、赞美的、珍惜的眼光呢?除了斥责,你应该给孩子更多的阳光,更多的欣赏,和更多的赞美。你万万不要把自己的孩子扔进垃圾桶。
    有一天,洋葱头对我说:其实我与你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葱),你也曾经被人扔进垃圾堆,成为被婚姻抛弃的男人。但是,你跟我一样,很快就被人捡起,当作宝贝一样地被欣赏,被爱护。你应该像我一样,倍加珍惜上帝的安排,抖擞精神,舒展筋骨,遇见阳光就灿烂,遇见风雨就潜长。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幸福,我可是幸福着你的幸福。幸福是什么,幸福不是你开车,不是你赚钱,不是你掌权,幸福就是你养着我这颗洋葱头,你每次看到我时总是那样赏心悦目。
    我越来越佩服这个洋葱头了,它说的其实都是人生哲理。养水仙养能养眼,养洋葱不仅能养眼,还能养心呢。怪不得,人们说吃洋葱可以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原来洋葱头有心灵按摩这一手啊。
    隔几天,当得到消息,说另有两个洋葱头也被扔进垃圾桶时,我急忙在垃圾桶里搜索它们的踪影,好不容易把它们找出来,洗净污秽,把它们搁上杯子,置于阳台,让它们绽放暗动的绿色。
    我对三个洋葱头说:尽情地长吧,欢快地长吧,你们三个各有用场——一个增添绿色,用来养眼;一个扯叶佐餐,用来养生;一个洗耳恭听,用来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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