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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邊語屑 文／李夏 榮對於傳統，一直有人認為是教條的、老化的、保守的，應該拋棄掉。說到篆刻總有人如背口訣『字法晉唐，印宗秦漢』。事實上，又有多少人能正確理解、吃透本質呢？『傳統』一詞，應是發展變化的，是一個不確定的詞語。古人好的東西流傳下來即是今天之傳統，今人好的東西即是明日之傳統。『classcial』釋為古典，傳統的，經典的，為同一意也。縱觀歷代成功大家無不從秦漢印中汲取營養，找尋自己的路數而後自成一家，獨樹一幟。學印要取法乎上，不要把秦漢印簡單理解為就是橫平豎直。我們細品時裝就會發現那些造型設計大師的作品，衣服大都線條簡潔明快大方，只在袖口或局部加上一個小小的裝飾，頓覺品味高雅，引得無數美女爭相搶購，引領時裝新潮。秦漢印也如是。秦漢印是印人取之無盡用之不竭的寶藏。 早年聽南通陳霜橋老先生講文字學課，第一課第一句即是『為一人而來，當進德修業，自求多福』，我深為震動。篆刻是自己的個人行為，雖有辛酸、甘苦、成敗、遺憾。倦鳥歸巢，冷暖自知。樂在其中，痛並快樂著。 余有時將所刻小印借複印機放大數十倍於壁上，細細品味，始知印不在於大小，而在於精到、精微、精緻。應呈大氣象，非小家子氣也。即格局要大。 篆刻除字法、刀法、章法外，應加上境界審美，為四要素。前三者是技，後者為藝。套用古人評畫：『始境，情勝也；又境，氣勝也；終境，格勝也。』終境，乃作者氣格之昇華耳。境由心造，以手運刀，手心相應，達到主觀情感之傾注、渲泄。 余每刻一印均有打印稿的習慣，絕不草率下刀，最多時有五十多稿而不滿意者，力求完善，妥帖周詳。刻好與草稿相差不大。往往把小印放大寫印稿，務求安排妥當。大印則略寫小，追求佈局嚴謹、不鬆散。不喜歡一味追找意外的效果。王福庵、陳巨來、朱復戡前輩均有墨印稿存世，充分說明前輩治印認真嚴謹。 曾刻一印：虛室生白。莊子語。虛不是沒有，虛比真實更真實。無虛實存在也便沒有了生命。篆刻當實處就法，虛處藏神。留出空處，顯出虛處，乃氣韻生動。法求實而情務虛，實容易而虛難求。要敢於留空（虛），善於留空（虛），方為高手。心匠自得為高。 林散之書法有『作草如真』一說。即寫草書應作真書一樣，非一味求快，線條才有品質。我以為寫意印當如刻工穩一路用刀，細膩精準；工穩一路似寫意印用刀，可得貫氣，流動。非刻意雕琢、磨削、做作。 幾年前去拜訪蘇州瓦翁前輩，瓦老對我言：作品要有古氣，即作品要高古、入古。不要自誇，作品自己會說話。要心志平和，淡於浮名。一直銘記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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