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政治

西魏政治

宇文泰及西魏创业功臣大多出于北镇豪强酋帅，文化素养高于东魏创立者高欢及其雇从。宇文泰被尔朱荣俘获到晋阳时，虽处动乱之中，仍请教师教育其侄宇文护等，他执西魏朝政后．“崇尚儒学，明达政事”① ，曾与高僧谈玄论道，还能从儒家经典中探求治国方略。他任大行台时，在行台处置学校，让属官白天处理政务，晚上学习儒家经书。在他的影响下，他的几个儿子均习读儒家经典，如彬彬文上。贺拔胜一介武夫，“自居重位，始爱

工《 周书》 卷几《 文帝纪下》 。

口应楹翻圈写团爵翻翻

东魏北齐与西魏北周的对特及其势力消长

坟籍，乃招引文儒，讨论义理。… … 身死之口，唯有随身兵仗及书数手卷而已，，见。
与高欢纵容鲜卑勋贵贪残乱政相反，西魏一创立，宇文泰便力求用政策法令扭转官吏贪婪而怠弃政事的恶习，实现政治稳定。大统元年。公元535 年），他因“戎役屡兴，民吏劳弊，乃命所司斟酌令古．参考变通，可以益国利民，便时适治者，为《 二十四条新制》 ，奏魏帝行之”② 。大统七年，他又颁行《 十二条新制》 ，并下令重申所有官员都必须忠于职守。大统十年，又将前后颁行的《 新制》 加以修定，合为5 卷，重新颁布，称为“中兴水式”。“搜简贤才，以为牧守令长，皆依新制而遗焉。数年之间，百姓便之”③ 。次年，他又下令，强调所有官员都必须戒除私心，应废寝忘食．“思丘所以匡人主，下安百姓”. “使天官不妄加．王爵不虚受”④ 。西魏政治因此远较东魏清明。
( l ）《 六条诏书》
西魏政治纲领性的文件是苏绰制定的《 六条诏书》 。苏绰（公元497 一546 年），武功〔 令陕西武功）人，武功苏氏是当时关中世家大族之一。大统初，宇文泰为大行台，苏绰就任行台郎中，他博览群书，具有很强的政治才能。由于偶然的机会．“方欲革易时政，务弘强国富民之道”⑤ 的宇文泰得知苏绰的才干，向他寻求治理国家的方法．并为苏绰的谈论所感动，任命他为大行台左承，参掌机密，对他极其信重．在宇文泰支持下，苏绰撰成《 为政之法六条分．于大统七年经西魏文帝以诏书的形式颁发，故称《六

《 周书李卷十四《 贺拔胜传沙'《 周书》 卷、二《 文帝纪》 。《 周书》 卷一、止《 文帝纪》．《 周书》 卷，二《 文帝纪》 。《 周书》 卷二十三《 苏绰传冲'

① ② ③ ① ③

中国砚晋南北朝政治史

条诏书》 。宇文泰极重视《 六条沼书》 ，把它作为座右铭，并命令百官学习背诵，地方长官如不能通晓《六条诏书分便不能作官。《 六条诏书》 首先强调．官员必须端正自己的思想，明白是非曲直，按照最公正的原则统治百姓。同时，官员们还必须端正自己的行为，亲自实践孝涕、忠信、礼让、廉平、节俭等儒教美德．以自己的行为给百姓作出表率。
《 六条诏书》 认为，人们的思想因环境教育而变化，因此．宫员们都应在端正自己思想的前提下，用道德行为感召百姓．提倡淳朴的风气，使百姓中不正当的思想和贪图享受的本性不知不觉地消除，然后用孝梯、仁顺、礼义等儒家伦理教育百姓，使他们相互慈爱，家庭和睦，讲求礼让。这是扭转数百年来衰败的社会风气，消除北魏末年以来严重的社会动乱的根本手段。《六条诏书》 要求地方长官必须督促百姓尽力农耕，发挥上地的全部潜力，因为百姓只有丰衣足食，才可能接受教化，社会才可能安定。地方官员必须保证每一个劳动力都从事耕种，即使是农闲时，也应鼓励百姓栽种果树，种植蔬菜，饲养鸡猪．为生儿育女和赡养老人提供足够的财富。征发劳役应在农闲时候，绝不能延误农时，否则就是剥夺百姓的生命。
《 六条诏书｝指出，选拔德才兼备的人作官，是政治稳定的根本保证，因此选拔人才，不仅要考察被选者才干，还必须审查他的志向行为，以保证该人将其才干用于治理百姓．而不是用来干坏事。要选拔真有才干的人，就必须改变以前那种只注重祖先官爵和门第，以“门资”取人的办法，不管家庭出身如何，只要是人才，就加以任用。在保证选用贤才的前提下，还必须削减官员数量，官员少了，就容易找到贤才来担任，官员过多，便会鱼龙混杂，使政治混乱．因此应将州郡长宫用地方大族子弟充当的兼

东魏北齐与西魏北周的对峙及其势力消长

官、假官全部罢免，将选举权收归中央。
《 六条沼书》 反复申明，地方长官必须慎用刑罚，准确判案。应本着最公正的思想，放’F 拘私任法的企图，把案件的曲折原委弄清楚，根据人心和公理，参照礼仪和法律，量刑定罪，严禁舞文弄墨，动辄拷打。对罪大恶极、伤风败俗者必须严惩，杀一傲百口只有这样，才能使百姓归心，政治安定．国家政策法令及教化才可能推行下去。
《 六条诏书》 还指出，当前战争颇繁，不能大规模削减赋税谣役。地方官员必须在遵守国家规定的前提下．鼓励百姓发展生产．然后根据民户贫富情况征收，保证负担平均，“不舍豪强而征贫弱，不纵奸巧而困愚拙”苏。
作为西魏政治纲领的《 六条诏书》 ．以儒家伦理道德为其核心．使民族成份复杂的关陇地区在思想意识形态上统一起来。这以后，西魏北周特别重视学校教育，都城长安有太学、小学，地方州、郡、县都有太学的分支机构，各总管府也置有学校。这有助于出于武川的鲜卑贵族、关陇汉族及各少数族群众凝为一体。同时，《六条诏书》 还通过对官员特别是地方长官处理政事的各种具体规定，保证了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和生产发展。
( 2 ）周官制度
西魏之初，沿用北魏孝文帝远承魏晋、近采南朝而创定的官制，但宇文泰认为魏晋官制繁琐，试图加以改革。宇文泰十分重视周代制度，曾因西晋以来文章华而不实之风盛行，命苏绰仿《尚书· 大浩》 体裁制定文章格式，作为朝廷政策法令的标准文体。与此同时，又令苏绰、卢辩根据魂周礼》 改创官制。大统十四① 炙周！S 》 卷二十飞《 苏绰传》 。

中国魏．南北期政治史

年，开始按《 周礼》 设置六卿官。西魏恭帝三年（公元556 年），周官制度最后完成。中央设天官大军宰府、地官大司徒府、春官大宗伯府、夏官大司马府、秋官大司寇府、冬官大司空府，下统群官，代替原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及太常等九卿，处理政务，如经天子“百官总己以听于家宰”的特命，大家宰则总摄其余五府，操持权柄。魏晋以来按品辨别官位高下的办法也被废除，以卿、尹、大夫、士等名目形成上下等级，按《周札》 九命制度确定高下．九命各分正、从，正九命最高．相当子过去的正一品，从一命最低，相当于从九品。
与周官制度相应，车服制度与朝廷礼仪也遵从《 周礼》 ，“革汉、魏旧法”工。从西魏废帝元钦开始，不再设年号，而以元年、二年纪年，北周第一个皇帝宇文觉即位后，不再称皇帝，而称天王．到周明帝武成元年（公元559 年），又因天子称王不足以威天下，才又设年号，称皇帝。
《 周礼》 毕竟是儒家将西周制度理想化的产物，因此，周官制度虽在西魏末颁行，并为北周沿用，但却经常更改，以适应现实政治的需要．而且，宇文泰等并没有照搬《周礼》 ，“首先，像军队的建设，六军禁卫和府兵制度，并没有因实行周官制度而打乱；还有，自总管、刺史、郡守、县令．下至党正、里长那一套自上而下的地方政府组织以及连环保制度，也依旧原封不动地对封建政权起稳定和巩固作用。所以北周模仿《周礼》 ，实施六官，并没有像新莽改制那样，招来了巨大灾祸”② 。
西魏北娜推行周官制度，和以前王莽及后来武则天利用《 周礼》 改革制度一样，也有其政治意图。首先，西魏北周据有关陇．忿《 周书》 卷几十四《 声辩传帝'
② 侧乙周六典矛前言。王仲荤著．中华书局19 沁年12 月第〕版。

东翻北齐与西翻北周的对峙及其势力消长

相对于东魏北齐据有的河北地区．文化相对落后，更不能与江南以中华正统自居的梁政权相比拟，因而需要有一种有异于其他两方的文化政策，维系关陇各族人心，使其融为一体① 。热衷古典，摒落魏晋的宇文泰便采用源于关中的西周古制来实现这一政治目的，取代西魏的宇文氏政权也因此径以“周”为国号。其次，西魏初继承北魏后期官制体系，官分清浊，选举讲究门地，这与《六条沼书》 中所强调的罢除门资、唯重才干的选官原则相抵触，通过官制改革，改变官名，建立与秦汉以来中央官制完全不同的等级序列，官职的清浊标准自然失去效力，选举才有可能避免世家大族人士争逐某些地位清显，职闲禄重的官职，并有助于提高鲜卑贵族的社会地位② 。再次，通过官制改革，可以加强宇文泰对朝政的控制权。宇文泰虽被诸将所推，创立西魏政权，长期担任大行台、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等官职，但并没获得超越创建西魏的军功贵族的绝对权力，在府兵体系中，宇文泰只是八位柱国大将军之一。西魏皇帝虽没多少权力，但直到大统十七年，尚书令一职长期由宗室扶风王元孚、广平王元赞、义阳王元子孝等担任，这势必使宇文泰处处有掣时之虞。大统十七年以后，宇文泰以大家宰之职统领百官．才真正凌驾于西魏朝廷之上，为宇文氏取代西魏政权创造了条件。③
( 3 ）关陇集团的形成
宇文泰之所以能在民族关系复杂的关陇地区实现政治稳

① 参陈寅俗《 隋唐制度渊源路论稿淦第犯”页．中华书局1 , 63 年三月新、版．
② 参唐长佣《 魏晋南北朝隋唐史止论舍第1 了卜178 死，武汉大学出版仕，1992 年12 月第1 版．
铸参张伟国《 关陇功臣集团与西魏至隋初政治之研究帝第67 一75 贞，北京大学91 屁博士学位论文。

中国魏晋南北拐政治史

定，还在于他将关陇地区原来的及北魏末西魏创立时期进入这一地区的各仲政治势力结合为一个整体，这就是史学前辈陈寅格先生概称的“关陇集团”。①
宇文泰创立西魏．所依仗的为武川豪酋及其吞并的关陇地区以各少数族为主体的反北魏武装，后又融入孝武帝元修从洛阳带来的部分“六坊之众”及贺拔胜从荆楚带到关中的残部。各支部队最初虽在西魏政权的名义下由宇文泰统一指挥，但各将领对长斯跟随的部众拥有独占性的权利。大统十一年，仿西周夭子六军之制，置六军，各支军队的代表人物李虎、李弼、独孤信、赵贵、于谨、侯莫陈崇被任命为柱国大将军，各领二大将军．每位大将军又统二开府，每开府率领一军兵。宇文泰本人柱国大将军，却又以都督中外诸军事之职统领其他几位柱国，形成一个完整的指挥系统，府兵制度初具规模。
上述各支军队在西魏初与东魏的多次战争中损失很大，宇文泰曾试图用战争中俘获的东魏鲜卑兵士补充军队，但大统四年他们在关中发动叛乱．竟占据弘农、长安，几乎使西魏政权崩演。关陇土著豪族中一部分虽曾率私人武装随宇文泰征战，但并未成为西魏军队的主要来源。大统九年，西魏“广募关陇豪右，以增军旅’唱，将关陇豪族的私人武装纳人国家军队编制中，不久又征发关陇百姓中家富于财，体格健壮者充当府兵。此后，关陇豪族纷纷被援予仪同、大都督、帅都督等府兵将领职衔．豪族武装正式进入府兵的指挥系统。这不仅使府兵逐渐强大，而且由于不同的政治势力都在府兵体系中享受同祥的政治待遇，有力地

籍出版杜②

参陈亥格《 隋历制度渊饵略论稿苦，前引；又参收庸代政治史述论稿》．1 ：海古1982 年新l 版．
《 周书琴卷拭文帝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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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们凝聚为· 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