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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生书舍 2012-08-10

最近,同学们到一块儿聊天,都有白驹过隙、时光倥偬,等闲之间已经白了少年头的感慨。回忆吾辈同学少年,虽未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学堂顽皮闯祸、课间嬉笑打骂的喜怒哀乐,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总觉得是前不久彼此间刚刚发生的趣闻。可,笑谈之间、兴高采烈之中,光阴似箭的无奈,总让人有那么一丝丝悠悠的伤感。其中,最不被大家看好、最不能理解、最不相信的字眼,就是这个“老”字,怎么还没好好的活,就这样老了?真正是说不尽的遗憾,道不完的惆怅啊!

 

年青的时候,总喜欢摆出来一幅“老”的模样,用来蒙人。可是真正的老了,又害怕老之将至,时常不相信已经是老了,总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的老,走在路上还默默地和年龄相仿的人比较,无端地认为自己没有他们那样的老,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来安慰自己。其实,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勾当。不怕各位见笑,回到家中,也不时地照照镜子,只见镜子中的那老头,植被稀疏、须发皆白,皱纹满额、沟壑纵横,真正是一副鹤发鸡皮、头童齿豁的老态龙钟。唉!你不得不承认的确老了。人生看似很长,其实短暂得很,街上孩童叫叔叔没几天,一下子就被改称为爷爷了。

 

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听惯了别人亲亲热热的叫老爷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不过,当听到一些诸如老东西、老杂毛、老不死的,等等尊称后,心情还是不够舒畅,足见定力不足。不过,仔细观察过后,发现的确也有些“老毛病”是不怎么样的。一是,总想表现自己,唯恐他人遗忘了自己的存在。遇人说话便抢话头,唠唠叨叨,说起什么事来都要数数家珍,似乎自己就是真理的化身。二是,沉湎于回忆中不能自拔,满足于过去的以往。一提起老子当年,唾沫星乱飞,并且颠三倒四,说了又说,全然不顾他人的听觉感受。三是,看不惯别人,好为人师。不时就要指手画脚,教育别人。尤其对于年青一代常有微词,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样活过来的。四是,蛮横专断、固执己见。凭家长权威独断专行,一总事宜,决于一言,稍有违逆,便给脸子耍脾气,以致家庭之内了无生气。五是,全无自信,喜好阿谀奉承。人到老年,往往有被时代抛弃之感,因而常常缺乏自信。听到逢迎之言,喜上眉梢,而对逆耳的忠言,则格格不入,说不定还要动怒,气个半死。

 

你说,如此老儿,那个能够容忍。推而广之,一个团体,一个组织,乃至世间万物,同样都会儿老的。但,最可怕的是,虽然已经老之将至,自己却毫不察觉,还以为自己是蒸蒸日上的正当年。所以固执己见,躺在自封的功劳簿上,心安理得地吃老本儿。再三再四的反复吹嘘出自己过去的“出五关斩六将”,还摆出一幅救世主的面孔吓人。时间长了,人们必然会听觉疲劳,并且不由自主的一再想起你曾经的“败走麦城”。“老”并不要紧,还有老当益壮。但要尊重历史、尊重事实,要敢于对走过的路负责,而不是大言不惭地说假话。欺骗毕竟是不能持久的,人们一旦明白过来,嗤之以鼻的反感,就会升级为反对。

 

不要放不下架子,应该多反省一下那让人们至今仍然不寒而栗的过错。七分成就已经讲的太多太多了,人们想听听对那些曾经用以安慰自己的所谓三分过错的深刻反省,而不是轻描淡写的文过饰非。假若老者们能够在有生之年总结一点历史经验和教训,能为后来者提供点参考,的确也不枉为人一遭。老汉们不要倚老卖老,常想想自己年青时的一些主张,那时的慷慨激昂,何时化为乌有,现在怎么就变成了缩头乌龟。独裁专断只能被潮流所抛弃,世上诸如卡扎菲那样的不少老头儿已经成了榜样。忠言逆耳利于行,只喜欢歌功颂德的老儿,若不能革故鼎新,化腐朽为神奇,别人岂能继续接受啊!

 

那么,如何是好呢?且听小老儿根据哲人先贤们的金玉良言,加上自己的油盐酱醋,细细给各位道来:

老爷子们,岁数大了不是本钱。这年头什么都值些钱,就是岁数不值钱。不要时常老想着过什么大寿、大庆之类,弄不好人家还以为你又要借口揩油水了,说不定还在暗地里计算,看你还能有几年活头呢。心里千万别有那么多的“应该”或者“不应该”之类的想法。喊你声“老头儿”没什么错,叫你声“老先生”是对方的教养,并不关你的什么事。年轻人凭力气抢先占优,那是生物本能。你老了只能怪爹妈生得太早,有人给你让个座,一定要记得说声“谢谢”,那是你的幸运。

“想当年”不是人人都爱听的话。如今早已不是忆苦思甜的年代,没人愿意享受你的光荣历史和坎坷经历。时代毕竟不同了,你吃过的野菜,现在变成了高档佳肴;你垦荒造田,现在成了破坏生态。红军煮皮带吃的故事,让年轻人没法理解,现在煮一根真正的皮带,总没有炖几斤肉来得经济。因此,“想当年”的话题要适可而止,毕竟“当年”不如“当今”更实际。更不要动辄就将祖上搬出来唬人,你毕竟不是祖上。提多了,反而容易让人联想到历史上那些作恶多端的衙内,一定会更瞧不起你。

老人家们,少管些家中的“闲事”。不要越俎代庖,该放手让家里人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你的家长职务已经罢免了,老把持着不放,人家一定会认为你是既得利益的权力狂。虽然把官员称为父母官,其实那纯粹是骗人的。官人们既没有父亲来自内心深处真爱的训育,更没有母亲发自骨髓的无私的爱的奉献。所以我们与子女相处,千万不要喋喋不休,更不要独断专行,要既到位,又不越位和错位。时刻准备着唱赞歌,遇到大事尽快表态拥护,也装模作样地说点意见,但听不听从不计较。伙计,子女征求你的意见就是敬重,要主动追求个清闲自在。

老哥,千万不要不懂装懂。现在的年青人可和以前的你我不一样了,他们有手机电脑消息灵通的很,知道的也多,不像以前的我们那样的好糊弄。我原来就一直不知道曾经有个台儿庄大战,不知道国民党还和日本人打过大仗,只知道他们是从峨嵋山上下来摘桃子的。所以有事儿要实话实说,不要在儿孙面前装出一幅什么都懂的架势,弄虚造假必然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孙辈的教育是子女的事,不是你的责任,而且你的教育成败与否还要打上个问号。现如今都是“奥特曼”“灰太狼”的年代了,你还在念什么“古今儿、古今儿,铛铛,猫儿跳到缸上”,那才叫毁人不倦!

老人家,千万不要拿自己去做比照,那样往往会自欺欺人。最起码不要用自己的过跟孩子们的现在比。动辄就摆那个时候我如何如何的龙门阵,特别注意不要在孩子面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大孝子。现在的孩子们忙,但通讯方便,想孩子了就打个电话,孩子想你了可能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记住:抱怨多了会“两败俱伤”。如果孩子真来看你,可千万不要找理由强留着,孩子们“花时间”与“花钱”一样,是用金子买光阴,能抽出一分钟来看你就是好事。如果不给孩子一个“花时间”的宽松环境,今后看你的次数只能越来越少。

老伙计们,自愿付出时别想着回报,不要总把为别人做的那些事挂在嘴上。想当年你也不是以革命者的姿态,高喊着为人民服务而吃苦耐劳吗?帮子女做饭洗衣、照看孩子是很辛苦的,但千万别当着子女的面倾诉,谁让你自愿当这个家长呢,人家又没有选举你。子女理解不理解的要多些淡定,权当是为社会做了义工。有些事不一定就能将心比心,“尊老爱幼”永远是把“爱幼”放在第一位,因为“朝阳”总比“夕阳”能让人憧憬,否则人类也不会延续到今天。记住:“付出”是送给别人的东西,也可以看成是你给自己的长辈们对你的辛勤抚育的还债,千万不要想着再“找补”回来,那会让所有人都不愉快。

老哥儿们,要给年青人自由的生活空间,不要什么都看不惯,不要总想着改变别人。现在的年青人见多识广、思想活跃,有些标新立异的想法也无可厚非。而且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不让人讲话很可能就被洪水淹死,因为防口胜于防川。邻家女孩乍暖还寒就穿上了短裙丝袜,那是姑娘喜欢“美丽冻人”;老伴做事儿丢三落四,无法完美,那是多年难改的“顽疾”。其实,每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活法,原本就没有绝对的错对。改变不了别人就试着变变自己,其实你自己也很难改变。与其这样,不如来个和平共处、淡然处之,总比指手画脚让人喜欢。

老朋友们,人们说人老了容易抠门儿,你怎么样?其实,钱多钱少都应该爽快大度,千万不要只顾着自己,如果只想让儿女们拿出血汗钱供自己挥霍,那就正直是个老不死的了。就是子女自愿买来东西孝敬,也一定要说声谢谢、想着付钱。虽然,现在很多人都像赵本山那样不差钱,但钱再多再少都应该让自己心安理得。记住: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享受和谐快乐也得掏银子、出本钱。把数得过来的钱花出学问可是一种智慧,“人死了钱没花完”,真不如生前开明大义些。当然把积蓄全花光了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人没死钱先没了”会更悲哀。

哥儿们,人老了要精神一点。这年头国与国、人与人的关联度增强,别因为自己的窝囊影响了生态。该精神时一定要打起精神,该动真的一定要动点真的,不要老让人家小瞧了咱们。人老容易墨守成规、邋遢懒动,得过且过。但千万别懒在穿衣戴帽、洗涮卫生上。要知道你的卫生、你的穿戴不是你自己的事,那是家庭的招牌和子女的脸面。你不在乎不行,因为有太多的人在乎。尤其是儿女们给买了衣服,一定要注意在儿女的面前穿在身上。你注意了没有,一些同龄人哪怕是再老再丑,也衣冠楚楚;再穷再苦,也精神抖擞,着实让人羡慕。

 

朋友,千万别抱着“破家值万贯”的老理儿,像存钱那样存着破烂儿,见什么都稀罕,那是老化的征兆。艰苦朴素的老传统要发扬,但是一定要掂量轻重缓急。不要像有的老人家,一件破睡衣补了又补,而为自己花指不胜屈的钱修行宫,却毫不在乎。老人家们不能只看一些东西有用没有用,要看常用不常用。不常用的东西,真用的时候不一定记得起,记得起也不一定找得到,所以还是早早处理掉的好。大件的东西得赶快更新,说不定以后花钱撵它走都不容易。家里的东西究竟是多是少,先看看你家的“踢脚线”能露出多少就立马知道。

最后给老伙计们说一点,老本儿吃不得,过去的早已经过去。即使祖上有再多的荣耀,你也曾经做过些什么什么的,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人都是很现实的,别人不会买你过去的账。同样,也别老想着靠人家,消除寂寞的根本还在自己。自从四合院改成了单元房,放飞的都是小家庭的梦想。小家庭的日子就像私家的车,虽然都在一条路上跑,但没人愿意去合伙拼车。老年人要练好的是自己的车,即使独守长夜,也要勇敢地往前走。广交朋友、储蓄友谊才是老年人应当尽早做的事情。当你不能再嬉戏走动时,依然可以给新朋老友打个电话,去交流喜欢的美好话题,这也是十分惬意的。当你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忆美好的友谊,这更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老朋友们啊!切记,只有做好自己才不会寂寞,因为今生只有一个人能永远与你在一起,那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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