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渔的美丽哀愁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叫她小渔吧。仅仅是夜色中的匆忙相见，就让我的心，忽然对这个女孩疼惜起来。 在东关街上，我的店几乎是开得最早关得最晚的，这得利于我以店为家，并不是想有多少生意。夏夜的闷热让我不得不打开门窗，槐花的香气伴随着晚风徐徐送来。这时，昏黄的灯光中，走过来一对父女，近看，又像祖孙，因为那男子花白的头发，沧桑的面孔实在让人分辨不出真实年纪。 父亲一进门就问：最便宜的茶叶多少钱一斤？可能是刚从新开业的超市回来受到刺激（他们的茶很糟烂却卖到48一斤，有的更是天价），我脱口而出：40元。其实那款茶我一直卖30元一斤。 男人没有觉得贵，也没有讲价，只是自语般说：我就是一个干活的人，喝点便宜的就行啦~。然后让我给他称半斤，说想尝尝，喝好了再多买。包装、过称、封口、再把剩余的茶叶重新扎紧放回原处，这个流程于我而言是那么连贯，几乎没有一点停顿。男人木讷地站在地中央，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这时小女孩跑到我的桌子后去看鱼缸里的金鱼，父亲见女儿趴在桌子上，在那静静地盯着鱼看，忽然愤怒地大吼一声：谁叫你乱动的？其实孩子什么也没动。 他额上青筋暴动，低低地喘着粗气，仿佛孩子犯了滔天大错，小女孩在父亲利剑一样的目光中仓皇而逃。金鱼摆着尾巴自顾游着，眼睛瞪得老大，浑然不知自己竟是罪魁祸首，悠闲地独舞着；这时女孩已经站到马路中央，抹着眼泪，抽噎地哭起来，父亲一边掏钱一边在那自责，后悔带她出来。我忍不住说了男人几句：她就是一个小孩子，看看鱼怎么了？你看你，把她都说哭了，至于吗？男人没做声，把一张半新的二十元票子扔在桌子上，拿起茶叶快步离开，拉着女孩融进夜色中。 其实我在等他讲价，只收他15元。因为有的顾客无论多低的价格，都会不厌其烦的讲价，哪知他并没有还价，这让我感到很不安。也许，省下五元钱会给孩子买条金鱼玩，在她成长记忆中就会多了一份美好。这个被我命名为小渔的少女，让我想起自己贫寒的少女时代，经常为一个细小的要求而被父母拒绝，斥责，好多简单的愿望，都在渴望中割断，夭折，幻灭。 凌晨两点醒来，就再也无法睡去。窗外的月光顺着窗子打进来，小渔的影子与少女的我交叠成一地清辉，挽着美丽与哀愁，静默，黯然，等待天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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