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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经济学的故事32-信用卡:小饭馆里的大发明

 昵称865028 2012-08-16

  一张名片般大小的硬塑料卡片,正面印有发卡机构的名称、特殊的图案、一组凸起的数字、防伪标志、有效期限、持卡人的姓名;背面是一条黑褐色的磁条、几行简要说明和持卡人的签字样本。这就是信用卡——20世纪最伟大的金融创新——被人们称为“塑料货币电子货币”

 

  第一张信用卡诞生于19502月。实际上,它完全是一次意外的产物,一个叫麦克纳马拉的美国人在纽约曼哈顿的梅杰·卡班烤肉店请自己的妻子吃饭,结账时却发现忘了带钱包,结果妻子帮她付了账。尴尬之余,此人开始动脑筋——试图寻找一种就餐时不用立即支付现金的方法。不久麦克纳马拉和他的律师发明了一种“赊账卡”——他们把它称为“就餐者俱乐部会员卡”麦克纳马拉说服了这家烤肉店接受了他的发明——在结账时初始这种由本人签名的卡片,在菜单上签名,然后由“就餐者俱乐部”每月统一结账。第一批200张信用卡大部分发放给了麦克纳马拉的朋友和亲戚。麦克纳马拉用自己的信用为这些小卡片担保。

 

  随着曼哈顿的餐馆陆续接受这种卡片的提供的延期付款,使用信用卡消费在1950年代的美国立即成为了一种时尚。发行信用卡的组织和信用卡的持有人迅速增加,在麦克纳马拉发行第一张信用卡的1年后,超过4万名美国人持有信用卡,而接受信用卡的商家也达到了330家。1951年,富兰克林国民银行发行了第一张可以循环付款的信用卡。这种信用卡始终向持有者提供一定的信用额度。这种信用额度的妙处在于持有者只要在一定期限内还清超过这个额度的欠款,就可以获得新的信用授权,而不必每次都单独申请。这样人们就可以总是超前消费了。

 

  乍看起来,信用卡不过是人们早已熟悉的赊购赊销的翻版而已。但其实不然,在信用卡诞生之前,赊购赊销的前提是卖主必须认识并且了解买主,这就决定了信用交易在陌生人之间就无法进行。何谓信用,说白了就是“欠债要还”。可是对于一个陌生人,你凭什么相信他会欠债还钱呢?信用卡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在使用信用卡的交易中,只要证明信用卡本身是有效的,顾客的签名是真实的就够了。掌握顾客的信用纪录是发卡组织的事,店主完全不必费神去了解。交易实际上是在店主和发卡组织之间进行,是向发卡组织赊账,而不是向顾客本人提供信用。而顾客与发卡组织之间的关系则与店主无关。

 

  这样,尽管一桩交易变成了两个互不相干的过程,但是交易的效率和交易的范围却大大提高了。交易的每一方都获得了好处,店主卖出了商品,同时能保证月底收回货款;顾客获得了商品,却不必马上支付现金也不必为支票户头有没有透支而心惊胆颤;而发卡组织则能收到会费、商家提供的折扣、以及向客户提供消费贷款的利息。尽管这种信用卡消费贷款的利率通常要大大高于其他消费贷款的利率,平均为18%,但是考虑到它能为消费者带来的先购物后付款的便利,人们还是乐于接受。

 

  1959年有人预测未来人们可以用信用卡支付一切款项。这个目标没有用多久就达到了。从交房租水电到旅游购物,从股票交易到支取现金,信用卡几乎无所不能。通过发行信用卡,美国的金融业简直等于为客户提供了一个“金融超市”。在今天的美国和世界上许多地方,不管你是富翁还是普通人,信用卡都像身份证或者驾驶执照一样重要。信用卡号码成了打开个人财务隐私的钥匙,掌握了一个人的信用卡不仅意味着掌握了这个人钱包,而且还可以利用它获得许多“宝贵”的个人财务资料。而对于信用四通八达的西方社会而言,一个人的信用纪录则完全可以通过他的信用卡透支情况来加以分析。

 

  1960年代,信用卡就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推广。像维萨卡和万事达卡这样的信用卡成了几乎家喻户晓的货币代名词,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普遍接受。在1990年代初,据不完全统计,光维萨卡组织就有会员国家和地区247个,会员银行19000家、特约商户1000万户,发行量接近3亿张;而万事达卡的特约商户也超过了1000万户,发行量近2亿张。甚至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早在1980年代也有了自己的信用卡,譬如说中国工商银行的牡丹卡、中国银行的长城卡、中国农业银行的金穗卡、交通银行的太平洋卡等等。

 

  信用卡领域的繁荣就在于它将传统的商业信用和银行信用用标准化的“小卡片”融合在了一起,从而大大加快了生产与消费的节奏。信用卡的出现大大改变了现代商业和金融的运转。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在美国等发达国家,透过信用卡的交易总额则远远超过了使用现金和支票进行的交易。而在互联网上,支付则主要是通过传递信用卡账号和和密码完成的,当然这往往又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安全问题——通过非法获取别人的信用卡账号和和密码进行盗窃和犯罪已经被许多黑客和犯罪分子证明在技术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从金融角度来看,信用卡实际上等于一种变相的货币。信用卡比现金支票优越的地方在于你明知已经透支还可以继续购物,而在签发支票时,你必须赶在银行收到支票前往自己的账户中补足存款——开空头支票与诈骗一样,都是要坐牢的。正因为如此,人们才如此愿意使用信用卡。信用卡使延期付款和消费信贷的到了空前的推广,有资料显示,在美国8000万个持有信用卡的家庭中,尚未清偿的透支额平均高达6000美元以上。这实际上等于向经济中注入了大量的货币供应。

 

  因为信用卡的使用,许多现实问题被摆在了我们面前。信用卡会不会造成通货膨胀?信用卡的循环信用额度怎样计算进货币供应量?如何对它们进行管理已经成了令金融监管部门伤透脑筋的问题。当1981年,饱受通货膨胀折磨的美国政府号召人民通过节制使用信用卡的信用额度来支持政府的反通货膨胀政策。结果“满怀爱国主义激情的人们负责任的行动”几乎马上就导致了一次“速冻”式的需求紧缩。而在2000年,美国司法部甚至一本正经的准备以反垄断为理由起诉美国最大的两家信用卡公司——维萨和万事达。

 

  今天,信用卡在很多人的钱包里已经取代了大多数钞票的位置,然而人们还在起劲儿的研究如何拓宽信用卡的使用领域,如何让它进一步的取代钞票。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信用卡已经从一张硬纸片发展成了包括嵌有电脑芯片的“聪明卡”在内的大家族,从昔日的“赊账证明”发展成了“塑料货币”、“电子货币”,应用的范围从一家曼哈顿的饭馆扩展到了几乎全世界。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一个无意的疏忽,竟然造就了20世纪最了不起的金融创新。这一切恐怕是当年那位忘带钱包的麦克纳马拉先生做梦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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