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生活
彭广军
如果咱中国人听说自己竟然与诺奖有了关系,不知会如何?轰动效应则是一定的,大概比代表团在奥运会上拿到金牌第一还值得轰动。诺奖,就像系在中国人心头的一个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执教于美国纽约大学的68岁的托马斯·萨金特教授,是经济学领域理性预期学派领袖人物。为了专心做学问,他将手机一直设置在静音状态,陌生号码一般要连续响铃三次以后才接听。一天早上,手机响铃三次后,他拿起电话没好气地说:你一次次打来电话烦不烦?
对方是个温柔的女声:这里是瑞典皇家科学院。感谢您为世界经济的健康发展所做的努力,您在宏观经济中因果关系的实证研究上取得的成果令人瞩目,所以我们决定把今年(2011年-笔者注)的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您。
“好的,谢谢。”萨金特说完就挂了电话。半小时后,萨金特准备完讲义,跟妻子一起吃了早饭,在出家门到学校为学生上课之前,他平静地告诉妻子:“亲爱的,我好像得了诺贝尔奖了”。
好啊,这下你可以给我买条好看的围巾了。卡洛琳给了丈夫一个轻轻的吻。送走丈夫后,她跑到书房中,泪水夺眶而出。
到了教室,萨金特得到了学生、同事、校长最高礼遇的欢迎。这时候的萨金特双眼也有些潮湿了,他动情地说:我只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安心做些科研,怎么值得大家这么热情地关爱?
对一个做学问的人来说,能获得诺贝尔奖,那是多么高的荣誉呀。我对诺奖极其景仰,对获奖者更是无比推崇,不过,为了哄奥巴马之类的人多做好事而颁发诺贝尔和平奖例外。您想啊,当今世上奥巴马都能得和平奖的话,这奖真没有代表性了。别的姑且不说,奥巴马们能有萨金特这般从容吗?
从容是一种境界,一种品质,尽管它不一定是做人的第一要务,但遇大事依然能做到从容的人,大多具有坚强意志,值得尊重。
曾读过黄永玉先生回忆“表叔”沈从文的文章,说当年自己被造反派批斗,从不服软,凭着自己武功底子有时候还跟造反派动手,结果当然是吃更大苦头。一天他带着浑身伤痕回家,在胡同里遇到扛着大扫把走过来的表叔沈从文。沈从文先生当时的工作就是每天负责打扫这条胡同的女公共厕所。以他们当时处境,当然不可能相互打招呼,更不可能互相安慰。但两人面对面走过时,沈从文小声地对黄永玉说:要从容!因为表叔的这句话,在此后的“批斗”中,黄永玉先生“配合”多了,反而因此少受了一些皮肉之苦。重要的是,因为表叔这轻轻的一句话,黄永玉领悟了从容面对逆境的道理。
的确,黄永玉先生已年近八十,现在生活得健康、率性,洒脱而睿智,绘画成就也登上了艺术高峰。要说这些都因为表叔的一句话,似也不尽然,但是,一个自己尊敬的人在关键的时刻,一句语重心长的嘱咐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低估。
从容的心态,不仅对个人生活极其重要,而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何尝不需要多一点从容呢。奥运会无疑要以金牌论实力,但不能排除轻松和娱乐,心态从容一些,就不会打假球,就不会赖在赛场一个多小时不起来;因伤摔倒在110跨栏跑到上的刘翔理应得到比拿牌更多的关爱……诚然,我们现在太需要一个诺奖来展现自己成就和实力了,但诺奖不是盼出来的,也不是喊来的,追着权威预测何时能得诺奖也是不太靠谱的事儿。如果大家从容面对,从基础抓起,诺奖跟我们的距离或者才会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