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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圆》 与《小城之春》齐名的国宝级电影 孙道临蓝马韦伟等合演珍贵的群戏

 caodaye 2012-08-25


电影《大团圆》(1948)宣传海报

 

《大团圆》(1948)可说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最受忽视的杰作,原因当然是该片在1948年上映不久便因过左而被禁,到1949年后当然又因过右而被禁了,而且导演丁力50年初便过身,作品很少,不为人知,亦是原因。本片特别节凑明快、对白精采、活泼可爱,更是探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北平社会历史的好教材。

 

本片精采的剧本来自著名编剧家黄宗江(《农奴》和《海魂》的编剧),1947年黄宗江就读北平燕京大学外文系,时年26岁便写成四幕剧《大团圆》,他确是神童编剧,10岁便发表独幕剧《人的心》。当时他与燕大同学丁力、卫禹平、孙道临和程述尧,妹黄宗英等共同演出该剧,丁力负责导演,甚受欢迎;刚巧金山来北平看到该剧,大为欣赏,更把该剧监制成电影,仍由黄宗江改编和丁力导演,加入上海出色演员蓝马、韦伟、石羽和吴茵等;丁力虽是首次拍片,但有卓越剧本、监制、演员和极有创意摄影师冯四知之助,可谓天作之合,这绝对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一线经典之作。 

 

故事说1937年,北平城胡同四合院有户小资张姓人家,寡妇张老太(叶子饰)带着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安居。但没多久,“卢沟桥”事变,日本鬼子进了城,一家人被逼各奔东西,团圆不再。抗战胜利后,儿女们从各地赶回家乡,并述说着各自的遭遇,一家人总算团圆了。可国共内战又起,日子越过越穷。张老太太不得不咬牙卖掉房子。儿女们又各自追求自己的理想去了,张家不知何时才能再团圆……

 

“中国影坛第一老太婆”吴茵饰演佣人

 

故事有点受巴金《家》的启发,剧情结构严谨、首尾含接、人物众多、刻画细致、对白鲜活精采、令人既享受亦感动。片中饰演大哥的和二姐的是刚演完《小城之春》的优秀演员石羽和韦伟,石羽仍是郁郁不得志的软弱 “牺牲者”,理想是小提琴音乐却迫著当了教书匠,只能认命“人活著就不断打折扣”,大嫂凌琯如温婉贤淑、二姐韦伟是左倾女青年,豪迈爽朗,与《小城之春》的怨妇判若两人,仍不减魅力;大姐路曦演出优异、角色的理想就是嫁人、大姐夫程述尧典型海派,妙语如珠,小孩四弟问什么是人生,他说:“就跟你的气球一样,能吹得又大,又好看,就是人生。”又说:“人生就跟你的脸一样滑稽,也跟你的脸一样严肃。”在西装笔挺、笑口常开之下,大姐夫其实也盖著破烂衬衣和心中屈结,这是黄宗江设计的精采人物,程述尧如此有才华的演员,1949年后在历次政治运动中不断遭受打击和迫害,始终在上海徐汇区几家影剧院任普通职工,直至退休。1992年秋病逝,时年77岁,中华人材的糟蹋,令人唏嘘;内战期间,中国知识阶层都对国民党的长期独裁一党专政极度失望,因此如本片结尾般都渴望换个样儿,带来民主幸福,相信谁也想不到是三十年的痛苦灾难,这也是《大团圆》不应被忘掉的原因。

 

蓝马在《大团圆》中饰演二哥

 

二哥蓝马灰布长袍,手托鸟笼,不时哼几句皮黄,活灵活现,其中一场三兄弟围坐闲谈,大哥:“女人永远不会了解你,你也永远不会了解女人。” 说完就叹口气,三弟孙道临跟著叹,二哥却以京腔长叹一声,令人发噱。   

 

这是燕京哲学系年青大学生孙道临第一部电影,演个暗恋表姐的扭捏浪漫青年,满口文艺腔和英语,后来成长为美军翻译官更有个洋女友Mary。内战将临,他要和女友去美国“促进世界大同”,他睿智前瞻地说:“It’s going to be one world !”。年青的孙道临更是《大团圆》不可错过的原因。

 

演老佣人王妈的吴茵演过名作如林,像《万家灯火》、《一江春水向东流》、《乌鸦与麻雀》、《武训传》、《宋景诗》等,被称为“中国影坛第一老太婆”,她在本片演个忠厚老实的佣人,与演主母的叶子对手好戏连场、平凡之中充满魅力。

 

孙道临饰演《大团圆》中的浪漫三弟

 

本片是一部珍贵的群戏,所有演员连童星都表现出色,最后出场演长大三妹的朱嘉琛后来就被桑弧看中邀演《哀乐中年》校长石挥的年青恋人。   

 

本片的制作水准亦相当出色,作曲李伟才指挥清华交响乐团配乐得体专业,两次以“ Home Sweet Home”的歌声来衬托家人团圆亦运用得宜, 剪接(高慧绪)准确流畅配合层层推展的剧情,充份掌握出色的戏剧节凑。至于摄影冯四知虽然也是首次拍故事片,但他早已是著名硬照摄影师, 后来1951年他拍《翠岗红旗》更获得捷克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摄影奖,所以他对《大团圆》出色影象的贡献肯定居功不少,摄影机的推拉摇动,配合群戏演员的场面调度,其准确专业之处,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实属罕见,而且在影象构图方面,其创意往往令人眼前一亮,例如以90度居高临下垂直拍摄一家人围吃饺子的大团圆兴象、以前后景均清晰的深焦摄影来配合纵深场面调度和隔著鸟笼来拍韦伟和蓝马一场都令人括目相看。

 

电影《大团圆》(1948)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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