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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鬼谷子全书

 願隨身 2012-08-31
房立中 主编

    目  录1

    目 录

    序 言…………………………………………………(…1)

    上 编

    一、鬼谷考……………………………………………(…1)

    鬼谷地名考………………………………………(…4)

    鬼谷身世考………………………………………(…13)

    鬼谷著述考………………………………………(…24)

    二、《鬼谷子》新校………………………………(…31)

    附录一:辑《鬼谷子》逸文…………………(…118)

    附录二:《鬼谷子》的主要版本………………(…123)

    正统道藏本《鬼谷子》…………………(…123)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鬼谷子》…………(…182)

    江都秦氏乾隆五十五年刊本《鬼谷子》(…205)

    江都秦氏嘉庆十年刊本《鬼谷子》……(…268)

    三、《鬼谷子》注译………………………………(…334)

    捭阖第一………………………………………(…337)

    反应第二………………………………………(…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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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新编鬼谷子全书

    内揵第三………………………………………(…350)

    抵巘第四………………………………………(…356)

    飞钳第五………………………………………(…360)

    忤合第六………………………………………(…364)

    揣篇第七………………………………………(…369)

    摩篇第八………………………………………(…371)

    权篇第九………………………………………(…376)

    谋篇第十………………………………………(…378)

    决篇第十一……………………………………(…384)

    符言第十二……………………………………(…387)

    转丸第十三……………………………………(…392)

    胠箧第十四……………………………………(…397)

    本经阴符七术…………………………………(…400)

    持枢……………………………………………(…413)

    中经……………………………………………(…414)

    四、鬼谷先生占气………………………………(…420)

    五、李虚中注《鬼谷子命书》………………(…435)

    六、鬼谷子分定经………………………………(…492)

    七、鬼谷子天髓灵文……………………………(…549)

    八、鬼谷子《阴符经注》………………………(…591)

    九、关令尹喜内传………………………………(…599)

    十、鬼谷算…………………………………………(…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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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录3

    中 编

    十一、鬼谷子与诸子的联系及其在历史上的影响…………………………………………(…622)

    十二、鬼谷子在国外的影响……………………(…729)

    鬼谷先生在德国……………………………(…731)

    鬼谷先生在美国……………………………(…734)

    鬼谷先生在东南亚…………………………(…735)

    鬼谷先生在日本……………………………(…735)

    大桥武夫评鬼谷子…………………………(…736)

    丸山松幸论鬼谷子…………………………(…771)

    十三、当代学者论鬼谷子………………………(…779)

    研究鬼谷子学说 弘扬中华优秀文化……(…781)

    《鬼谷子》真伪辩……………………………(…781)

    鬼谷子其人其书和其隐居地………………(…784)

    鬼谷、鬼谷子与云梦山……………………(…788)

    鬼谷子隐居地及其著述的真伪……………(…796)

    鬼谷研究的新视野…………………………(…813)

    鬼谷子其人其书隐而不显的原因…………(…815)

    鬼谷子与云梦山……………………………(…824)

    鬼谷子的事迹、著述及其影响……………(…828)

    有关鬼谷子的史实、宗教和传说…………(…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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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新编鬼谷子全书

    近代学者对《鬼谷子》研究的贡献………(…846)

    《鬼谷子》的文献价值和思想特色…………(…855)

    《鬼谷子》的学术价值………………………(…864)

    《鬼谷子》与殷商文化………………………(…875)

    《鬼谷子》与中国政治文化…………………(…887)

    《鬼谷子》与中国传统文化…………………(…896)

    《鬼谷子》与先秦诸子………………………(…904)

    老庄对《鬼谷子》的沾益…………………(…913)

    从马王堆帛书看《鬼谷子》一书的真伪…(…924)

    从《符言篇》看《鬼谷子》一书的真伪…(…932)

    《本经阴符》与《阴符经》…………………(…938)

    《鬼谷子》是一部说服术专著………………(…958)

    纵横捭阖与游说之学的历史意义…………(…960)

    《鬼谷子》的游说理论………………………(…974)

    《鬼谷子》与公关术…………………………(…983)

    《鬼谷子》的军事思想………………………(…989)

    《鬼谷子》的管理思想………………………(…992)

    《阴符经》鬼谷子注的养生运智观…………(…998)

    鬼谷子的养生思想…………………………(…1006)

    十四、鬼谷子学说的主要内容及应用价值(…1016)

    鬼谷子政略及其应用价值…………………(…1017)

    鬼谷子兵谋及其应用价值…………………(…1020)

    鬼谷子致富经营术及其应用价值…………(…1033)

    鬼谷子说服术及其应用价值………………(…1050)

    鬼谷子养生说及其应用价值………………(…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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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录5

    鬼谷子相面推命术形成的原因及影响……(…1066)

    下 编

    十五、关于鬼谷子的遗迹……………………(…1075)

    朝歌云梦山…………………………………(…1076)

    汝阳云梦山…………………………………(…1079)

    当阳云梦山…………………………………(…1079)

    朝歌鬼谷……………………………………(…1080)

    汝阳鬼谷……………………………………(…1081)

    当阳鬼谷……………………………………(…1081)

    云阳鬼谷……………………………………(…1082)

    朝歌清溪……………………………………(…1082)

    汝阳清溪……………………………………(…1083)

    当阳清溪……………………………………(…1083)

    朝歌鬼谷洞…………………………………(…1083)

    汝阳鬼谷洞…………………………………(…1084)

    当阳鬼谷洞…………………………………(…1085)

    天门山鬼谷洞………………………………(…1086)

    朝歌鬼谷祠…………………………………(…1086)

    宁波鬼谷庙…………………………………(…1086)

    王老圣母洞…………………………………(…1087)

    仙牛洞………………………………………(…1088)

    孙膑洞………………………………………(…1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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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新编鬼谷子全书

    庞涓洞………………………………………(…1088)

    毛遂洞………………………………………(…1089)

    鬼谷墟………………………………………(…1089)

    舍身台………………………………………(…1090)

    鬼谷井………………………………………(…1090)

    孙膑寨………………………………………(…1091)

    孙膑墓………………………………………(…1092)

    天书崖………………………………………(…1092)

    算壁…………………………………………(…1093)

    五里井………………………………………(…1093)

    演兵岭………………………………………(…1094)

    对弈亭………………………………………(…1094)

    北桃园………………………………………(…1095)

    南桃园………………………………………(…1095)

    仿生坡………………………………………(…1096)

    太阳洞………………………………………(…1096)

    剑绣峰………………………………………(…1097)

    青龙背………………………………………(…1097)

    王禅墓………………………………………(…1098)

    十六、关于鬼谷子的传说……………………(…1099)

    鬼谷子出世…………………………………(…1100)

    洞府真仙……………………………………(…1105)

    井中相会……………………………………(…1106)

    夜识无字天书………………………………(…1107)

    巧造无烟柴…………………………………(…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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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录7

    鬼谷村的由来………………………………(…1114)

    啥时月亮圆…………………………………(…1115)

    百担有余……………………………………(…1116)

    三文钱堆满屋………………………………(…1117)

    请师出屋……………………………………(…1117)

    快拿慢吃……………………………………(…1118)

    夜半驱鼠……………………………………(…1119)

    懒人爱种绿豆………………………………(…1120)

    治水牛………………………………………(…1121)

    给国君换腿…………………………………(…1121)

    点化易嘉德…………………………………(…1122)

    好心无好报…………………………………(…1123)

    腹中有底 难下稀水………………………(…1124)

    鬼谷洞与云梦豆腐…………………………(…1125)

    鬼谷子试剑石………………………………(…1127)

    恶少变顽石…………………………………(…1128)

    棺中金匾……………………………………(…1129)

    恶人得恶报…………………………………(…1131)

    水漫薛家湾…………………………………(…1132)

    墨泼天书崖…………………………………(…1134)

    打麦场风云…………………………………(…1135)

    早看天昏黄…………………………………(…1136)

    孙膑种随耧秀………………………………(…1137)

    斩草为马 撒豆成兵………………………(…1138)

    计高一筹……………………………………(…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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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新编鬼谷子全书

    智取手扒窝…………………………………(…1141)

    石头阵的传说………………………………(…1142)

    鬼谷子相傻二………………………………(…1144)

    鬼谷子相孙膑………………………………(…1148)

    鬼谷子相庞涓………………………………(…1149)

    鬼谷子二相孙膑……………………………(…1150)

    洞里仙泉……………………………………(…1151)

    孙庞兵争……………………………………(…1153)

    庞涓择洞……………………………………(…1158)

    观音为何倒坐………………………………(…1158)

    鬼谷子与桃源沟……………………………(…1159)

    巧立文峰塔…………………………………(…1161)

    孙膑选墓……………………………………(…1161)

    仙师托梦……………………………………(…1162)

    鬼谷墟死考仪秦……………………………(…1165)

    镇奸石………………………………………(…1170)

    茅濛仿生修真………………………………(…1170)

    茅濛白日升天………………………………(…1175)

    鬼谷子洗砚池………………………………(…1182)

    墨翟与鬼谷智辨潜龙………………………(…1183)

    徐福采药拜师………………………………(…1184)

    求解“养神芝”……………………………(…1185)

    祖洲寻不死草………………………………(…1186)

    太白山收天杰地灵…………………………(…1187)

    司马季主壶山得遗文………………………(…1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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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录9

    算命先生的师祖……………………………(…1190)

    鞋匠的鼻祖…………………………………(…1190)

    眼镜的发明者………………………………(…1191)

    十七、关于鬼谷子的诗文……………………(…1192)

    重修道院记…………………………………(…1193)

    玉帝庙香会记………………………………(…1195)

    云濛山游记…………………………………(…1196)

    鬼谷先生祠堂记……………………………(…1197)

    创修抱殿扩充洞宇筑砌台阶碑记…………(…1198)

    重修青溪寺碑记……………………………(…1198)

    游仙诗………………………………………(…1200)

    感遇其十一…………………………………(…1201)

    送贾阁老出汝州……………………………(…1201)

    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1202)

    云梦仙境……………………………………(…1202)

    桃源胜迹……………………………………(…1203)

    云梦仙境……………………………………(…1203)

    水帘洞………………………………………(…1203)

    青岩诸山……………………………………(…1204)

    鬼谷子栖隐处………………………………(…1204)

    云梦山………………………………………(…1204)

    游云梦山……………………………………(…1205)

    云梦仙境……………………………………(…1205)

    青岩仙境……………………………………(…1205)

    仙洞偶笔(二首)…………………………(…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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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新编鬼谷子全书

    诣水帘洞有感………………………………(…1206)

    游苍峪龙祠及水帘洞(二首)……………(…1207)

    水帘洞………………………………………(…1207)

    半岩风雨……………………………………(…1208)

    再游云濛……………………………………(…1208)

    云濛胜景……………………………………(…1208)

    白龙洞………………………………………(…1209)

    干溪望鬼谷…………………………………(…1209)

    鬼谷洞………………………………………(…1209)

    望青溪………………………………………(…1210)

    望青溪………………………………………(…1210)

    寻水帘洞……………………………………(…1210)

    无题…………………………………………(…1211)

    《鬼谷子新释》成有作……………………(…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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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言1

    序 言

    我本人一直从事军事教学和研究工作,对鬼谷子的研究完全出于一个偶然的机会。

    1985年受命为《中国军事百科全书》撰写“鬼谷子军事思想”条目,当时从仅有的一些资料中发现,《鬼谷子》一书观点奇特、立论幽玄、语言精警,又发现历代学者对其评价不一,或极褒之,或极贬之,毁誉悬殊,有许多悬案、疑案,也有一些是明显的错案。于是萌发了继续研究探索鬼谷秘密的愿望。几年来我本着竭泽而渔的原则广泛翻阅了大量典籍,收集有关鬼谷子的资料;多次赴各地考察鬼谷子遗迹,整理民间传说;借鉴国内外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先后编写了《鬼谷子兵法》、《鬼谷说服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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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新编鬼谷子全书

    谷养生长寿秘诀》等八本关于鬼谷子的著作,翻译了日本大桥武夫的《国际战略原典——鬼谷子》(中文译名为《鬼谷子与经营谋略》)

    ,1993年3月编写了《鬼谷子全书》。

    《鬼谷子全节》出版后,国内外专家学者来电来函表示合作探讨,承蒙学术界前辈的鼎力相助和各方面领导的大力支持,1994年10月与各界朋友共同发起了首届鬼谷子学术思想研讨会。会议在被称为“鬼谷先生隐处”的河南淇县云梦山召开,与会的专家学者发表了几十篇论文,集思广益,百家争鸣。多数学者认为鬼谷子确有其人,并非子虚乌有;《鬼谷子》一书是先秦著作,并非伪书;肯定了纵横家学说的历史地位和现实意义;肯定了鬼谷子智谋的广泛实用价值。会上宣布成立了专门研究机构——鬼谷子学术研究会,选举了理事会,著名外交家符浩先生任会长,李德生、李学勤、刘鲁民任名誉会长。至此,以《鬼谷子》为代表的纵横家学说的研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走上了正轨。符浩、李学勤、刘鲁民、吴荣曾、高敏、朱绍侯、孟世凯、陈昌远诸先生,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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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言3

    广博的知识,深厚的学术功底,对鬼谷其地、其人、其书提出了许多精辟的见解,使我受益颇深。这次学术会议的召开,使我有机会吸收丰富的营养,有条件对自己以往的研究加以总结、完善和反思,并重新编撰《鬼谷子全书》。

    本书取名为《新编鬼谷子全书》,全书共分上、中、下三编。上编主要对鬼谷其地、其人、其书加以考辨;校勘《鬼谷子》本经,对新校勘本加以注译;收集汇编属名或托名鬼谷子的著述。中编汇集了历代典籍中与鬼谷子有关的篇章及历代名家对鬼谷子的评论,节录了当代学者关于鬼谷子的论述;介绍了鬼谷子在国外的影响及外国学者对鬼谷子的研究情况;概括了鬼谷子学说的主要内容及实用价值。下编汇编了有关鬼谷子的遗迹、传说和历代骚人墨客咏叹鬼谷其地、其人、其书的诗文。全书约80万字。

    《新编鬼谷子全书》是我近十年来收集研究的成果。其中有许多师长的教诲和启发,有许多朋友的无私相助。登封耿炳伦、淇县石同勋、汝阳姬元璋、当阳孙侃、宁波曹厚德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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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新编鬼谷子全书

    志为本书收集了当地传说。在此谨向所有对本书编辑出版给予过帮助的师长、同事门致以衷心的感谢。向多年来一直关心和支持我进行学术研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的首长和同志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向对我的研究工作给予了热情帮助和友好合作的河南省淇县人民政府的领导和朋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这部《新编鬼谷子全书》的出版意在总结多年来的研究所得,修正以往的错误认识。由于本书涉及范围较广,加之本人学识水平有限,书中错谬尚恐难免。敬请读者不吝指正。

    房立中一九九五年三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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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编

    一 鬼谷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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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新编鬼谷子全书

    鬼谷考

    “鬼谷”

    以其浓重的神秘色彩撩拨着人们的好奇心,年复一年,代复一代,人们在探索着鬼谷秘密。

    《说文解字》:“人之所归为鬼。”

    《尸子》:“古者谓死人为归人。”

    《左传》:“鬼有所归,乃不为厉。”

    《礼运》:“元气归于天,形归于地,自儿而归于鬼也。”鬼字从“儿”

    ,“儿”

    ,古文写作人。

    “田”象鬼头,鬼为阴气贼害,故从“厶”。

    “厶”

    读为私,此说从“厶”之意。神阳鬼阴、阳公阴私。

    《正字通》:“鬼,人死魂魄为鬼。凡人皆阴阳之气形成。阴阳散而人死。初死前阴以绝,后阴未来,谓之中阴。通,谓之鬼。”

    《礼记》:“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

    在古代,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科学技术还不发达,人们对许多自然现象都不能作出正确的解释。

    比如对生命现象,对人的思维、记忆等现象都不得不进行蒙昧的猜想。越是说不清的事,越需要找出一个玄而又玄的概念来麻醉自己。

    “鬼”

    字大概就是这样造出来的。

    人们把许多说不清的事物都称之为“鬼”。在这些事物中,最难说清的就是人死了以后会怎样。

    于是便画了一个加大了头的人来代替它,作它的符号。

    与鬼有关的褒义词语有:鬼雄、鬼才、鬼斧神工、鬼设神施、神出鬼没、鬼出电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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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3

    与鬼有关的贬义词语有:鬼黠、鬼气、鬼道、鬼态、鬼胎、鬼媚、鬼怪、鬼头鬼脑、鬼鬼祟祟、鬼使神差、鬼哭狼嗥、神模鬼样、鬼蜮伎俩、装神弄鬼、鬼模哈赤眼儿等等。

    在历史上“鬼”这一概念的文化蕴含,并不全是消极的:比如形容苍颉造字的神奇非凡,就说“苍颉造之,鬼哭粟飞。”

    (刘勰:《文心雕龙》)

    形容干宝在志怪小说方面的成就就称他是“鬼之董狐”。李贺有奇诘之诗才,人称其为“诗鬼”

    ,又称为“鬼才长吉”。

    “鬼”在这里泛指奇绝的智慧。

    “鬼”用于贬抑的时候居多:比如说某人行邪术,就说他是“挟鬼道”。说某人胸存恶意就说他心怀鬼胎。对那些干坏事的人也时常冠之以鬼,如“洋鬼子”

    、“二鬼子”等等。

    “鬼”在这里多指邪恶奸诈。

    中国历史上有以鬼为姓的,如周代的鬼臾区,也有以鬼为名的,如战国时期有一隐者名叫徐无鬼。中国的姓氏、名字不是简单的符号,而一般都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如姓李、姓杨都与对树木的图腾崇拜有关,姓牛、姓马又都与对牲畜的图腾崇拜有关。又如子耕、希文等名字又都与追求有关。而姓鬼和名鬼不知是何来源和有什么意义。

    据孟世凯先生考证中国古代有以“鬼”为族名的,其所居地以“鬼”名之。如鬼方,古注曰:鬼,远也;鬼方,言其幽味也。湖南天门山有一地名鬼者汛,其地势极险;唐代容洲(今广西)有鬼门关,该关有两石相对,被贬谪至此者难得生还。唐代的李德裕被贬到崖州(今海南省三亚市)

    ,路过此关时叹道:“崖州在何处,生度鬼门关。”在新疆哈密与吐鲁番之间有一驿站叫做鬼谷口避风驿。从这个古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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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新编鬼谷子全书

    就可以猜想出其自然环境何等恶劣。

    历史上还有一些以鬼字命名的书。有的人称这些书为鬼书,其实全是给人看的。如《周易鬼镇林》、《宿曜录鬼鉴》、《周易鬼衔算》、《通幽鬼诀》等等。总之,由于漫长的历史沉积,历史上确实存在着一种关于鬼的文化。

    鬼本来是不存在的,所以造成一种蒙昧的假象,完全是人们歪曲地反映客观实际的结果。

    鬼的观念都是依附于人的。

    在人的身边就存在着鬼。有些不光明正大的人就是鬼;这些人干不正当的事就是闹鬼。既然世界上有“鬼”

    ,就不可不研究“鬼”

    ,不能不治“鬼”

    ,不能不打“鬼”。在鬼的文化中有几位打鬼英雄,如钟馗、秦琼、尉迟敬德等。

    鬼谷子是自号,既是自号,就是光明正大地称鬼的,因而一般说来它不是代表邪恶力量,而是奇绝智慧的“鬼”。在中国历史上号称鬼的人往往行人道,而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往往心毒手辣。

    “鬼谷”

    以其名字显示了浓重的神秘色彩,再加上历代附会的一些说法,使人如坠五里烟云。越是如此,越招惹人们的好奇心,古往今来,人们在不断地探索着鬼谷秘密。

    鬼谷地名考

    世传鬼谷先生所居之地有青溪,亦称清溪;又有鬼谷墟,亦称鬼谷虚。青溪、鬼谷墟是个什么样的境界?

    《列子》说:“鬼者,归也。归其真宅。真宅,太虚也。”

    《红楼梦》第五回写贾宝玉神游时,也提到“清溪”和“太虚”。其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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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5

    “那宝玉……跟着秦氏到了一处。但见朱栏玉砌,绿树清溪,真是人迹不逢,飞尘罕至。”

    “宝玉……忽见前面有一座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鬼谷墟就是这样一个虚无飘渺的去处。

    在中国与“鬼谷”有关的地方有多处。这些地方是:陕西三原、河南登封、陕西韩城、河南淇县、河南汝阳、湖南大庸、湖北当阳、浙江宁波、新疆哈密。

    《史记·苏秦列传》载:“苏秦者,东周洛阳人也。东事于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南朝宋的裴骃在《史记集解》中引东晋学者徐广的话说:“颍川阳城有鬼谷,盖是其人所居,因为号。”唐代的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说:“鬼谷,地名也。扶风池阳、颍川阳城并有鬼谷虚。盖是其人所居,因为号。”唐朝的李吉甫在《元和郡县志》中说:“鬼谷在告城县北,即六国时鬼谷先生所居也。”唐代的告城,即是裴骃和司马贞所说的颍川阳城。

    宋代的王应麟在《玉海》中说:“鬼谷,谷名,在洛州阳城县北五里。”有人认为洛州当是洛县,在今四川广汉县北,我认为可能是王应麟的一种循古泛称,当指古洛阳,即通常所说的颍川阳城。阳城鬼谷是怎样一个地方呢?李白《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诗中所说的鬼谷大概就是指这里。

    其诗说:“西涉清洛源,颇警人世喧。

    采秀颐王屋,因归洞天门。朅来游嵩峰,羽客何双双。朝携月光子,暮宿玉女窗。鬼谷上窈窕,龙谭下奔潀。“李白在此提到了”清洛源“

    ,又提到“王屋(山)”和“嵩峰”。看来这鬼谷与龙潭都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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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新编鬼谷子全书

    《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所载苏代游说秦王的一段议论中又提到一个鬼谷。其中说:“甘茂非常士也。其居于秦,累世重矣。自殽塞及至鬼谷,其地形显易皆明之。彼以齐约韩反以图秦,非秦之利也。”

    “王不若重其贽,厚其禄以迎之,使彼来,则置之鬼谷,终身勿出。”

    《后汉书·郡国志》中左冯翊郡池阳注引《地道记》说:“山在北,有鬼谷。

    ……按:《史记》鬼谷在颍川阳城,与地记不同。“

    (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对此提出了相反的看法:“徐广云在阳城。刘氏云此鬼谷在关内云阳,是矣。”)唐代的张守节在《史记正义》中说:“刘伯庄云:‘此鬼谷,关内云阳,非阳城者也。

    ‘按:阳城鬼谷时属韩,秦不得置之。“有些学者据此认为:鬼谷先生所居之鬼谷在关内云阳的说法更为有力。

    我以为这种理解欠准确。

    司马迁仅指出了云阳鬼谷的地理位置,并没有指出只有这一个鬼谷。唐代的司马贞和张守节都指出有两个鬼谷,即“扶风池阳、颍川阳城并有鬼谷墟”

    ,并借刘伯庄的话说,苏代所说的鬼谷在关内云阳:“此鬼谷在关内云阳”

    ,“此鬼谷,关内云阳,非阳城也。”很明确,这里所说的鬼谷是指安置甘茂的鬼谷而不是指苏秦所求师的鬼谷。司马贞与张守节都依据刘伯庄之说。刘伯庄是唐初学者,贞观中为弘文馆学士,龙朔中授崇贤馆学士,曾著有《史记意义》、《史记地名》,是研究《史记》地名最早的学者,其说是比较可信的。但他所要纠正的仅是裴骃关于置甘茂的鬼谷地理位置之说,而对徐广、裴骃所说苏秦求学,即鬼谷先生所居之鬼谷在颍川阳城之说并未提出不同看法,那么也可以说刘伯庄及司马贞、张守节是赞同徐广、裴骃之说的。因此,我认为关于苏秦、张仪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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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7

    之鬼谷的地理位置,还是以颍川阳城之说为最有力。云阳鬼谷又名清水谷。

    宋代的乐史在《太平寰宇记》中说:“清水谷,一名鬼谷。昔苏、张师事鬼谷先生学即此谷也。”这一说法也不及前人诸说有力,据此推断苏张就学之鬼谷的地理位置也是根据不足的。明《一统治》也称“扶风龙岗县亦有鬼谷先生所居,恐非秦事师处。”

    因此说扶风池阳鬼谷和关内云阳鬼谷都是指当年打算软禁甘茂的那个鬼谷,在今天陕西省三原县西北。

    唐代贞观年间编纂的《隋书·地理志》中载:“冯翊郡韩城有鬼谷。”韩城本是古梁国,战国初属魏国。秦朝设置夏阳县,汉袭秦制。太史公司马迁为夏阳人,这个夏阳就是韩城。

    隋改为韩城县,其后虽有变迁,多称韩城。该城西北有龙门黄河古渡,县南芝川镇是司马迁的故里,可见在古代当地文化、经济都曾十分繁荣。

    《隋志》载当地有鬼谷是可信的。此鬼谷可能与苏秦、张仪就学之鬼谷无关。

    司马迁出生韩城,可《史记》没有提到这里有鬼谷,或许是因其名声太小,或是当时尚无其名。这个鬼谷既载于《隋志》,至晚在隋代或唐初已有其名。既称鬼谷则极可能有隐士居其间,极可能受到鬼谷学说的影响。该鬼谷在今陕西省东部,黄河西岸,韩城县东。

    据《后汉书·冯衍传》记载:冯衍曾作赋曰:“幽张仪于鬼谷”

    ,唐李贤注云“鬼谷,谷名。即鬼谷先生所居,地在今洛州,洛阳城北。”

    据《伊阳县志》记载:南宋金至宁元年《创修丹阳观碑记》称:“水帘洞为鬼谷子成道之处。”明《汝州全志》引《广舆记》称:“鬼谷子尝隐此,俗传苏秦、张仪授书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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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新编鬼谷子全书

    正德年间《汝州志》载:“云梦山在伊阳县城南七里,相传鬼谷子修道处。”明成化年间《河南总志》载:“云梦山在嵩县东九十里,昔鬼谷子游息于此,一名鬼谷山,前有水帘洞”。

    清《一统治》:“云梦山在伊阳县东南七里,县志相传鬼谷子修道处。其北有水帘洞,悬崖石,洞阔数武,内穿一道,崎岖约二里许,洞口有涧隔之,一小石塔,自顶滴水下注。”

    《河南通志》谓:“鬼谷子楚人,今伊阳县东南八里有石洞存焉。”

    《伊阳县志》:“云梦山东南五里,鬼谷子隐处,苏、张授书于此。”

    《伊阳县志》又载“观之东数百武,有鬼谷洞,传称其居清溪,得马篮水耶。”

    鬼谷村的鬼谷洞内,曾出土有东周青铜戈和后人供奉鬼谷先生的石碑。汝阳地区有许多关于鬼谷子的传说,如孙膑洞、桃园宫、石八阵、说泪石、试剑石、演兵场、镇奸石、鬼谷墓等。当代学者陈昌远对汝阳鬼谷有专文论述,认为战国时的鬼谷子居处当为汝阳云梦山麓,清溪之滨的鬼谷村。

    明嘉靖二十四年《淇县志》在介绍云梦山水帘洞时称:“世传鬼谷子隐居处”。现今该洞口上方仍有明万历年间窦文的摩崖题记,其文为盈尺魏碑横书“水帘洞”三个大字,其右为一行行书小字“鬼谷先生隐处”。

    云梦山三清殿今存有清顺治年间何士琦《云梦山游记》碑刻,其中记有:“此山螭怒虬盘,幻异万状。

    水帘一洞尤极幽玄,乃鬼谷先生仙栖之处。“

    云梦山素有云梦仙境之称,以水帘洞最为有名。该洞位于九岭叠波的东段半山崖上,面北坐南,洞高10米,宽6米,进深80余米。石室深远,内有泉潭,洞口镌刻一副对联:“天开道眼,山透玄心。”泉水每每溢出,在洞外形成一道飞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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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9

    地涌天悬,啸声充谷。正是:“乘云愿洒泉为雨,飞润阎浮四百州。”洞口右侧有鬼谷亭,亭额横刻着“战国军庠”四个大字。亭内塑有鬼谷子站像,手握兵法,目视乾坤。亭柱上镶一副对联:“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身扶正大,见吾不拜有何妨。”水帘洞正面有鬼谷祠,重檐凌空,雕梁画栋。祠前对联是:“鬼谷三卷隐匡天上,兵家七国才出一门。”鬼谷洞两边又有:王老圣母(即鬼谷子之母)洞、孙膑洞、庞涓洞、毛遂洞、仙牛(鬼谷子坐骑)洞等,又有鬼谷墟、舍身台、试心石。鬼谷祠下方之谷底有一清泉,甘沥清沏,四季涌流。泉水、飞瀑与涧水汇成一个小湖,名为清池,再由清池流出沿鬼谷形成清溪。自清泉起向北有五里峡谷,这就是幽深莫测的鬼谷,五里鬼谷时而壁立万仞,时而瀑落九天,阴风习习,鬼气森森。鬼谷中段有一万仞石壁,如屏如鉴,在白底上似有如椽大笔涂成的斑斑墨迹,高深莫测。人称“无字天书壁”。

    云梦山西部是方圆数里的演兵岭。

    在云梦山东清水北岸有王禅墓。

    在淇县云梦山地区关于鬼谷子的传说很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别有情趣。鬼谷子在当地被当作济人利物,救难拔厄的神仙敬奉,据摩崖题字记载:在明代每日“伏首于祠下者,约以万计。”至今游人依然很盛。

    《琴纂》说蔡邕曾人青溪寻鬼谷先生。东晋郭璞有《游仙诗》说青溪山中一道士自称鬼谷子。玩其诗意,看来不止是浪漫,也是实写。他在《登百尺楼赋》中也提到“招鬼谷之隐士”。这个青溪在晋代属临沮县境,归荆州所辖,《荆州记》载:“临沮县有青溪山,山东有泉,泉侧有道士精舍,郭景纯尝作临沮长,故《游仙诗》嗟青溪之美。”郭景纯,即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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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新编鬼谷子全书

    璞。

    青溪也称清溪。

    《水经注》:“水分县青山,山之东有滥泉,即清溪之源也,其水夺源东流,以源出青山,故以青溪为名,东流入沮水。”明代嘉靖年间《重建大仙洞碑记》称:“清溪寺山后五里许,有大仙洞,系战国时鬼谷大仙披门先师修真之所。洞室深远莫测,中有龙潭。”清代乾隆年间《重修清溪寺碑记》称:“青溪之名著自战国鬼谷子。山色青翠,不染纤尘,溪水清冷,可鉴佳丽,甲荆郡古今,称胜地焉。”清同治年间《远安县志》载:“鬼谷洞在县南五十里,清溪寺迤西五里,洞门高阔,进数步有石龛,相传为鬼谷子讲《易》所。洞深不可测,内白蝠如鸦,层池如莲。

    洞前有玉皇阁,久废。

    窟中玉泉交流。

    《述冀记》、李太白皆云:‘古藤迷径,石浮滴池,蝙蝠车轮,千百盈室,先生晏然,研朱点《易》,门外纵横,其生不知。

    ‘“

    青溪之西有鬼谷洞,洞口宽阔,内高三丈余,上如覆釜,下面平坦,可容百余人。入口处有石虎一尊。在这里有许多美妙的传说,相传鬼谷子曾在此洞教徒授艺,相传鬼谷子的坐骑就是这个洞口的那只老虎。鬼谷洞东南四里处有棋盘山,上有三石,高丈余,方广如之,……其上石容数座,石纹如方卦,传说这是鬼谷子对弈处。近代学者俞棪和杨家骆先生均借皇甫谧的话说鬼谷子为楚人,不知其所出何处。但这种说法可能与清溪鬼谷有关。清溪鬼谷一直是隐者栖身之地,蔡邕、郭璞访鬼谷子都曾到此便是说明。明代的徐道在《神仙鉴》中说绛都市北,“有巫者王栩,山后人,归隐青溪谷中。”

    也是印证了清溪谷曾是隐者的栖身处。

    青溪鬼谷在今湖北省当阳附近。

    唐代星命家李虚中在《命书·序》中说:“昔司马季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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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11

    壶山之阳,一夕雨余,风清月朗,有叟踵门,自谓鬼谷子。

    季主因与谈天地之始,论河洛之书,箕子九畴,文王八卦,探赜幽微造化,至晓,出遗文九篇,包括三才,指陈万物。“李虚中所说的司马季主是汉文帝时楚人,曾游学长安,卖卜市东。司马季主所居之”壶山“当为”壶头山“

    ,距长沙很近。

    在壶头山之北不远的澧水之滨有天门山,山下有鬼谷洞,这个洞“石室深远,下有清流”。传说鬼谷子也曾游居于此。授司马季主遗文九篇的鬼谷子可能就居于此洞。该洞在今湖南省大庸县境内。

    《宁波府志》载:“鬼谷子居青溪之鬼谷,因以为号。战国时晋平公时人,姓王,名利,有弟子百余人。”世传鬼谷子曾游居宁波,宁波地区水网密布,许多小河都称溪,宁波的鄞县东有太白山,又有鄞江从县境流过,山青水秀,景色宜人。

    县内有鬼谷庙,庙前有黑水池,传说是鬼谷子洗砚处。

    太白山上又有鬼谷祠。该鬼谷遗迹在今浙江省宁波市。

    在北宋时期,西州回鹘境内有一个地方叫鬼谷口避风驿。

    这个地名与鬼谷先生的活动肯定无关,但这个名称则与鬼谷文化的影响有联系。这个口驿在天山山麓。很可能是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其位置在今哈密和吐鲁番之间。

    鬼谷除作为地名以外它还是一种星名。

    《史记·司马相如传》中引了司马相如的《大人赋》,其中有“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鬼谷之堀垒崴魁”。裴骃解:“鬼谷在北辰下,众鬼之所聚也。”

    《楚辞》中也有:“赘鬼谷于北辰。”所有这些都是说鬼谷星的位置。这实际上是寓人事于天文。可见鬼谷之名影响之大,已超出人世而波及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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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新编鬼谷子全书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归纳一下上述鬼谷的共同之处,会发现这些鬼谷都依山傍水,水中有山,山中有洞,并且都是水清山秀。我们这里单说水:阳城鬼谷在颍水之滨,可“西涉清洛源”

    ;云阳鬼谷在沮水之滨,又名清水谷,当时可能有清水从谷中流过;韩城鬼谷在河水之滨;汝阳鬼谷所之水古时亦称清溪,碧树清溪犹然辉映;淇县云梦山鬼谷有清水流过,此水又名清河;当阳鬼谷与另一条沮水相连,有青溪与之呼应;大庸鬼谷在澧水之滨,石室深远,下有清流。这些水,或是“清源”

    ,或是“清水”

    ,或是“清河”

    ,或是“清溪”

    ,或是“清流”

    ,竟如此相似。连贾宝玉梦中的幻境也有“清溪”。贾宝玉神游的最后一处叫做“黑溪”。曹雪芹写道:“忽然至一个所在,但见荆榛遍地,狼虎同行,迎面一道黑溪阻路,并无桥梁可通。

    正在犹豫之间,忽见警幻从后追来,说:‘快休前进,作速回头要紧!

    ‘宝玉忙止步问道:’此系何处?

    ‘警幻道:’此乃迷津,深有万丈,遥亘千里,中无舟楫可通,只有一个木筏,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撑篙,不受金银之谢,但遇有缘者渡之。尔今偶游至此,设如坠落其中,便深负我从前谆谆警诫之语了。

    ‘语犹未了,只听迷津内响如雷声,有许多夜叉海鬼,将宝玉拖将下去,吓得宝玉汗下如雨,一面失声喊叫:’可卿救我。

    ‘“曹雪芹笔下的”清溪“与”黑溪“

    自然是自己的理解与发挥,与鬼谷清溪不尽相合,但是曹雪芹基本上泄露了“清溪”

    、“黑溪”的天机,道出了其中的秘密。

    鬼谷学说与《红楼梦》一书都揉杂了浓厚的道家思想。

    道家特别讲究服食引导,讲究修心养性。因此,道家修真的场所都是气候宜人、环境优雅之处。此外,“清溪”还与学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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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31

    的活动和著述有某些联系。宋代的王弥大把自己的兵书称为《青溪弄兵录》;宋代的方勺为自己的兵书命名为《青溪冠轨》,又有《青溪暇笔》、《青溪漫稿》等著作。

    我们如果从现代生活的需要出发,来考察中国几处主要的鬼谷,就会发现,它们都可辟为疗养场所和旅游胜地。

    鬼谷身世考

    鬼谷先生,也被人称为“鬼谷子”

    、“鬼谷神生”和“鬼谷生”。传说他姓王,名诩(一作栩,又作誗)。民间又传其姓王,名禅,尊其为王禅老祖。鬼谷子是一个具有浓重神秘色彩的人物。为此,引得许多文人雅士苦心考究。但是,时至今日,鬼谷先生为何人,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现今保存下来的先秦典籍中没有关于鬼谷先生的记载,最早提到鬼谷先生的是西汉司马迁,他在《史记·苏秦列传》中说,苏秦“东师事于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司马迁在《史记·张仪列传》中又说,张仪“尝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术,苏秦自以不及张仪”。司马迁《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有:“圣人不朽,时变自守”句,唐代的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说:“此出《鬼谷子》,迁引之。”

    《史记》是比较可靠的史料,司马迁在写作《史记》时是有文献依据的。司马迁在提到鬼谷先生时,语气十分肯定,并引了《鬼谷子》一句话。可见司马迁不但知道鬼谷子一些事迹,还可能见过《鬼谷子》一书。

    《史记》大约成书于公元前104—公元前91年。

    因此可以说至少早在公元前二世纪鬼谷先生已经是一个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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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新编鬼谷子全书

    人物。

    西汉的刘向在《说苑》中引用了鬼谷子的话,并称之为“鬼谷子曰”。

    可见鬼谷先生已经是人们心目中的重要人物,他的学说已经流传,刘向所引可能节自鬼谷先生的著作。刘向生活在公元前77—公元前6年,因此说至少早在公元前一世纪已有鬼谷子学说流行。

    西汉的扬雄在《法言·渊骞》中也提到了鬼谷子:“或问‘仪、秦学乎鬼谷术,而习之乎纵横言,安中国者各十余年,是夫?

    ‘曰’诈人也,圣人恶诸。

    ‘“扬雄是记述一次讨论,或以讨论的形式来说明道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当时人们知道鬼谷子是苏秦、张仪的老师,而且是纵横家的师祖。

    东汉的王充在《论衡·明雩》中说:“苏秦、张仪悲说坑中,鬼谷赤生泣下沾襟。”在《论衡·答佞》中说:“佞人自有以诈人,及其说人主,须术以动之。犹人有勇威,及战斗,须以兵法以进众。术则纵横,师则鬼谷也。”在汉代仍有专门学纵横术的人,司马迁在《史记》中说,主父偃学纵横术。

    王充认为说人主也要学纵横术,并指出纵横术的祖师爷是鬼谷先生。可见在汉代已有鬼谷先生为纵横家鼻祖的说法。王充在《论衡·答佞》中还记载了一个关于鬼谷先生的传说:“苏秦、张仪纵横习之鬼谷先生,据地为坑曰:‘下说,令我泣;出则耐分人君之地。

    ‘苏秦下说。鬼谷先生泣下沾襟。张仪不若。“

    王充在这里已指明这是个传说,可见鬼谷子事迹在当时已经被演绎为传奇故事。

    汉魏时代的蔡邕,曾赴青溪寻访鬼谷先生,《琴纂》中记了这件事。蔡邕博学多才,对于汉代及以前的文献都很有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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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51

    究,对司马迁、刘向、扬雄、王充的著述都有研究。他对“仪、秦学乎鬼谷术”的事肯定有所了解,那么他去寻访鬼谷子,首先就是对鬼谷学说感兴趣。同时他也是去访当时号称鬼谷子的鬼谷传人。

    魏晋时期的皇甫谧曾注《鬼谷子》一书,《太平御览》中所引《鬼谷子》有注文,其注释内容与陶弘景注截然不同,从内容来看似乎比陶注更早,这可能就是从皇注中引出的。皇甫谧生活在公元215—282年,自号玄晏先生,好读书、钻医学、著述丰厚。其风格与传说的鬼谷先生及注《鬼谷子》的陶弘景类似,因此说他注过《鬼谷子》是可信的,说他研究过鬼谷学说更是不成问题的。

    东晋的郭璞《游仙诗》十四首,其中有一部分提到鬼谷子,诗中说:“青溪千万仞,中有一道士,云生梁栋间,风出窗户里。借问此何谁,云是鬼谷子。”郭璞在《登百尺楼赋》中又提到鬼谷子,其中写道:“异传岩之幽人,神介山之伯子。

    揖首阳之二老,招鬼谷之隐士。“郭璞诗中所提到的”青溪“

    ,在临沮县境内,当时郭璞为临沮长,尝游于青溪,青溪西有鬼谷洞,传说鬼谷子曾在此居住并讲学。从郭璞的诗赋中可以看出,他知道鬼谷子的传说,并把鬼谷子称为世外高人。

    他《游仙诗》中的“云是鬼谷子”和在《登百尺楼赋》中所提到的“鬼谷之隐士”可能是当时生活在青溪鬼谷洞中的鬼谷信徒。这些人身居青溪鬼谷,研究传授鬼谷学说,自称鬼谷子。

    郭璞的诗赋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关于蔡邕赴青溪寻访鬼谷子的说法。

    魏晋时期前秦的裴骃在《史记集解》中说:“徐广曰‘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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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新编鬼谷子全书

    川阳城有鬼谷,盖是其人所居,因为号。

    ‘案:《风俗通义》曰:’鬼谷先生,六国时纵横家。

    ‘“裴骃的集解多采用先儒成说。

    裴骃所引《风俗通义》是汉末学者应劭所撰。

    该书主考释、议论名物和时俗,其中所谈鬼谷先生身世是比较可信的。裴骃所引徐广的话也是可信度较高的,徐广是晋朝人,其家世好学,至徐广学问犹为精深,百家散术他无不钻研,著有《车服仪注》、《晋纪》等书,并写下《答礼问》百余条。裴骃借这些先儒的成说为《史记》注释是比较有权威性的。

    东晋的王嘉在《拾遗记》中叙述了一段有关鬼谷子的故事。故事说:“张仪、苏秦二人同志好学,……尝息于大树之下,假息而寐,有一先生问二子:‘何勤苦也?

    ‘仪、秦又问之:’子何国人?

    ‘答曰:’吾生于归谷,亦云鬼谷子‘。……

    乃请其术,教以干世出俗之辩。即探胸内得二卷说书,言辅时之事。“这个故事说明在晋代已有了关于鬼谷子的传说。

    梁武帝萧绎在其所编的《金楼子》中也提到鬼谷子,说“秦始皇闻鬼谷先生言,因遣徐福入海求金菜玉蔬。”

    《太平御览》所引《仙传拾遗》中也提到秦始皇派徐福入海寻不死草之事。

    《金楼子》的记载说明,在梁代鬼谷先生已被传为神仙。

    《隋书·经籍志》纵横家类著录有《鬼谷子》,在兵家类著录有《鬼谷先生占气》纵横家类又注曰:“鬼谷子,周世隐于鬼谷。”这是正史中第一次正面记叙鬼谷子身世的文字。

    《隋书》编于唐朝贞观初年,其中对鬼谷子的认识也是唐人的见解。

    唐代学者李善在《文选》注中提到了《史记》关于“苏秦东事师于齐,而习于鬼谷先生”

    ,又提到徐广的成说。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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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71

    引《鬼谷子序》说:“周时有豪士隐于鬼谷者,自号鬼谷子,言其自远也。然鬼谷之名,隐者通号也。”李善注《文选》引用了大量的古书,这些书今天所能见到的已经很少。他在这里所引的《鬼谷子序》尚不能确知是谁的作品。李善生活年代略早于尹知章,因此,不可能是尹知章为鬼谷子作的序;今存陶弘景注《鬼谷子》无序,因此,也不大可能是陶弘景序。

    所余只有皇甫谧注本和乐一注本。如果说是皇甫谧序无所依据,而李善注《文选》时曾引一句乐一注。其原文是:“鬼谷子曰:‘物有自然’。乐氏曰:‘自然,继本名也’”。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善所用的《鬼谷子》很可能是乐一注本。

    此外,马总《意林》中所择录的《鬼谷子》,马总明确标出是:“乐氏注,名壹”。

    而马总的按语中有“周时有豪士隐者居鬼谷”

    句,又有“鬼之言远”一说。这些与李善所引《鬼谷子序》中的话相近。比较分析,基本可以认定李善所引《鬼谷子序》是乐一注本的序。如果这一认定成立的话,那么李善所引《鬼谷子序》中对鬼谷先生身世的介绍及对“鬼谷之名,隐者通号”的说明也是权威性的。

    唐代尹知章在《鬼谷子序》中说:“此书即与苏秦、张仪者,……秦、仪复往见时,先生乃正席而坐,严颜而言,告二子以全身之道。”此说引自王应麟《汉书·艺文志序》。

    《旧唐书》和《新唐书》都著录有尹知章注《鬼谷子》。看来,尹知章认为鬼谷子是确有其人的。

    唐代柳宗元认为“鬼谷子后出”

    ,并写了《鬼谷子辩》,对鬼谷先生的有无采取不屑一顾的态度。

    唐代元和年间李吉甫著《元和郡县志》,其中提到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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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新编鬼谷子全书

    并称“即六国时鬼谷先生所居。”肯定鬼谷子是六国时人。

    唐代元和年间马总在其所编《意林》中给《鬼谷子》一书加的按语说:“其书曰:‘周时有豪士隐居鬼谷,自号鬼谷先生。

    无乡里族姓名。

    ‘“

    马总接着写道:“此苏秦作书记之也,鬼之言远,犹司马相如假无是公云尔”。

    看来马总所依据的书是乐一注本。乐一注本中有“周时有豪士隐者居鬼谷,自号鬼谷先生,无乡里族姓名”句,马总可能因此说这是苏秦作的书,并说明命名鬼谷是因为“鬼之言远”

    ,就像司马相如的“子虚乌有”一样。

    唐代的司马贞在《史记索隐》中引《乐一注鬼谷子》说:“苏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鬼谷”。司马贞之说不知是否有实据,李善和马总似乎都用乐一注本,两书对乐一叙鬼谷先生身世的复述相差无几,其中都没提到乐一关于鬼谷子一书是“苏秦为神秘其事,故假名鬼谷”的说法。司马贞可能把马总的注误认为是乐一注了。

    正统道藏本中马总的按语是这样的:“其书云:‘周时有豪士隐者居鬼谷,自号鬼谷先生,无乡里族姓名’。”接下去是小字:“此苏秦作书记之也,鬼之言远,犹司马相如假无是公云尔。”前面的大字从其语气看不会是《鬼谷子》原文,可以肯定是乐一的注文,马总的“其书云”

    是指乐一的注云。大字之后的小字是对大字的说明,那么它一定是马总的按语。即使乐一确有“鬼谷子是子虚乌有”之说,以它来证明鬼谷子是个虚构人物也是不充分的。

    在唐代李白诗《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和陆龟蒙的诗说鬼谷先生名誗。

    五代十国时期后晋张昭远、刘昫等编纂的《旧唐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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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91

    籍志》和宋代欧阳修、宋祁等编纂的《新唐书·艺文志》中都称《鬼谷子》的作者为苏秦,两书大概都是受马总和司马贞之说影响。

    五代十国时期后蜀的杜光庭在《录异记》中说:“鬼谷先生者,古之真仙也,云姓王氏,自轩辕之代历于商周,随老君西化流沙,洎周末复还中国,居汉滨鬼谷山。受道弟子百余人。”

    在这里鬼谷先生显然是被神化了。

    神化到了荒谬的地步。

    宋代李昉等编的《太平御览》中有:“鬼谷子曰:‘周有豪士,居鬼谷,号为鬼谷先生’。”从其口气看这句引文也不会是《鬼谷子》原文,而应是某注本的注文。这一注本的说法与乐注有两点相同,一是都认为鬼谷子是豪士,二是都说因居鬼谷而自号。或许李善、马总、李昉所引本都是乐一注本,这也是可能的。

    宋代李昉等编的《太平广记》说“鬼谷先生晋平公时人。

    隐居鬼谷,因为其号,先生姓王名利,居青溪山中,……先生凝神守一,朴而不露,在人间数百岁,后不知所之。“这些显然是后人编造的神话。

    宋代晁公武在《郡斋读书志》纵横家类中说:“按《史记》,战国时隐居颍川阳城之鬼谷,因以为号。

    长于养性治身。

    苏秦、张仪师之,受纵横之事。“

    宋代郑樵编的《通志·艺文》纵横家类认为:“鬼谷先生,楚人也。生于周世,隐于鬼谷。”

    宋代马端临的《文献通考》综合了各家关于鬼谷子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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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新编鬼谷子全书

    明代宋濂在《诸子辩》中说:“鬼谷子无姓名,里居。战国时隐居颍川阳城之鬼谷,故以为号,或云王誗(誗一作诩)者,妄也。长于养性治身。苏秦、张仪师之。”

    明代李杰在《道藏目录详注》中说:“鬼谷先生,晋平公时人,姓王名栩,不知何许人,受道于老君。”

    明代的徐道在《神仙鉴》中称鬼谷子为巫人,其中写道:“绛都市北,有巫者王栩,山后人”

    ,“归隐青溪谷中”。

    明代的冯梦龙在《东周列国志》中,对鬼谷子的身世作了如下演义:“却说周之阳城,有一处地面,名曰鬼谷。以其山深树密,幽不可测,似非人之所居,故曰‘鬼谷’。内中有一隐者,但自号曰‘鬼谷子’。相传姓王名栩,晋平公时人。

    在云梦山与宋人墨翟一同采药修道。……其人通天彻地,有几家学问,人不能及。“

    清代乾嘉学派的学者们在考据《鬼谷子》一书时也涉及到鬼谷子事迹,但与前面所引大同小异。

    民国时期的俞棪又专写了一篇《鬼谷子先生事略》,其中对历代各说作了综合和评价,提出了比较客观的看法。但时至今日对鬼谷子身世的研究仍是很不够的。

    以上所引关于鬼谷子身世的一些论述,大体可分为五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鬼谷子确有其人,生活在战国时代,比张仪、苏秦略年长。这一说的主要代表著作是《史记》。其他类似说法多是从此发挥出来的。

    第二种观点认为鬼谷子是一个虚构人物,似子虚乌有。

    是苏秦为神秘其事造出来的影子。

    《史记索隐》是这一观点的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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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12

    作俑者。

    《意林》、《旧唐书》、《新唐书》等书所持的类似观点都是从《史记索隐》或《意林》中发挥出来的。

    第三种观点认为鬼谷先生是位神仙,是一个超越时空力量的化身。最早持这一说的是《金楼子》,其后出现的《录异记》、《太平广记》、《道藏目录详注》等都持这种观点。这一说法是人们把一些高人神化的结果。其神位及神力无疑是道家、仙家们演绎出来的,是荒诞的。

    第四种观点认为鬼谷子就是传说中的黄帝之臣,占星之官鬼臾区,即大鸿。

    《郊祀志》中说:“黄帝得宝鼎,冕侯问鬼臾区。”注云:“即鬼容区。”凌扬藻在《蠡勺编》中说:“杨升庵谓容臾声相近,今鬼谷即鬼容者,又字相似而误也。”

    第五种观点认为“鬼谷子”是隐者的通号。唐代的李善在注《文选》时说:“鬼谷之名,隐者通号也”。

    在上面所述各观点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共同的现象:越是接近鬼谷先生时代的人对鬼谷事迹说得越粗略,而越是远离那个时代的人,对鬼谷的事迹似乎知道得很多。这说明许多细节都是后人杜撰的,因此才越积累越多。

    对鬼谷子事迹论述的另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汉、三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学者们对鬼谷子是一个实在人物,曾教苏秦、张仪学纵横术,并生活在战国时代,几乎没有持怀疑态度的;而只是在唐代才出现怀疑,此种观点还曾一度占主要地位。而自此以后肯定派与怀疑派就开始各持己见,至今争论不已。

    现代海内外出版的一些著述中,无不对鬼谷先生的事迹加以考证。一些辞书中也对鬼谷子的事迹作了简要介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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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新编鬼谷子全书

    些成说都是有各自的道理的,都是可供参考的。但是人们无不感到史料太少,证据不足。这种状况告诉我们,鬼谷先生事迹还有待深入考证,系统研究,同时也有待新的史料的发现和对已有史料的发掘。

    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中出土了一部类似《战国策》的帛书。其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内容不见于《史记》和《战国策》,许多学者认为其中一些文字可能就是《汉书·艺文志》中提到的《苏子》的一部分。这一发现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认为鬼谷子就是苏秦的看法。

    另外,从帛书的内容看,也充实了有关纵横家的可靠史料。

    纠正了司马迁在《史记》中的一些错误记载,排除了由其引起的一千多年来的误解和疑惑。如苏秦与苏代谁年长的问题,苏秦的生卒时间问题,苏秦与张仪谁的活动在先的问题。根据新发现的帛书证明,苏代、张仪都是早于苏秦的纵横家,而苏代为苏秦的兄长(与《史记》所记相反)。这一点说明在苏秦进行游说活动以前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纵横学说,又加上春秋战国时期隐士很多,纵横术不可能不被某些隐士作为研究对象。史书中所说的鬼谷先生就应当是这样一个隐士。在苏秦之前就应有人学纵横术。司马迁说张仪就学于鬼谷先生,很可能是有所依循才写出的。那么,在苏秦之前已有人就学于鬼谷先生,也就是说苏秦不能是纵横家的创始人,也不能是鬼谷先生。另外,依春秋战国时的习惯,一种学说并不成书于一人。而多是由老师讲、弟子记录,并整理、传播而后形成的。因此,如果说苏秦的活动是鬼谷子学派的全盛时期的话,那么创立这一学说更需要有前辈人铺垫。苏秦有不少游说辞留于后世,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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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32

    中又见十余篇。史书曾提到《苏子》三十一篇。史料证明苏秦已是一位学问很深的纵横家,他一定投过名师,一定借鉴过别人的纵横之术,其师就应是“鬼谷先生”。苏秦不过是最能理解和应用鬼谷术的高手,是鬼谷子学说的集大成者。

    综合历代各家之说,通过对各类史料的分析、比较和研究,我们可以对鬼谷先生作如下概括:鬼谷先生是战国时期一位世外高人、一位隐士。其生活年代比张仪、苏秦略早,专门研究纵横术。张仪、苏秦都曾受到他学说的影响。他不可能是位有超人能力的神仙,也不可能活数百岁,而是一个实实在在有智慧的凡人。

    另一方面,“鬼谷子”

    之名也是隐士们自谓的通号,许多学鬼谷术的人都以鬼谷子自称。所谓鬼谷子姓王名诩,可能就是一个学习鬼谷学说、姓王名诩的人自称鬼谷子。

    《李虚中命书》中所说的汉初司马季主所遇鬼谷子,蔡邕寻访的鬼谷子,郭璞所说的鬼谷子,《天髓灵文》中所说的“水帘洞主鬼谷子”

    ,云梦山鬼谷洞口刻石中所说的鬼谷子,可能都是当时的隐士。明清时期,一些星命先生自称鬼谷弟子,台湾陈英略先生称带他在云梦山修道的老师黄鹤老人为鬼谷子第八十一代掌门人,自称是鬼谷子第八十二代掌门人。

    其实鬼谷子本身并不神秘,神秘都是人为的。我们应当破除一切迷信、荒诞的东西,揭开鬼谷子玄幽、神秘的外衣来研究鬼谷子学说,来研究纵横家的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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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新编鬼谷子全书

    鬼谷著述考

    《鬼谷子》是一部颇有争议的书。迄今为止,人们对此书的作者、成书年代、性质及作用还争论不休。

    汉代的图书总目——《汉书·艺文志》没有著录此书。

    隋唐以后始见著录。

    《隋书·经籍志》纵横家类录有:《鬼谷子》三卷(皇甫谧注)

    ;《鬼谷子》三卷(乐一注)。

    《旧唐书·经籍志》载:《鬼谷子》二卷(苏秦撰)

    ;又三卷(乐一注)

    ;又三卷(尹知章注)。

    《新唐书·艺文志》载:《鬼谷子》二卷(苏秦撰)

    ;乐一注《鬼谷子》三卷;尹知章注《鬼谷子》三卷(尹知章不著录)。

    《中兴书目》载:《鬼谷子》三卷,周时高士,无乡里、族姓、名字,以其所隐自号“鬼谷先生”。苏秦、张仪事之,授以《捭阖》下至《符言》等十有二篇,及《转圆》、《本经》、《持枢》、《中经》等篇,亦以告仪、秦者也。一本始末皆东晋陶弘景注,一本《捭阖》、《反应》、《内揵》、《抵巘》不详何人训释,中、下二卷与陶弘景所注同。

    《宋史·艺文志》载:《鬼谷子》三卷。

    《通志·艺文略》载:《鬼谷子》三卷(皇甫谧注)

    ;又三卷(乐一注)

    ;又三卷(唐尹知章注)

    ;又三卷(梁陶弘景注)。

    《通考·经籍志》载:《鬼谷子》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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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52

    《二十五史补编·〈汉书艺文志〉考证》纵横类载:《鬼谷子》三卷,(乐一注)。

    陈振孙《书录解题》说:“《鬼谷子》三卷;战国时苏秦、张仪所师事者,号‘鬼谷先生’,其地在颍川阳城,名氏不传于世。此书《汉志》亦无有,隋唐志则直以为苏秦撰,不所考也。

    《隋志》有皇甫谧、乐一二家注,今本称陶弘景注。又云:按《唐书·艺文志》作二卷。“

    钱曾《读书敏求记》说:“陶弘景注鬼谷子三卷;鬼谷子无乡里、族姓、名字,战国时隐居颍川阳城之鬼谷,故以为号。其《转丸》、《胠箧》二篇今亡,贞白先生曰:或云即《本经》、《中经》是也。”

    关于《鬼谷子》一书的作者,主要有三种说法:一是说周鬼谷子撰;一是说战国时苏秦撰;一是说六朝时某好事者的伪作。

    认为鬼谷先生是作者的主要根据是《隋书》的著录。但是由于《汉书》未著录,再加上鬼谷先生身世不详,使这一说法显得根据不足。

    认为苏秦是作者的主要根据是《史记正义》中引乐一注《鬼谷子》的话:“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鬼谷。”又《新唐书》直题苏秦撰。这一说法的主要代表是宋代的王应麟,他在《玉海》中又引《战国策》说:“苏秦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期年揣摩成。”而《鬼谷子》中有《揣》篇和《摩》篇。以此,王应麟断言《鬼谷子》“乃苏秦书”。明代的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说:“隋志有苏秦三十一篇,张仪十篇,东汉人荟萃二书之言以为此,而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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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新编鬼谷子全书

    于鬼谷,若子虚亡有之属。“还有人提出:”《汉书·艺文志》著录《苏子》三十一篇,而其中不录《鬼谷子》“

    ;由此“可推现行本《鬼谷子》是《苏子》三十一篇中的一部分”

    ,并认为“这几乎已经成为学术界的定论。”

    上面这种说法在当时是有道理的,但是当马王堆帛书出土之后,这种说法就很难成立了。帛书的内容证明了苏代和张仪都是年长于苏秦的纵横家。苏代和张仪的游说活动要比苏秦早二三十年。也就是说在苏秦成名以前或其著述《苏子》以前社会上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游说辞。可以推定在张仪、苏代从事游说活动的年代已经有了初步的《鬼谷子》一类的著作。苏秦是纵横家理论与实践的集大成者,根据春秋战国时期百家学说形成发展的一般规律,纵横家的学说也一定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也就是说,在苏秦之前《鬼谷子》的主要内容已经形成并为纵横家们所遵循和发展。

    从马王堆出土的纵横家书来看,其中的苏秦书更像《苏子》的一部分内容,其风格与《鬼谷子》是有差别的。另外,苏秦曾简练的“揣摩”与《鬼谷子》暗合,也不能证明什么。因为《史记》还提到《虞氏春秋》中也有“揣摩”。阮元认为这是“游说者之通语”。因此,以苏秦曾为“揣摩”而断其为《鬼谷子》的作者是说不通的。

    认为《鬼谷子》是伪书的主要理由是:《鬼谷子》一书始著录于《隋书》,并称为周代鬼谷先生撰,给人以“后出”之感。清代的姚际恒在《古今伪书考》中断定:《鬼谷子》是出于六朝时某好事者之手,是一部托古伪作。这一说法的根据也是不充分的。因为《鬼谷子》虽不见于《汉书》,但在西汉刘向所编的《说苑》中曾出现“鬼谷子曰”的说法。

    《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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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72

    也提到张仪、苏秦曾就学于鬼谷先生。此外汉代的扬雄、王充也提到过鬼谷子与苏秦、张仪的师生关系。

    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的创始人的学说多由其弟子记述整理而成。

    既然如此,那么对《隋书》中出现“周鬼谷先生”的著述就不应感到突然了。

    《汉书》未著录自会有其他原因。这原因可能是由于纵横之术多属“阴谋”

    ,其书也多为秘书,故很少传世。马王堆出土帛书中的纵横家书不见传本,也可为之佐证。

    高似孙说:阴谋诡秘的《金匮》、《韬略》都不可得知,鬼谷尽得而泄之,其亦为一代之雄乎?阮元在为《鬼谷子》作跋时也说《鬼谷子》是纵横家独存之子书。因此,只因正史著录较晚而断其为伪书未免过于武断。

    综合分析历史记载和新发现的史料,我们似可以推论:《鬼谷子》一书奠基于战国时某隐士,经苏代、张仪一类纵横家的丰富充实,成熟于苏秦时代。

    因是秘书,世虽有所闻,但很少有人能见全书。至陶弘景、乐一时方传于世,故《汉书》未著录而《隋书》著录。

    此外,阮元从音韵学方面对《鬼谷子》真伪的分析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说《鬼谷子》中“多韵语,又其《抵巘》篇曰:巘者,罅也。读巘如呼,合古声训字之义,非后人所能依托。”

    对《鬼谷子》一书的评价,自古异说并存,褒贬悬殊。

    继战国时代的一些纵横家之后,首先是南北朝的陶弘景厚爱《鬼谷子》。陶弘景是南朝齐梁时期有名的世外高人。他博览群书,工草隶,善琴棋,好道术,明阴阳,懂医药,熟兵法,知天文地理。齐高帝时拜左卫殿中将军,入梁,隐居于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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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新编鬼谷子全书

    山中,号“华阳真人”。梁武帝时礼聘不出,朝廷大事,常常到山中向他咨询,当时人把他视为“山中宰相”。他死后被谥为“真白先生”。陶弘景的身世、爱好与传说的鬼谷先生有某些类似,这或许是一种巧合,但更可能是一种文化和学术的遗传。陶弘景曾造有“浑天象”

    ,注释过《本草》,著有《帝代年历》、《养生延命录》、《古今刀剑录》、《真诰》、《真灵位业图》。

    其所注《鬼谷子》,不止是文字释义,而且有点评、发挥。从中不难看出他对《鬼谷子》的厚爱。

    首先对《鬼谷子》一书发难的是唐代政治家、文学家柳宗元。他在《鬼谷子辩》中写道:“元冀好读古书,然甚贤《鬼谷子》,为其指要几千言。

    《鬼谷子》要为无取,汉时刘向、班固录书,无《鬼谷子》,《鬼谷子》后出。而险盩峭薄,恐其妄言乱世,难信。学者宜其不道。而世之言纵横者,时葆其书。尤者,晚乃益出‘七术’怪谬异甚,不可考校。其言益奇,而道益狭,使人狙狂失守,而易于陷坠。幸矣!人之葆之者少。今元子又文之以《指要》,呜呼!其为好术也,过矣!“从柳宗元的文中也可以看出”元冀“也很喜欢《鬼谷子》。

    晁公武在《读书志》中也对《鬼谷子》持否定态度。他先引柳宗元之语,又引来鹄的话说:“《鬼谷子》昔教人诡绐、激讦、揣测。险猾之术,悉备于章旨。六国时得之者,惟仪、秦而已。如《捭阖》、《飞钳》,实今之常态,是知渐漓之后,不读《鬼谷子》书者,其行事皆得自然符契也。”并说:“昔苍颉作文字,鬼为之哭,不知鬼谷作是书,鬼复何为耶?世人欲知《鬼谷子》者,观二子言略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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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考92

    宋代的高似孙在《子略》中高度评价《鬼谷子》,其中写道:“战国之事危矣,士有挟隽异豪伟之气,求聘乎用。其应对酬酢、变诈激昂,以自放于文章,见于顿挫、险怪、离合、揣摩者,其辞又极矣。

    《鬼谷子》书,其智谋、其数术、其变谲、其辞谈,盖出于战国诸人之表。夫一辟一阖,易之神也;一翕一张,老氏之几也。鬼谷之术,往往有得于阖辟、翕张之外,神而明之,益至于自放溃裂而不可御。予尝观诸《阴符》矣,穷天之用,贼人之私,而阴谋诡秘有《金匮》、《韬略》之所不可该者。而鬼谷尽得而泄之,其亦一代之雄乎?“

    明代的胡应鳞却对高似孙予以抨击:“高似孙之辈取而遵信之(指《鬼谷子》)

    ,近世之耽好者,亦往往如是。甚矣哉,亦易入人邪说。“

    明代的宋濂也激烈否定《鬼谷子》一书,曾写道:鬼谷子所言之捭阖、钩钳、揣摩之术,“皆小夫蛇鼠之智。

    家用之,则家亡;国用之,则国偾;天下用之,则失天下。学士大夫宜唾去不道。“

    《鬼谷子》一书自传世以来,时而被奉为“神明”

    、“人表”

    ,时而被当作洪水猛兽。这极褒、极贬的遭遇,可以看出它不是一部等闲之作,说明它已经对社会发生过深刻影响,时至今日其作用依然如故,已经引起了海内外一些学者的极大关注。所有这些都说明《鬼谷子》确实是一部奇书。

    《鬼谷子》的版本有:正统道藏本、子汇本、十二子本、二十子本、绵眇阁本、崇德书院本、钱遵王抄本、守山阁本、苏州文氏藏明蓝格抄本、武进庄氏本、抄补道藏本、百家全书本、鲍以文校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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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新编鬼谷子全书

    北先正遗书本、古书丛刊本、扫叶山房本、明临安高氏刻高金体评本、四库全书本、乾隆五十五年江都秦氏刊陶弘景注道藏本,嘉庆十年江都秦氏重刻陶弘景注三卷本、卢抱经述古旧抄补道藏本、子书百种本、指海本、人人文库本、四部丛刊本、丛书集成本等。

    历代附会和伪托的鬼谷子著作有:《鬼谷先生占气》一卷、《关令尹喜内传》一卷、《鬼谷还丹歌》一卷、《鬼谷先生射覆歌》一卷、《阴符经鬼谷子注》、《鬼谷先生五命》一卷、《李虚中命术》一卷、《李虚中命书》一卷、《李虚中命书补遗》一卷、《鬼谷子观气色出相图》一卷、《鬼谷子天髓灵文》二卷、《鬼谷子天甲兵常穰术》三卷、《鬼谷子风云气候诀》一卷、《周道神境鬼谷林》一卷、《鬼谷经》一卷、《李虚中命书格局》二卷、《鬼谷子白虎经》一卷、《鬼谷子辩养马论》二卷、《鬼谷子分定经》、《鬼谷神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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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鬼谷子”新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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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新编鬼谷子全书

    《鬼谷子》新校

    按 语

    《鬼谷子》是纵横家的理论著作,在“战国争雄,辩士云涌”之时,它受人推崇,是一门显学。

    自秦统一六国后日渐冷落,至清代乾嘉学者才开始注意考据和校勘。

    清初学者钱遵王、鲍渌饮等访收《鬼谷子》善本,并考据真伪。乾隆四十六年宁海周广业断定《鬼谷子》注出自尹知章之手。

    虽然“辞颇博辨”

    ,秦恩复仍说他是“凭虚臆断”。孙渊如则以注中有“元亮曰”

    断为陶注。

    据秦恩复称,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他与孙渊如校书于文渊阁,孙以其于华阴岳庙所录《鬼谷子》相示,并计欲付梓。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

    秦恩复“来京师,因取而校之”。

    同年,阮元在为新校本写的跋中称:“吾乡秦编修敦夫,博览嗜古,精于校雠,因刺取诸书考订伪谬梓行之。”乾隆五十四年秦恩复为校本作序,乾隆五十五年刊行。

    乾隆五十九年卢文弨校后在跋中写道:“是书余年家子江都秦太史敦夫曾依道藏本绣梓为一校过。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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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3

    甲寅始见钱遵王手抄本。

    乃知藏本之伪脱不可胜计。

    ……若使无此本,不即以藏本为善本哉?“

    同年严元照从虎邱萃古斋钱氏借得一旧抄本,又从鲍廷博处借得钱遵王述古堂本,将其与秦恩复乾隆刊本对校。

    并记曰:“不有钱本,则无以见其真矣。乾隆六十年卢文弨又校一过。

    严元照记曰:“季秋之月抱经学士过予芳椒堂,取校阅一过,又指出数处,良足是正。”

    乾隆六十年徐鲲受鲍廷博之托校《鬼谷子》。

    嘉庆元年徐氏校后识曰:“坊刻出道藏本,其伪脱至多,不可枚举。鲍君所藏为钱遵王旧物,乃宋本传录者。”

    徐鲲校后又请钱广伯证定。嘉庆十年(1769年)秦恩复刊行卢文弨校刊本,并作序曰:“卢抱经先生重加校定,至再至三,最后邮示述古堂抄本,始知道藏所存,伪脱正复不少。……以钱本为主其有钱本所无,藏本所有者,审其异同,互相考证。”咸丰七年(1857年)劳权又校,并记曰“此先友临安严修能手校,复经卢学士暨徐北溟先生重校,北溟补校甚为精彩。学士所校尚有遗漏,昔江都秦氏于嘉庆乙丑重梓此书,但据学士校本耳。”缪荃孙称:嘉庆刊本为最佳,又从傅沅叔处得见苏州文氏藏明抄蓝格本。并在劳权校勘的善本上再校。同治十二年(1873年)陈乃乾为古书流通处刊行本校勘,并记曰:“今临江缪小珊尝借校于秦刻本上。佳处甚多,古书流通处即影印秦本。因录异同以为校记付之。”

    在此期间俞樾也校勘过《鬼谷子》,旁征博引,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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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新编鬼谷子全书

    颇深。

    《鬼谷子》一书在流传过程中久经磨难,文多舛误,简牍错烂,现在仍需要“刺取诸书,考订伪谬。”

    这里借鉴前人成果,依据今人的研究发现,考订文字更易顺序,意在为世人提供一个接近本义的通顺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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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3

    捭阖第一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

    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①。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②,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夫贤、不肖、智、愚、勇、怯有差③。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审定有无,以其实虚④,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实得其指⑤,阖而捭之,以求其利。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⑥,以原其同异。离合有守,先从其志。

    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

    周密之贵微⑦,而与道相追。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

    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

    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之⑧;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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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新编鬼谷子全书

    之。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⑨。

    捭阖者,道之化,说之变也AB。

    必豫审其变化,吉凶大命系焉AC。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AD,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入AE。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阴阳其和,终始其义。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AF,曰“始”。故言死亡AG、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

    ,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

    A H    ,言恶以终其谋AI。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

    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

    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AJ。阳还终始,阴极反阳AK。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阴阳相求,由捭阖也。

    此天地阴阳之道LB,而说人之法也,为万事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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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3

    是谓“圆方之门户”。

    校注M N①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此句中“及”字,正统道藏本作“至”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亦作“至”。秦恩复乾隆刊本作“之”

    ,《意林》作“及”。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及’,道藏本作‘之’,鲍本作‘至’。”

    秦氏所言“道藏”本不知指何本。这里从秦说,从《意林》。

    ②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马总《意林》引此句无“一”字,无“所”字,秦氏二刊本均指出《意林》无“一”

    、“所”二字。

    《意林》固然较现存本均古,但古人引书率意颇多,亦非必信。此处仍从正统道藏本。

    ③夫贤、不肖、智、愚、勇、怯有差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在“有差”之上均有“仁义”二字。诸家多以为此“仁义”二字为衍文。陈乃乾《〈鬼谷子〉校记》:“缪(小珊)曰:‘仁义’二字疑衍,与贤、不肖、知、愚、勇、怯不同,注亦未及。”

    俞樾《诸子平议补录》:“‘仁义’二字与贤、不肖、智、愚、勇、怯不一律,盖衍文也。陶弘景注曰:‘言贤、不肖、智、愚、勇、怯材性不同,各有差品。贤者,可捭而同之;不肖者,可阖而异之;智之与勇,可进而贵之;愚之与怯,可退而贱之。贤愚各当其分,股肱各尽其力,是其所据本无’仁义‘二字。”陈、俞之说甚是,从之。

    ④审定有无,以其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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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新编鬼谷子全书

    此句中“以”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恩复嘉庆刊本中作“与”

    ,秦氏按曰:“道藏本作‘以’”。俞樾《诸子平议补录》:“‘以’,‘与’古通用。

    《仪礼·乡射礼》:‘各以其耦进’。郑注曰:今文‘以’为‘与’是也。

    ‘以’其实虚,即‘与’其实虚。秦氏恩复校曰:一本作‘与’,则非‘古’字矣“。依俞氏说古字当为”以“

    ,故从道藏本。

    “实虚”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作“虚实”。

    ⑤实得其指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实”字均为“贵”。俞樾疑“贵”字乃是“实”字之误。

    《诸子平议补录》:“‘贵’字乃‘实’字之误,上云以求其实,此云实得其指,两文相承。

    陶注但曰:‘实情既得,而不解贵字,其所据本未误也。

    ‘“

    俞说有理,故从之。

    ⑥可与不可,明审其计谋“明审”

    ,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为“审明”。

    俞樾《诸子平议补录》云:“此本作‘审其计谋’,故注云:‘必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即依正文为说也。上文’审察其所先后‘注云:’故审察其所宜先者先行,所宜后者后行之也。

    ‘又曰:’审定有无‘。注云:’必审定材术之有无。

    ‘是注文皆依正文为说。正文言’审察‘,注亦言’审察‘;正文言审定,注亦言’审定‘。若此文是’审明‘,注何以到其文而为’明审‘乎?“俞说言之有据,辨析颇明,从之。

    ⑦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李善《〈文选〉注》引此文,秦恩复乾隆五十五年刊本按曰:“文选注引云‘即欲闻之贵密,密之贵微’,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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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3

    ‘闻’,‘密之贵微’上脱‘周’字“。秦氏嘉庆刊本亦提及。李善注《文选》时,大量引用古籍,其中许多已失传,看来他见到的古籍颇多,且很熟。其文字与传世道藏本有别,可能是所据版本不同。这里在文字上仍从道藏本。但断句当从李善注,即断在”微“字之后,而不断在其前。

    ⑧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之“内”

    ,正统道藏本作“纳”

    ,秦恩复乾隆五十年刻本也作“纳”

    ,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和秦氏嘉庆刊本为“内”。在嘉庆十年刻本中秦氏按曰:“‘内’,道藏本作‘纳’,古字‘内’通作‘纳’”。这里从秦氏说,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⑨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此处似有衍文。俞樾《诸子平议补录》:“‘反出、反忤’四字,衍文也。此文当读至‘万物’绝句:‘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反复,必由此矣’。

    其文甚明,写者衍‘反出、反忤’四字。陶氏遂于横字绝句,‘反出’、‘反复’、‘反忤’并列为三义,虽曲为之说,不可通矣。“俞说颇有道理,但证据仍嫌不足。陶弘景注曰:”言捭阖之道,或反之令出于彼,或反之复来于此,或反之于彼,忤之于此,皆从捭阖而生,故曰‘必由此’也。“陶说亦不无道理。且”反忤“是《鬼谷子》的重要内容,不可轻易列为衍文。或许仅”反出“为衍文。为慎重起见,此处仍录正统道藏原文。

    道之化,说之变也A B正统道藏本及现存各本“化”字前有“大”字。俞樾疑此“大”字为衍文。

    《诸子平议补录》:“‘大’字,衍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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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新编鬼谷子全书

    ‘道之化’,‘说之变’,相对成文。注云:‘言事无开阖,则大道不化,言说无变,故开闭者所以化大道,变言说’。注中‘大’字,乃陶氏加以足句,正文本无‘大’字,犹‘言说’之‘言’,亦陶氏加以足句,正文本无‘言’字也。正文‘大’字即涉注文而衍。“俞说甚是,故从之。

    吉凶大命系焉A C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无此句。

    秦恩复嘉庆刊本有此句,并有陶注:“天命谓圣人禀天命、王天下,然此亦因变化而起,故曰‘吉凶大命系焉。

    ‘“不知秦氏以何为据。这里暂从秦氏嘉庆本补入。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A D《意林》引此句为“口者,心之门户,智谋皆从之出”。

    显然《意林》是摘录和缩写。秦氏乾隆刊本无“此”字,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入A E正统道藏本及秦恩复乾隆刊本无前一“以”字,而嘉庆刊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有。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A F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秦恩复二刊本在:“尊荣、显名”后按曰:“一本作‘荣显、名誉’”。秦说不知指何本。这里从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故言死亡A G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皆如此,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刊本无“亡”字,秦氏在乾隆本中注曰:“一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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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4

    ‘亡’字。“可见其所从本夺”亡“字。今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

    A H秦恩复乾隆刊本在“者”字下注曰:“者字据上文增,一本有”。可见秦氏乾隆刊本所据本已夺“者”字,但其参考本中有“者”字。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亦有“者”字。今从正统道藏本。

    言恶以终其谋A I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其”字为“为”字,秦氏二刊本均为“其”字,这里从秦氏二刊本。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A J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而藏”前为“止”字,文渊阁四库全书中为“动”字,四库为抄本,似因“阳动”而误。

    故从正统道藏本。

    “阴随而入”

    ,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本皆同,唯秦氏嘉庆本为“阴隐而入”。

    “隐”

    、“随”字形相似,似因形而误。

    阳还终始,阴极反阳A K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本“始”字作“阴”字,似因下文“阴”字而误。

    此天地阴阳之道L B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均如此。

    秦氏乾隆刊本在天地之下有“之”字,并注曰:“一本无‘之’字,当衍”。其所据本衍此字无疑,今从正统道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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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新编鬼谷子全书

    反应①第二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

    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己②。

    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③,反古而求之。事有反而得复者,圣人之意也,不可不察。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

    因其言,听其辞。

    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

    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④。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

    以无形求有声,其钓语合事,得人实也。

    其张罝网而取兽也⑤,多张其会而司之。

    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言无比⑥,乃为之变,以象动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己反往,彼复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

    重之袭之,反之复之,万事不失其辞,圣人所诱愚智,事皆不疑。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敛⑦,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

    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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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4

    皆以先定为之法则。

    以反求复,观其所托。

    故用此者,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虽非其事,见微知类。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

    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伺言也,若声之与响;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⑧。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

    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如方与圆。

    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⑨。进退左右,以是司之。

    己不先定,牧人不正,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

    ;己审先定以牧人AB,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校注M          N①反应《太平御览》作“反复篇”

    ,秦恩复乾隆刊本注曰:“《太平御览》引作‘反复篇’,据本文当作‘反复’,一本亦作‘反应’。”

    今考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均为反应,因从之。

    ②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己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皆为复以验来,唯嘉庆本为复以验今。下文有知今,似因下文而误。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为复以知己。而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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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新编鬼谷子全书

    嘉庆刊本为“复以知此。”乾隆本在“己”下注曰:“一本作此。”嘉庆刊本按曰:“道藏本作‘复以知己’,据注应作‘知己’为是。”

    秦恩复乾隆刊本在“己”下注曰:“一本作‘此’”。不知指何本。今从正统道藏本。

    ③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来”字秦氏嘉庆本作“于”字。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为“来”

    字,嘉庆本似因形而误。

    此从正统道藏本。

    ④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俞樾按:“‘其’当作‘既’。注云‘前事既有象比,更当观其次’。是其所据本作‘既有象比’。”俞说仅凭对注文的理解来推断原文,似不妥,有臆断之嫌,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⑤其张膠网而取兽也正统道藏本、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本均如此,秦氏嘉庆本“其”字下有“尢”字,似因意而行。此从正统道藏本。

    ⑥其言无比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恩复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其”下有“不”字。观注文中有“遂不言无比”句,似因注而误,故从正统道藏本。

    ⑦欲张反敛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和秦氏乾隆刊本“敛”作“睑”

    ,二字音形皆相近,并二本此句下注中均有“我反敛睑”句,似因注及音、形而误,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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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4

    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⑧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伺言也,若声之与响;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正统道藏本为:“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见形也,若光之与影也”。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比目之鱼”上为“如”字。

    且少“其伺言也,若声之与响”。秦恩复嘉庆刊本亦无“其伺言也,若声之与响”

    ,“见形也”上有“其”字。

    《太平御览》引此句为:“其知也,若比目之鱼,其司言也,若声与响”。

    秦恩复乾隆刊本注中指出了《太平御览》本与其所据本不同。

    俞樾按:“鱼字绝句。

    《太平御览》引此文云:‘其和也,若比目之鱼’。

    ‘和’即‘知’之异文,是古读于鱼字绝句也。

    ‘见形’上当补‘其’字。“

    《御览》所引又有曰:‘其伺言也,若声与响’,疑古本作:‘其相和也,若比目之鱼;其伺言也,若声之与响也;其见形也,若光之与景也。

    ‘《御览》所引正合古本,但节去数虚字耳。此本有缺文,而’和‘字又误作’知‘,陶注遂以’我能知己,彼能知我‘解之矣。“俞说似有理,但陶注不可擅改。这里综合诸说,择善而从之。

    ⑨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四库全书本与正统道藏本均为:“既形方以事之”

    ,比秦恩复嘉庆刊本少一“见”字。这里从秦本。

    己审先定以牧人A B俞樾按:“此本作‘己先审定以牧人’,故注曰‘己能审定’以之牧人也‘。今作’己审先定‘者,涉上文’己不先定‘而误。”

    俞说似有理,但终无实据。

    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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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新编鬼谷子全书

    内揵①第三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②。事皆有内揵,素结本始。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

    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内者,进说辞,揵者,揵所谋也③。欲说者,务隐度;计事者,务循顺。阴虑可否,明言得失,以御其志。

    方来应时,以合其谋。

    详思来揵,往应适当也。

    夫内有不合者,不可施行也。

    乃揣切时宜,从便所为,以求其变。以变求内者,若管取揵。言往来,先顺辞也。善变者,审知地势,乃通于天,以化四时使鬼神合于阴阳而牧人民,见其谋事,知其志意。

    事有不合者,有所未知也。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事有不合者,圣人不为谋也④。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也⑤。故曰:“不见其类而为之者见逆⑥,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得其情,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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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4

    制其术⑦。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

    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万物。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计谋⑧,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论去就⑨。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外内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决之,策无失计,立功建德。

    治民入产业,曰“揵而内合AB”。

    上暗不治,下乱不悟,揵而反之。

    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

    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若欲去之,因危与之,环转因化,莫知所为,退为大仪AC。

    校注M N①揵俞樾写作“楗”

    ,并解其同“键”。

    ②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意林》引《鬼谷子》为“或遥闻而相思,或前进而不御。”

    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③内者进说辞,揵者,揵所谋也秦氏嘉庆本“辞”字后有“也”字,他本无。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揵所”作“揵者”

    ,当因前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④欲说者,……圣人不为谋也此段文字唯秦氏嘉庆本有,他本皆无。嘉庆本中又有陶弘景注文,似有所依,故从之。

    ⑤合于谋待决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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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新编鬼谷子全书

    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待决事’三字据正统道藏本增。”

    可知秦恩复所据“钱本”原无此三字,秦氏乾隆刊本在“待决事也”下注曰:“自‘故远而亲者’至此节,邓析子文与此微异。”邓析子文及秦氏此说可供参考。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⑥不见其类而为之者见逆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为’,正统道藏本作‘说’。”今所据正统道藏本仍是“为”

    ,不知秦氏所言何据。秦恩复乾隆刊本为“说”。今从正统道藏本。

    ⑦得其情,乃制其术秦恩复乾隆刊本和嘉庆刊本均按曰:“得字上一本有‘必’字”。今《道藏要辑》载正统道藏本,无“必”字,不知秦氏所据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⑧由夫道德、仁义、礼乐、计谋秦氏嘉庆本“礼乐”后有“忠信”二字,诸本皆无,不知秦氏所依何本。

    ⑨混说损益,议论去就正统道藏本“议论去就”作“议去论就”

    ,似误,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治民入产业,曰:“揵而内合。”

    A B秦氏二刊本“民”字作“名”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正统道藏本均作“民”字,这里依正统道藏本。

    莫知所为,退为大仪A C“知”字正统道藏本作“之”字,诸本皆为“知”

    ,今从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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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4

    抵巘①第四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②。有近而不可见,远而可知。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③;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巘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也。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④,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巘之理也。

    事之危也,圣人却之,独保其用。

    因化说事⑤,通达计谋,以识细微,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

    其施外,兆萌芽孽之谋,皆由抵巘。

    抵巘隙为道术⑥。

    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芽巘罅”。圣人见萌芽巘罅,则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

    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复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

    诸侯相抵,不可胜数。

    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巘隙,不可不察也。

    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圣人者,天地之使也。

    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

    可以上合,可以检下。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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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新编鬼谷子全书

    校注M N①抵巘刘逵注《文选》曰:“鬼谷先生书有‘抵篇’。”其中的‘戲’字不从山旁。颜师古注《汉书》曰“鬼谷有‘抵篇’也。”其中“”字也不从山旁。

    《太平御览》作“抵篇”

    ,其中的“”从“手”字旁。这似乎也是后起之字。秦恩复乾隆刊本注曰:“‘巘’,《太平御览》引作‘’。”刘逵注《左恩赋》云:“鬼谷先生书有抵戲篇,又作‘戲’。”俞樾按:“古本戲、间二字当皆不从山”。认为“戲是巘”的古字,古止作“戲”

    ,“戲”且不从山,间字从可知矣。“俞说甚是。

    ②物有自然,事有合离李善注《文选》引《鬼谷子》曰“物有自然”并引乐氏注:“自然继本名也”。其引文与今本同。秦恩复乾隆刊本也注出了这一点。

    ③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辞”字作“事”字,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作“辞”字,不知四库全书所依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④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太平御览》所引与此同。秦恩复乾隆刊本注中已指出。

    ⑤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知”字,《太平御览》作“智”

    ;“用”字,秦恩复嘉庆刊本作“身”

    ;“因化说事”

    ,《太平御览》作“因作说事”。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恩复乾隆刊本,皆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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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5

    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故从之。

    ⑥抵巘隙为道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此句作“隙为道术”

    ,秦恩复嘉庆刊本作“抵隙之隙为道术用”

    ,正统道藏本及秦恩复乾隆刊本均为“抵巘隙为道术”

    ,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飞钳第五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

    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之党①,别是非之语,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引钩钳之辞,飞而钳之。

    钩钳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

    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或先重累,而后毁之②;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白、采色③以事之,或量能立势以钩之,或伺候见涧而钳之,其事用抵巘。

    将欲用之于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地形之广狭,阻险之难易,人民货财之多少④,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以钳求之。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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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新编鬼谷子全书

    机,以迎之、随之⑤,以钳和之,以意宜之⑥;此飞钳之缀也。

    用于人⑦,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

    可钳而纵,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复。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校注M N①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之党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同异”

    下无“之党”

    二字,秦恩复乾隆刊本注曰:“按:下文及注,‘异’下脱‘之党’二字。”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异’下据注脱‘之党’二字。”下文为:“别是非之语,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补“之党”二字,正成对文。注中说:“必先察党与之同异,别言语之是非。”可见陶氏所据本未夺“之党”二字。

    秦氏之说甚是,故从之。

    ②或先重累,而后毁之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在重字后有“以”

    字。

    乾隆、嘉庆秦恩复二刊本皆曰:“以”字疑衍。其说近理,故从之。

    ③财货、琦玮、珠玉、璧白、采色秦恩复嘉庆刊本为“璧帛”

    ,他本皆为璧白。此从正统道藏等本。

    ④人民货财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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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5

    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作“人民财货之多少”

    ,似为笔误。

    ⑤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秦恩复二刊本均在机、以之间按曰:“一本有‘飞’字”。

    不知指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⑥以钳和之,以意宜之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恩复乾隆刊本均如此,唯秦恩复嘉庆刊本“宜”字作宣字,当是因形而误。

    ⑦用于人秦恩复嘉庆刊本“用”后有“之”字,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恩复乾隆刊本均无“之”字,此从正统道藏本。

    忤合第六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化转环属,各有形势。

    反复相求,因事为制。

    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国之所多所少①,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世无常贵,事无常师②。圣人常为无不为③,所听无不听④。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反于此,忤于彼⑤;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身,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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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新编鬼谷子全书

    量身材能气势而与之。

    大小进退,其用一也。

    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忤合之术⑥。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天地而化转之⑦,然后以之求合。

    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汤⑧。吕尚三就文王、三入殷朝,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⑨。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AB。非至圣人达奥,不能御世;不劳心苦思,不能原事AC;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

    校注M N①国之所多所少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和秦氏二刊刊本中“国”字均为“因”字。俞樾按曰:“因字无义,据注云所多所少谓政教所宜多所宜少也。是多少以政教言,则因字或国字之误。”其说近理,故此从之。

    “之”

    ,秦恩复嘉庆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知”

    ,此处从正统道藏本。

    ②世无常贵,事无常师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刊本均如此,马总《意林》引《鬼谷子》为:“世无常责(恐贵字之误)

    ,事无常师“与传本类同,故仍从正统道藏本。

    ③圣人常为无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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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5

    秦恩复嘉庆本作“圣人无常与无不与”

    ,似误,此处依正统道藏本。

    ④所听无不听秦恩复嘉庆本为“无所听无不听”

    ,并按曰:“无所听当作无不听。”今从正统道藏本。

    ⑤必有反忤,反于是,忤于彼正统道藏本与秦恩复乾隆刊本皆如此,但秦恩复嘉庆和乾隆刊本皆在“是”字下按曰:“一本作‘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作“此”

    ,今从正统道藏本。

    ⑥忤合之术从前后文意看此处当讲“忤合”。正统道藏等本却均讲“飞钳”

    ,与文意不通,恐是错简所致。陶弘景之注曲为之说,可知其所据本已误。这里据文意订正。

    ⑦忤合天地而化转之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天”字作“之”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作“天”字,今据文意依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⑧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汤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恩复乾隆刊本均无“而不能有所明”六字,此据秦恩复嘉庆刊本补足,该本按曰:“钱本无‘桀’字,道藏本无‘而不能有所明’六字”。

    ⑨吕尚三就文王,三入殷朝,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正统道藏本及秦恩复二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尚”作“望”

    ,秦恩复二刊本皆在“尚”字下按曰:“一本作‘望’”。

    《太平御览》引《忤合》篇为:“伊尹五就桀,五就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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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新编鬼谷子全书

    然后合于汤。吕尚三入殷朝,三就文王,然后合于文王。“

    《太平御览》在“殷”下多一“朝”字。如从对文角度看,当有此“朝”字。这里从《太平御览》。正统道藏本与《太平御览》在二贤人去就的顺序上恰为相反,一者先说就汤,一者先说就桀;一者先说就殷朝,一者先说就文王。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A B《太平御览》引为:“此天知之至,归之不疑。”与今存本差别较大,恐引文有夺误,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不劳心苦思,不能原事A C正统道藏本无前一“不”字。秦氏乾隆刊本在第一个“不”字之下注曰:“据别本增”。可知秦氏乾隆刊本所据本夺“不”字。秦氏嘉庆刊本此处为“非”字,此从秦氏乾隆本。

    揣篇①第七

    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②;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情欲必知其变③。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所亲,知其所安。

    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此所谓测深揣情④。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避所短,从所长。谋虑情欲必出于此⑤。乃可贵,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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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5

    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所索之⑥。

    此谋之本也,而说之法也⑦。

    常有事于人,人莫能先。先事而至,此最难为⑧。故曰“揣情最难守司”。

    言必时其谋虑,故观蜎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变。生事者,几之势也⑨。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AB。

    校注M N①揣篇《太平御览》作“揣情篇”

    ,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太平御览》引作“揣情篇”。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②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李善注《文选》引《鬼谷子》文为:“藏形其有欲也。”秦恩复二刊本中皆按曰:“二句《《文选》注》‘其’上有‘藏形’二字,似误。”其说近理,故仍从正统道藏本。

    ③情欲必知其变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知”字均作“失”字,秦恩复嘉庆刊本为“情欲必出其变”

    ,秦恩复按曰:“‘出’道藏本作‘失’。”俞樾按曰:“‘失’字无义,疑当作‘知’,‘知’字缺坏,仅存右旁‘矢’字,因误为‘失’矣。下文曰‘感动而不知其变者,即承此文而言。陶氏作注时已误作失,乃曲为之说曰:’情欲因喜惧而失‘,于文义殊未安也。”俞说似可通,故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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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新编鬼谷子全书

    ④此所谓测深揣情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为“测深揣情”

    ,李善注《文选》亦如此,唯秦恩复嘉庆本为“此所以谓测深探情”。秦恩复二刊本皆注按曰:“一本无‘以’字”

    ,又按曰:“‘探情’,正统道藏本作‘揣情’,据注则‘探’字似误。”此从正统道藏本。

    ⑤说人主,则当审揣情;避所短,从所长。谋虑情欲必出于此所见诸本皆为“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秦氏二刊本句后均有按曰:“《太平御览》引云:‘说王公君长,则审情以说,避所短,从所长。

    ‘“乾隆刊本又有”今按藏本无此文。“

    疑传世诸本有脱误,今据《太平御览》补出“避所短,从所长”六字。

    ⑥无所索之诸本如此,唯秦氏嘉庆本,“所”字作“可”

    ,似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⑦此谋之本也,而说之法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之”字下有“大”字。俞樾按:“‘大’字,衍文也,谋之本,说之法,相对为文,不当有大字,本与大上半相似,每易致误。”

    其说近理,故从之。

    ⑧常有事于人,人莫能先,先事而至,此最难为正统道藏本、秦恩复乾隆刊本为:“人莫先事而至”

    ,其句中无“能先”二字,秦恩复嘉庆刊本有“能先”二字,但后句为:“先事而生”

    ,又有“生”字与道藏“至”字之别。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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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5

    樾按曰:“‘人莫’下夺‘能先’二字,据注云‘故有事于人,人莫能先也,又能穷几尽变,故先事而至。

    ‘是其所据本未夺。“

    但俞樾引文为有“此最为难”

    ,与道藏本、秦氏本的“难为”

    相悖,或是引误。这里参照各家之说择善而从之。

    ⑨可以生事变,生事者,几之势也正统道藏本“变”为“美”

    ,俞樾按曰:“‘美’当作‘变’,言蜎飞蠕动之虫,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变也。

    ‘变’、‘美’形近而误,《决篇》:‘危而美名者’。秦氏校本曰:‘美’,一本作“变‘。即其例矣。注曰:’可以成生事之美‘,是其所据本已误。”此处从俞说。

    而后论之A B秦氏嘉庆刊本“之”字后有一“也”字,当为衍文,此从正统道藏本。

    摩篇①第八

    摩者,揣之术也②。内符者,揣之主也。用之有道,其道必隐。微摩之以其所欲③,测而探之,内符必应。其应也,必有为之。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

    摩之在此,符之在彼。从而应之,事无不可。

    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④。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

    ;成之于阳,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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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新编鬼谷子全书

    “明”。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⑤;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其摩者⑥,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

    平者,静也;正者,直也⑦;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廉者,洁也;信者,明也⑧;利者,求也;卑者,谄也。

    故圣人所独用者⑨,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AB,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AC。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说者听必合于情AD,故曰:“情合者必听AE”。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AF,于势譬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抱,久而化成AG。

    校注M N①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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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6

    《太平御览》作“摩意篇”

    ,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太平御览》引作‘摩意篇’”。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②摩者,揣之术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刊本作:“摩之符也。”

    《太平御览》引为:“摩者揣之也”。秦氏嘉庆刊本为“摩者揣之术也”。俞樾按曰:“此本作‘摩者,揣之术也’,传写夺‘者’、‘揣’二字,又涉下句‘内符’而误为‘符’耳。注曰:‘谓揣知其情,然后以其所欲摩之,故摩为揣之术’。是其所据本正作‘摩者,揣之术也’。当据以订正。

    《太平御览》引此文云:‘摩者,揣之也’,则又夺‘术’字。“

    此从秦、俞之说。

    ③微摩之以其所欲正统道藏本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微揣之以其所欲”。疑“揣”乃“摩”之误。秦氏嘉庆刊本按曰:“别本‘微’字接前‘隐’字为句”。不知所指何本。正统道藏本也如秦氏二刊本断句,且有注文为佐证。故此从正统道藏本。

    ④饵而投之,必得鱼焉《太平御览》作:“必得鱼矣”

    ;正统道藏本及秦氏本均为“焉”。或《太平御览》率意。此从正统道藏本。

    ⑤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也’字,钱本作‘智’”。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⑥其摩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无“其”字,秦恩复二刊本均在“其”字下按曰:“别本无‘其’字”

    ,不知指何本。正统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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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新编鬼谷子全书

    本有“其”字,从之。

    ⑦正者,直也秦恩复嘉庆刊本为“正者,宜也”。并按曰:“道藏本作‘直’。”疑秦氏本有误,此处从正统道藏本。

    ⑧信者,明也秦氏刊本为“信者,期也”

    ,并按曰:“道藏本作‘明’。”

    “期”

    、“明”形近,恐秦氏有误。此从正统道藏本。

    ⑨故圣人所独用者正统道藏本夺“人”字,这里依秦氏本补;秦氏嘉庆刊本“所”后有“以”字,别本无此字,当为衍文。

    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A B《太平御览》为:“说莫难于悉行,事莫难于必成”。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太平御览》引‘悉听’作‘悉行’。又引注云:‘摩不失其情,故能建功’。”正统道藏本及秦氏本均为“悉听”

    ,陶注亦从其解。故从正统道藏本。

    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A C秦恩复乾隆刊本为:“此三者,摩然后能之。”并在“摩”字下注曰:“据别本增”。看来还有一本如此,不知为何本。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道藏本无‘任’字”

    ,正统道藏本为:“此三者,然后能之”。文句难通,似有遗缺。这里从秦氏嘉庆刊本。

    说者听必合于情A D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本皆于“听”字前有“者”

    ,俞樾按曰:“者,衍字。上云‘夫事成必合于数’,与此句正相对成文。”此从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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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6

    情合者必听A E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本均无“必”字。秦氏乾隆刊本有“必”字,并注曰:“别本”有‘必’字。“不知据何本。这里从之。

    此物类相应A F《意林》引为“此类相应也”。秦恩复乾隆刊本在“先濡”下注曰:“四句《北堂书抄》引,又《意林》引,此四句下有‘此类相应也’五字,与藏本异”。秦恩复嘉庆刊本注中提及。从内容看《意林》缺‘物’字而多‘之’字。此从正统道藏本。

    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抱,久而化成A G秦恩复嘉庆刊本为:“成而不拘”。俞樾按曰:“‘抱’当为‘保’,《释名》释《姿容》曰:‘抱,保也,相亲保也。

    ‘是’抱‘与’保‘义通。《诗·楚茨篇》:’神保是飨“

    ,笺云:‘保,居也’。

    《思齐篇》‘无射亦保’,笺云:‘保,犹居也’。

    然则‘成而不保’,犹云‘成而不居’。注云:‘功成不拘,何抱之有’。

    ‘不拘’即‘不居’之误。“俞先生考据颇繁,究其义即:”拘“

    ,“居”也;“抱”

    ,亦“居”也。故“拘”与“抱”为误写,疑“拘”是“抱”的残字。此从正统道藏本。

    权篇①第九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何谓量权?

    曰:度于大小,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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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新编鬼谷子全书

    寡。称货财有无之数②,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

    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

    谋虑孰长、孰短?

    君臣之亲疏③,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知睿④孰少、孰多⑤?

    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

    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⑥?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便、孰知⑦?如此者⑧,是谓量权⑨。

    校注M N①权篇《太平御览》作“量权篇”。

    即为量权,就应文题相应,而正统道藏本与秦氏刊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等皆文不对题。

    这里将《揣篇》的前部分内容移入权篇,尽管内容有言尤未尽之憾,但文题吻合,严丝合缝,似原本如此。陶弘景对这一段文字没有分句注释,正统道藏本又将一部分原文误抄为陶注体例。这些都说明这段文字夺误之多。陶弘景在这一大段文字之后,作了简注,其注曰:“天下之情,必见于权也,善修量权,其情可得而知之,知其情而用之者,何适而不可哉!”其实前段文字根本没提到“情”

    ,而是重讲量权,这里硬把“情”与“权”扯到一起,似出于本章为揣情之故。从此处可以推测,在陶弘景注《鬼谷子》时,此处正是错乱之文,陶氏只好勉为其注。这里从其内容,斗胆裁夺,不敢定论,暂且草拟新篇,以供研究者参考。

    正统道藏本中《权篇》的原文列为“转丸”篇。

    (见《转丸》篇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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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6

    ②古之善用天下者……称货财有无之数秦氏嘉庆刊本如此。正统道藏本为“称货财之有无”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无“之”字。秦氏乾隆刊本有“之”

    ,并在“之”字下按曰:“一本无‘之’字”。秦氏嘉庆刊本按曰:“道藏本作‘财货之有无’。”正统道藏本在“少饶之上”无“料人民多”四字,此据秦氏本补足。自“古之善用天下者”

    至“称货财之有无”

    ,正统道藏本为小号字,似被误抄为陶弘景注文。这里从秦恩复嘉庆刊本。

    ③君臣之亲疏秦恩复乾隆刊本在“臣”字下注曰:“别本无‘臣’字”。

    可知秦氏参考本中有夺“臣”字者。今考正统道藏等本均有“臣”字,故从之。

    ④宾客之知睿正统道藏本作:“宾客之知睿”。秦恩复乾隆刊本亦为“宾客之知睿”

    ,并注曰:“别本无‘知’字”。可见其所参考本有夺“知”字者。

    秦恩复嘉庆刊本改为:“宾客之知慧”

    ,并按曰:“道藏本作‘知睿’。”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⑤孰少、孰多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皆如此。

    秦恩复乾隆刊本注曰:“别本作‘孰多,孰少’。”不知指何本。今从正统道藏本。

    ⑥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秦恩复乾隆刊本在“亲”字下按曰:“一本有‘疏’字,别本有‘信’字。”秦恩复刊本为“诸侯之交”

    ,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道藏本作‘亲’,一本作‘亲疏’。”秦氏所言“另一本”不知何据。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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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新编鬼谷子全书

    ⑦反侧孰便、孰知正统道藏本、秦恩复乾隆刊本皆如此。秦恩复嘉庆刊本为“反侧孰辩,孰知。”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道藏本‘辩’作‘便’。”这里择善而从之。

    ⑧如此者正统道藏本为“如此者”

    ,秦氏二刊本亦同。秦氏乾隆本注曰:“一本无‘如’字。”可知其参考本中有夺“如”字者。

    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⑨是谓量权正统道藏本为:“是谓权量”

    ,俞樾按曰:“‘权量’,当作‘量权’。上文云‘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

    ‘是’量‘、’权‘二字不平列,不当倒其文为’权量‘也。下文云:’故计国事,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

    ‘’权量‘亦当作’量权‘,方与篇首相应。“俞说近理。

    秦恩复嘉庆刊本即作“量权”。此从之。

    谋篇①第十

    为人凡谋有道②,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③,以生奇。奇不知其所拥④,始于古之所从。故郑人之取玉也,必载司南之车⑤,为其不惑也。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⑥。

    故同情而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成者也⑦;同恶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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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6

    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⑧。

    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察同异之分,其类一也⑨。

    故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AB,斯盖其分也。故变生事AC,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

    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诚AD,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而裁之AE。故为强者,积于弱也;为直者,积于曲也;有余者,积于不足也AF。此其道术行也。

    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

    故因其疑以变之,因其见以然之,因其说以要之,因其势以成之,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摩而恐之,高而动之,微而证之AG,符而应之,拥而塞之AH,乱而惑之,是谓计谋。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结;结而无隙者也。

    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

    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

    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AI;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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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新编鬼谷子全书

    而讳之,故阴道而阳取之也AJ。故去之者从之,从之者乘之AK。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故曰:“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LB,见制于人者制命也。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

    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LC,然而无为而贵智矣;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LD。既用见可,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LE。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与深;圣人制道,在隐与匿LF。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道理达于此义者,则可与语LG。由能得此,则可与穀远近之义LH。

    校注M N①谋篇《太平御览》为“谋虑篇”。秦恩复二刊本皆按曰:“《太平御览》引作‘谋虑篇’。”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②为人凡谋有道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恩复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注曰:“别本无‘为人’二字。”可见其参考本中有夺“为人”二字者。秦恩复嘉庆刊本无“为人”二字,并按曰:“道藏本‘凡谋’之上有‘为人’二字。”此处从正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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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6

    藏本。

    ③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太平御览》为:“乃立三仪,曰上、中、下,曰参以立焉。”

    秦恩复二刊本皆注按曰:“《太平御览》引《谋虑篇》云:‘乃立三仪,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注云:’三仪有上、有下、有中‘。”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④奇不知其所拥秦恩复二刊本在“奇”字下均按曰:“一本作‘计’。”不知指何本。

    “拥”字,秦氏嘉庆刊本为“壅”

    ,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为“拥”。此从正统道藏本。

    ⑤故郑人之取玉也,必载司南之车李善注《文选》引《鬼谷子》:“郑人取玉,必载司南之车。”秦氏乾隆刊本注云:“《艺文类聚》、《文选注》、《太平御览》并引。又‘载’字上《艺文类聚》有‘必’字。”秦恩复嘉庆本按曰:“‘载’字上《艺文类聚》有‘必’字,《宋书·礼志》同。”此据以补之。

    ⑥亦事之司南之车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司”字作“思”

    ,似因同音而误。此从正统道藏本。

    ⑦故同情而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成者也正统道藏本、秦氏乾隆本“相亲者”上有“俱”字,“同欲而相疏者”之下为“其偏害者也”。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嘉庆刊本“相亲者”之上无“俱”字。正统道藏本、秦氏二刊本均为“偏害”

    ,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偏成”。俞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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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新编鬼谷子全书

    按曰:“‘偏害’当作‘偏成’,下文云:‘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偏害者也。

    ‘彼上言’俱害‘,故下言’偏害‘;然则此上言’俱成‘,下宜言’偏成‘矣。今作’偏害‘即涉下文而误。“这里从俞之说,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⑧同恶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正统道藏本及秦恩复二刊本在“偏害”

    之上均无“其”

    字,秦氏本并在“偏害”上注按曰:“别本有‘其’字。”今考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有“其”字,此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⑨此所以察同异之分,其类一也正统道藏本为“此所以察同异之分类一也”。

    秦氏乾隆刊本与正统道藏本同,并在“类”字上注曰“一本有‘其’字,”

    不知所据何本。

    今考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有“其”字,从之。

    秦氏嘉庆刊本中无“其类一”三字,并按曰:“道藏本正文‘异同之分’下有‘其类一也’四字。”可见秦氏所据本无“其类一也”四字。又秦氏嘉庆刊本中为“察异同之分”

    ,其中的“异同”恐是“同异”之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A B《意林》为“墙坏于有隙,木毁于有节。”正统道藏本“隙”上无“其”字。秦氏二刊本为“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

    ,并在“其”和“隙”之间注曰:“‘其’字据别本增”

    ,又在“节”下注:“《意林》引二‘其’字并作‘有’”。从文意及注文来看,此字当为“其”

    ,而不该为“有”

    ;“隙”前亦当有“其”字,以相对成文。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木坏于其节”

    ,今从秦氏二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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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7

    变生事A C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皆为“变生于事”。

    秦氏嘉庆本无“于”字。

    《太平御览》引无“于”字。

    疑“于”字为衍文,“变生事”与下文的“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进生退”当为并列并顶针。故依《太平御览》删“于”字,从秦氏嘉庆本。

    不可欺以诚A D各本均如此,唯文渊氏嘉庆本为:“不可欺以不诚”。似衍“不”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因事而裁之A E各本均如此,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因事”下无“而”

    字。似夺,此依正统道藏本。

    故为强者,积于弱也;为直者,积于曲也;有余者,积A F于不足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刊本均无“为直者,积于曲也”句。秦氏嘉庆本有此句。俞樾按曰:“‘积于弱也’下本有‘为直者,积于曲也’一句。注曰:‘柔弱胜于刚强,故积弱可以为强大;直若曲,故积曲可以为直,少则得众,故积不足可以为有余。是陶氏作注时,此句未夺,可据补。”俞说甚是,此从俞说,从秦氏嘉庆本。

    微而证之A G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本为“微而正之”

    ,俞樾按曰:“‘正’本作‘证’,故注曰:‘虽恐动之尚不知变者,则微有所引,据以证之。是陶氏所据本作’证‘,不作’正‘也,俗书每以’证‘字代’證‘字,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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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新编鬼谷子全书

    ‘證’误为‘正’。“秦恩复嘉庆刊本为”微而證之“。此处从秦本,从俞说。并将證简化为证。

    拥而塞之A H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二刊本均为“拥”。秦恩复嘉庆本按曰:“‘拥’疑作‘壅’,注同。”道藏本及秦氏本皆为“拥”。因“拥”字尚可解通,并与‘壅’义有别,故不敢擅改,仍从正统道藏本。

    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A I正统道藏本为“无以人之近所不欲,而强之于人。”秦恩复乾隆刊本亦如此,并注曰:“别本作‘无以身之所不欲”

    ,可见别本中有以“身”代“人”

    ,并无“所”字。俞樾按:“‘近’字衍文,盖即‘所’字之误而衍者,两字并从‘斤’,故致误也。注云‘谓其事虽近,彼所不欲’。则其所据本已衍矣。”其说甚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嘉庆本均无“近”

    字,此从俞说,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阴道而阳取之也A J诸本皆有“也”字,唯秦氏嘉庆刊本无“也”字,似秦氏嘉庆本夺误,今从正统道藏本。

    故去之者从之,从之者乘之A K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二“从”

    字皆为“纵”

    ,注文亦同。上文有“学而顺之”

    ,如其义相承,则此处当为“从”

    ,下文又有“必先听从”

    ,道藏本为“听纵”

    ,则难通。秦氏嘉庆刊本为“从”字,似更合文义。故从之。

    制人者握权也,见制于人者制命也L B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也’字钱本无。”今考他本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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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7

    有“也”字,此处从正统道藏本。

    “制命”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失命”

    ,似因残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L C各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注曰:“‘为存’、‘为安’二‘为’字一本皆作‘反’”。可见还有异本,“为”与“反”草书相近,恐传误,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L D正统道藏本、秦氏本“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前有“而能”二字。俞樾按曰:“‘而能’二字衍文也。

    ‘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皆蒙‘智’字为文,非以‘智’、‘能’并列也。注曰:‘众人所不能知,众人所不能见,智独能用之,所以贵于智矣。

    ‘其义甚明,不当有’而能‘二字。“俞说合理,故从之。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智贵“

    ,似因形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既用见可,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L E而为之,所以为人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本在“见可”后均有“否”字。俞樾按曰:“此以‘见可’,‘见不可’相对为文,不当云‘见可否’也。

    ‘否’,衍字。注云:‘所见可否择事为之,将此自为;所见不可,择事而为之,将此为人。亦犹伯乐教所亲相驽骀,教所憎相千里马也。

    ‘否’亦衍字。“

    俞说近理,故从之。

    圣人之道,在隐与匿L F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本“道”前均有“制”字。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制’字疑衍”。上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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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新编鬼谷子全书

    地之化“与此”圣人之道“相对为文。

    “制”

    、“之”音近,或因此而衍。故订正。

    道理达于此义者,则可与语L G正统道藏本为:“道理达于此义之”

    ,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刊本为:“道理达于此义者,则可与言。”秦氏在“者”字下注曰:“原本作‘之’,据别本改正”。可知还有一本为“道理达于此义者”。秦恩复嘉庆刊本为“道理达于此之义”。语句均难通。秦氏嘉庆刊本按曰:“别本作‘此义者’。”此说相对近理。后半句,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为“则可与言”

    ,秦氏嘉庆刊本为“则可与语”

    ,注文有:“则可与语至而言极也。”从文意看当为“则可与语”。故从秦氏嘉庆刊本。

    则可以橑远近之义L H所见诸本均为“远近之义”

    ,唯秦氏嘉庆本为“远近之诱”

    ,似因下文而误,故从正统道藏本。

    决篇第十一

    为人凡决物①,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有患,善至于诱也,终无惑②。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托。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故其有使失利、有使离害者③,此事之失。

    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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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7

    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④,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于是,度以往事⑤,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公王大人之事也⑥,危而美名者⑦,可则决之;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用力犯勤苦,然而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⑧;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音,可则决之。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机⑨,以正治乱、决成败,难为者AB。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校注M N①为人凡决物所见诸本皆如此,唯秦氏嘉庆本无“为人”二字。似夺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②善至于诱也,终无惑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为“善至于诱也”

    ,而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本为“害至于诱也”。

    “害”

    、“善”形似故误传。从文意看,“善至于诱”更通。从形看,“善”字笔划多,“害”更可能是“善”的残字。故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③故其有使失利,有使离害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如此。秦氏嘉庆本“失利”后有“者”字,似因后文而衍。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本在“有使离害”前有“其”字,似因前而衍。秦氏乾隆刊本在“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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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新编鬼谷子全书

    后注曰:“一本无‘其’字。”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④有以信诚之者正统道藏本秦氏二刊本均如此,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信”作“言”

    ,似因形而误。

    ⑤度以往事所见诸本皆如此。唯秦氏嘉庆本“以”字作“之”

    ,似因下文而误,今从正统道藏本。

    ⑥公王大人之事也秦恩复嘉庆刊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王公大人之事也”。俞樾按曰:“此七字衍文也,陶注亦不及,是其本无此七字。”俞说仅以注为据,或许注文有缺,故不可轻断。此仍从正统道藏本。

    ⑦危而美名者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本均如此,秦氏乾隆刊本亦如此,但在“美”下曰:“一本作‘变’”。

    “变”与“美”形似,恐为传误,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⑧用力犯勤苦,然而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如此。秦氏嘉庆本无“而”字,正统道藏本为“则可来之”。秦恩复乾隆刊本在“可则决之”的注文(“所谓知之所无,奈何安之若命,故为之决”)之后注曰:“一本引作正文。”可见另一本的正文多“所谓知之所无,奈何安之若命,故为之决”十六字。从前后文看,这段文字显然属注文,不可能是正文,疑是秦氏所参考本有传误。故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⑨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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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7

    正统道藏本为“万事之机”

    ,秦氏乾隆刊本亦同,但下注曰:“一本作‘基’”。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几”

    ,“几”

    、“机”古通用。秦氏嘉庆刊本为“万事之基”

    ,并按曰:“基,道藏本作‘机’。”考陶注有“枢机”二字,故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以正治乱、决成败,难为者A B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为“以正乱治”

    ,秦氏嘉庆刊本为“以正治乱”

    ,这里从秦氏嘉庆本。

    符言①第十二

    安、徐、正、静②,其柔节先定③。

    善予与而不争④,虚心平意,以待倾⑤。右主位⑥。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⑦。

    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虑者,则无不知⑧。辐辏并进⑨,则明不可塞。右主明。

    听之术曰:“勿望而许之,勿望而拒之AB。”许之则防守,拒之则闭塞。

    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测。

    神明之位术,正静其莫之极欤AC!右主听。

    用赏贵信,用刑贵必。

    刑赏信必,验于耳目之所见闻。其所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AD。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干君?右主赏。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四方、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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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新编鬼谷子全书

    左右、前后,荧惑之处安在?右主问。

    心为九窍之治,君为五官之长。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君因其所以来,因而与之,则不劳。

    圣人用之,故能掌之。

    A E    因之循理,固能久长AF。

    右主因。

    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

    寂乎其无常也AG,内外不通,安知所开AH?

    开闭不善,不见原也。右主周。

    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

    天下奸,莫不暗变更AI。

    右主参AJ。

    循名而为,按实而定;名实相生,反相为情。名实当则治,不当则乱。名生于实,实生于德,德生于理,理生于智,智生于当AK。右主名LB。

    校注M       N①符言《符言》篇与《管子·九守》内容基本相同。有些内容与马王堆出土的帛书相吻合,并比《九守》更接近帛书,似比《九守》更古。

    ②安、徐、正、静所见诸本均如此,《管子·九宋》为“安徐而静”

    ,但《管子·势》有:“故贤在安徐正静”。再马王堆出土帛书《称》也有“地(之)德安徐正静”

    ,《黄帝书》中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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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7

    黑曰:大庭之有天下也,安徐正静,柔节先定“。以上引文可见”正静“之说比”而静“更合古义。

    ③其柔节先定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为“其被节无不肉”。

    乾隆本在“无不肉”

    下注曰:“一本作先肉,无”无不“二字”。秦氏嘉庆本为:“其被节先肉”

    ,并按曰:“先肉”道藏本作“无不肉”。今考《管子·九守》、《管子·势》、《六韬·文韬》均有“柔节先定”

    ,又考马王堆出土帛书《称》、《黄帝书》亦有“柔节先定”。

    《鬼谷子·反应》中也提到过:“己不先定”。唐兰先生指出“肉”

    、“应作定”

    ,李学勤先生进一步指出:“‘肉’汉代常写如‘宍’,与‘定’相近”。又说:“秦汉‘柔’字写法又与‘皮’字写法略似。疑‘柔’字伪为‘皮’,又改为被,这一句原应为:‘其柔节先定’。”李学勤先生之说至确,故从之。

    ④善予而不争所见诸本均为“善与而不静”。

    《管子·九守》无此句,马王堆出土的帛书中有:“地(之)德,安得正静,柔节先定,善予而不争。”

    《六韬·文韬》中也有:“安徐而静,柔节先定,善与而不争。”唐兰先生认为:“静”乃“争”之误。李学勤先生认为此句当为“善予而不争。”各本中的“予”

    、“与”

    ,“争”

    、“静”似皆因音或因形而误。这里从唐、李之说。

    ⑤虚心平意,以待倾所见诸本均为“以待倾损”。

    《管子·九守》为:“‘虚心平意以待须’,俞樾认为:‘须’本作‘倾’,与上文‘静’、‘定’为韵。

    ‘待’训为‘备’,……‘以待倾’者,以备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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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新编鬼谷子全书

    言须虚心平意以备其倾覆也。“李学勤先生认为”损字系衍文“

    ,并举例说:“《国语·吴语》韦昭注,训‘倾’为‘损’,注于‘倾’下,后来阑入正文。”李先生认为此句为“虚心平意以待倾”。李先生之说近理,故从之。

    ⑥右主位秦恩复嘉庆刊本作“右主位”。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恩复乾隆刊本作“有主位”

    ,《管子·九守》亦为“右主位”。俞樾按曰:“‘有’当为‘右’。

    ‘右主位’,题目上事也。此篇分为九节,自‘安徐正静’至‘以待倾损’为一节,题曰‘右主位’。……因皆假‘有’为‘右’,注家遂不得其解矣。“此篇亦见于《管子·九守篇》,”有“字并作”右“可证。

    ⑦心贵智所见诸本皆为“心贵智”

    ,《邓析子》为:“心贵公”。秦恩复乾隆刊本在“心贵智”下注曰“‘智’,《邓析子》作公。”

    陶氏注:“心智则思无不通。”

    ,可见陶氏所据本为“心贵智”。

    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⑧以天下之心虑者,则无不知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如此。秦氏乾隆刊本亦如此,并注曰:“‘心’,《邓析子》作‘智’。”秦氏嘉庆刊本为“思虑”。并注曰:“‘心’《邓析子》作‘智’,道藏本无‘思’字”。此句与“以天下之目视”等句相对成文,因此“虑”与“视”

    、“听”等词相对。正统道藏本更顺。故从之。

    ⑨辐辏并进所见诸本皆为“辐凑并进”。

    唯秦氏嘉庆本为“辐辏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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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8

    凑、辏通假。这里从秦氏嘉庆本。

    听之术曰:“勿望而许之,勿望而拒之”

    A B正统道藏本及秦氏嘉庆本皆为“德之术”

    ,《管子·九守》为“听之术”。听字繁体为“聽”

    ,与“德”字形相似,易误写。陶注曲为之说,看来陶氏所据本已误。从全篇看是讲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篇中又有“耳聪则听”

    ,“聪者为之听”。可证当为“听之术”。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和秦氏嘉庆本均为“勿坚而拒”

    ;并无“勿望而许”句。俞樾按曰:“‘坚’乃望字之误,疑假坚为‘望’,形与‘坚’似,因误为‘坚’也。

    《管子·九守篇》作‘勿望而距,勿望而许’。可据以订正,句上亦应有‘勿望而许之’五字,宜据管子补。“

    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皆为“勿坚而拒之”

    ,而《管子·九守》则为“勿望而距”

    ,“拒”与“距”形旁不同,一从“手”

    ,一从“足”。这里从俞樾之说,从《管子·九守》补校。

    神明之位术,正静其莫之极欤A C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如此。秦氏乾隆刊本亦如此,并注曰:“一本无‘欤’字。”可知秦氏参考本中有夺“欤”字者。秦氏嘉庆刊本为“神明之德术”

    ,“德”字似因下面注文而误,而且也无“欤”字,疑夺误。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用赏贵信,用刑贵必,刑赏信必,验于耳目之所见闻。

    A D其所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为“用赏贵信,用刑贵正,赏赐贵信,必验耳目之所见闻。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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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新编鬼谷子全书

    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秦氏嘉庆刊本除两处”见闻“均为”闻见“外,余皆同。俞樾按曰:”此本作‘用赏贵信,用刑贵必,刑赏信必,验于耳目之所见闻,其所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

    ‘《管子·九守》篇作’用赏者贵诚,用刑者贵必。

    刑赏信必,于耳目之所见,则其所不见,莫不暗化矣,是其证也。“俞说文顺近理,这里均从俞氏之说。

    君因其所以来,因而与之,则不劳。圣人用之,故能A E掌之。

    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为:“君因其政之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圣人用之故能赏之“。而秦氏嘉庆本则无”政之“二字。俞樾按曰:”此本作‘君因其所以来,因而与之,则不劳。圣人因之,故能掌之。

    ‘传写有夺误,今据《管子》订正“。这里从俞说。

    因之循理,固能久长A F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为“固能久长”。秦氏乾隆刊本在“固”下注曰:“一本作‘故’,《邓析子》亦作‘故’。”秦氏嘉庆刊本在“固”下按曰:“一本作‘故’,《邓析子》亦作‘故’,‘故’、‘固’古字通。”此从正统道藏本。

    寂乎其无常也A G正统道藏本、秦氏本皆为“家于其无常也”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家干”。

    《管子·九守》为:“寂乎其无端也。”俞樾按曰:“隶书寂字每作家”

    ,《孔碑》:‘家兮冥冥’,《老子铭》:‘显虚无之清家’,《张纳功德叙》:‘四竟家谧’,《孙根碑》:‘阖门守家’,《任伯嗣碑》:‘官朝家静’皆是也。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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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8

    “家于”二字乃‘家乎’二字之误。《管子·九守》篇正作‘寂乎其无端也。

    ‘可为确证。

    陶注曰:‘家犹业也,君臣既乱,故所业者无常,据误文而臆为之说,漫无订正,抑何鄙陋之至。谓出隐居之手,或未必然。“俞说甚合情理,此从之。

    安知所开A H所见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注曰:“一本作‘闻’”

    ,可知其参考本有别,从文意看当为开,“开”字繁体为“開”

    ,“闻”字繁体为“聞”

    ,恐别本因形而误传。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是谓“洞”。天下奸,莫不暗变更A I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如是。

    秦氏嘉庆本无“更”字,并注曰:“道藏本正文‘暗变’下有‘更’字,与注意合。”

    《管子·九守》为“日动奸,奸动则变更矣。”其说不顺通,恐有错简传误,暂从正统道藏本。

    右主参A J俞樾按曰:“此题目上事也。

    ‘恭’字之义,与上所言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全不相涉,‘恭’乃‘参’字之误,三者皆主乎参稽也。

    《管子·七守》篇正作‘右主参’,可证。陶注曰:‘主于恭者,在于聪明文思,斯曲说矣。

    ‘“俞说甚是,故从之。

    循名而为,按实而定,……智生于当A K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二刊本均为:“循名而为实,安而完。名实相生,反相为情。故曰名当则生于实,实生于理,理生于名实之德。德生于和和生于当。”文辞难以贯通,似有错简残缺。俞樾按曰:“实安,当作按实,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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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新编鬼谷子全书

    名而为,按实而定,相对为文,《管子·九守》篇作‘按实而定名,’是其证“。俞说至理,故依俞说。其中的”完“字,当为”定“字因形而误。

    《管子·九守》也是“定”字。自“反相为情”以后,《管子·九守》为“名实当则治,不当则乱。

    名生于实,实生于德,德生于理,理生于智,智生于当。“辞义皆顺畅。借以订正。

    右主名L B所见诸本均为“有主名”

    ,而《管子·九守》为“右督名”。

    “督”字恐从上文而误,当为“右主名”

    ,方能与全篇贯通。

    转丸①第十三

    说者,说之也②;说之者,资之也。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③。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④。难言者,却论也;却论者,钓几也。佞言者,谄而于忠⑤;谀言者,博而于智;平言者,决而于勇;戚言者,权而于言;静言者,反而于胜。

    先意承欲者,谄也⑥;繁称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纵舍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⑦。

    故口者,几关也,所以关闭情意也⑧。

    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窥间奸邪⑨。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

    故繁言而不乱AB,翱翔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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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8

    观要得理。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AC,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

    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AD。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有讳忌也;“众口烁金”

    ,言有曲故也AE。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AF。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AG,而用愚人之所巧AH,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

    故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

    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

    故禽兽知用其所长,而谈者知用其用也AI。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AJ。”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AK;恐者,肠绝而无主也LB;忧者,闭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辨LC;与辨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豪LD;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LE;与勇者言,依于敢;与愚者言,依于锐LF。此其术也LG,而人常反之LH。是故与智者言,将此以明之;与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难为也。故言多类,事多变LI,故终日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终日变,而不失其主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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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新编鬼谷子全书

    故智贵不妄。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校注M N①转丸正统道藏本在《符言》正文之后称:《转丸》、《胠乱》二篇皆亡。“梁·陶弘景注曰:”或有庄周《胠箧》而充其次第者,按鬼谷之书,崇尚计谋,祖述圣智,而庄周《胠箧》乃以圣人为大道之资,圣法为桀跖之失,乱天下者,圣人之由也。盖欲纵圣弃智,驱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书之意,盖无取焉。或曰《转丸》、《胠箧》者,本经中经是也。“可见陶注所据本已经逸失了《转丸》、《胠箧》二篇。

    正统道藏本及秦氏本皆题为《胠乱》,而注中又称之《胠箧》,秦恩复嘉庆本按曰:“乱,当作箧。一本作《转丸》第十三、《胠箧》第十四,下注‘亡’字”。

    《转丸》一篇究竟是有是无?如果有,其内容是什么?这些问题,以往很少有人探讨,一直是一个悬案,而且是一个难解答的悬案。但是,如果它的存在曾是历史事实,那么就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与陶弘景几乎生于同一时代的文艺理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论说》中就曾提到过《转丸》篇。其文说:“既战国争雄,辩士云踊,纵横参谋,长短角势,《转丸》骋其巧辞、《飞钳》伏其精术。”

    《飞钳》是《鬼谷子》中的一篇,现题文并存。那么与其相对成文的《转丸》也一定是《鬼谷子》中现存题目的《转丸篇》。刘勰说:“《飞钳》伏其精术。”这是对《飞钳》篇内容的概括和评价。那么,与其相对成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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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8

    “《转丸》骋其巧辞。”也应是对《转丸》篇内容的概括与评价。这样看来,《鬼谷子·转丸篇》主要是讲巧辞的。

    第九篇“量权”的按语中已提到,该篇原文内容与题目风马牛不相及,因此,将揣篇中关于量权的一段文字列为量权篇的内容。

    而原来量权篇中的原文又恰恰是讲巧辞的,“说者,说之也。……应对者,利辞也。……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根据《文心雕龙》的概括和评论,以及原《权篇》的内容,似可推论:原《量权》篇的内容本属《转丸》篇。本校本据以上分析,补出《转丸》篇。

    ②说者,说之也正统道藏本“者”前有“之”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无,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③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利辞者”作“利辞也”

    ,似因前文而误。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④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秦恩复嘉庆刊本在此句后有“言或反复欲相却也”

    八字。

    陶注未解此文,注中并有类似文字:“言或不合反复相难……”

    ,似涉此而传误。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钱本无‘言或反复欲相却也’八字,道藏本有,当是正文观注可见。”从秦氏按语看来,他所依据的道藏本有此八字。

    钱本无此八字,现在看正统道藏本也无此八字,再者从内容看,前后皆为对文,突然入此八字。显然与前后格格不入,属传抄时涉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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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新编鬼谷子全书

    误无疑。故从正统道藏本。

    ⑤佞言者,谄而于忠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如此,秦恩复乾隆刊本亦如此,并在“于忠”下注曰:“‘于’字应是‘干’字之讹,《尔雅·释言》曰:‘干,求也’。玩注自明,下四节及注并同。”俞樾按曰:“‘于’当读作‘为’,古字通用,《仪礼·士冠礼》:‘宜之于假’郑注曰:‘于犹为也。

    ‘又《聘礼记》:’贿在聘于贿‘。注曰:’于读曰为。

    ‘并其证也。

    ‘谄而于忠’,即‘谄而为忠’。下文并同。秦氏恩复疑是‘干’字之误,未得古义。“俞说可通,故从之。

    ⑥先意承欲者,谄也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承”作“成”

    ,似因音而误。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⑦纵舍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恩复乾隆刊本语句顺序皆如此,秦氏嘉庆刊本“纵舍不疑者,决也”。在“策选进谋者,权也”句之前。先分不足为“他分不足”

    ,秦氏嘉庆刊本按曰:“他,道藏本作‘先’,注并同。”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⑧故口者,几关也,所以关闭情意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闭”

    字上缺一“关”

    字。

    秦氏二刊本为:“故口者,机关也,所以关闭情意也。”且秦氏嘉庆本在第二个“关”字下注曰:“‘关’字脱,据《太平御览》及注文增。”在句末又注曰:“《艺文类聚》及《太平御览》引。”

    “机”

    、“几”古通用。古本当为“几”

    ,从木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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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8

    起字。

    “闭”前之“关”字似传脱,故据《太平御览》补。

    ⑨所以窥间奸邪正统道藏本、秦氏乾隆本均如此,秦氏嘉庆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窥间见奸邪”。

    俞樾按曰:“此本作‘窥间奸邪’,‘间’当读为‘见’。

    ‘窥间’,即‘窥见也’。后人因‘间’为‘见’之假借,旁识‘见’字,传写不知而并存之,遂作‘间见’矣。

    《礼记·祭义》篇,见间以侠甒,王氏引之曰:‘古见、间同声,故借见为间,后人因间为见之假借,旁识见字,传写不知而并存之。

    遂成见闻以侠甒。

    ‘《说详经义述闻通说》与此正可互证。“俞说可通,从之。

    故繁言而不乱A B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乱”作“辞”

    ,二者旧体字形相近,似因形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A C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以”作“之”

    ,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A D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唯秦氏嘉庆本“故”前有“圣人”二字。秦氏二刊本注中均有“故圣人不事也”字样,嘉庆本似因注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

    ,言有讳忌也,A E“众口烁金”

    ,言有曲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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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新编鬼谷子全书

    正统道藏本、秦恩复乾隆刊本均于“有讳忌也”前加一“者”字,秦氏嘉庆刊本于“食不可以”下夺一‘言’字,是刊漏无疑。俞樾按曰:“‘者’字,衍文。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有讳忌也。乃引古人之言而释之。

    ‘众口铄金,言有曲故也。

    ‘亦引古人之言而释之。两云“言有”

    ,文义一律。陶注曰:‘言者触忌讳,故曰有忌讳也’。是其所据本已衍‘者’字矣。“俞说近理,从之。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A F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如此。秦恩复乾隆刊本也如此,并在“事”字下注曰:“一本脱‘事’字。”不知指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不用其所拙A G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乾隆刊本在句前注曰:“一本有‘智者’二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而用愚人之所巧A H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恩复乾隆刊本“巧”均为“工”。秦恩复乾隆刊本此句下注曰:“四句《意林》引,不用其所拙,上无‘智者’二字,‘工’作‘巧’。”

    “工”当是“巧”的残文。“拙”与“巧”相对成文。故从《意林》订正。

    故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故A I禽兽知用其所长,而谈者知用其用也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在“知用其”之下无“所”字。秦氏乾隆刊本亦如此,并在句下注曰:“《太平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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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9

    览》引《量权》篇云:‘介虫之捍必以甲而后动,螫虫之动必先螫毒,故禽兽知其所长,而谈者不知用也。

    ‘注云:’虫以甲自复障,而言说者不知其长。

    ‘按:本文与此小异。“秦氏嘉庆刊本则为:”谈者亦知其用而用也。“

    几个版本均有小异。

    鉴于该篇中多所字结构,如“所长”

    、“所短”

    ,故据《太平御览》在“禽兽知用其”后补一“所”字。其余皆从正统道藏本。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A J正统道藏本为“曰怨”。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为“曰恐”。秦氏乾隆刊本并注曰:“原本作怨,据别本改正。”这里从秦氏乾隆刊本。

    秦氏乾隆刊本又在此句后注文:“五者,有一必失中和而不平畅。”之后注曰:“一本引作正文。”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正文多以上十二字。从体例语气及语言来看,此十二字更像注文,故这里仍从秦氏乾隆刊本。

    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A K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本在“病者”前均有“故曰”二字,秦氏嘉庆本无“故曰”二字,前句有“故曰:辞言五”

    ,此句似因前而衍。

    这里从秦氏嘉庆本。

    恐者,肠绝而无主也L B正统道藏本为“怨者”

    ,其余所见本皆为“恐”

    ,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辨L C秦恩复嘉庆刊本如此,《太平御览》所引亦如此。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与拙者言,依于辨。”秦氏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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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新编鬼谷子全书

    刊本为“与博者言”但注曰:“原本、别本作‘与拙者言’,据《太平御览》改正。”秦氏嘉庆刊本亦为“与博者言”并按曰:“‘博者’,道藏本作‘拙者’。”

    《太平御览》亦作“博者”。从下文句式看,此句也该是“博者”。故从《太平御览》之说。

    与富者言,依于豪L D《邓析子》有“与富者言,依于豪。”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皆为“与富者言,依于高。”秦恩复乾隆刊本亦从正统道藏本,但注曰:“‘高’,当从《邓析子》作‘豪’为是。”秦氏嘉庆刊本亦注此曰:“《邓析子》作‘豪’。”

    “高”

    、“豪”形相似,两者定有一说为误写。参考《邓析子》文字可靠性要高于《鬼谷子》,又文字上“豪”更易解通。故据《邓析子》之说订正。

    与贱者言,依于谦L E《邓析子》无此句,秦氏乾隆刊本从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并注曰:“《邓析子》无此句”从前后文看有此句意顺辞达,故《邓析子》不足为据,仍从正统道藏本。

    与愚者言,依于锐L F《邓析子》作“与愚者言,依于锐。”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皆为“与过者言,依于锐。”秦恩复乾隆刊本与正统道藏本同,并在“过”字下注曰:“‘过’当作‘进’,别本作‘通’,《邓析子》作‘愚’。”秦氏嘉庆刊本为“与愚者言,依于锐”

    ,并按曰:“‘愚’,道藏本作‘过’,别本作‘通’,《邓析子》作‘愚’。”

    “愚”与“过”的繁体“过”字形相似,又与“通”字形相近,故传误为“过”为“通”。考《邓析子》文字比鬼谷子少误,又从文字上看,“愚”更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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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9

    通。故参《邓析子》而订正。

    此其术也L G《太平御览》谓:“此其说也。”秦恩复二刊本皆注按曰:“‘术’,《太平御览》引作‘说’。”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而人常反之L H秦氏乾隆刊本在此句下注曰:“《太平御览》引《量权》篇云:‘言有通者,从其所长;言有塞者从其所短。

    ‘注云:’人辞说条通理达,即叙述避其长者,以昭其德;人言壅滞,即避其短,称宣其善,以显其行。言,说之枢机,事物之志务者也。

    ‘今按全篇无此文,附录于此。“

    《太平御览》原文为“言有寒者,避其所短”

    ,秦氏误为“从其所短”

    ,乃涉上文而误。秦氏有将此逸文补此处意。尚不可臆补,仍从旧本。

    故言多类,事多变L I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四库全书本“类”作“数”字,二字旧体字形相近,似因形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终日变,而不失其主L J俞樾按曰:“此本作‘终日变而不失其主’,与上文‘终日言不失其类’相对。注云:不乱,故不变。是其所据本已衍‘不’字。”俞说至理,可从之。

    胠箧①第十四

    将为胠箧探囊发柜之盗,为之守备,②则必摄缄滕,因扃鐍,此世俗之所谓智也③。然而巨盗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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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新编鬼谷子全书

    负柜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滕、扃鐍之不固也。然则,向之所谓智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④。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

    其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

    ⑤

    何以知其然耶?

    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网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境之内⑥,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里者,曷常不法圣人哉?

    然而,田成子一朝杀齐君,而盗其国⑦。所盗者,岂独其国耶?并与其圣智之法而盗之⑧。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十二代而有齐国⑨。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智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校注M      N①胠箧正统道藏本和秦氏刊本均载有转丸、胠箧的篇目,陶弘景在题下有注文。从注文看陶注时所据本已佚此二篇。唐代的赵蕤在《长短经》中又引了《鬼谷子·胠箧》篇。可见赵蕤所据本与陶氏所据本不同。

    陶弘景注曰:“或有取庄周《胠箧》而充次第者,按鬼谷之书崇尚计谋,祖述圣智,而庄周〈胠箧〉乃以圣人为大盗之资,圣法为桀跖之失,乱天下者,圣人之由也。盖欲纵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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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9

    弃智,驱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书之意,盖无取焉,或曰《转丸》《胠箧》者,《本经》《中经》是也。“

    赵蕤所引《胠箧》与传本庄周的《胠箧》在文字上有所不同,但基本内容是一样的。南怀瑾先生认为是鬼谷子先生的著作权被剽窃了。当然这种说法也无充分根据。但是,《胠箧》也未必就是庄周的作品。

    既然赵蕤能把它作为《鬼谷子》的一章,那就说明他是有所根据的,我们不妨也把它作为《鬼谷子》的一章,以补传本之缺。

    ②将为胠箧探囊发柜之盗,为之守备庄子此段为:“将为胠箧发柜之盗而为守备。”这里仍从赵蕤所引《鬼谷子》。

    ③此世俗之所谓智也庄子此句为:“此世俗之所谓智也。”其中“世俗”赵氏引文为“代俗”

    ,语词不通。

    “代”字恐为“世”字之误传。此据《庄子》订正。

    ④然则,向之所谓智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庄子》为“乡之”

    ,赵蕤《长短经》为“向之”

    ,“向”通文意,“乡”的繁体与“向”近,“乡”乃“向”之误,故从赵之说。

    《庄子·胠箧》后一句为:“不乃为大盗积者也?”赵蕤引《长短经》为“有不为盗积者乎?”其中无“大”字,因为只有大盗才可能“负柜、揭箧、担囊而趋”

    ,所以“为积者”只能是大盗,赵蕤所引文夺一“大”字。此据《庄子》补出。

    ⑤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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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新编鬼谷子全书

    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此段赵蕤引《鬼谷子》基本没有。恐是赵蕤或其所据本夺漏。这里据《庄子》补之。

    ⑥阖四境之内《庄子》为“四竟”

    ,赵蕤引文为“四境”。古时“竟”

    ,既后来的“境”

    ,土旁后起,古文当为“竟”。

    ⑦田成子一朝杀齐君,而盗其国赵蕤引文为“一朝杀齐君”

    ,《庄子》为“一旦杀齐君”

    ,唐代司马贞《史记索隐》引此文为“田成子杀齐君”

    ,其中无“一朝(旦)”之词。

    “朝”

    、“旦”意同,这里乃从赵蕤引文。

    ⑧并与其圣智之法而盗之赵蕤引文“并与”下无“其”字,疑是赵氏引文夺此字。

    《庄子》之说更为通顺,故据《庄子》补。

    ⑨十二代而有齐国赵蕤、司马贞引文均如此,两说可能出自同一版本。

    《庄子》为:“十二世而有齐国”

    ,与前者字不同义同。这里仍从赵蕤和司马贞之说。

    本经阴符七术①

    盛神法五龙。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

    养神之所,归诸道。

    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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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9

    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②,心能得一,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③。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

    生受之天,谓之真人。

    真人者,与天为一。

    而知之者④,内修炼而知之⑤,谓之圣人。圣人者,以类知之。故人与生一,出于化物⑥。知类在窍,有所疑惑,通于心术,术必有不通⑦。其通也,五气得养,务在舍神。

    此之谓化。化有五气者:志也、思也、神也、心也、德也⑧,神其一长也。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⑨。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而养产万类,怀天心、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而行威势者也。士者,通达之,神盛乃能养志。

    养志法灵龟。

    养志者,心气之思不达也。

    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AB,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AC。故心气一则欲不徨,欲不徨则志意不衰AD,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AE。

    理达则和通,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AF。

    故内以养志AG,外以知人;养志则心通矣,知人则分职明矣。

    将欲用之于人,必先知其养气志AH。

    知人气盛衰,而养其气志AI;察其所安,以知其所能。志不养,则AJ心气不固;心气不固,则思虑不达;思虑不达,则志意不实;志意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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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新编鬼谷子全书

    则应对不猛;应对不猛,则志失而心气虚AK;志失而心气虚,则丧其神矣;神丧则仿佛,仿佛则参会不一。

    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

    实意法螣蛇。实意者,气之虑也。心欲安静,虑欲深远;心安静则神明荣LB,虑深远则计谋成;神明荣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意虑定则心遂安,心遂安则所行不错,神者得则凝LC。识气寄,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LD,言无由心矣。故信心术,守真一而不化,待人意虑之交会,听之候之也。

    计谋者,存亡枢机。

    虑不会,则听不审矣,候之不得。

    计谋失矣,则意无所信,虚而无实。

    故计谋之虑务在实意,实意必从心术始LE。

    无为而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动,乃能内视、反听、定志,思之太虚,待神往来,以观天地开闭,知万物所造化,见阴阳之终始LF,原人事之政理。

    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见天道LG。不见而命,不行而至,是谓“道”。

    知以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宿矣。

    分威法伏熊。

    分威者,神之覆也。

    故静固志意LH,神归其舍,则威覆盛矣。

    威覆盛,则内实坚;内实坚,则莫当;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而动其势,如其天。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以镒称铢LI。

    故动者必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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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9

    者必和,挠其一指,观其余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

    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LJ。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知其固实者;自养也。让己者,养人也。故神存兵亡,乃为之形势。

    散势法鸷鸟。散势者LK,神之使也。用之,必循间而动。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夫散势者,心虚志溢。

    意失威势,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

    故观其志意为度数,乃以揣说图事,尽圆方、齐长短。

    无间则不散势;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势分矣OB。

    故善思间者,必内精五气,外视虚实,动而不失分散之实;动则随其志意,知其计谋。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散者OC,不以神肃察也。

    转圆法猛兽OD。转圆者,无穷之计也OE。无穷者,必有圣人之心,以原不测之智OF。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OG,而神道混沌为一,以变论万类,说义无穷OH。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或吉或凶、事类不同。故圣人怀此之用OI,转圆而求其合。故与造化者为始,动作无不包大道,以观神明之域OJ。

    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OK。

    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

    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

    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转化者,所以观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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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新编鬼谷子全书

    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皆见其会。乃为要结,以接其说也。

    损兑法灵蓍PB。

    损兑者,机危之决也PC。

    事有适然,物有成败。机危之动PD,不可不察。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

    兑者,知之也。

    损者,行之也。

    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辞也PE。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

    当其难易,而后为之谋PF,自然之道以为实PG。圆者不行,方者不止,是谓“大功”。益之损之,皆为之辞。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

    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谿。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PH。

    校注M N①本经阴符七术《意林》、李善《〈文选〉注》、《太平御览》皆未涉此篇内容。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皆为“本经阴符七篇”。秦氏乾隆刊本亦为“本经阴符七篇”

    ,并注曰:“自本经以下一本题作外篇。”秦氏嘉庆刊本为“本经阴符七术”。考唐代柳宗元有“晚乃出七术”之说。通观全书共十四篇,说“本经阴符七篇”亦不通;别本有“外篇”之说,“外篇”中有七篇亦不通。故当为“本经阴符七术。”

    ②是以德养五气俞樾按曰:“‘德’、‘得’古通用。

    ‘德养五气’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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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01

    养五气‘也。其下云’五气得养,务在舍神‘,可证。注曰:’循理有成谓之德,五气各能循理,则成功可致。故曰得养五气也。

    ‘斯曲说矣。“俞说有理,故从之。

    ③神乃为之使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亦如此,但在“神”字下注曰:“一本无‘神’字。”从注文看原文有“神”字无可置疑,秦氏所参考之本误夺,不可从。

    ④而知之者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唯秦氏嘉庆刊本无此四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⑤内修炼而知之正统道藏本、秦氏二刊本均如此,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修”作“循”

    ,似因形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⑥故人与生一,出子化物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如此。

    秦氏嘉庆刊本“生一”作“一生”

    ,“化物”作“物化”

    ,似为笔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⑦术必有不通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如此。

    秦氏嘉庆刊本此句之前有“心无其”三字,不知所依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⑧志也、思也、神也、心也、德也所见本皆无“心也”二字,秦氏乾隆刊本注曰:“一本脱‘也’字。”此句讲五气,志、思、神、德仅四气。从前后文看:前面讲“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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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新编鬼谷子全书

    人“。可见五气的三个主要内容是”神“

    、“心”和“德”。又有“道”者神明之源,“术者,心气之道所由”

    ,“舍者,神乃为之使”。后又有“怀天心,施德养”

    ,“包志虑、思意”

    ,“神盛乃能养志。”全篇都是将神、心、德、志、思并列而言的。

    故此句似脱“心也”二字,并当在“神也”之后。下文之所以出现四者,是涉前文脱一气而误。

    中国古代阴阳家讲五行,其内容说法不一,但皆为五个方面,五气是五行的演变,其说法也不一,但皆称“五气”

    ,而没有“四气”之说。陶注亦称“五气”而文中仅列出四气,似脱“心也”二字。这里据前后文意补出。

    ⑨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正统道藏本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养气者其和”

    ,似涉上文而误,秦恩复嘉庆刊本为“气得其和”。前无“养”

    字,并在此处按曰:“道藏本有‘养’字。”参各本可推知秦氏刊本夺“养”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欲多则心散A B正统道藏本为:“欲多志则心散。”秦恩复乾隆刊本亦如此,并注曰:“一本无‘志’字。今考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无”志“字。俞樾按曰:”秦校云:‘一本无志字’,当从之。注曰:‘此明纵欲者不能养气志’。是其所据本未衍。

    ‘不能养气志’,乃说心散之义,非正文有‘志’字也。正文‘志’字,即涉注文而衍。“俞说甚是,又可从文渊阁本得到确证,故从此说。

    志衰则思不达也A C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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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01

    唯秦氏嘉庆本无“也”字。前二句文意递进至此而终,似应有“也”字,故从正统道藏本。

    欲不徨则志意不衰A D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意”作“气”

    ,似与下文不符,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A E所见本皆如此,秦恩复乾隆刊本在“思”字下注曰:“一本无‘思’字。”不知指何本。陶注为“思理”

    ,前文多处有“思不达”

    ,可知此处当有“思”。故从正统道藏本。

    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A F所见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在“烦”字下注曰:“一本作‘暴’。”不知指何本。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故内以养志A G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志”作“气”

    ,似与下文不能相呼应,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必先知其养气志A H所见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在“气志”下注曰:“一本无‘气’字”。虽然陶注中“气”

    、“志”不连用,但下文有“而养其气、志”句,可见“气”与“志”为并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而养其气志A I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为“而养其志气”。上文有“气志”一词,此处亦应为“气志”以与之顺承,故从正统道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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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1新编鬼谷子全书

    则心气不固A J秦氏嘉庆刊本如此。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无“则”。从下文看来,似应有“则”为是,以相对成文,故从秦氏嘉庆刊本。

    则志失而心气虚A K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志失”均为“失志”

    ,唯秦氏嘉庆刊本如此。观之下文此处应作“志失”

    ,故从秦氏嘉庆刊本。

    心安静则神明荣L B正统道藏本为“心安静则神明荣”。秦恩复嘉庆刊本为“神策生”并按曰:“神策生,道藏本作神明荣。”其下原文为“虑深远则计谋成。

    神策生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

    今考正统道藏本两处皆为神明荣,秦恩复乾隆刊本也是如此,疑秦氏嘉庆本所据有误。故仍从正统道藏本。

    意虚定则心遂安,心遂安则所行不错,神者得凝L C秦氏嘉庆刊本如此,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为“意虑定则心遂,安则其所行不错,神者得则凝。”语不通。乾隆刊本并注曰:“一本作‘得其宁凝。

    ‘“

    秦氏嘉庆刊本,句通意顺且与上文相对而成,故从之。

    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L D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皆然,秦氏乾隆刊本在“得”下注曰:“‘邪得’二字一本脱”。秦氏嘉庆刊本此处无二“得”字,并按曰:“道藏‘邪’下、‘谋’下并有‘得’字。”

    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故计谋之虑务在实意,实意必从心术始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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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01

    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本此句均在注文内。秦氏嘉庆刊本此节为正文。道藏本前句注文既缺十七字,此节正文又误为注文。正文后又缺十八字注文,而误为注文的部分为十六字。

    此处明显属错简,每简约十七字。

    或许为漏行所致。这里从秦氏嘉庆刊本。

    见阴阳之终始L F所见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在“见”下注曰:“一本作‘具’”。前句为“知……”

    ,此句应为“见……”以相对成文,陶注亦称“见”。

    “具”似为“见”的残字,故从正统道藏本。

    不窥牖而见天道L G所见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在“天”字下注曰:“一本无‘天’字”

    ,不知指何本。下文有“是谓‘道’”之说,陶注亦未见“天道”之说。故此句无“天”字也通。这里暂从正统道藏本。

    故静固志意L H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作“故静意固志”。前文有“志意”一词,恐嘉庆本有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若以镒称铢L I正统道藏本“铢”作“珠”

    ,似因形而误。秦氏乾隆刊本在“若”

    字下注曰:“一本脱若字”。

    从陶注可证当有“若”

    字。

    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动变明而威可分L J所见本皆如此。秦氏嘉庆本句末有“也”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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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1新编鬼谷子全书

    散势者L K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势”作“执”

    ,似因形而误。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无间则不散势,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势分矣O B正统道藏本为“无则不散势;散势者,待间而动,动势分矣。”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比正统道藏本在“势分”之上多一“而”字。

    秦恩复乾隆刊本为“无则不散,势散者,待间而动,动势分矣。”在“不散”之下注曰:“一本作行”

    ;在“散者”

    之下注曰:“一本作‘散势者’”

    ;在“势分”之上注曰:“一本有‘而’字。”秦氏嘉庆刊本则为:“无间则不散势者,待间而动。”这里融各家之说而订正。

    势散者O C所见本“散”皆作“败”

    ,秦氏嘉庆本按曰:“‘败’字疑‘散’字之误。”其说甚是,“败”

    、“散”形相近,且前文所论皆“势散”

    ,故今据文意订正。

    转圆法猛兽O D秦氏嘉庆刊本按曰:“孙季述云:‘疑即转丸’。”从前后文看,这一“圆”是与“方”相对的,是“尽圆方齐短长”的“圆”

    ,是无穷之计的“转圆”。而“转丸”则是骋其巧辞的“转丸”。孙氏之说非是,不可从。

    转圆者,无穷之计也O E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如此外,所见各本皆无“也”

    字,秦氏乾隆刊本在计字下注曰:“一本有‘也’字。”参全篇此类句式皆有“也”字,如:“实意者,气之虑也”

    ,“分威者,神之覆也”。故此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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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01

    以原不测之智O F正统道藏本、秦氏二刊本均如此。秦氏乾隆刊本在“原”字下注曰:“一本作‘厚’。”

    “原”

    、“厚”形相近,似误。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智”作“势”

    ,与下文“以不测之智”不能相顺承,似因音而误,故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O G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

    秦氏嘉庆刊本无此句。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以变论万类,说义无穷O H正统道藏本为:“以变论万义类,说义无穷”。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以变论万类,说义无穷。”秦恩复乾隆刊本同正统道藏本,并在“义”字下注曰:“一本无‘义’字。”

    俞樾按曰:“‘万义’之‘义’衍文也。注曰:‘故虽神道混沌,妙物杳冥,而能类其万类之变,说无穷之义也。

    ‘以万类连文,则陶氏所据本未衍’义‘字。惟解变字永得其旨。

    《礼记·礼运篇》:‘大夫死宗庙,谓之变’。郑注曰:‘变当为辩。

    ‘《仪礼·乡饮酒礼》:’众宾辩有脯醢‘。

    《燕礼》:‘大夫辩受酬’。郑注并曰:‘今文辩皆作遍’是变、辩、遍,古字通用。此云变论万类,即遍论万类也。以为万类之变,失其旨矣。“俞说近理。故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故圣人怀此之用O I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

    秦氏嘉庆刊本无“之”字。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以观神明之域O J所见本皆如此,秦氏乾隆刊本在域下注曰:“一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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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1新编鬼谷子全书

    ‘机’。“陶注亦称”神明之域“。故仍从正统道藏本。

    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O K所见本皆然,秦氏乾隆刊本在“必”字下注曰:“一本作‘各’”

    ,在“也”字下注曰:“一本无‘也’字。”秦氏所参考本的“各”字似涉前句“各以成其类”之“各”而误。下句“也”字也似误脱,故不可从。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损兑法灵蓍P B所见本皆如此。俞樾按曰:“老子曰:‘塞其兑’。河上公注:‘兑,目也。

    ‘陶氏既用以说此’兑‘字,而又引《庄子》’心有眼‘之说,谓’兑者,以心眼察理;损者,减损他虑,专以心察‘。其说迂曲,殆不可从。据下文曰:’益之损之,皆为之辞‘。疑此文亦当作’损益‘,揲蓍求数,有多有少,故曰’损益法灵蓍‘也,下文曰:’兑者知之也,损者行之也‘,’兑‘亦当作’益‘,知贵乎博,为学日益之事。故曰’益者知之也‘。行贵乎约,为道日损之事,故曰’损者行之也‘。若作’兑‘字义皆不可通矣。“俞说过于牵强,不如陶注近理,故从陶注正统道藏本。

    机危之决也P C秦氏嘉庆本为“机危之决也”。正统道藏本、秦氏乾隆本“机”作“几”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机危”作“危机”。考其字意,“机”有事情的细微动向、迹象之解,似更符文意,且下文有“机危”字样,故这里从秦氏嘉庆本。

    机危之动P D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嘉庆本均称“机危”。正统道藏本“机”作“几”

    ,字意不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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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01

    “决”

    ,语意不通,似因前文而误,这里从秦氏嘉庆刊本。

    圣人不为辞也P E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作“圣人不为之辞”

    ,不知所依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而后为之谋P F所见诸本皆然。秦氏乾隆刊本在“后”之下注曰:“一本为‘复’。”

    “后”

    、“复”旧体字形相近,恐其因形而误。故从正统道藏本。

    自然之道以为实P G所见诸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句前多一“因”字,似因注而衍,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转圆石于万仞之谿,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正P H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皆无“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句。秦氏乾隆刊本与正统道藏本同,但在谿下注曰:“一本作‘壑’。”秦恩复嘉庆刊本有上面所引句,并按曰:“‘而能’以下十二字道藏本缺。”这里从秦氏嘉庆刊本。

    正统道藏本注中有“雄而不滞,其犹决水转石,谁能当御哉?”十五字,秦氏乾隆刊本注:“自‘雄而不滞’以下十五字一本误作正文。错简在‘持枢’句上。”秦氏所见之错简本原文多十五字。从文意看,属注文无疑,不可从。

    持 枢①

    持枢,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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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新编鬼谷子全书

    不可干而逆之。

    逆之者,虽成必败。

    故人君亦有天枢,生养成藏,亦不可干而逆之。逆之②,虽盛必衰。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

    校注M N①持枢此篇讲居中运外,四时运行,生养成藏,但文字短少,言犹未尽,恐非全文,陶注曰:“而何此持枢之术恨太简促,畅理不尽,或篇简脱烂,本不能全也。”陶说甚是。

    ②亦不可干而逆之。

    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秦氏乾隆本皆为“亦复不别干而逆之”。不解,此从秦氏嘉庆本。

    中 经①

    中经,谓振穷趋急,施之能言厚德之人。

    救拘执穷者②,不忘恩也。能言者,俦善博惠;施德者③,依道;而救拘执者,养使小人。盖士,当遭世异时,或当因免阗坑④,或当伐害能言,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⑤;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和音,解仇斗郄,缀去却语,摄心守义。本经纪事者纪道数,其变要在《持枢》、《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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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11

    见形为容,象体为貌者,谓爻为之生也⑥,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有守之人,目不视非,耳不听邪,言必《诗》、《书》⑦,行不僻淫⑧,以道为形,以德为容⑨,貌庄色温,不可象貌而得也AB。如是隐情塞郄而去之。

    闻声和音AC,谓声气不同则恩受不接AD。

    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能为四声主者,其唯宫乎?

    故音不和则悲,是以声散伤丑害者AE,言必逆于耳也。

    虽有美行盛誉,不可比目,合翼相须也,此乃气不合、音不调者也。

    解仇斗郄,谓解羸微之仇AF。

    斗郄者,斗强也。

    强郄既斗,称胜者高其功,盛其势AG。弱者哀其负,伤其卑,污其名AH,耻其宗。故胜者,闻其功势AI,苟进而不知退。

    弱者闻哀其负,见其伤则强大力倍,死而是也。郄无极大,御无强大AJ,则皆可胁而并。

    缀去者,谓缀己之系言,使有余思也。

    故接贞信者,称其行、厉其志,言可为可复,会之期喜AK。以他人之庶,引验以结往LB,明疑而去之。却语者,察伺短也。故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LC。动以忌讳,示以时禁LD,其人因以怀惧LE,然后结信以安其心LF,收语盖藏而郤之,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方验之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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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新编鬼谷子全书

    警以奇怪,人系其心于己。

    效之于人LH,验去乱其前,吾归诚于己。遭淫酒色者,为之术,音乐动之,以为必死,生日少之忧。

    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LI,使有后会。

    守义者,谓守以人义LJ,探心在内以合也LK。

    探心深得其主也。从外制内,事有系由而随也OB。故小人比人则左道,而用之至能败家夺国。

    非贤智,不能守家以义,不能守国以道。

    圣人所贵道微妙者,诚以其可以转危为安,救亡使存也。

    校注M N①中经《中经》为《鬼谷子》的最后一篇,陶弘景注曰:“由中以经外,发于心本以弥逄于物者也。”

    《史记·乐书》:“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张守节正义:“中,犹心也。”

    ②救拘执穷者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拘”

    均作“物”

    ,唯秦氏嘉庆本作“拘”。因下文有“拘执”字样,且“拘”

    ,“物”形相近而易误,故此从秦氏嘉庆本。

    ③施德者正统道藏本、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作“于德厚者。”秦氏嘉庆本作“施德人者”。据上文“能言者”看,似为“施德者”较合适,故从正统道藏本。

    ④盖士当遭世异时;或当因免阗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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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11

    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皆无“遭”字,今据秦恩复嘉庆刊本补。秦氏嘉庆本“异时”后有“危”字,似衍。秦氏乾隆刊本在“免”下注曰:“一本作‘勉’。”“免”

    、“勉”相通。从“力”字乃后起,故当为“免”。秦氏嘉庆刊本“阗”作“填”

    ,二字古时相通。

    ⑤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于‘人’下钱本缺一字。”指无“也”字。正统道藏本有“也”字,疑钱本误脱。故从正统道藏本。

    ⑥谓爻为之生也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恩复嘉庆刊本均如此,秦恩复乾隆刊本“生”作“主”

    ,似因形而误。秦氏嘉庆刊本在“生”下注曰:“‘生’道藏本作‘主’。”经考道藏本为“生”

    ,不为“主”

    ,当属错注。俞樾按曰:“‘爻’乃‘交’字之误,‘交’读曰‘狡’,‘为’读曰‘伪’,并古通用字也。此言狡伪之主,其中无守,故可以象貌得之,若有守之人,不可象貌而得矣。陶注未达假借之旨,乃谓用卦爻占而知之,殊误。”俞说过于牵强。故仍从正统道藏本。

    ⑦言必《诗》、《书》所见本皆然,秦氏乾隆刊本在“诗书”下注曰:“二字别本脱。”秦氏所言脱字本不可从。

    ⑧行不僻淫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皆如此,秦氏嘉庆刊本为“行不淫僻”

    ,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⑨以道为形,以德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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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1新编鬼谷子全书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恩复嘉庆刊本皆如此,正统道藏本为“以听为容”

    ,疑是因形而误。俞樾按曰:“‘听’乃‘德’字之误,道德、形容皆对文。”俞说极是,故从之。

    不可相貌而得也A B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唯秦氏嘉庆刊本“也”作“之”

    ,不知所依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闻声和音A C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和”作“知”

    ,与下文“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文意不谐。

    “和”与“知”形相近,似因残字而误传。又本句末多一“者”字,似衍,故此从正统道藏本。

    谓声气不同则恩爱不接A D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爱”作“受”

    ,语意难通,似因形而误。考“恩爱”为“感情”之意,故此从秦氏二刊本。

    故音不和则悲,不是以声散伤丑害者A E正统道藏本为“故音不和则不悲,不是以声散伤丑害者。”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故音不和则夺,是以声散伤配害者。”

    秦恩复乾隆刊本与正统道藏本略同。但“悲”字下少一“不”字,并在“不和则不”下注曰:“一本无不字”

    ,又在“丑”字下注曰:“一本无‘丑’字。”看来这段文字错乱颇多。

    综合各本以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最不可取,以正统道藏本较近原貌,但衍一不字,据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订证。

    解仇斗郄,谓解羸微之仇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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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11

    秦恩复嘉庆刊本“解”字作“执”

    ,“微”作“徵”。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盛其势A G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势”作“气”字,秦氏嘉庆本句末多一“也”字,与下文语势不顺畅,似为衍文。故从正统道藏本。

    污其名A H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污”作“行”

    ,文意不通。二字旧体形相近,似因形而误,故此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故胜者闻其功势A I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闻”作“斗”。俞樾按曰:“‘閗’乃‘闻’字之误,上云称胜者高其功,盛其势,此云闻其功势,即谓彼闻我之功高势盛也。

    下云:弱者闻哀其负。

    亦承上文“弱者哀其负而言,与此正同,可以为证,俗书‘斗’字作‘閗’,与‘闻’相似,因而致误耳。”俞说至理,故从之。

    郄无极大,御无强大A J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强”作“极”

    ,似因前文而误;秦氏嘉庆刊本“极”作“强”

    ,似因后文而误,此从正统道藏本。

    会之期喜A K所见本皆然,秦氏乾隆刊本在“喜”下注曰:“一本作‘善’。”不知何据。这里仍从正统道藏本。

    引验以结往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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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1新编鬼谷子全书

    所见本皆然,秦氏乾隆刊本在“结”下注曰:“一本作‘已’。”不知据何本。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故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L C秦氏嘉庆本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如此。正统道藏本此二句作注,夺“言”字,且其后注为“言多不能无短”云云,则此二句原作正文为是。秦氏乾隆本无“言”字,并注曰:“一本有‘言’字”。此从依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动以忌讳L D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二刊本均如此,唯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动”后有“惕”字,似为衍文,故此从正统道藏本。

    其人因以怀惧L E正统道藏本为注文,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无此句。秦恩复嘉庆刊本按曰:“道藏本作其人因以怀惧,误作注文。”指出了这里的传误之处。秦恩复嘉庆本作:“其人恐畏。”陶注曰:“以忌讳动之,时禁示之,其人既怀惧,必有求服之情,然后结以诚信,以安其惧。”从注文看,“其人因以怀惧”当为正文,故从道藏本,并改注文为正文。

    然后结信以安其心L F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无“信”字,秦氏嘉庆刊本有“信”字,意通,这里从之。

    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方验之L G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句末有“道”字,似为衍文。

    效之于人L H正统道藏本为“效之于验”

    ,秦氏乾隆刊本亦为“效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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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11

    验“

    ,但在“验”字下注曰:“当从别本体‘人’”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效之于人”。

    秦氏嘉庆刊本亦为“效之于人”。

    陶弘景注曰:“人既系心于己,又效之于时人。”从陶注看,当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L I正统道藏本、秦氏二刊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自”作“目”

    ,似因形而误。俞樾按:“‘终可以观’,本作‘终以可观’,陶注可证。”陶注文曰:“以音乐之事彼所不见者,以喜悦之言,终以可观,何必淫于酒色。”俞说似有理,但未必是原文有误,或许是注文不当或误传。故仍从正统道藏本。

    谓守以人义L J正统道藏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乾隆刊本均如此,秦氏嘉庆刊本无“义”字,不通。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探心在内,以合者也L K正统道藏本“以合”下无“者”字。秦氏乾隆刊本在句末注曰:“一本有‘者’字”

    ,秦氏嘉庆本“心”作“者”。考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为:“探心在内,以合者也”。这里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事有系由而随也O B正统道藏本及秦氏乾隆本均如此,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及秦氏嘉庆刊本“随”后均有“之”字,秦氏乾隆本亦注曰:“一本有‘之’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由”作“曲”

    ,似因形而误。这里从正统道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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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1新编鬼谷子全书

    附录一

    辑《鬼谷子》逸文

    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矫之者,难矣。说之不行,言之不从者,其辞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

    辩之,明之;持之,固之;又中其人之所善。其言神而珍,白而分,能入于人心。如此而说不行者,天下未尝闻也。“

    汉·刘向:《说苑·善说》

    “圣人不朽,时变自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

    汉·司马迁:《史记·太史公自序》

    “田成子杀齐君,十二代而有齐国。”

    唐·司马贞:《史记·索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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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11

    自古及今其道一也,变化无穷,各有所归。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闭,或开;或弛,或张。是以圣人守司其门户,审察其先后。口者,心之门户,智谋皆从之出,或遥闻而相思,或前进而不御。

    世无常责,事无常师。抱薪赴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

    此类相应也。

    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也;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也。

    墙坏于有隙,木毁于有节。人动我静,人言我听,能因能去,在我而问。

    知性则寡累,知命则不忧;忧累去则心平,心平而仁义著矣。

    以德善民,犹草木之得时;以仁化人,犹天生草以雨润泽之。

    唐·马总:《意林》

    鬼谷子曰:“郑人取玉,必载司南之车。”

    鬼谷子曰:“以识细微。”

    鬼谷子曰:“物有自然。”

    鬼谷子曰:“测深揣情。”

    鬼谷子曰:“即欲闻之贵密,密之贵微。”

    鬼谷子:“藏形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

    唐·李善:《文选注》

    将为胠箧探囊发之盗,为之守备,则必摄缄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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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1新编鬼谷子全书

    固扃矞,此世俗之所谓智也。

    然而巨盗至,则负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滕扃矞之不固也。

    然则,向之所谓智者,有不为盗积者乎?

    其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

    何以知其然耶?

    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网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境之内,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里者,曷常不法圣人哉?

    然而,田成子一朝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耶?

    并与其圣智之法而盗之。

    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十二代而有齐国。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智之法。

    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知有也。

    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盗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

    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

    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矣。

    唐·赵蕤:《长短经》

    鬼谷子曰:“事圣君,有听从,无谏诤;事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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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21

    有谏诤,无谄谀;事暴君,有补削,无矫拂。“

    鬼谷子曰:“君得名,则群臣特之;君失名,则群臣欺之。”

    宋·李昉等:《太平御览·治道部》

    鬼谷子曰:《抵巘》篇云:“巘者,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作说事。”

    《量权》篇云:“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辩;与辩者言,依于要。此其说也。”

    《忤合》篇云:“伊尹五就桀,五就汤,然后合于汤。吕尚三入殷朝,三就文王,然后合于文王。此天知之至,归之不疑。”

    《摩意》篇云:“摩者揣之也,说莫唯于悉行,事莫难于必成。”

    《量权》篇云:“言有通者,从其所长,言有塞者,避其所短。”

    《反复》篇云:“其和也,若比目之鱼,其司言也,若声与响。”

    《量权》篇云:“介虫之捍,必以甲而后动;螫虫之动,必先螫毒。故禽兽知其所长,而谈者不知用也。”

    《揣情》篇云:“说王公君长,则审情。

    以说王公,避所短从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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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1新编鬼谷子全书

    《谋虑》篇云:“乃立三仪曰:‘上、中、下’,曰参以立焉。变生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仪,仪生说,说生进。”

    鬼谷子曰:“肃慎氏献白雉于文王,还,恐迷路,问周公。作指南车送之。”

    宋·李昉等:《太平御览·人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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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21

    附录二

    《鬼谷子》的主要版本

    正统道藏本《鬼谷子》

    捭阖第一

    〔捭,拨动也。阖,闭藏也。凡与人之言道,或拨动之令有言,示其同也,或闭藏之令自言,示其异也。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若,顺。稽,考也。圣人在天地间,观人设教,必顺考古道而为之。

    〕为众生之先。

    〔首出万物以前,人用先知觉后知,用先觉觉后觉,故为众生先。

    〕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

    〔阳开以生物,阴阖以成物,生成既著,须立名以命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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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1新编鬼谷子全书

    知存亡之门户,〔不忘亡者存,有其存者亡,能知吉凶之先见者,其惟知机乎!故曰:“知存亡之门户”也。

    〕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万类终始人心之理,变化朕迹莫不朗然玄悟,而无幽不测,故能筹策达见焉。

    〕而守司其门户。

    〔司,主守也。

    门户,即上存亡之门户也。圣人既达物理终始,知存亡之门户,能守而司之,令其背亡而趋存也。

    〕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

    〔莫不背亡而趣存,故曰:“其道一”也。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

    〔其道虽一,行之不同,故曰“变化无穷”。然有条而不紊,故曰“各有所归”也。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此二者,法象各异,施教不同。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政教虽殊,至于守司门户则一,故审察其所宜先者,先行;所宜后者,后行之也。

    〕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

    〔权谓权谋,能谓材能,伎巧谓百工之役。言圣人之用人,必量度其谋能之优劣,校考其伎巧之长短,然后因材而用。

    〕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

    〔言贤、不肖、智、愚、勇、怯、材性不同,各有差。品贤者可捭而同之,不肖者可阖而异之,智之与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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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21

    进而贵之,愚之与怯可退而贱之,贤愚各当其分,股肱尽其力,但恭已无为牧之而已矣。

    〕审定有无,以其实虚,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

    〔言任贤之道,必审定其材术之有无,性行之虚实,然后随其嗜欲而任之,以见其志意之真伪也。

    〕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

    〔凡言事者,则微排抑其所言,拨动以反难之,以求其实情。

    实情既得,又自闭藏而拨动之,彼以求其所言之利何如耳。

    〕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

    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

    〔开而同之,所以尽其情;阖而异之,所以知其诚也。

    〕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凡有所言,有可有不可,必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离合有守,先从其志。

    〔计谋虽离合不同,但能有所执守,则先从其志以尽之,以知成败之归也。

    〕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

    〔言拨动之贵其周遍,闭藏之贵其隐密。而此二者,皆须微妙合于道之理,然后为得也。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

    〔料而简择,结谓系束。情有真伪,故须简择;诚或无终,故须系束也。

    〕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权术既陈,轻重自分,然后为之度数,以制其轻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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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1新编鬼谷子全书

    重因得所,而为设谋虑,使之道行也。

    〕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

    〔谓轻重不合于斤两,长短不充于度数,便为废物,何所施哉?圣人因是自为谋虑,更求其反也。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谓中权衡者,出而用之;其不中者,纳而藏之也。

    〕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

    〔诚者阖而取之,不诚者阖而去之。

    〕捭阖者,天地之道,〔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故谓天地之道。

    〕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

    〔阴阳变动,四时开闭,皆捭阖之道也。纵横谓废起也,万物或开以起之,或阖而废之。

    〕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

    〔言捭阖之道,或反之令出于彼,或反之覆来于此,或反之于彼,忏之于此,皆从捭阖而生,故曰“必由此”也。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

    〔言事无开阖,则大道不化,言说无变。故开闭者,所以化大道、变言说事虽大,莫不成之于变化,故必豫之,吉凶系焉。

    〕口者,心之门户也。

    心者,神之主也。

    〔心因口宣,故口者心之门户也,神为心用,故心者神之主也。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

    〔凡此八者,皆往来于口中,故曰“由门户出入”也。

    〕故关之捭阖,制之以出入。

    捭之者,开也,言也,

-- 145

    《鬼谷子》新校721

    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

    〔言八者若无开闭,事或不节,故关之以捭阖者,所以制其出入。开言于外,故曰“阳”也;闭情于内,故曰“阴”也。

    〕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开闭有节,故阴阳和;先后合宜,故终始义。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

    〔凡此皆欲人之生,故曰“始”

    ,曰“阳”。

    〕故言死、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

    〔凡此皆欲人之死,故曰“阴”

    ,曰“终”。

    〕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

    ,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皆曰:“终”

    ,言恶以终为谋。

    〔谓言说者,有于阴言之,有于阳言之,听者宜知其然。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谓或拨动之,或闭藏之,以阴阳之言试之,则其情慕可知。

    〕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

    〔谓与情阳者,言高以引之,与情阴者,言卑以引之。

    〕以下求小,以高求大。

    〔阴言卑小,故曰:“以下求小”

    ;阳言崇高,故曰:“以高求大”。

    〕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言可。

    〔阴阳之理尽,小大之情得,故出入皆可,何所不可乎?

    〕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 146

    821新编鬼谷子全书

    〔无所不可,故所说皆可。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

    〔尽阴则无内,尽阳则无外。

    〕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

    〔以道相成曰“益”

    ;以事相贼曰“损”

    ;义乖曰“去”

    ;志同曰“就”

    ;去而遂绝曰“倍”

    ;去而复来曰“反”。凡此不出阴阳之情,故曰:“皆以阴阳御其事”也。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阳还终始,阴极反阳。

    〔此言上下相成,由阴阳相生也。

    〕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

    〔此言上以爵禄养下,下以股肱宣力。

    〕阴阳相求,由捭阖也。

    〔上下所以能相求者,由开闭而生也。

    〕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言既体天地,象阴阳,故其法可以说人也。

    〕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天圆地方,上下之义也。

    理尽开闭,然后生万物,故为万事先。

    上下之道,自此出入,故曰:“圆方之门户”。

    〕

    反应第二

    〔听言之道,或有不合,必反以难之,彼因难以更思,必有以应也。

    〕

-- 147

    《鬼谷子》新校921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

    〔大化者,谓古之圣人以大道化物也。无形者道也,动必由道,故曰:“无形俱生也”。

    〕反以观往,复以验今;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己。

    〔言大化圣人,稽众舍己,举事重慎,反复详验。欲以知来,先以观往;欲以知今,先以考古;欲以知彼,先度于己。故能举无遗策,动必成功。

    〕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反古而求之。

    〔动静由行止也,虚实由真伪也,其理不合于今,反求于古者也。

    〕事有反而得复者,圣人之意也,〔事有不合,反而求彼,翻得复会于此,成此在于考彼,契今由于求古,斯圣人之意也。

    〕不可不察。

    〔不审则失之于凡,故不可不察。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

    因其言,听其辞。

    〔以静观动,则所见审;因言观辞,则所得明。

    〕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

    〔谓言者或不合于理,未可即斥。

    但反而难之,使自求之,则契理之应,怡然自出。

    〕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

    〔应理既出,故能言有象,事有比。前事既有象比,更当观其次,令得自尽。象谓法象,比谓比例。

    〕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

    以无形求有声,〔理在玄微,故无形也。无言则不彰,故以无形求有声。声即言也,比谓比类也。

    〕

-- 148

    031新编鬼谷子全书

    其钓语合事,得人实也。

    〔得鱼在于投饵,得语在于发端;发端则语应,投饵则鱼来,故曰:“钓语”。语则事合,故曰“合事”。明试在于敷言,故曰:“得人实”也。

    〕其张罝网而取兽也,多张其会而司之。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

    〔张网而司之,彼兽自得,道合其事,彼理自出。理既彰。圣贤斯辨,虽欲自隐,其道无由。故曰:“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言无比,乃为之变,〔持钓人之网,驱令就职事也。

    或乖彼,遂不言无比,如此则为之变。

    常易网,更有以勇之者矣。

    〕以象动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

    〔此言其变也,报犹合也,谓更开法象以动之。既合其心,其情可见,因随其情而牧养也。

    〕己反往,彼复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

    〔己反往以求彼,彼必复来而就职,则奇策必申。故言有象比,则口无择言,故可以定邦家之基矣。

    〕重之袭之,反之复之,万事不失其辞,〔谓象比之言,既可以定基,然后重之、袭之、反复之,皆谓再三详审,不容谬妄,故能万事允惬;无复失其辞者也。

    〕圣人所诱愚智,事皆不疑。

    〔圣人诱愚则闭藏之,以知其诚;诱智则拨动之,以尽其情。咸得其实,故事皆不疑也。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

    〔言善反听者,乃坐忘遗鉴,不思玄览,故能变鬼神以得其情,洞幽微而冥夫

-- 149

    《鬼谷子》新校131

    会。鬼神本密,今则不能,故曰“变”也。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

    〔言既变而当理,然后牧之道审也。

    〕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

    〔情明在于审牧,故不审则不明;审基在于情明,故不明则不审。

    〕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

    〔谓言者于象比有变,必有反辞以难之,令其先说,我乃还静以听之。

    〕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睑,欲高反下,欲取反与。

    〔此言反听之道,有以诱致之。故欲闻彼声,我反静默;欲彼开张,我反睑敛;欲彼高大,我反卑下;欲彼收取,我反施与。如此则物情可致,无能自隐也。

    〕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

    〔欲开彼情,先设象比而动之。彼情既动,将欲生辞,徐徐牧养,令其自言。譬犹鹤鸣于阴,声同必应,故能以实理相归也。

    〕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谓所言之事,或因此发端,或因彼发端;其事有可以事上,可以牧下者也。

    〕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

    〔谓真伪、同异、情诈,因此上事而知也。

    〕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谓动作言默,莫不由情与之出入。至于或喜或怒,亦由此情以见其式也。

    〕皆以先定为之法则。

    〔谓上六者,皆以先定于情,然

-- 150

    231新编鬼谷子全书

    后法则可为。

    〕以反求复,观其所托。故用此者,〔反于彼者,所以求复于此,因以观彼情之所托,此谓信也。知人在于见情,故言用此也。

    〕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

    〔谓听言之道,先自平静。既得其辞,然后察其事,或论序万物,或分别雄雌也。

    〕虽非其事,见微知类。

    〔谓所言之事,虽非时要,然观此可以知微,故曰“见微知类”。

    〕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闻其言则可知其情,故若探人而居其内,则情原必尽。故量能射意,乃无一失,若合符契,螣蛇所指,祸福不差。羿之引矢,命处辄中,听言察情,不异于此,故以相况也。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智从明生,明能生智;故欲知人,必须自知。

    〕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见形也,若光之与影也。

    〔我能知己,彼须我知,必两得之,然后圣贤道合。故若比目之鱼,圣贤合则理自彰,犹光生而影见。

    〕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

    〔以圣察贤,复何所失,故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

    〕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

    〔圣贤相与,其道甚微,不移寸阴,见情甚疾。

    〕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如方与圆。

    〔上

-- 151

    《鬼谷子》新校331

    下之道取类股肱,比之一体,其来尚矣。故其相成也,如阴与阳;其相形也,犹圆与方。

    〕未见形,圆以道之;既形,方以事之。

    〔谓向晦入息,未见之时,当以圆道导之,亦既出潜离隐见形之后,即以方职任之。

    〕进退左右,以是司之。

    〔此言用人之道,或升进、或黜退、或贬左、或崇右,一惟上圆方之理,故曰“以是道司之”。

    〕己不先定,牧人不正,〔方圆进退若不先定,则于牧人之理不道其正也。

    〕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用事不巧,则操末续颠,圆凿方枘,情道两失,故曰“忘情失道”也。

    〕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己能审定,以之牧人;至德潜畅,玄风远扇;非形非容,无门无户;见形而不及道,日用而不知,故谓之天神也。

    〕

    内揵第三

    〔揵者,持之令固也。言上下之交,必内情相得,然后结固而不离。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道合则远而亲;情乖则近而疏。

    〕就之不用,去之反求。

    〔非其意,则就之而不用;顺其事,则去之而反求。

    〕

-- 152

    431新编鬼谷子全书

    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

    〔分违则日进前而不御,理契则遥闻声而相思。

    〕事皆有内揵,素结本始。

    〔言或有远之而相亲,去之反求,闻声而思者,皆由内合相待,素结其始,故曰“皆有内有内揵,素结本始”也。

    〕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

    〔结以道德,谓以道德结连于君,若之臣,名为臣,实为师也。结以党友,谓以友道结连于君,王者之臣,名为臣也,实为友也。结以货财、结以采色,谓若桀、纣之臣费仲、恶来之类是也。

    〕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

    〔自入出己下八事,皆用臣之意,随其所欲,故能固志于君,物莫能间也。

    〕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蚨母,螲蟷也,似蜘蛛,在穴中有盖。言蚨母养子,以盖履穴,出入往来,初无间朕,故物不能止之。今内揵之臣,委曲从君,以自结固,无有间隙,亦由是也。

    〕内者进说辞,揵者揵所谋也。

    〔说辞既进,内结于君,故曰:“内者进说辞”也。度情为谋,君不持而不舍,故曰:“揵者揵所谋也。”

    〕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阴德,谓阴私相德也。

    〕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

-- 153

    《鬼谷子》新校531

    〔谓所言当时未合,事过始骇,故曰:“中来事”。

    〕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也。

    〔谓所行合于已,谋待之以决其事,故曰:“遥闻声而相思”也。

    〕故曰:“不见其类,而为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

    〔言不得其情类而说之者,必北辕适楚、陈轸游秦,所以见非逆也。

    〕得其情,乃制其术。

    〔得其情,则鸿遇长风,鱼纵大壑,沛然莫之能御,故能制行其术也。

    〕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

    〔此用者,谓其情也,则出入自由,揵开任意也。

    〕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万物。

    〔言以得情立事,故能先知可否,万品所以结固而不离者,皆由得情也。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计谋,〔由夫得情,故能行其仁义、道德以下事也。

    〕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去论就。

    〔混,同也,谓先考《诗》、《书》之言以同己说,然后损益时事议论去就也。

    〕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

    〔内,谓情内;外,谓情外。得情自合,失情自去,此盖理之常也。

    〕外内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诀之,〔言善知内外者,必明识道术之数,预揣来事,见疑能决也。

    〕策无失计,立功建德。

    〔既能明道术,故策无失计,策无失计,乃可以立功建德也。

    〕

-- 154

    631新编鬼谷子全书

    治民入产业,曰:“揵而内合”。

    〔理君臣之名,使上下有序;入赋税之业,使远近无差。上下有序,则职分明;远近无差,则徭役简。如此则为国之基,故曰:“揵而内合”

    也。

    〕上暗不治,下乱不悟,揵而反之。

    〔上暗不治其任,下乱不悟其萌,如此天下无邦,域中旷主。兼昧者可行其事,侮己者由是而兴,故曰:“揵而反之”。

    〕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

    〔言自贤之主,自以所行为得,而外不留贤者之说。如此者,则为作声誉而飞扬之,以钓观其心也。

    〕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君心既善己,必自有命来召,己既迎而御之,以行其志。

    〕若欲去之,因危与之。

    〔翔而后集,意欲去之,因将危与之辞矣。

    〕环转因化,莫之所为,退为大仪。

    〔去就之际,反复量宜,如员环之转,因彼变化,虽傍者莫知其所为。如是而退,可谓全身大仪。仪者,法也。

    〕

    抵巘第四

    〔抵,击实也;巘,衅隙也,墙崩因隙,器坏因衅。而击实之,则墙器不败。若不可救,因而除之,更有所营置,人事亦由是也。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

    〔此言合离,若乃自然之理。

    〕

-- 155

    《鬼谷子》新校731

    有近而不可见,远而可知。

    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

    〔察辞观行则近情可见,反往验来则远事可知,古犹今也。故反考往古,则可验来,故曰:“反往以验来”。

    〕巘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也。

    〔隙大则崩毁将至,故宜有以抵之也。

    〕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巘之理也。

    〔朕者,隙之将兆,谓其微也。自中成者,可抵而塞;自外来者,可抵而却;自下生者,可抵而息;其萌微者,可抵而匿,都不可治者,可抵而得。深知此五者,然后善抵巘之理也。

    〕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通达计谋,以识细微,〔形而上者,谓之圣人。故危兆才形,朗然先觉,既明且哲,故独保其用也。因化说事,随机逞术,通达计谋,以经纬识,微而预防之也〕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

    〔汉高祖以布衣登皇帝位,殷汤由百里而驭万邦。经,始也;挥,动也。

    〕其施外,兆萌牙孽之谋,皆由抵巘抵巘隙为道术。

    〔言化政施外,兆萌牙孽之时,托圣谋而计起,盖由善抵巘之理。故能不失其机,然则巇隙既发,乃可行道术,故曰:“抵揵隙为道术”也。

    〕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

-- 156

    831新编鬼谷子全书

    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巘罅。

    〔此谓乱政萌牙,为国之巘罅。伐射,谓相攻伐而激射。

    〕圣人见萌牙巘罅,则抵之以法。

    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复之。

    〔如此,谓抵而塞之。如彼,谓抵而得之;反之,谓助之为理;复之,谓因取其国。

    〕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

    〔五帝之政,世间犹可理,故曰“抵而塞之”

    ,是以禅让之事;三王之事,世间不可理,故曰“抵而得之”

    ,是以有征伐之事也。

    〕诸侯相抵,不可胜数。

    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谓五伯时,右,由上也。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巘隙,不可不察也。

    〔合离谓否泰,言天地之道,正观尚有否泰为之巘隙,又况于人乎?故曰:“不可不察也”。

    〕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

    〔捭阖,亦否泰也。体大道以经人事者,圣人也。

    〕圣人者,天地之使也。

    〔后天而奉天时,故曰:“天地之使也”。

    〕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

    可以上合,可以检下,〔上合,谓抵而塞之,助时为治;检下,谓抵而得之,束手归己也。

    〕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言能因循此道,则大宝之

-- 157

    《鬼谷子》新校931

    位可居,故能为天地守其神祀也。

    〕

    飞钳第五

    〔飞,谓作声誉以飞扬之。钳,谓牵持缄束令不得脱也。

    言取人之道,先作声誉以飞扬之,彼必露情竭志而无隐,然后因其所好,牵持缄束令不得转移。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

    〔凡度其权略,量其材能,为远作声誉者,所以征远而来近也。谓贤者所在,或远或近,以此征来,若燕昭尊隗,即其事也。

    〕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别是非之语,〔言远近既至,乃立赏罚之势,制能否之事。事势既立,必先察党与之同异,别言语之是非。

    〕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外谓浮虚,内谓情实,有无谓道术能否,又必见其情伪之辞,知其能否之数。

    〕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既察同异、别是非、见内外、知有无,然后与之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则贤不肖可知也。

    〕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

    〔权之所以知其轻重,量之所以知其长短。轻重既分,长短既形,乃施隐括,以辅其曲直,如此则征之亦可、求之亦可、用之亦可。

    〕引钩钳之辞,飞而钳之。

    〔钩谓诱致其情,言人之材性各有差品,故钩钳之辞亦有等级。故引钩钳之辞,内惑而

-- 158

    041新编鬼谷子全书

    得其情曰:“钩”

    ,外誉而得其情曰:“飞”。

    得情即钳持之,令不得脱移故曰“钩钳”

    ,故曰“飞钩钳”。

    〕钩钳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谓说钩钳之辞,或捭而同之,或合而异之,故曰“乍同乍异”也。

    〕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不可善,谓钩钳之辞所不能动,如此必先命征召之。重累者,谓其人既至,然后状其材所有;其人既至,然后都状其材术所有。知其所能,人或因此从化者也。

    〕或先重以累,而后毁之;〔或有虽都状其所有,犹未从化,然后就其材术短者訾毁之,人或过而从之,言不知化者也。

    〕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

    〔或有状其所,有其短自形,此以重累为毁也。或有历说其短,材术便著,此以毁为重累也。为其人难动,故或重累之,或訾毁之,所以驱诱令从化。

    〕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白、采色以事之,〔其用,谓人既从化,将用之必先知其性行好恶,动以财货、采色者,欲知其人贪廉也。

    〕或量能立势以钩之,〔量其能之优劣,然后立去就之势,以钩其情,以知智谋。

    〕或伺候见而钳之,〔谓伺彼行事,见其而钳持之,以知其勇怯也。

    〕其事用抵巘。

    〔谓此上事,用抵巘之术而为之。

    〕将欲用之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

-- 159

    《鬼谷子》新校141

    地形之广狭,岨险之难易,人民货财之多少,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

    〔将用之于天下,谓用飞钳之术辅于帝王。度权量能,欲知帝王材能可辅成否?天时盛衰?地形广狭?人民多少?又欲知天时、地利、人和,合其泰否?诸侯之交,亲疏爱憎,又欲知从否之众寡。

    〕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以钳求之。

    〔既审其虑怀,知其好恶,然后就其所最重者而说之。又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既知其所好,乃钳而求之。

    所好不违,则何说而不行哉?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以钳和之,以意宜之,此飞钳之缀也。

    〔用之于人,谓用飞钳之术于诸侯也。

    量智能、料气熟者,亦欲知其智谋能否也。枢所以主门之动静,机所以主弩之放发。言既知其诸侯智谋能否,然后立法镇其动静、制其放发,犹枢之于门、机之于弩。

    或先而迎之,或后而随之,皆钳其情以和之,用其意以宜之,如此则诸侯之权可得而执,己之恩又得而固,故曰“飞钳之缀也”

    ,谓用飞钳之术连于人也。

    〕用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

    可钳而纵,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复。

    〔用于人,谓以飞钳之术任使人也。但以声誉扬之,故曰:“空往”

    ,彼则开心露情,归附于己,故曰:“实来”。既得其情,必缀而勿失。

    又令敷奏以言,以究其辞,如此则纵、横、东、西、南、北、反、复,惟在己之钳引,无思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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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1新编鬼谷子全书

    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虽有覆败,必能复振,不失其节度,此钳之终也。

    〕

    忤合第六

    〔大道既隐,正道不得,坦然而行。故将合于此,必忤于彼。令其不疑,然后可行其意。即伊、吕之去就是也。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

    〔言趋合倍反,虽参差不齐,然后施之计谋,理乃适合。

    〕化转环属,各有形势。

    反复相求,因事为制。

    〔言倍反之理,随化而转,如连环之属。

    然其去就,各有形势,或反或复,理自相求,莫不因彼事情为之立制也。

    〕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因之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

    〔所多所少,谓政教所宜多,所宜少也。既知多少所宜,然后为之增减,故曰“以此先知”

    ,谓用倍反之理知之也。转化,谓转变以从化也。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能仁为贵,故无常贵;立善为师,故无常师。

    〕圣人常为无不为,所听无不听。

    〔善必为之,故无不为;无稽之言不听,故无所听。

    〕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于事必成,于谋必合,如此者,与众立之,推以为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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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41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合于彼必离于此,是其忠谋不得两施也。

    〕必有反忤,反于是,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

    〔既有不两施,宜行反忤之术。反忤者,意欲反合于此,必行忤于彼。忤者,设疑其事;令昧者,不知觉其事也。

    〕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身,必量身材能气势而与之。大小进退,其用一也。

    〔用之者,谓反忤之术;量者,谓其事业有无与谓与之亲。凡行忤者,必称其事业所有而亲媚之,则暗主无从而觉,故得行其术也。所行之术,虽有大小进退之异,然而至于称事扬亲则一,故曰:“其用一也。”

    〕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飞钳之术。

    〔将行反忤之术,必须先定计谋,然后行之,又用飞钳之术以弥缝之。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然后以之求合。

    〔言古之深识背向之理者,乃合同四海,兼并诸侯,驱置忤合之地,然后设法变化而转移之。

    众心既从,乃求其真主,而与之合也。

    〕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然后合于汤。

    吕尚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

    〔伊尹,所以就桀、纣者,以忤之令不疑。彼既不疑,然后得合于其真主矣。

    〕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

    〔以天命系于殷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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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1新编鬼谷子全书

    文王,故二臣归二主不疑也。

    〕非至圣人达奥,不能御世;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夫忤合之道,不能行于胜已,而必用之于不我若,故知谁不如,然后行之也。

    〕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既行忤合之道,于不如己者,则进退纵横,唯吾所欲耳。

    〕

    揣篇第七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

    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之有无。”

    〕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

    谋虑孰长孰短?

    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

    与宾客之知睿孰少孰多?

    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

    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

    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

    孰好孰憎?

    反侧孰便能知?

    如此者是谓权量。

    〔天下之情,必见于权也。

    善修量权,其情可得而知之。知其情而用之者,何适而不可哉!

    〕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

    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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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41

    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情欲必失其变。

    〔夫人之性,甚喜则所欲著,甚惧则所恶彰,故因其彰著而往极之。恶欲既极,则其情不隐,是以情欲因喜惧之变而失也。

    〕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所亲,知其所安。

    〔虽因喜惧之时,以欲恶感动,尚不知其变。

    如此者,乃且置其人无与之语,徐徐更问斯人之所亲,则其情欲所安可知也。

    〕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

    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此所谓测深揣情。

    〔夫情貌不差,内变者必见外貌,故常以其外见而知其内隐。

    观色而知情者必用此道,此所谓测深揣情也。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

    〔审权量,则国事可计,审揣情,则人主可说,至于谋虑情欲,皆揣而后行,故曰:“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也。

    〕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

    〔言审于揣术,则贵贱成败唯己所制,无非揣术所为,故曰“其数一也”。

    〕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所索之。

    此谋之大本也,而说之法也。

    〔先王之道,圣智之谋,虽弘旷玄妙,若不兼揣情之术,则彼之隐匿从何而求之?然则揣情者,乃成谋之本,而说之法制也。

    〕常有事于人,人莫先事而至,此最难为。

    〔挟揣情之术者,必包独见之明,故有事于人,人莫能先也。又能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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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1新编鬼谷子全书

    几尽变,故先事而至,自非体玄极妙则莫能为此矣,故曰:“此难为”者也。

    〕故曰:“揣情最难守司”

    ,言必时其谋虑。

    〔人情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今欲揣度而守司之,不亦难乎?故曰“揣情最难守司”

    ,谋虑出于人情,必当知其时节,此其所以最难也。

    〕故观蜎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

    生事者,几之势也。

    〔蜎飞蠕动,微虫耳,亦犹怀利害之心。故顺之则喜悦,逆之则勃怒,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是以利害者,理所不能无;顺逆者,事之所必行。

    然则顺之招利,逆之致害,理之常也。观此,可以成生事之美。生事者,必审几微之势,故曰:“生事者,几之势也”。

    〕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

    〔言既揣其情,然后修饰言语以遵之,故说辞必使成文章而后可论也。

    〕

    摩篇第八

    摩之符也,内符者,揣之主也。

    〔谓揣知其情,然后以其所欲摩之,故摩为揣之术。

    内符者,谓情欲动于内,而符验见于外。揣者,见外符而知内情,故曰:“符为揣之主也”。

    〕用之有道,其道必隐。

    〔揣者所以度其情慕,摩者所以动而内符,用揣摩者必先定其理,故曰:“用之有道”。然则以情度情,情本潜密,故曰:“其道必隐”也。

    〕

-- 165

    《鬼谷子》新校741

    微摩之以其所欲,测而探之,内符必应。

    其应也,必有为之。

    〔言既揣知其情所趋向,然后以其所欲微而摩之,得所欲而情必动,又测而探之,如此则内符必应。内符既应,必欲为其所为也。

    〕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成其事而无患。

    〔君既所为,事必可成,然后从之。臣事贵于无成有终,故微而去之尔。若己不同于此计,今功归于君,如此可谓塞穀、匿端、隐貌、逃情。情逃而穀塞,则人何从而知之?人既不知所以,息其所僭妬,故能成事而无患也。

    〕摩之在此,符之在彼。

    从而应之,事无不可。

    〔此摩甚微,彼应自著,观者但观其著,而不见其微。如此用之,功专在彼,故事无不可也。

    〕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钓者露饵而藏钩,故鱼不见钩而可得;贤者观功而隐摩,故人不知摩而自服;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

    也。兵胜由于善摩,摩隐则无从而畏,故曰:“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

    ;成之于阳,故曰“明”。

    〔潜谋阴密,日用不知,若神道之不测,故曰“神”也。

    功成事遂,焕然彰著,故曰“明”也。

    〕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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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1新编鬼谷子全书

    下比之神明也。

    〔圣人者,体道而设教,参天地而施化,韬光晦迹,藏用显仁,故人安得而不知其所以利,从道而不知其所以然,故比之神明。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善战者绝祸于心胸,禁邪于未萌,故以不争为战,师旅不起,故国用不费。至德潜畅,玄风遐扇,功成事就,百姓皆得自然,故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比之于神明。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

    〔凡此十者,皆摩之所由而发,言人之材性参差、事务变化。

    故摩者,亦消息盈虚,因几而动之。

    〕平者,静也;正者,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廉者,洁也;信者,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名贵发扬,故曰:“发也”

    ;行贵成功,故曰:“成也”。

    〕故圣所独用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言上十事,圣人独用以为摩,而能成功立事。然众人莫不有,所以用之非,道不能成。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此三者然后能之。

    〔谋不周密,则失几而害成;说不悉听,则违顺而生疑;事不必成,则止篑而有废。皆有所难,能任之而无难者,其唯圣人乎?

    〕

-- 167

    《鬼谷子》新校941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

    〔为通者说谋必虚受,如受石投水,开流而纳泉,如此则何隙而可得?故曰:“结而无隙也”。

    〕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

    〔夫谋成必先考合于术数,故道、术、时三者相偶合,然后事可成而功业可立也。

    〕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听”。

    〔进说而能令听者,其唯情合者乎?

    〕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

    此物类相应,于势譬犹是也。

    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

    〔言内符之应外摩得类则应,譬犹水流就湿,火行就燥也。

    〕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

    〔善于摩者,其唯圣人乎?故曰:“独行之道”者也。

    〕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抱,久而化成。

    〔见几而作,何晚之有?功成不拘,何抱之久?行此二者可以化天下。

    〕

    权篇第九

    说之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

    〔说者,说之于彼人也;说之者,有资于彼人也。资,取也。

    〕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

    〔说者所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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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1新编鬼谷子全书

    饰言语,但假借以求入于彼,非事要也。亦既假之,须有损益,故曰:“假之者损益之谓也”。

    〕应对者,利辞也;利辞也,轻论也。

    〔谓彼有所问,卒应而对之者,但便利辞也,辞务便利,故所……〕成义者,明之也;明之音,符验也。

    〔核实事务,以成义理者,欲明其真伪也。真伪既明,则符验自。符验Q Q也,言或反复欲相却也。

    〕难言者,却论也;却论者,钓几也。

    〔言或不合,反复相难,所以却论前事也。却论者,必理精而事明、几微可得而尽矣。故曰“却论者钓几”也,求其深微曰“钓”也。

    〕佞言者,谄而于忠;〔谄者,先意承欲,以求忠名,故曰:“谄而于忠”

    ;〕谀言者,博而于智;〔博者,繁称文辞,以求智名,故曰“博而于智”

    ;〕平言者,决而于勇;〔决者,纵舍不疑,以求勇名,故曰“决而于智”。

    〕戚言者,权而于信;〔戚者,忧也,谓象忧戚而陈言也;权者,策选进谋,以求信名,故曰“权而于信”。

    〕静言者,反而于胜。

    〔静言者,谓象清净而陈言。反者,先分不足以窒非,以求胜名,故曰“反而于胜”。

    〕先意成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纵舍不宜者,决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

    〔己实不足,不自知而内讼,而反攻人之过,窒他谓非,如此者,反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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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51

    故口者,几关也,所以闭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听以窥间见奸邪。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

    〔口者所以发言语,故曰“口者机关”也。

    情意宜否,在于机关,故曰“所以关闭情意”也。耳目者所以助心通理,故曰“心之佐助”也。心得耳目,即能窥见间隙,见彼奸邪,故曰“窥间见奸邪”。耳、心、目三者调和而相应感,则动必成功,吉无不利,其所无,则以顺道而动,故曰“参调Q Q而应利道而动”者也。

    〕故系言而不乱,翱翔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观要得理。

    〔苟能观要得理,便可曲成不失,故虽系言纷葩不乱,翱翔越越不迷,变易改常而不危者也。

    〕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

    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

    〔五色为有目者施,故无目不可得而示其五色;五音为有耳者作,故无耳不可得而告其五音;此二者为下文分也。

    〕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

    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

    〔此不可以往说于彼者,为彼暗滞无所可开也。彼所不来说于此者,为此浅局无所可受也。夫浅局之与暗滞,常闭塞而不通,故圣人不事也。

    〕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者有讳忌也,众口铄金,言有曲故也。

    〔口食可以肥百体,故可食也;口言或可以招百殃,故不可以言也。言者触忌讳,故曰:“有忌讳”也。金为坚物,众口能铄之,则以众口有私曲故也,故曰“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

    〔可听在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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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1新编鬼谷子全书

    彼,可成在于顺理,此为下起端也。

    〕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

    〔智者之短,不胜愚人之长,故用愚人之长也;智者之拙,不胜愚人之工,故用愚人之工也。常能弃拙短,而用工长,故不困也。

    〕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

    〔人能从利之所长,避害之所短;故出言必见听,举事必有成功也。

    〕故介虫之悍也,必以坚厚;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故禽兽之用其长,而谈者知用其用也。

    〔言介虫之坚厚以自藏,螫虫之动也,行毒螫以自卫;此用其所长也,故能自免于害。至于他鸟兽,莫不知用其长以自保全。谈者感此,亦知其所用而用也。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怨、曰忧、曰怒、曰喜。

    〔五者有一,必失中和而不平畅。

    〕故曰: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病者恍惚,故气衰而不神也。

    〕怨者,肠绝而无主也;〔怨者内动,故肠绝而言无主也。

    〕忧者,闭塞而不泄也。

    〔忧者怏悒,故闭塞而言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怒者郁勃,故妄动而言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

    〔喜者摇荡,故宣散而言无要。

    〕

-- 171

    《鬼谷子》新校351

    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

    〔此五者既失于平常,故用之在精,而行之在利,其不精利则废而止之也。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拙者言,依于辨;与辨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过者言,依于锐。此其术也,而人常反之。

    〔此量宜发言之术也,不达者反之,则逆理而不免成于害也。

    〕是故与智者言,将此以明之;与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难为也。

    〔与智者语,将以其明斯术;与不智者语,以此求教之。

    然人迷日因久,教之不易,故难为也。

    〕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

    〔言者条流舛难,故多类也;事则随时而化,故多变也。

    若言不失类,事亦不乱。

    〕终日不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妄。

    〔不乱故不变,故其主有常。能令有常而不变者,智之用也,故其智可贵而不妄。

    〕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听聪则真伪不乱,知明则可否自分,辞奇则是非有证。三者能行,则功成事立,故须贵之。

    〕

    谋篇第十

    为人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

    〔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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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1新编鬼谷子全书

    因,则其情可求;见情而谋,则事无不济。

    〕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以生奇。奇不知其所拥,始于古之所从。

    〔言审情之术,必立上智、中才、下愚三者,参以验之,然后奇计可得而生。奇计既生,莫不通达,故不知其所拥蔽。

    然此奇计非自今也,乃始于古之顺道而动者,盖从于顺也。

    〕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

    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故同情而俱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诸同情欲,共谋立事,事若俱成,后必相亲;若乃一成一害,后必相疏,理之常也。

    〕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

    同恶而相疏者,偏害者也。

    〔同恶,谓同为彼所恶,后若俱害,情必相亲;若乃,理必相疏,亦理之常也。

    〕Q Q Q Q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

    此所以察同异之分,类一也。

    〔同异之分,用此而察。

    〕故墙坏于隙,木毁于其节,斯盖其分也。

    〔墙木毁由于隙节,况于人事之变生于同异,故曰“斯盖其分”。

    〕故变生于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

    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言事有本根,各有从来。譬之卉木,因根而有枝条花叶,故曰“变隙然后生于事业”。生事业者,必须计谋;成计谋者,必须议说。

    议说必有当否,故须进退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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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51

    有黜陟;须事以为法。而百事百度,何莫由斯而至,其道数一也。

    〕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诚,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

    〔使轻货者出费,则费可全;使轻难者据危,则危可安;使达数者立功,则功可成。总三材而用之,可以光耀千里,岂徒十二乘而已。

    〕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而裁之。

    〔以此三术,取彼三短,可以立事、立功也。

    谋者因事兴虑,宜知之而裁之,故曰“因事而裁之”。

    〕故为强者积于弱也,有余者积于不足也,此其道术行也。

    〔柔弱胜于刚强,故积弱可以为强;大直若曲,故积曲可以为直;少则得众,故积不足可以为有余。然则以弱为强,以曲为直、以不足为有余,斯道术之所行,故曰“道术行也”。

    〕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

    〔外阳相亲,而内实疏者说内,以除其内疏;内实相亲,而外阳疏者说外,以除其外疏也。

    〕故因其疑以变之,因其见以然之,〔若内外无亲而怀疑者,则因其疑而变化之;彼或因见而有所见,则因其所见而然之。

    〕因其说以要之,因其势以成之,〔既然见彼或有可否之说,则因其说要结之。可否既形,便有去就之势,则因

-- 174

    651新编鬼谷子全书

    其势以成就之。

    〕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

    〔去就既成,或有恶患,则因其恶也。以权量之,因其患也,为斥除之。

    〕摩而恐之,高而动之,〔患恶既除,或恃胜而骄者,便切摩以恐惧之,高危以感动之。

    〕微而正之,符而应之,〔虽恐动之,尚不知变者,则微有所引据以证之,为设符验以应之。

    〕拥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

    〔虽有为设引据,符验尚不知变者,此则或深不可救也。使拥而塞之,乱而惑之,因抵而得之,如此者可以计谋之用也。

    〕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结,结而无隙者也。

    〔公者,扬于王庭,名为聚讼,莫执其咎,其事难成;私者,不出门庭,慎密无失,其功可立。

    故公不如私,虽复潜谋,不如与彼要结。二人同心,物莫之间,欲求其隙,其可得乎?

    〕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

    〔正者循理守常,难以速进;奇者反经合义,事同机发,故正不如奇。

    奇计一行,则流通而莫知止也,故曰“奇流而不止者也”。

    〕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

    〔与人主言奇,则非常之功可立,与人臣言私,则保身之道可全。

    〕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

    〔身在内,而言外泄者,必见疏也;身居外,而言深切者,必见危也。

    〕无以人之近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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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51

    知,而教之于人。

    〔谓其事虽近,彼所不欲,莫强与之,将生恨怒也。教人当以所知,今反以人所不知教之,犹以暗除暗,岂为益哉!

    〕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

    故阴道而阳取之也。

    〔学顺人之所好,避讳人之所恶,但阴自为之,非彼所逆,彼必感悦,明言以报之,故曰“阴道而阳取之”也。

    〕故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

    〔将欲去之,必先听纵,令极其过恶,过恶既极,便可以法乘之,故曰“纵之者乘之”也。

    〕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

    〔貌者,谓察人之貌以知其情也。

    谓其人中和平淡,见善不美,见恶不非,如此者可以至情托之,故曰:“至情托”焉。

    〕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

    〔谓彼情宽密,可令知者可为用谋,故曰“可知者可用”也。其不宽密,不可令知者,谋者不为用谋也,故曰“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

    〕故曰:“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见制于人者,制命也。

    〔制命者,言命为人所制也。

    〕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

    〔圣人之道内阳而外阴,愚人之道内阴而外阳。

    〕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

    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然而无为而贵智矣。

    〔智者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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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1新编鬼谷子全书

    恕,故易事;愚者猜忌,故难事。

    然而不智必有危亡之祸,以其难事。故贤者莫得申其计划,则亡者遂亡、危者遂危,欲求安存,不亦难乎?今欲存其亡、安其危,则他莫能为,惟智者可矣,故曰“无为而贵智”矣。

    〕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

    〔众人所不能知,众人所不能见,智独能用之,所以贵于智矣。

    〕既用见可否,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

    〔亦既用智,先己而后人。所见可否,择事为之,将此自为;所不可见,择事而为之,将此为人。亦犹伯乐教所亲相驽骀,教所憎相千里也。

    〕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与深;圣人之制道,在隐与匿。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

    〔言先王之道,贵于阴密,寻古遗言,证有此理曰:“天地之化,唯在高深,圣人之制道,唯在隐匿”。所隐者中正,自然合道,非专在仁、义、忠、信也,故曰“非独忠、信、仁、义”。

    〕道理达于此义之,则可与言。

    〔言谋者晓达道理,能于此义达畅,则可与语至而言极矣。

    〕由能得此,则可与穀远近之义。

    〔穀养也。若能得此道之义,则可与居大宝之位,养远近之人,诱于仁寿之域也。

    〕

-- 177

    《鬼谷子》新校951

    决篇第十一

    为人凡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有患,害至于诱也。

    〔有疑然后决,故曰“必托于疑者”。

    凡人之情,用福则善,有患则恶,福患之理未明,疑之所由生,故曰“善其用福,恶其有患”。然善于决疑者,必诱得其情,乃能断其可否也。

    〕终无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托。

    〔怀疑曰“惑”

    ,不正曰“偏”。决者能无惑,偏行者乃有通济,然后福利生焉。若乃去其福利,则疑者不受其决。

    〕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

    〔谓疑者本其利善,而决者隐其利善之情,反托之于恶,则不受其决,更致疏远矣。

    〕故其有使失利,其有使离害者,此事之失。

    〔言上之二者,或去利托于恶,疑者既不受其决,则所行罔能通济,故有失利罹害之败,凡此皆决事之失也。

    〕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

    〔圣人善变通、穷物理,凡所决事期于必成。事成理著者,以阳德决之;情隐言伪者,以阴贼决之;道成志直者,以信诚决之;奸小祸微者,以蔽匿决之;循常守故者,以平素决之。

    〕

-- 178

    061新编鬼谷子全书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

    〔励,勉也。

    阳为君道,故所言必励于一;一,无为也;阴为臣道,故所言必励于二;二,有为也。君道无为,故以平素为主;臣道有为,故以枢机为用。

    言一也、二也、平素也、枢机也。四者其所施为,必精微而契妙,然后事行而理不难。

    〕于是,度以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君臣既有定分,然后度往验来,参以平素,计其是非,于理既可,则为之决也。

    〕公王大人之事也,危而美名者,可则决之;〔危由高也,事高而名美者,则为决之。

    〕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所谓惠而不费,故为决之。

    〕用力犯勤苦,然而不得已而为之者,则可决之;〔所谓知之所无奈何,安之若命,故为之决。

    〕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

    〔去患从福之人,理之大顺,故为决之也。

    〕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机,以正乱治决成败,难为者。

    〔治乱以之正,成败之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枢机之发,荣辱之主;故曰“难为”。

    〕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夫以先王之圣智无所不通,犹用蓍龟以自决,况自斯己下而可以专己自信不博谋于通识者哉?

    〕

-- 179

    《鬼谷子》新校161

    符言第十二

    〔发言必验有若符契,故曰“符言”。

    〕安、徐、正、静,其被节无不肉。

    〔被,及也。肉,肥也,谓饶裕也。言人若居位能安、徐、正、静,则所及人节度,无不饶裕。

    〕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

    〔言人君善与事结而不安静者,但虚心平意以待之,倾损之期必至矣。

    〕有主位。

    〔主于位者,安、徐、正、静而已。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

    〔目明则视无不见,耳聪则听无不闻,心智则思无不通。是三者无拥,则何措而非当也?

    〕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虑者,则无不知。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盖用此道也。

    〕辐凑并进,则明不可塞。

    〔夫圣人不自用其聪明、思虑而任之天下,故明者为之视、聪者为之听、智者为之谋,若云从龙、风从虎、霈然而莫之御,辐凑并进不亦宜乎!若日月照临,其可塞哉?故曰:“明不可塞”也。

    〕有主明。

    〔主于明者,以天下之目视也。

    〕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

    〔崇德之术,在于恢弘博纳。山不让尘,故能成其高;海不辞流,故能成其深;圣人不拒众,故能成其大。故曰:“勿坚而拒之”也。

    〕

-- 180

    261新编鬼谷子全书

    许之则防守,拒之则闭塞。

    〔言许而容之,众必归而防守;拒而逆之,众必达而闭塞。归而防守,则危可安;达而闭塞,则通更壅。夫崇德者,安可以不弘纳哉?

    〕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测。

    神明之位术,正静其莫之极欤。

    〔高莫过山,犹可极;深莫过渊,犹可测。

    若乃神明之位,德术正静,迎之不见其前,随之不见其后,其可测量乎哉?

    〕有主德。

    〔主于德者,在于含弘而勿距也。

    〕用赏贵信,用刑贵正。

    〔赏信,则立功之士致命捐生;刑正,则受戮之人没齿无怨也。

    〕赏赐贵信,必验耳目之所见闻。其所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

    〔言施恩行赏,耳目所见闻,则能验察不谬,动必当功。如此,则信在言前,虽不见闻者,莫不暗化也。

    〕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干君?

    〔言每赏从信,则至诚畅于天下,神明保之如赤子,天禄不倾如泰山,又况不逞之徒欲奋其奸谋干于君位者哉!此犹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

    〕有主赏。

    〔主于赏者,贵于信也。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

    〔天有逆顺之纪,地有孤虚之理,人有通塞之分,有天下者宜皆知之。

    〕四方、上下、左右、前后、荧惑之处安在?

    〔夫四方、上下、左右、前后,有阴阳向背之宜,有国从事者不可不知。又荧惑,天之法星,所居灾眚,吉凶尤著,故曰:“虽有明天子,必察荧惑之所在”。故亦须知也。

    〕

-- 181

    《鬼谷子》新校361

    有主问。

    〔主于问者,须辨三才之道。

    〕心为九窍之治,君为五官之长。

    〔九窍运为,心之所使;五官动作,君之所命。

    〕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

    〔赏善罚非,为政之大经也。

    〕君因其政之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

    〔与者,应彼所求;求者,应而无得。应求,则取施不妄;得应,则行之无怠。循性而动,何劳之有?

    〕圣人用之,故能赏之。

    因之循理,固能久长。

    〔因求而与,悦莫大焉;虽有玉帛,劝同赏矣。然因逆理,祸莫速焉;因之循理,固能长久者也。

    〕有主因。

    〔主于因者,贵于循理。

    〕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

    〔周,谓遍知物理,于理不周,故群臣乱也。

    〕家于其无常也,内外不通,安知所开?

    〔家,犹业也,群臣既乱,故所业者无常,而内外闭塞,触途多碍。何如知所开乎?

    〕开闭不善,不见原也。

    〔开闭即捭阖也,既不用捭阖之理,不见为善之源也。

    〕有主周。

    〔主于周者,在于遍知物理。

    〕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

    〔用天下之目视,故曰“长视”。用天下之耳听,故曰“飞耳”

    ,用天下之心虑,故曰“树明”者也。

    〕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天下奸,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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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1新编鬼谷子全书

    不暗变更。

    〔言用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故千里之外,隐微之中,莫不玄览。

    既察隐微,故为奸之徒,绝邪于心胸,故曰:“莫不暗变更”也。

    〕有主恭。

    〔主于恭者,在于聪明文思。

    〕循名而为,实安而完,〔实既副名所以安全。

    〕名实相生,反相为情。

    〔循名而为实,因实而生名;名实不亏,则情在其中。

    〕故曰:“名当则生于实,实生于理。

    〔名当自生于实,实立自生于理。

    〕理生于名实之德,〔无理不当,则名实之德自生也。

    〕德生于和,和生于当。“

    〔有德必和,能和自当。

    〕有主名。

    〔主于名者,在于称实。

    〕

    转丸、胠乱二篇皆亡

    〔或有庄周《胠箧》而充次第者。按鬼谷之书崇尚计谋、祖述圣智;而庄周《胠箧》乃以圣人为大盗之资,圣法为桀跖之失,乱天下者圣人之由也。盖欲纵圣弃智,驱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书之意。

    盖无取焉,或曰《转丸》、《胠箧》者,《本经》、《中经》是也。

    〕

    本经阴符七篇

    〔阴符者,私志于内,物应于外,若合符契。故曰“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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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61

    符“。由本以经末,故曰”本经“。

    〕盛神法五龙;〔五龙,五行之龙也。龙则变化无穷,神则阴阳不测,故盛神之道,法五龙也。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

    养神之所,归诸道。

    〔五气,五藏之气也,谓神、魂、魄、精、志也。神居四者之中,故为之长。心能舍容,故为之舍;德能制邪,故为之人。然养事之宜,归之于道。

    〕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

    物之所造,天之所生。

    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

    谓之“神灵”。

    〔无名天地之始,故曰“道者,天地之始”也。

    道始所生者一。故曰“一其纪”也。言天道混成,阴阳陶铸,万物以之造化,天地以之生成,包容弘厚,莫见其形。至于化育之气,乃先天地而成,不可以状貌诘,不可以名字寻,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是以谓之“神灵”。

    〕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

    〔神明禀道而生,故曰“道者,神明之源”也。化端不一,有时不化,故曰“一其化端”也。循理有成谓之德,五气各能循理则成功可致,故曰“德养五气”也。一者,无为而自然者也。心能无为,其术自生,故曰“心能得一,乃有其术”也。

    〕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

    〔心气合自然之道,乃能生术,术之有道由舍,则神乃为之使。

    〕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生受之天,谓之真人。真人者,与天为一。

    〔十二者,谓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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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1新编鬼谷子全书

    见色、耳闻声、鼻受香、口知味、身觉触、意思事,根境互相停舍,故曰“十二舍”也。气候由之出入,故曰“气之门户”也。唯心之所操秉,故曰“心之总摄”也。凡此皆受之于天,不亏其素,故曰“真人”。真人者,体同于天,故曰“与天为一”也。

    〕而知之者,内修炼而知之,谓之圣人。圣人者,以类知之。

    〔内修炼谓假学而知之者也。然圣人虽圣,犹假学而知,假学即非自然,故曰“以类知之”也。

    〕故人与生一,出于化物。

    〔言人相与生在天地之间,其得一耳。既出之后,随物而化,故有不同也。

    〕知类在窍,有所疑惑,通于心术,术必有不通。

    〔窍,谓孔窍也。言之事类,在于九窍。然窍之所疑,必与术相通,若乃心无其术,术必不通也。

    〕其通也,五气得养,务在舍神,此之谓化。

    〔心术能通,五气自养;然养五气者,务令来归舍;神既来舍,自然随理而化也。

    〕化有五气者,志也、思也、神也、德也,神其一长也。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

    〔言能化者,在于全五气,神其一长者。言能齐一志、思,而君长之。

    神既一长,故能静和而养气。

    气既养,德必和焉。

    四者,志、思、神、德也。四者能不衰,则四边威势,无有不为,常存而舍之,则神道变化自归于身,神化归身可谓“真人”。

    〕

-- 185

    《鬼谷子》新校761

    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而养产万类,怀天心,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而行威势者也。

    士者,通达之,神盛乃能养志。

    〔一者,无为也,言真人养产万类,怀抱天心施德养育,皆以无为为之,故曰:“执一而产养万类”。至于志、意、思、虑,运行威势,莫非自然,循理而动,故曰“无为以包”也。然通达此道,其唯善为士乎?既能盛神,然后乃可养志者也。

    〕养志法灵龟;〔志者察是非,龟者知吉凶,故曰:“养志法灵龟”。

    〕养志者,心气之思不达也。

    〔言以心气不达,故须养志以求通也。

    〕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志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

    〔此明纵欲者,不能养气志;故所思不达者也。

    〕故心气一则欲不偟,欲不偟则志意不衰,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

    〔此明寡欲者,能养其志,故思理达矣。

    〕理达则和通,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

    〔和通,则莫不调畅,故乱气自消。

    〕故内以养气,外以知人,养志则心通矣,知人则分职明矣。

    〔心通,则一身泰;职明,则天下平。

    〕将欲用之于人,必先知其养气志,知人气盛衰,而养其气志,察其所安。

    以知其所能。

    〔将欲用之于人,谓之“养志之术”

    ,用人也。养志则气盛,不养则气衰。盛衰

-- 186

    861新编鬼谷子全书

    既形,则其所安,所能可知矣。然则善于养志者,其唯寡欲乎!

    〕志不养,心气不固;心气不固,则思虑不达;思虑不达,则志意不实;志意不实,则应对不猛;应对不猛,则失志而心气虚;志失而心气虚,则丧其神矣;〔此明丧神始于志不养也。

    〕神丧则仿佛;仿佛,则参会不一。

    〔仿佛,不精明之貌;参会,谓志、心、神三者之交会也。神不精明,则多违错,故参会不得其一。

    〕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

    〔安者,谓少欲而心安也。威势既不分散,神明常来固守,如此则威精分势震动物也。

    上分谓散亡也,下分谓我有其威而能动彼,故曰“乃能分”也。

    〕实意法螣蛇;〔意委曲,蛇能屈伸,故实意法螣蛇也。

    〕实意者,气之虑也。

    〔意实则气平,气平则虑审,故曰“实意者气之虑”。

    〕心欲安静,虑欲深远;心安静,则神明荣;虑深远,则计谋成;神明荣,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

    〔智不可乱,故能成其计谋;功不可间,故能宁其邦国。

    〕意虑定则心遂安,则其所行不错,神者得则凝。

    〔心安则物无为而顺理,不思而玄览,故虽心之所不错,神自得之,得之则无不成矣。凝者,成也。

    〕

-- 187

    《鬼谷子》新校961

    识气寄,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言无由心矣。

    〔寄,谓客寄,言气非真,但客寄耳。

    故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如此则言皆胸臆,无复由心矣。

    〕故信心术,守真一而不化,待人意虑之交会,听之候之也。

    〔言心术诚明而不亏,真一守固而不化,然后待人接物,彼必输诚尽意。

    智者虑能,明者献策,上下同心,故能交会也。用天下之耳听,故物候可知矣。

    〕计谋者,存亡枢机。虑不会,则听不审矣,候之不得。

    计谋失矣,则意无所信,虚而无实。

    〔计得则存,计失则亡,故曰“计谋者存亡之枢机”。虑不合物,则听者不为己,听不审著。听既不审,候岂得哉?乖候而谋,非失而何?计既失矣,意何所恃?惟有虚伪,无复诚实。故计谋之虑,务在实意,实意必从心术始,故曰“必在心术始”也。

    〕无为而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动,乃能内视、反听、定志,思之太虚,待神往来。

    〔言欲求安心之道,必寂淡无为,如此则五脏安静、六腑通和,精神魂魄各守所司,淡然不动,则可以内视无形,反听无声。

    志虑定,太虚至,神明千万,往来归于己也。

    〕以观天地开闭,知万物所造化,见阴阳之终始,原人事之政理;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见天道;不见而命,不行而至,〔唯神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能知于不知、见于不见,岂待出户牖窥之然后知见哉?

    固以不见而命,不行而至也。

    〕是谓“道”

    ,知以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宿矣。

-- 188

    071新编鬼谷子全书

    〔道,无思也,无为也。然则“道知”者,岂用知而知哉?以其无知,故能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来舍。宿,犹舍也。

    〕分威法伏熊;〔精虚动物谓之威,发近震远谓之分,熊之搏击,必先伏而后动,故分威法伏熊。

    〕分威者,神之覆也。

    〔覆,犹衣被也。

    震神明衣被,然后其职可分也。

    〕故静固志意,神归其舍,则威覆盛矣。

    〔言致神之道,必须静意固志,自归其舍则神之威覆隆盛矣。舍者,志意之宅也。

    〕威覆盛,则内实坚;内实坚,则莫当;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而动其势,如其天。

    〔外威既盛,则内志坚实,表里相副,谁敢当之?物不能当之,物不能当,则我之威分矣;威分动,则物皆肃然,畏其人之若天也。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

    若以镒称珠。

    〔言威势既盛,人物肃然。是我实有而彼虚无,故能以我实取彼虚、以我有取彼无。取之也,动必相应,犹称珠以成镒。二十四铢为镒者也。

    〕故动者必随,唱者必和。挠其一指,观其余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

    〔言威分势震物犹风,故能动必有随,唱必有和。但挠其指,以名呼之,则群物毕至。然徐徐以次观其余众,犹性安之,各令得所。于是风以动之,变以化之,犹泥之在钧,群器之形自见。如此则天下乐推而不厌,谁能间之也?

    〕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

    〔言审识

-- 189

    《鬼谷子》新校171

    唱和之理,故能有间必知。

    我既知间,亦既见间,即能间,故能明于动变,而威可分者。

    〕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

    〔既能养志、伏意,视之其间,则变动之术可成矣。

    〕知其固实者,自养也。让己者,养人也。故神存兵亡,乃为之形势。

    〔谓自知志意固实者,此可以自养也。

    能行礼让于己者,乃可以养人也。如此则神存于内,兵亡于外,乃可为之形势也。

    〕散势法鸷鸟;〔势散而后物服,犹鸟击禽获,故散势法鸷鸟也。

    〕散势者,神之使也。

    〔势由神发,故势者神之使。

    〕用之,必循间而动。

    〔无间则势不行,故用之心循间而动。

    〕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

    〔言威敬内盛,行之又因间而发,则势自然而散矣。

    〕夫散势者,心虚志溢。

    〔心虚则物无不包,志溢则事无不决,所以能散其势。

    〕意失威势,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

    〔志意衰微而失势,精神挫衄而不专,则言疏外而谲变。

    〕故观其志意为度数,乃以揣说图事,尽圆方、齐长短。

    〔知其志意隆替,然后可为之度数。

    度数既立,乃后揣说之。图其事也,必尽圆方之理,变短长之用也。

    〕无则不散势,散势者,待间而动,动势分矣。

    〔散不得间,则势不行。故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得间,势自

-- 190

    271新编鬼谷子全书

    分矣。

    〕故善思间者,必内精五气,外视虚实,动而不失分散之实。

    〔五气内精,然后可以外察虚实之理,不失则间必可知。有间必知,故能不失分散之实也。

    〕动则随其志意,知其计谋。

    〔计谋者,志意之所成,故随其志意,必知其计谋也。

    〕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败者,不以神肃察也。

    〔神不肃蔡,所以势败。

    〕转圆法猛兽;〔言圣智之不穷,若转圆之无止;转圆之无止,犹兽威无尽,故转圆法猛兽。

    〕转圆者,无穷之计。无穷者,必有圣人之心,以原不测之智,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

    〔圣心若镜,物感斯应,故不测之智,心术之要可通也。

    〕而神道混沌为一,以变论万义类,说义无穷。

    〔既以圣心原不测,通心术,故虽神道混沌,妙物杳冥,而能类其万类之变,说无穷之义也。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或吉或凶,事类不同。

    〔事至然后谋兴,谋兴然后事济。

    事无常准,故形容不同。圆者运而无穷,方者止而有分;阴则潜谋未兆,阳则功用斯彰;吉则福至,凶则祸来。凡此事皆反,故曰“事类不同”者也。

    〕Q Q故圣人怀此之用,转圆而求其合。

    〔此谓所谋圆方以下六事,既有不同,或多乖谬,故圣人法转圆之思,以求顺通合也。

    〕

-- 191

    《鬼谷子》新校371

    故兴造化者,为始,动作无不包大道,以观神明之域。

    〔圣人体道以为用,其动也神,其随也天,故兴造教化。

    其功动作,先合大道之理,以稽神明之域。神道不远,然后发施号令。

    〕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

    〔天地则独长且久,故无极;人事则吉凶相生,故无穷。天地以日月不过、陵谷不迁为成,人事以长保元亨、考终厥命为成,故见其计谋之得失,则吉凶成败之所终皆可知也。

    〕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

    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

    〔言吉凶无常准,故取类转圆。然圣人坐忘遗鉴,体同乎道,故先知存亡之所在,乃后转圆而从其方,弃凶而从吉,方谓存亡之所在也。

    〕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

    〔圆者,通变不穷,故能合彼此之语;方者,分位斯定,故可错有为之事。

    转化者,改祸为福,故可观计谋之得失;接物者,顺通人情,故可以观进退之意、是非之事也。

    〕皆见其会,乃为要结,以接其说也。

    〔谓上四者,必见会之变,然后总其纲要而结之,则情伪之说可接引而尽矣。

    〕损兑法灵蓍。

    〔老子曰:“塞其兑。”河上公曰“兑,目也。”庄子曰:“心有眼。”然则兑者,谓以心眼察理也;损者,谓减损他虑专以心察也。兑能知得失,蓍能知休咎,故“损兑法灵蓍”也。

    〕

-- 192

    471新编鬼谷子全书

    损兑者,几危之决也。

    〔几危之理,兆动之微,非心眼莫能察见,故曰:“损兑者,几危之决”也。

    〕事有适然,物有成败。

    几危之动,不可不察。

    〔适然者,有时而然也,物之成败有时而然。几危之动,自微至著,若非情适远心,知机玄览,则不能知于未兆、察于未形。

    使风涛潜骇危机密发,然后河海之量堙为穷流,一篑之积叠成山岳。不谋其始,虽悔何之。故曰:“不可不察”。

    〕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

    〔夫圣人者,勤于求贤,密于任使,故端拱无为,以待有德之士。士之至也,必敷奏以言,故曰“言察辞”也。又明试以功,故曰“合于事”也。

    〕兑者,知之也。损者,行之也。

    〔用其心眼,故能知之;减损他虑,故能行之。

    〕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辞也。

    〔言减损之说,及其所说之物,理有不可,圣人不生辞以论。

    〕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

    〔智者听舆人之讼,采刍荛之言,虽复辨周万物,不自说也,故不以己能言而弃人之言。既有众言,故辞当而不烦;还任众心,故心诚而不伪。心诚言当,志意岂复乱哉。

    〕当其难易,而后为之谋,自然之道以为实。

    〔失事而后谋生,改常而后计起,故心当其难易之际,然后为之谋。

    谋失自然之道,则事废而功亏,故必因自然之道,以为用谋之实也。

    〕

-- 193

    《鬼谷子》新校571

    圆者不行,方者不止,是谓“大功”。益之损之,皆为之辞。

    〔夫谋之妙者,必能转祸为福,因败成功,追彼而成我也。彼用圆者,谋令不行;彼用方者,谋令不止。然则圆行方止,理之常也。吾谋既发,彼不得其常,岂非大功哉!至于谋之损益,皆为生辞以论其得失也。

    〕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

    〔夫所以能分威散势者,心眼之由也。心眼既明,机危之威可知之矣。既知之,然后能决之。

    〕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谿。

    〔言善损虑以专心眼者,见事审得理明,意决而不疑,志雄而不滞,其犹决水转石,谁能当御哉?

    〕

    持 枢

    〔枢者,居中以运外,处近而制远,主于转动者也。故天之北辰,谓“天枢”

    ;门之运转者,谓之“户枢”。然则,持枢者,动运之柄以制物也。

    〕持枢,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

    〔言春、夏、秋、冬四时运行,不为而自然也。不为而自然,所以为正也。

    〕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败。

    〔言理所必有物之自然者,静而顺之,则四时行焉,万物生焉。若乃干其时令,逆其气候,成者犹败,况未成者?

    元亮曰:“含气之类,顺之必悦,逆之必怒,况天为万物之尊而逆之?”

    〕

-- 194

    671新编鬼谷子全书

    故人君亦有天枢,生养成藏,〔言人君法天以运动,故曰“亦有天枢”。然其生、养、成、藏,天道之行也,人事之正亦复不别耳。

    〕亦复不别干而逆之,逆之,虽盛必衰。

    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言干天之行,逆人之正,所谓倒置之,曰“道非义而何?”此持枢之术,恨太简促,畅理不尽,或篇简脱烂,本不能全也。

    〕

    中 经

    〔谓由中以经外,发于心本,以弥缝于物者也,故曰“中经”。

    〕中经,谓振穷趋急,施之能言厚德之人。

    救物执,穷者不忘恩也。

    〔振,起也;趋,向也。物有穷急,当振起而向护之。乃其施之,必在能言之士、厚德之人。若能救彼拘执,则穷者怀,终不忘恩也。

    〕能言者,俦善博惠;〔俦,类也。谓能言之士解纷救难;虽不失善人之类,而能博行恩惠也。

    〕施德者,依道;〔言施德之人,勤能修理,所为不失道也。

    〕而救拘执者,养使小人。

    〔言小人在拘执,而能救养之,则小人可得而使也。

    〕盖士,当世异时,或当因免阗坑,或当伐害能言,

-- 195

    《鬼谷子》新校771

    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

    〔阗境,谓将有兵难,转使沟壑。

    士或有所因,而能免斯祸者,代害能言,谓小人之道,谗人罔极,故能言之士,多被戮害。破德为雄,谓毁文德,崇兵战。抑拘成罪,谓人不章,横被缧绁。戚善,谓天下荡荡无复纲纪,而贤者守死善道,真心不渝,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后凋也。败败自立,谓天未悔祸,危败相仍,君子穷而必通,终能自立,若管仲者也。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贵有术而制人,不贵无术而为人所制者也。

    〕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和音,解仇斗郄,缀去却语,摄心守义。

    〔此总其目,下别序之。

    〕本经记事者纪道数,其变要在《持枢》、《中经》。

    〔此总言《本经》、《持枢》、《中经》之义,言《本经》纪事但纪道数而已。至于权变之要,乃在《持枢》、《中经》也。

    〕见形为容,象体为貌者,谓爻为之生也。

    〔见彼形,象其体,即知其容貌者,谓用爻卦占而知之也。

    〕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

    〔谓彼人之无守,故可以影响、形客、象貌占而得之。

    〕有守之人,目不视非,耳不听邪,言必《诗》、《书》,行不僻淫,以道为形,以听为容,貌庄色温,不可象貌而得也。

    如是隐情塞郄而去之。

    〔有守之人,动皆正直,举无淫僻,厥后昌盛,晖光日新,虽有辩士之舌,无从而得发,故隐情、塞郄、闭藏而去之。

    〕

-- 196

    871新编鬼谷子全书

    闻声和音,谓声气不同,则恩受不接,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

    〔商金、角木、徵火、羽水,递相克食,性气不同,故不相配合也。

    〕能为四声主者,其唯宫乎?

    〔宫则土也,土主四季,四者由之以生,故为四声主也。

    〕故音不和则不悲,不是以声散伤丑害者,言必逆于耳也。

    〔散伤丑害,不和之音;音气不和,必与彼乖,故言其必逆于耳。

    〕虽有美行盛誉,不可比目,合翼相须也,此乃气不合、音不调者也。

    〔言若音气乖彼,虽行誉美盛,非彼所好,则不可如比目之鱼、合翼之鸟两相须也,其有能令两相求应不与同气者乎?

    〕解仇斗郄,谓解羸微之仇。

    斗郄者,斗强也。

    〔辨说之道,其犹张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故羸微为仇,从而解之;强者为郄,从而斗之也。

    〕强郄既斗,称胜者高其功,盛其势;〔斗而者盛,从而高其功、盛其势也。

    〕弱者哀其负,伤其卑,行其名,耻其宗。

    〔斗而弱者,从而哀其负劣,伤其卑小,污下其名,耻辱其宗也。

    〕故胜者,斗其功势,苟进而不知退;〔知进而不知退,必有亢龙之悔。

    〕弱者闻哀其负,见其伤则强大力倍,死而是也。

    〔弱者闻我哀伤,则勉强其力,倍意致死,为我为是也。

    〕

-- 197

    《鬼谷子》新校971

    郄无极大,御无强大,则皆可胁而并。

    〔言虽为郄,非能强大;其于捍御,亦非强大。如是者,则以兵威胁令从己,而并其国也。

    〕缀去者,谓缀己之系言,使有余思也。

    〔系,属也,谓己令去,而欲缀其所属之言,令后思而同也。

    〕故接贞信者,称其行,历其志,言可为可复,会之期喜。

    〔欲令去后有思,故接贞信人之称其行之盛美,历其志令不怠。

    谓此美行,必可常为,必可报复,会通其人,必令至于喜悦者也。

    〕以他人之庶,引验以结往,明疑疑而去之。

    〔言既称行历志令其喜悦,然后以他人庶几于此者,引之以为成验,以结己往之心,又明己疑疑至诚,如是而去之必思而不。

    〕Q却语者,察伺短也。

    〔言却语之道,必察伺彼短也。

    故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言多不能无短,既察知其短,必记识之,以取验之相也。

    〕动以忌讳,示以时禁。

    〔既有其短,则以忌讳动之,时禁示之,其人因以怀惧。

    〕然后结以安其心,收语盖藏而却之,〔其人既以怀惧,必有求服之情,然后结以诚信以安其惧心,其向语盖利而却之,则其人之恩威,固以深矣。

    〕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既藏向语,又戒之曰:勿于多方人前见其所不能也。

    〕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欲将摄取彼心,见其好学伎术,则为作声誉合远近知之也。

    〕

-- 198

    081新编鬼谷子全书

    方验之,惊以奇怪,人系其心于己。

    〔既为作声誉,方且以道验其伎术,又以奇怪从而惊动之,如此则彼人心系于己也。

    〕效之于验,验去乱其前,吾归诚于己。

    〔人既系心于己,又效之于时人,验之于往贤,然后更理其前所为谓之曰:“吾所以然者,归诚于彼人之己,如此则贤人之心可得而摄”。乱者,理也。

    〕遭淫色酒者,为之术音乐动之,以为必死,生日少之忧。

    〔言将欲摄愚人之心,见淫酒色者,为之术音乐之可说。又以过于酒色,必之死地,生日减少,以此可忧之事以感动之也。

    〕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使有后会。

    〔又以音乐之事,彼所不见者,以喜悦之,言终以可观,何必淫于酒色?

    若能好此,则性命漫澜而无极,终会于永年。

    愚人非可以道胜说,故推音乐可以摄其心。

    〕守义者,谓守以人义,探心在内以合也。

    〔义,宜也。宜探其内心,随其人所宜,遂人所欲以合之也。

    〕探心深得其主也。从外制内,事有系由而随也。

    〔既探知其心,所以得主深也。得心既深,故能从外制内,内由我制,则何事不行?故事有所属,莫不由随之也。

    〕故小人比人则左道,而用之至能败家夺国。

    〔小人以探心之术来比于君子,必以左道用权。凡事非公正者,皆曰“小人”。反道乱常,害贤伐善,所用者左,所违者公,百废昏亡,万机旷紊,家破国夺,不亦宜乎!

    〕

-- 199

    《鬼谷子》新校181

    非贤智,不能守家以义,不能守国以道。

    圣人所贵道微妙者,诚以其可以转危为安,救亡使存也。

    〔道,谓《中经》之道也。

    〕

-- 200

    281新编鬼谷子全书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鬼谷子》

    捭阖第一〔捭,拨动也。阖,闭藏也。凡与人言之道,或拨动之示其同;或闭藏之示其异。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

    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始终,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较其伎巧短长。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

    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

    审定有无与其虚实,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

    或开而示之,或阖而捭之。

    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

    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以原其同异。离合有守,先

-- 201

    《鬼谷子》新校381

    从其志。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

    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

    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之;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入。

    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

    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

    ,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

    ,言恶以终为谋。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

    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为小无内,为大无外。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阳动而行,阴动而藏,阳动而出,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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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1新编鬼谷子全书

    而入。阳还终始,阴极反阳。以阳动者,德相生也。

    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阴阳相求,由捭阖也。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反应第二

    〔听言之道,或有不合,必反以难之。彼因难以更思,必有以应也。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

    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己。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反古而求之。

    事有反而得复者,圣人之意也,不可不察。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因其言,听其辞。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

    以无形求有声,其钓语合事,得人实也,其张罝网而取兽也,多张其会而司之。

    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言无比,乃为之变,以象动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己反往,彼复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

    重之袭之,反之复之,万事不失其辞,圣人所诱愚智,事皆不疑。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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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81

    定基不审。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欲闻其声反嘿,欲张反歛,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

    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

    动作言嘿,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皆以先定为之法则。以反求复,观其所托。故用此者,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虽非其事,见微知类。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

    其相知也,如比目之鱼。见形也,如光之与影也。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如方与圆。未见形圆以道之,既形方以事之。进退左右,以是司之。己不先定,牧人不正,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内揵第三

    〔揵者,持之令固也。言上下之交,必内精相得,然后固结不离。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事皆有内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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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1新编鬼谷子全书

    素结本始。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内者进说辞,揵者,揵者谋也。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也。故曰:“不见其类而说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得其情,乃制其术。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万物。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计谋,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论去就。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外内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决之,策无失计,立功建德。治民入产业,曰:“揵而内合”。上暗不治,下乱不悟,揵而反之。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若命自来已,迎而御之;若欲去之,因危与之。环转因化,莫知所为,退为大仪。

    抵巘第四

    〔抵,击实也。巘,衅隙也。墙崩因隙,器坏因衅,击而实之,不败若不可救,因而除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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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81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

    有近而不可见,远而可知。

    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事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巘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也。

    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巘之理也。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通达计谋,以识细微,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

    其施外,兆萌芽蘖之谋,皆由抵巘。隙为道术。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芽巘罅”。圣人见萌芽巘罅,则抵之以法。

    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复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

    诸侯相抵,不可胜数。当此之时,能抵为右。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巘隙,不可不察也。

    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圣人者,天地之使也。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可以上合,可以检下,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飞钳第五

    〔飞,谓作声誉以飞扬之。钳,谓牵持缄束令不得脱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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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1新编鬼谷子全书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

    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别是非之语,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决危之计,定亲疏之事,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引钩钳之辞,飞而钳之。

    钩钳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或先重以累,而后毁之;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

    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白、采色以事之,或量能立势以钩之,或伺候见涧而钳之,其事用抵巘。

    将欲用之于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地形之广狭,阻险之难易,人民财货之多少,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以钳求之。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以钳和之,以意宜之,此飞钳之缀也。用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钳而纵,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复。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忤合第六

    〔大道既隐,正道不得,坦然而行。故将欲合于此,必先忤于彼。令其不疑,然后可行其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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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81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化转环属,各有形势。

    反复相求,因事为制,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因知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圣人常为无不为,所听无不听。

    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反于此,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身,必量身材能气势而与之。大小进退,其用一也。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飞钳之术。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天地而化转之,然后以之求合。

    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然后合于汤。

    吕望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

    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非至圣人达奥,不能御世;不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

    揣篇第七

    〔揣者,测而探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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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1新编鬼谷子全书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

    称货财有无,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

    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

    谋虑孰长、孰短?

    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

    与宾客之知睿孰少、孰多?

    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

    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

    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便、能知?“此者,是谓权量。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情欲必失其变。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所亲,知其所安。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

    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

    此所谓测深揣情。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所索之。

    此谋之大本也,而说之法也。常有事于人,人莫先。

    先事而至,此最难为。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故观蜎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

    生事者,几之势也。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

-- 209

    《鬼谷子》新校191

    摩篇第八

    〔摩者,顺而抚之也。

    摩得其情,则顺而抚之,以成其事。

    〕摩之符也。内符者,揣之主也。用之有道,其道必隐。微揣之以其所欲,测而探之,内符必应。其应也,必有为之。

    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摩之在此,符之在彼。从而应之,事无不可。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

    ;成之于阳,故曰“明”。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也。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平者,静也;正者,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廉者,洁也;信者,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

    故圣人所独用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故谋莫难于固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此三者然后能之。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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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1新编鬼谷子全书

    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

    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听”。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然;平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于势譬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抱,久而化成。

    权篇第九

    〔权者,反复、进却,以居当也。

    〕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难言者,却论也。却论者,钓几也。佞言者,谄而干忠;谀言者,博而干智;平言者,决而干勇;戚言者,权而干信;静言者,反而于胜。先意承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纵舍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故口者,几关也,所以闭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窥间见奸邪。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故繁言而不辞,翱翔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观要得理。故无目者,不可示之五色。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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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91

    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者有讳忌也。众口铄金,言有曲故也。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

    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智者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故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

    故禽兽知用其长,而谈者知用其用也。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五者有一,必失中和而不平畅。故曰:“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恐者,肠绝而无主也;忧者,闭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

    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拙者言,依于辨;与辨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依于高;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过者言,依于锐。此其术也,而人常反之。是故与智者言,将此以明之;与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难为也。故言多数,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终日不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妄。

    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谋篇第十

    为人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

    审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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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1新编鬼谷子全书

    情,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以生奇。奇不知其所拥,始于古之所从。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

    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思南也。

    故同情而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成者也;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

    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察同异之分,其类一也。

    故墙坏于其隙,木坏于其节,斯盖其分也。

    故变生于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诚,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裁之。故为强者积于弱也,有余者积于不足也,此其道术行也。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

    故因其疑以变之,因其见以然之,因其说以要之,因其势以成之,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

    摩而恐之,高而动之,微而正之,符而应之,拥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

    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结,结而无隙者也。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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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91

    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

    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故阴道而阳取之也。

    故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

    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故曰:“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见制于人者失命也。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

    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然而无为而贵智矣。

    智贵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

    既用见可否,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与深;圣人之制道,在隐于匿。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道理达于此义者,则可与言。

    由能得此,则可与穀远近之义。

    决篇第十一

    为人凡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有福,恶其有患,善至于诱也,终无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托。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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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1新编鬼谷子全书

    疏远。故其有使失利,有使离害者,此事之失。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言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于是,度以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王公大人之事也,危而美名者,可则决之;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用力犯勤苦,然而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几,以正乱治决成败,难为者,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符言第十二

    〔符言者,揣摩之所归也,捭阖之所守也,千圣之所宗也。

    如符然,故曰“符言”。

    〕安、徐、正、静,其被节无不肉。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有主位。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

    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虑者,则无不知。辐凑并进,则明不可塞。有主明。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许之则防守,拒之则闭塞。

    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测。神明之位术,正静其莫之极欤!

    有主德。用赏贵信,用刑贵正,赏赐贵信,必验耳目之所见闻。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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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91

    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

    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干君?有主贵。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四方、上下、左右、前后,荧惑之处安在?有主问。心为九窍之治,君为五官之长。

    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君因其政之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

    圣人用之,故能赏之。

    因之循理,故能久长。

    有主因。

    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

    家干其无常也,内外不通,安知所开?开闭不善,不见原也。有主周。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天下奸,莫不暗变更。有主恭。循名而为,实安而完,名实相生,反相为情。故曰:“名当则生于实,实生于理,理生于名实之德,德生于和,和生于当。”有主名。

    转丸第十三 〔亡〕

    胠箧第十四 〔亡〕

    〔陶弘景曰:“或有取庄周《胠箧》而充之次第者,按鬼谷之书崇尚计谋、祖述圣智,而庄周《胠箧》乃以圣人为大盗之资圣法,为桀、跖之失乱天下者,圣人之由也,盖欲纵圣弃智驱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书之意,盖无取焉,或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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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1新编鬼谷子全书

    “转丸”

    、“胠箧”者“本经”之“中经”是也。

    〕

    本经阴符七篇

    〔阴符者,私志于内,物应于外,若合符契,故曰“阴符”。由本以经末,故曰“本经”。

    〕盛神法五龙。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生受之天,谓之真人。真人者,与天为一。而知之者,内循练而知之,谓之圣人。圣人者,以类知之。故人与生一,出于化物。知类在窍,有所疑惑,通于心术,术必有不通。其通也,五气得养,务在舍神。此之谓化。化有五气者,志也、思也、神也、德也,神其一长也。静和者养气,养气者其和。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

    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而养产万类,怀天心,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而行威势者也。士者,通达之,神盛乃能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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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91

    养志法灵龟。

    养志者,心气之思不达也。

    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

    故心气一则欲不徨,欲不徨则志气不衰,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

    理达则和通,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

    故内以养志,外以知人,养志则心通矣,知人则分职明矣。

    将欲用之于人,必先知其养气志。知人气盛衰,而养其气志,察其所安,以知其所能。志不养,心气不固;心气不固,则思虑不达;思虑不达,则志意不实;志意不实,则应对不猛;应对不猛,则失志而心气虚;志失而心气虚,则丧其神矣;神丧则仿佛;仿佛,则参会不一。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

    实意法螣蛇。实意者,气之虑也。心欲安静,虑欲深远;心安静则神明荣,虑深远则计谋成;神明荣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

    意虑实则心遂,安则其所行不错,神者得则凝。

    识气寄,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言无由心矣。

    故信心术,守真一而不化,待人意虑之交会,听之候之也。计谋者,存亡枢机。虑不会,则听不审矣,候之不得。计谋失矣,则意无所信,虚而无实。

    无为而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动,乃能内视、反听、定志,思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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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新编鬼谷子全书

    虚,待神往来。以观天地开辟,知万物所造化,见阴阳之终始,原人事之政理。

    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见天道。不见而命,不行而至,是谓“道”。知以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宿矣。

    分威法伏熊。分威者,神之覆也。故静固志意,神归其舍,则威覆盛矣。

    威覆盛,则内实坚;内实坚,则莫当;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而动其势,如其天。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以镒称铢。故动者必随,唱者必和。

    挠其一指,观其余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

    审于唱和,以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知其固实者,自养也。让己者,养人也。故神存兵亡,乃为之形势。

    散势法鸷鸟;散势者,神之使也。用之,必循间而动。

    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

    夫散势者,心虚志溢。意失威势,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故观其志意为度数,乃以揣说图事,尽圆方、齐长短。

    无则不散势,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势分矣。故善思间者,必内精五气,外视虚实,动而不失分散之实,动则随其志意,知其计谋。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败者,不以神肃察也。

    转圆法猛兽;转圆者,无穷之计也。无穷者,必有圣人之心,以原不测之势,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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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02

    而神道混沌为一,以变论万类,说义无穷。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或吉或凶,事类不同。故圣人怀此之用,转圆而求其合。故兴造化者,为始,动作无不包大道,以观神明之域。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皆见其会,乃为要接,以接其说也。

    损兑法灵蓍。损兑者,危机之决也。事有适然,物有成败。

    机危之决,不可不察。

    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兑者,知之也。损者,行之也。

    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辞也。

    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当其难易,而后为之谋,自然之道以为实。圆者不行,方者不止,是为“大功”。益之损之,皆为之辞。

    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

    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谿。

    持 枢

    〔枢者,居中以运外,处近而制远,主于转动者也。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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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新编鬼谷子全书

    之北辰曰“天枢”

    ,门之转运曰“户枢”。然则,持枢者,动运之柄以制物也。陶弘景曰:“此持枢之术恨太简促,畅理不尽,或编篇既烂,本不能全也。”

    〕持枢,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

    不可干而逆之。

    逆之者,虽成必败。

    故人君亦有天枢,生养成藏,亦复不别干而逆之,逆之,虽盛必衰。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

    中 经

    〔谓由中以经外,发于心本,以弥缝于物者也。

    〕中经,谓振穷趋急,施之能言厚德之人。

    救物执,穷者不忘恩也。

    能言者,俦善博惠;于德厚者,依道;而救拘执者,养使小人。盖士,当世异时,或当因免阗坑,或当伐害能言,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和音,解仇斗郄,缀去却语,摄心守义。本经记事者纪道数,其变要在《持枢》、《中经》。

    见形为容,象体为貌者,谓爻为之生也。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有守之人,目不视非,耳不听邪,言必《诗》、《书》,行不僻淫,以道为形,以德为容,貌庄色温,不可象貌而得也。

    如是隐情塞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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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02

    去之。闻声和音,谓声气不同,则恩受不接。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

    能为四声主者,其惟宫乎?

    故音不和则夺,是以声散伤配害者,言必逆于耳也。

    虽有美行盛誉,不可比目,合翼相须也,此乃气不合、音不调者也。解仇斗郄,谓解羸微之仇。斗郄者,斗强也。强郄既斗,称胜者,高其功,盛其气。弱者哀其负,伤其卑,污其名,耻其宗。

    故胜者,斗其功势,苟进而不知退;弱者闻哀其负,见其伤则强大力倍,死而是也。郄无极大,御无极大,则皆可协而并。缀去者,谓缀己之系言,使有余思也。故接贞信者,称其行、厉其志,言可为可复,会之期喜,以他人之庶,引验以结往,明疑疑而去之。却语者,察伺短也。故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动惕以忌讳,示以时禁,然后结以安其心,收语盖藏而却之,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方验之,警以奇怪之,人系其心于己。效之于人,验去乱其前,吾归诚于己,遭淫酒色者,为之术,音乐动之者,为必死,生日少之忧。喜以目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使有后会。守义者,谓守以人义,探心在内以合者也。

    探心深得其主也。

    从外制内,事有系由而随之也。

    故小人比人则左道,而用之至能败家夺国。

    非贤智,不能守家以义,不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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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2新编鬼谷子全书

    国以道。圣人所贵道微妙者,诚以其可以转危为安,救亡使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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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02

    江都秦氏乾隆五十五年刊本《鬼谷子》

    捭阖第一

    〔捭,拨动也。阖,闭藏也。凡与人之言道,或拨动之令有言,示其同也,或闭藏之令自言,示其异也。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

    〔若,顺。稽,考也。圣人在天地间,观人设教必顺考古道而为之。

    〕为众生之先。

    〔首出万物以前人,用先知觉后知,用先觉觉后觉,故为众生先。

    〕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

    〔阳开以生物,阴阖以成物,生成既著,须立名以命之也。

    〕知存亡之门户,〔不忘亡者存,有其存者亡,能知吉凶之先见者,其惟知机乎!故曰:“知存亡之门户”也。

    〕筹策万类(一本作“物”)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

    〔万类终始人心之理,变化朕迹莫不朗然元悟,而无幽不测,故能筹策达见焉。

    〕而守司其门户。

    〔司,主守也。

    门户,即上存亡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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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2新编鬼谷子全书

    也。圣人既达物理终始,知存亡之门户,能守而司之,令其背亡而趋存也。

    〕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之今,其道一也。

    (《意林引》作“自古及今”)

    〔莫不背亡而趋存,故曰:“其道一”也。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

    〔其道虽一,行之不同,故曰“变化无穷”。然有条而不紊,故曰“各有所归”也。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此二者,法象各异,施教不同。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

    (《意林》引无“一”字、“所”字)

    〔政教虽殊,至于守司门户则一,故审祭其所宜先者,先行;所宜后者,后行之也。

    〕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

    〔权谓权谋,能谓才能,伎巧谓百工之役。言圣人之用人,必量度其谋能之优劣,校考其伎巧之长短,然后因才而用。

    〕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

    〔言贤、不肖、智、愚、勇、怯、材性不同,各有差。品贤者可捭而同之,不肖者可阖而异之,智之与勇可进而贵之,愚之与怯可退而贱之,贤愚各当其分,股肱各尽其力,但恭己无为牧之而已矣。

    〕审定有无以(一本作“与”)其实虚,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

    〔言任贤之道必审定其材术之有无,性行之虚实,然后随其嗜欲而任之,以见其志意之真伪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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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02

    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

    〔凡言事者,则微排抑其所言,拨动以反难之,以求其实情。

    实情既得,又自闭藏而拨动之,彼以求其所言之利何如耳。

    〕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

    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

    〔开而同之,所以尽其情;阖而异之,所以知其诚也。

    〕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凡有所言,有可有不可,必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离合有守,先从其志。

    〔计谋虽离合不同,但能有所执守,则先从其志以尽之,以知成败之归也。

    〕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文选》注引云:“即欲闻之贵密,密之贵微。”

    “阖”作“闻”。

    “密之贵微”上脱“周”字)

    ,而与道相追。

    〔言拨动之贵其周遍,闭藏之贵其隐密。

    而此二者,皆须微妙合于道之理,然后为得也。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

    〔料谓简择,结谓系束。情有真伪,故须简择;诚或无终,故须系束也。

    〕皆(一本作“既”)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权衡既陈,轻重自分,然后为之度数,以制其轻重,轻重因得所,而为设谋虑,使之道行也。

    〕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

    〔谓轻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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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2新编鬼谷子全书

    合于斤两,长短不充于度数,便为废物,何所施哉?圣人因是自为谋虑,更求其反也。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纳之;〔谓中权衡者,出而用之;其不中者,纳而藏之也。

    〕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

    〔诚者阖而取之,不诚者阖而去之。

    〕捭阖者,天地之道,〔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故谓天地之道。

    〕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

    〔阴阳变动,四时开闭,皆捭阖之道也。纵横谓废起也,万物或开以起之,或阖而废之。

    〕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

    〔言捭阖之道,或反之令出于彼,或反之覆来于此;或反之于彼,忤之于此;皆从捭阖而生,故曰“必由此也”。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

    〔言事无开阖,则大道不化,言说无变。故开闭者,所以化大道、变言说。事虽大,莫不成之于变化,故必豫之,吉凶系焉。

    〕口者,心之门户(六字《意林引》)也。心者,神之主也。

    〔心因口宣,故口者心之门户也,神为心用,故心者神之主也。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皆由门户出入。

    (《意林》作:“智谋皆从之出”)

    〔凡此八者,皆往来于口中,故曰:“由门户出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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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02

    故关之(一本有“以”字)捭阖,制之以出入。

    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

    〔言八者若无开闭,事或不节,故关之以捭阖者,所以制其出入。开言于外,故曰“阳”也;闭情于内,故曰“阴”也。

    〕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开闭有节,故阴阳和;先后合宜,故终始义。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一本作“荣显名誉”)

    、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

    〔凡此皆欲人之生,故曰“始”曰“阳”。

    〕故言死(一本有“亡”字)

    、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

    〔凡此皆欲人之死,故曰“阴”

    ,曰“终”。

    〕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

    ,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者”字据上文增,一本有)

    ,皆曰:“终”

    ,言恶以终其谋。

    〔谓言说者,有于阴言之,有于阳言之,听者宜知其然。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谓或拨动之,或闭藏之,以阴阳之言试之,则其情慕可知。

    〕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

    〔谓与情阳者,言高以引之,与情阴者,言卑以引之。

    〕以下求小,以高求大。

    〔阴言卑小,故曰:“以下求小”

    ;阳言崇高,故曰:“以高求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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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新编鬼谷子全书

    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

    〔阴阳之理尽,小大之情得,故出入皆可,何所不可乎?

    〕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无所不可,故所说皆可。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

    〔尽阴则无内,尽阳则无外。

    〕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

    〔以道相成曰“益”

    ;以事相贼曰“损”。义乖曰“去”

    ;志同曰“就”

    ;去而遂绝曰“倍”

    ,去而复来曰“反”

    ;凡此不出阴阳之情,故曰:“皆以阴阳御其事”也。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阳还终始,阴极反阳。

    〔此言上下相成,由阴阳相生也。

    〕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

    〔此言上以爵禄养下,下以股肱宣力。

    〕阴阳相求,由捭阖也。

    〔上下所以能相求者,由开闭而生也。

    〕此天地之(一本无“之”字,当衍)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

    〔言既体天地、象阴阳,故其法可以说人也。

    〕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天圆地方,上下之义也。

    理尽开闭,然后生万物,故为万事先。

    上下之道,自此出入,故曰:“圆方之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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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12

    反应第二

    (《太平御览》引作“反复篇”

    ,据本文当作“反复”一本亦作“反应”)

    〔听言之道,或有不合,必反以难之,彼因难以更思,必有以应也。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

    〔大化者,谓古之圣人以大道化物也。无形者道也,动必由道,故曰:“无形俱生也”。

    〕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己(一本作“此”)。

    〔言大化圣人、稽众舍己,举事重慎,反复详验。欲以知来,先以观往;欲以知今,先以考古;欲以知彼,光度于己。故能举无遗策,动必成功。

    〕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反古而求之。

    〔动静由行止也,虚实由真伪也,其理不合于今,反求于古者也。

    〕事有反而得复者,圣人之意也,〔事有不合,反而求彼,翻得覆会于此,成此在于考彼,契今由于求古,则圣人之意也。

    〕不可不察。

    〔不审则失之于几,故不可不察。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

    因其言,听其辞。

    〔以静观动,则所见审,因言观辞,则所得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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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2新编鬼谷子全书

    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

    〔谓言者或不合于理,未可即斥。但反而难之,使自求之,则契理之应怡然自出。

    〕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

    〔应理既出,故能言有象,事有比。前事既有象比,更当观其次,令得自尽。象谓法象,比谓比例。

    〕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

    以无形求有声,〔理在元微,故无形也。无言则不彰,故以无形求有声。声即言也,比谓比类也。

    〕其钓语合事,得人实也。

    〔得鱼在于投饵,得语在于发端;发端则语应,投饵则鱼来,故曰:“钓语”。语则事合,故曰合事。明试在于敷言,故曰:“得人实”也。

    〕其张罝网而取兽也,多张其会而司之。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

    〔张网而司之,彼兽自得,道合其事,彼理自出。理既彰。圣贤斯辨,虽欲自隐,其道无由。故曰:“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言无比,乃为之变。

    〔持钓人之网,驱令就职事也。

    或乖彼,遂不言无比,如此则为之变。

    常易网,更有以动之者矣。

    〕以象动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

    〔此言其变也,报犹合也,谓更开法象以动之。既合其心,其情可见,因随其情而牧养也。

    〕己反往,彼复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

    〔己反往以求彼,彼必复来而就职,则奇策必申。故言有象比,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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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12

    无择言,故可以定邦家之基矣。

    〕重之袭之,反之复之,万事不失其辞。

    〔谓象比之言,既可以定基,然后重之、袭之、反复之,皆谓再三详审,不容谬妄,故能万事允惬;无复失其辞者也。

    〕圣人所诱愚智,事皆不疑。

    〔圣人诱愚则闭藏之,以知其诚;诱智则拨动之,以尽其情。咸得其实,故事皆不疑也。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

    〔言善反听者,乃坐忘遗鉴,不思元览,故能变鬼神以得其情,洞幽微而冥会夫。鬼神本密,今则不能,故曰变也。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

    〔言既变而当理,然后牧之道审也。

    〕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

    〔情明在于审牧,故不审则不明;审基在于情明,故不明则不审。

    〕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

    〔谓言者于象比有变,必有反辞以难之,令其先说,我乃还静以听之。

    〕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睑,欲高反下,欲取反与。

    〔此言反听之道,有以诱致之。故欲闻彼声,我反静默;欲彼开张,我反睑敛;欲彼高大,我反卑下;欲彼收取,我反施与。如此则物情可致,无能自隐也。

    〕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

    〔欲开彼情,先设象比而动之。彼情既动,将欲生辞,徐徐牧养,今其自言、譬犹鹤鸣于阴,声同必应,故能以实理相归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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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2新编鬼谷子全书

    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谓所言之事,或因此发端,或因彼发端;其事有可以事上,可以牧下者也。

    〕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

    〔谓真伪、同异、情诈,因此上事而知也。

    〕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谓动作言默,莫不由情与之出入。至于或喜或怒,亦由此情以见其式也。

    〕旨以先定为之法则。

    〔谓上六者,皆以先定于情,然后法则可为。

    〕以反求复,观其所托。故用此者,〔反于彼者,所以求复于此,因以观彼情之所托,此谓信也。知人在于见情,故言用此也〕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

    〔谓听言之道,先自平静。既得其辞,然后察其事,或论序万物,或分别雄雌也。

    〕虽非其事,见微知类。

    〔谓所言之事,虽非时要,然观此可以知微,故曰见微知类。

    〕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闻其言则可知其情,故若探人而居其内,则情原必尽。故量能射意,乃无一失,若合符契,螣蛇所指,祸福不差。羿之引矢,命处辄中,听言察情,不异于此,故以相况也。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

    〔知人者智,自知

-- 233

    《鬼谷子》新校512

    者明;智从明生,明能生智;故欲知人,必须自知。

    〕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见形也,若光之与影也。

    (《太平御览》引《反复篇》云:“其和也,若比目鱼;其伺言也,若声与响。”注曰:“和,答问也。因问而言,申叙其解,如比目鱼相须而行,候察言辞,往来若影之随形,响之应声。”按:本文与此异)

    〔我能知己,彼须我知,必两得之,然后圣贤道合。

    故若比目之鱼,圣贤合则理自彰,犹光生而影见。

    〕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

    〔以圣察贤,复何所失,故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

    〔圣贤相与,其道甚微,不移寸阴,见情甚疾。

    〕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如方与圆。

    〔上下之道,取类股肱,比之一体,其来尚矣。故其相成也,如阴与阳;其相形也,犹圆与方。

    〕未见形圆以道之,既形方以事之。

    〔谓向晦入息,未见之时,当以圆道导之,亦既出潜离隐见形之后,即以方职任之。

    〕进退左右,以是司之。

    〔此言用人之道,或升进、或黜退、或贬左、或崇右,一惟上圆方之理,故曰以是道司之。

    〕己不先定,牧人不正;〔方圆进退若不先定,则于牧人之理不道其正也。

    〕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

    〔用事不巧,则操末续颠,圆凿方枘,情道两失,故曰忘情失道也。

    〕

-- 234

    612新编鬼谷子全书

    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己能审定,以之牧人;至德潜畅,元风远扇;非形非容,无门无户;见形而不及道,日用而不知,故谓之天神也。

    〕

    内揵第三

    〔揵者,持之令固也。言上下之交,必内情相得,然后结固而不离。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道合则远而亲,情乖则近而疏。

    〕就之不用,去之反求。

    〔非其意,则就之而不用;顺其事,则去之而反求。

    〕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意林》引:“或遥闻而相思,或进前而不御”)

    〔分违则日进前而不御,理契则遥闻声而相思。

    〕事皆有内揵,素结本始。

    〔言或有远之而相亲,去之反求,闻声而思者,皆由内合相待,素结其始,故曰皆有内揵,素结本始也。

    〕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

    〔结以道德,谓以道德结连于君,若帝之臣,名为臣,实为师也。结以党友,谓以友道结连于君,王者之臣,名为臣也,实为友也。结以货财、结以采色,谓若桀、纣之臣费仲,恶来之类是也。

    〕

-- 235

    《鬼谷子》新校712

    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

    〔自入出已下八事,皆用臣之意,随其所欲,故能固志于君,物莫能间也。

    〕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蚨母,螲蟷也,似蜘蛛,在穴中有盖。言蚨母养子以盖覆穴,出入往来,初无间朕,故物不能止之。今内揵之臣,委曲从君,以自结固,无有间隙,亦由是也。

    〕内者进说辞,揵者揵所谋也。

    〔说辞既进,内结于君,故曰内者进说辞也。度情为谋,君必持而不舍,故曰:“揵者揵所谋也。”

    〕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

    〔阴德,谓阴私相德也〕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

    〔谓所言当时未合,事过始骇,故曰中来。

    〕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也。

    (自“故远而亲者”至此节,《邓析子》文与此微异)

    〔谓所行合于己,谋待之以决其事,故曰:“遥闻声而想思”也。

    〕故曰:“不见其类而说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

    〔言不得其情类而说之者,必北辕适楚、东轸游秦,所以见非逆也。

    〕得其情,乃制其术。(“得”字上一本有“必”

-- 236

    812新编鬼谷子全书

    字)

    〔得其情,则鸿遇长风,鱼纵大壑,沛然莫之能御,故能制行其术也。

    〕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

    〔此用者,谓其情也,则出入自由,揵开任意也。

    〕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万物。

    〔言以得情立事,故能先知可否,万品所以结固而不离者,皆由得情也。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计谋,〔由夫得情,故能行其仁义、道德以下事也。

    〕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论去就。

    〔混,同也,谓先考《诗》《书》之言以同己说,然后损益时事议论去就也。

    〕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

    〔内,谓情内;外,谓情外。得情自合,失情自去,此盖理之常也。

    〕外内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决之。

    〔言善知内外者,必明识道术之数,预揣来事,见疑能决也。

    〕策无失计,立功建德。

    〔既能明道术,故策无失计;策无失计,乃可以立功建德也。

    〕治名入产业,曰:“揵而内合”。

    〔理君臣之名,使上下有序;入赋税之业,使远近无差。上下有序,则职分明,远近无差,则徭役简。如此则为国之基,故曰:“揵而内合”

    也。

    〕上暗不治,下乱不悟,揵而反之。

    〔上暗不治其任,下乱不悟其萌,如此天下无邦,域中旷主。兼昧者可行其事,侮已者由是而兴,故曰:“揵而反之”。

    〕

-- 237

    《鬼谷子》新校912

    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

    〔言自贤之主,自以所行为得,而外不留贤者之说。如此者,则为作声誉而飞扬之,以钓观其心也。

    〕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

    〔君心既善己,必自有命来召,己既迎而御之,以行其志。

    〕若欲去之,因危与之。

    〔翔而后集,意欲去之,因将危与之辞矣。

    〕环转因化,莫知所为,退为大仪。

    〔去就之际,反复量宜,如员环之转,因彼变化,虽傍者莫知其所为。如是而退,可谓全身大仪。仪者,法也。

    〕

    抵巘第四

    (巘,《太平御览》引作。

    刘逵注《左思赋》云:“鬼谷先生书有《抵戲》篇”

    ,又作戲。)

    〔抵,击实也;巘,衅隙也,墙崩因隙,器坏因衅。而击实之,则墙器不败。若不可救,因而除之,更有所营置,人事亦犹是也。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

    (《文选》注引云:“‘物有自然’,乐氏注曰:‘自然,继本名也’”)

    〔此言合离,若乃自然之理〕。

    有近而不可见,远而可知。

    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

    〔察辞观行则近

-- 238

    022新编鬼谷子全书

    情可见,反往验来则远事可知,古犹今也。故反考往古,则可验来,故曰:“反往以验”。

    〕巘者,罅也;罅者,也。者,成大隙也。

    〔隙大则崩毁将至,故宜有以抵之也。

    〕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三句,《太平御览》引)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巘之理也。

    〔朕者,隙之将兆,谓其微也。自中成者,可抵而塞;自外来者,可抵而却;自下生者,可抵而息;其崩微者,可抵而匿,都不可治者,可抵而得。深知此五者,然后善抵巘之理也。

    〕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三句《太平御览》引)通达计谋,以识细微。

    (四字《文选》注引)

    〔形而上者,谓之圣人。故危兆绕形,朗然先觉,既明且哲,故独保其用也。因化说事,随机逞术,通达计谋,以经纬识,而预防之也。

    〕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

    〔汉高祖以布衣登皇帝位。殷汤由百里而驭万邦。经,始也;挥,动也。

    〕其施外,兆萌牙孽之谋,皆由抵巘。

    抵巘隙为道术。

    〔言化政施外,兆萌牙孽之时。托圣谋而计起,盖由善抵巘之理。故能不失其机,然则巘隙既发,乃可行道术。故曰:“抵巘隙为道术也。

    〕天下分错,上无明主。

    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

-- 239

    《鬼谷子》新校122

    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巘罅”。

    〔此谓乱政萌牙,为国之巘罅。伐射,谓相攻伐而激射。

    〕圣人见萌牙巘罅,则抵之以法。

    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复之。

    〔如此,谓抵而塞之;如彼,谓抵而得之。反之,谓助之为理;复之,谓因取其国。

    〕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

    〔五帝之政,世间犹可理,故曰抵而塞之,是以有祥让之事;三王之事,世间不可理,故曰抵而得之,是以有征伐之事也。

    〕诸侯相抵,不可胜数。

    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谓五伯时,右,由上也。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墟隙,不可不察也。

    〔合离谓否泰,言天地之道,正观尚有否泰为之巘隙,又况于人乎?故曰:“不可不察也”。

    〕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

    〔捭阖,亦否泰也,体大道以经人事者,圣人也。

    〕圣人者,天地之使也。

    〔后天而奉天时,故曰:“天地之使也”。

    〕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

    可以上合,可以检下,〔上合,谓抵而塞之,助时为治;检下,谓抵而得之,束手归己也。

    〕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言能因循此道,则大宝之

-- 240

    222新编鬼谷子全书

    位可居,故能为天地守其神祀也。

    〕

    飞钳第五

    〔飞,谓作声誉以飞扬之。钳,谓牵持缄束令不得脱也。

    言取人之道,先作声誉以飞扬之,彼必露情竭志而无隐,然后因其所好,牵持缄束不得转移。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

    〔凡度其权略,量其材能,为远近声誉者,所以征远而来近也。谓贤者所在,或远或近,以此征来,若燕昭尊隗,即其事也。

    〕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别是非之语。

    (按:下文及注异,下脱“之党”二字)

    〔言远近既至,乃立赏罚之势,制能否之事。事势既立,必先察党与之同异,别言语之是非。

    〕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外谓浮虚,内谓情实,有无谓道术能否,又必见其情伪之辞,知其能否之数。

    〕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既察同异、别是非、见内外、知有无,然后与之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则贤不肖可知也。

    〕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

    〔权之所以知其轻重,量之所以知其长短。轻重既分,长短既形,乃施隐括,以辅其曲直,如此则征之亦可、求之亦可、用之亦可。

    〕引钩钳之辞,飞而钳之。

    〔钩谓诱致其情言,人之材

-- 241

    《鬼谷子》新校322

    性各有差品,故钩钳之辞亦有等级。故引钩钳之辞,内惑而得其情曰“钩”

    ,外誉而得其情曰“飞”。得情即钳持之,令不得脱移,故曰“钩钳”

    ,故曰“飞钩钳”。

    〕钩钳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谓说钩钳之辞,或捭而同之,或阖而异之,故曰“乍同乍异”也。

    〕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不可善,谓钩钳之辞所不能动,如此必先命征召之。重累者,谓其人既至,然后状其材所有;其人既至,然后都状其材术所有。知其所能,人或因此从化者也。

    〕或先重以(“以”字疑衍)累,而后毁之;〔或有虽都状其所有,犹未从化,然后就其材术短者訾毁之,人或过而从之,言不知化者也。

    〕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

    〔或有状其所,有其短自形,此以重累为毁也。或有历说其短,材术便著,此以毁为重累也。为其人难动,故或重累之,或訾毁之,所以驱诱令从化。

    〕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白、采色以事之,〔其用,谓人能从化,将用之必先知其性行好恶,动以财货,采色者,欲知其人贪廉也。

    〕或量能立势以钩之,〔量其能之优劣,然后立去就之势,以钩其情,以知智谋。

    〕或伺候见涧而钳之,〔谓伺彼行事,见其涧而钳持之,以知其勇怯也。

    〕其事用抵巘。

    〔谓此上事,用抵巘之术而为之。

    〕

-- 242

    422新编鬼谷子全书

    将欲用之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地形之广狭,阻险之难易,人民货财之多少,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将用之于天下,谓用飞钳之术辅于帝王。度权量能,欲知帝王材能可辅成否、天时盛衰、地形广狭、人民多少;又欲知天时、地利、人和,合其泰否;诸侯之交,亲疏爱憎,又欲知从否之众寡。

    〕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以钳求之。

    〔既审其虑怀,知其好恶,然后就其所最重者而说之。

    又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既知其所好,乃钳而求之。所好不违,则何说而不行哉?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一本有“飞”字)

    ,以迎之、随之,以钳和之,以意宜之,此飞钳之缀也。

    〔用之于人,谓用飞钳之术于诸侯也。量智能、料气势者,亦欲知其智谋能否也。枢所以主门之动静,机所以主弩之放发。言既知其诸侯智谋能否,然后立法镇其动静、制其放发,犹枢之于门,机之于弩。或先而迎之,或后而随之,皆钳其情以和之,用其意以宜之,如此则诸侯之权可得而执,己之恩又得而固,故曰“飞钳之缀也”

    ,谓用飞钳之术连于人也。“

    〕用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

    可钳而纵,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复。

    〔用于人,谓以飞钳之术任使人也。但以声誉扬之,故曰“空往”

    ,彼则开心露情,归附于己,故曰“实来”。既得其情,必缀而勿失。又

-- 243

    《鬼谷子》新校522

    令敷奏以言,以究其辞,如此则纵横、东、西、南、北、反、复、惟在己之钳引,无思不服。

    〕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虽有覆败,必能复振,不失其节度,此钳之终也。

    〕

    忤合第六

    〔大道既隐,正道不得,坦然而行。故将合于此,必忤于彼。令其不疑,然后可行其意。即伊、吕之去就是也。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

    〔言趋合倍反,虽参差不齐,然施之计谋,理乃适合。

    〕化转环属,各有形势。

    反复相求,因事为制。

    〔言倍反之理,随化而转,如连环之属,然其去就,各有形势,或反或覆,理自相求,莫不因彼事情为之立制也。

    〕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因之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

    〔所多所少,谓政教所宜多,所宜少也。既知多少所宜,然后为之增减,故曰以此先知,谓用倍反之理知之也。转化,谓变以从化也。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二句《意林》引)

    〔能仁为贵,故无常贵;主善为师,故无常师。

    〕圣人常为无不为,所听无不听。

    〔善必为之,故无不为;无稽之言不听,故无所听。

    〕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于事必成,于谋

-- 244

    622新编鬼谷子全书

    必合,如此者,与众立之,推以为主也。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合于彼必离于此,是其忠谋不得两施也。

    〕必有反忤,反于是(一本作“此”)

    ,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

    〔既有不两施,宜行反忤之术。

    反忤者,意欲反合于此,必行忤于彼。忤者,设疑其事,令昧者不知觉其事也。

    〕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身,必量身材能气势而与之。大小进退,其用一也。

    〔用之者,谓反忤之术,量者,谓其事业有无与谓与之亲。凡行忤者,必称其事业所有而亲媚之,则暗主无从而觉,故得行其术也。所行之术,虽有大小进退之异,然而至于称事扬亲则一,故曰:“其用一也。”

    〕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飞钳之术。

    〔将行反忤之术,必须先定计谋,然后行之,又用飞钳之术以弥缝之。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然后以之求合。

    〔言古之深识背向之理者,乃合同四海,兼并诸侯,驱置忤合之地,然后设法变化而转移之。

    众心既从,乃求其真主,而与之合也。

    〕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然后合于汤。吕尚(一本作“望”)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

    (《太平御览》引忤合篇云:“伊尹五就

-- 245

    《鬼谷子》新校722

    桀,五就汤,然后合于汤;吕尚三入殷朝,三就文王,然后合于文王。此天知之至,归之不疑。“注云:”伊尹吕尚各以至知说圣王,因择钓行其术策。“按:本文与此小异。)

    〔伊尹,吕尚所以就桀纣者,以忤之令不疑。

    彼既不疑,然后得合于其真主矣。

    〕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

    〔以天命系于殷汤、文王,故二臣归二主不疑也。

    〕非至圣人达奥,不能御世;不(据别本增)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夫忤合之道,不能行于胜己,而必用之于不我若,故知谁不如,然后行之也。

    〕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

    〔既行忤合之道,于不如己者,则进退纵横,唯吾所欲耳。

    〕

    揣篇第七

    (《太平御览》引作“揣情”篇。)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之(一本无”之“字)有无,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

-- 246

    822新编鬼谷子全书

    孰害;谋虑孰长孰短;君臣(别本无臣字)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知(别本无“知”字)睿孰少、孰多;(别本作“孰多、孰少”)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亲(一本有“疏”字,别本有“信”

    字)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便、能知。“如(一本无”如“字,别本同)此者,是谓权量。

    〔天下之情,必见于权也。善修量权,其情可得而知之。

    知其情而用之者,何适而不可哉。

    〕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二句《选文》注引上有“藏形”二字,似误)

    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

    情欲必失其变。

    〔夫人之性,甚喜则所欲著,甚惧则所恶彰,故因其彰著而往极之。恶欲既极,则其情不隐,是以情欲因喜惧之变而失也。

    〕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所亲,知其所安。

    〔虽因喜惧之时,以欲恶感动,尚不知其变。

    如此者,乃且置其人无与之语,徐徐更问斯人之所亲,则其情欲所安可知也。

    〕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

    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此所以(一本无“以”字)谓测深揣情(《文选》注引此四字)。

    〔夫情貌不差,内变者必见外貌,故常以其外见而知其内隐。观色而知情者必用此道,此所谓测深揣情也。

    〕

-- 247

    《鬼谷子》新校922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

    (《太平御览》引《揣情》篇云:“说王公君长则审情以说,避所短从所长。”

    今按藏本无此文。)

    〔审权量,则国事可计;审揣情,则人主可说。至于谋虑情欲,皆揣而后行,故曰:“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也。

    〕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

    〔言审于揣术,则贵贱成败唯己所制,无非揣术所为,故曰其数一也。

    〕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所索之。

    此谋之大本也,而说之法也。

    〔先王之道,圣智之谋,虽宏旷元妙,若不兼揣情之术,则彼之隐匿从何而求之?然则揣情者,乃成谋之本,而说之法制也。

    〕常有事于人,人莫先事而至,此最难为。

    〔挟揣情之术者,必包独见之明。故有事于人,人莫能先也,又能穷几尽变。故先事而至自非体元极妙,则莫能为此矣。故曰:“此最难为”者也。

    〕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人情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今欲揣度而守司之,不亦难乎?故曰“揣情最难守司”

    ,谋虑出于人情,必当知其时节,此其所以最难也。

    〕故观蜎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

    生事者,几之势也。

    〔蜎飞蠕动,微虫耳,亦犹怀利害之心。故顺之则喜悦,逆之则勃怒,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是以利害者,理所不能无;顺逆者,事之所必行。

    然则顺之招利,逆

-- 248

    032新编鬼谷子全书

    之致害,理之常也。观此,可以成生事之美。生事者,必审几微之势,故曰:“生事者,几之势也”。

    〕饰言语以道之,故说辞必使成文章而后可论也。

    〕

    摩篇第八

    (《太平御览》引作“摩意”篇。)

    摩之符也,(别本有“内”字)内符者,揣之主也。

    (《太平御览》引《摩意》篇云:“摩者,揣之也。”

    今按:全篇无此文,附录于此。按:此节文义不明,疑有脱误。

    即《御览》所引,亦有脱字。

    无善本是正,姑仍之。)

    〔谓揣知其情,然后以其所欲摩之,故摩为揣之术。

    内符者,谓情欲动于内,而符验见于外。揣者,见外符而知内情。故曰:“符为揣之主也”。

    〕用之有道,其道必隐。

    〔揣者,所以度其情慕;摩者,所以动而内符。用揣摩者,必先定其理,故曰:“用之有道”。

    然则以情度情,情本潜密,故曰:“其道必隐”也。

    〕微(别本“微”字接前“隐”字读)摩之以其所欲,测而探之,内符必应。其应也,必有为之。

    〔言既揣知其情所趋向,然后以其所欲微而摩之,得所欲而情必动,又测而探之,如此则内符必应。

    内符既应,必欲为其所为也。

    〕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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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132

    人不知,故(一本有“能”字)成其事而无患。

    〔君既所为事必可成,然后从之。臣事贵于无成有终,故微而去之。

    尔若乃已不同于此计,令功归于君,如此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

    情逃而窌塞,则人何从而知之?

    人既不知所以,息其所僭妬,故能成事而无患也。

    〕摩之在此,符之在彼。

    从而应之,事无不可。

    〔此摩甚微,彼应自著,观者但睹其著,而不见其微。如此用之功,专在彼,故事无不可也。

    〕古之善摩者,如操钓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御览》引“焉”作“矣”)。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钓者露饵而藏钩,故鱼不见钩而可得;贤者观功而隐摩,故人不知摩而自服,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也。兵胜由于善摩,摩隐则无从而畏,故曰:“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

    ;成之于阳,故曰“明”。

    〔潜谋阴密,日用不知,若神道之不测,故曰“神”也。

    功成事遂,焕然彰著,故曰“明”也。

    〕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圣人者,体道而设教,参天地而施化,韬光晦迹,藏用显仁,故人安德而不知其所以利,从道而不知其所以然,故比之神明。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

    〔善战者绝祸

-- 250

    232新编鬼谷子全书

    于心胸,禁邪于未萌,故以不争为战,师旅不起,故国用不费。至德潜畅,元风遐扇,功成事就,百姓皆得自然,故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比之于神明。

    〕其(别本无“其”字)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

    〔凡此十者,皆摩之所由而发,言人之材性参差、事务变化。故摩者,亦消息盈虚,因几而动之。

    〕平者,静也;正者,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廉者,洁也;信者,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名贵发扬,故曰:“发也”

    ;行贵成功,故曰:“成也”。

    〕故圣人所独用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言上十事,圣人独用以为摩,而能成功立事。

    然众人莫不有,所以用之非道不能成。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

    (二句《太平御览》引“悉听”作“悉行”

    ,又注云:“摩不失其情,故能建功”。)此三者摩,(“摩”

    字据别本增)然后能之。

    〔谋不周密,则失几而害成;说不悉听,则违顺而生疑;事不必成,则止篑而有废。皆有所难,能任之而无难者,其唯圣人乎?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

    〔为通者说谋必虚受,如受石投水,开流而纳泉,如此则何隙而可得?故曰:“结而无隙也”。

    〕

-- 251

    《鬼谷子》新校332

    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

    〔夫谋成必先考合于术数,故道、术、时三者相偶合,然后事可成而功业可立也。

    〕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别本有“必”字)听。

    〔进说而能令听者,其唯情合者乎?

    〕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

    (四句北堂书钞引,又《意林》引此四句下有“此类相应也”五字。与藏本异)此物类相应,于势譬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

    〔言内符之应外摩得类则应,譬犹水流就湿,火行就燥也。

    〕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

    〔善于摩者,其唯圣人乎?故曰:“独行之道”者也。

    〕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抱,久而化成。

    〔见几而作,何晚之有?功成不拘,何抱之有?久行此二者可以化天下。

    〕

    权篇第九

    (《太平御览》引作“量权”篇)

    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

    〔说者,说之于彼人也;说之者,有资于彼人也。资,取也。

    〕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

    〔说者所以文饰言语,但假借以求入于彼,非事要也。亦既假之,须有损

-- 252

    432新编鬼谷子全书

    益,故曰:“假之者损益之谓也”。

    〕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

    〔谓彼有所问,卒应而对之者,但便利辞也,辞务便利,故所(此下当有脱误)

    〕成义者,明之也。

    明之者,符验也。

    〔核实事务,以成义理者,欲明其真伪也。真伪既明,则符验自。符验Q Q也,言或反复欲相却也。

    〕难言者,却论也。

    却论者,钓几也。

    〔言或不合,反复相难,所以却论前事也。却论者,必理精而事明,几微可得而尽矣。故曰“却论者钓几”也,求其深微曰“钓”也。

    〕佞言者,谄而于忠;(“于”字应是“干”字之讹,《尔雅·释言》曰:干,求也。玩注自明。下四节及注并同)。

    〔谄者,先意承欲,以求忠名,故曰:“谄而于忠”

    ;〕谀言者,博而于智;〔博者,繁称文辞,以求智名,故曰“博而于智”。

    〕平言者,决而于勇;〔决者,纵舍不疑,以求勇名,故曰“决而于智”。

    〕戚言者,权而于信;〔戚者,忧也,谓象忧戚而陈言也;权者,策选进谋,以求信名,故曰“权而于信”。

    〕静言者,反而于胜。

    〔静言者,谓象清净而陈言。反者,先分不足以窒非,以求胜名,故曰“反而于胜”。

    〕先意成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纵舍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以窒非者,

-- 253

    《鬼谷子》新校532

    反也。

    〔己实不足,不自知而内讼,而反攻人之过,窒他谓非,如此者反也。

    〕故口者,机关也,所以关(“关”

    ,字脱。据《太平御览》及注文增)闭情意也;(《艺文类聚》及《太平御览》引)

    ;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窥间见奸邪。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

    〔口者所以发言语,故曰“口者,机关”也。情意宜否,在于机关,故曰“所以关闭情意”也。耳目者所以助心通理,故曰“心之佐助”也。心得耳目,即能窥见间隙,见彼奸邪,故曰“窥间见奸邪”。耳、心、目三者调和而相应感,则动必成功,吉无不利,其所无,则以顺道而动,故曰“参调而应,利道Q Q而动”者也。

    〕故繁言而不乱,翱翔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观要得理。

    〔苟能睹要得理,便可曲成不失,故虽繁言纷葩不乱,翱翔越不迷,变易改常而不危者也。

    〕Q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

    〔五色为有目者施,故无目不可得而示其五色;五音为有耳者作,故无耳不可得而告其五音。此二者为下文分也。

    〕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

    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

    〔此不可以往说于彼者,为彼暗滞无所可开也。彼所不来说于此者,为此浅局无所可受也。夫浅局之与暗滞,常闭塞而不通,故圣人不事也。

    〕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二句

-- 254

    632新编鬼谷子全书

    《艺文类聚》及《太平御览》引)言者有讳忌也,众口铄金,言有曲故也。

    〔口食可以肥百体,故可食也;口言或可以招百殃,故不可以言也。言者触忌讳,故曰:“有忌讳”也。金为坚物,众口能铄之,则以众口有私曲故也,故曰“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一本脱“事”字)

    则欲成。

    〔可听在于合彼,可成在于顺理,此为下起端也。

    〕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一本有“智者”二字)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

    (四句《意林》引。

    “不用其所拙”上无“智者”二字。

    “工”

    ,作“巧”)故不困也。

    〔智者之短,不胜愚人之长,故用愚人之长也;智者之拙,不胜愚人之工,故用愚人之工也。常能弃拙短,而用工长,故不困也。

    〕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

    〔人能从利之所长,避害之所短,故出言必见听,举事必有成功也。

    〕故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故禽兽知用其长,而谈者知用其用也。

    (《太平御览》引《量权篇》云:“介虫之捍,必以甲而后动;螫虫之动,必先螫毒。

    故禽兽知其所长,而谈者不知用也。“注云:”虫以甲自覆障,而言说者不知其长。“

    按:本文与此小异。)

    〔言介虫之捍也,坚厚以自藏;螫Q虫之动也,行毒螫以自卫。

    此用其所长也,故能自免于害。

    至

-- 255

    《鬼谷子》新校732

    于他鸟兽,莫不知用其长以自保全。谈者感此,亦知其所用而用也。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恐(原本作“怨”

    ,据别本改正)

    、曰忧、曰怒、曰喜。

    〔五者有一,必失中和而不平畅。

    (一本引作正文)

    〕故曰: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病者恍惚,故气衰而不神也。

    〕恐者,肠绝而无主也;〔恐者内动,故肠绝而言无主也。

    〕忧者,闭塞而不泄也;〔忧者怏悒,故闭塞而言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怒者郁勃,故妄动而言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

    〔喜者摇荡,故宣散而言无要也。

    〕此五者,精细用之,利则行之。

    〔此五者既失于平常,故用之在精而行之在利,其不精利则废而止之也。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原本别本作“与拙者言”

    ,据《太平御览》改正)

    ,依于辨;与辨者言,依于要;(三句《太平御览》引)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高,当从《邓析子》作“豪”为是)

    ;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邓析子》无此句)

    ;与勇者言,依于敢;与过(过

-- 256

    832新编鬼谷子全书

    当作“进”

    ,别本作“通”

    ,《邓析子》作“愚”)者言,依于锐。此其术(术,《太平御览》引作“说”)也,而人常反之。

    (《太平御览》引《量权篇》云:“言有通者,从其所长;言有塞者,从其所短。”注云:“人辞说条通理达,即叙述从其长者,以昭其德人,言壅滞即避其短,称宣其善,以显其行,言说之枢机,事物之志务者也。”今按:全篇无此文,附录于此)。

    〔此量宜发言之术也,不达者反之,则逆理而不免成于害也。

    〕是故与智者言,将此以明之;与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难为也。

    〔与智者语,将以其明斯术;与不智者语,以此术教之。

    然人迷罔日久,教之不易,故难为也。

    〕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

    〔言者条流舛杂,故多类也;事则随时而化,故多变也。

    若言不失类,事亦不乱。

    〕终日不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妄。

    〔不乱故不变,故其主有常。能令有常而不变者,智之用也,故其智可贵而不妄。

    〕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听聪则真伪不乱,知明则可否自分,辞奇则是非有证。三者能行,则功成事立,故须贵也。

    〕

    谋篇第十

    (《太平御览》引作“谋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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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932

    为人(别本无“为人”二字)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

    〔得其所因,则其情可求;见情而谋,则事无不济。

    〕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以生奇,奇(一本作“计”)不知其所拥,始于古之所从。

    (《太平御览》引《谋虑篇》云:“乃立三仪,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注云:”三仪有上、有下、有中。“)

    〔言审情之术,必立上智、中才、下愚三者,恭以验之,然后奇计可得而生。

    奇计既生,莫不通达,故不知其所拥蔽。然此奇计非自今也,乃始于古之顺道而动者,盖从于顺也。

    〕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

    (《艺文类聚》、《文选》注、《太平御览》并引,又“载”字上《艺文类聚》有“必”字)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

    故同情而俱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

    (《太平御览》引《鬼谷子》曰:“肃慎氏献白雉于文王,还恐迷路。问周公作指南车,以送之。”今按:全书无此文,疑是司南句下注文也。)

    〔同情谓欲,共谋立事,事若俱成,后必相亲;若乃一成一害,后必相疏,理之常也。

    〕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别本有“其”字)偏害者也。

    〔同恶,谓同为彼所恶,后若俱害,情必相亲;若乃,理必相疏,亦理之常也。

    〕Q Q Q Q

-- 258

    042新编鬼谷子全书

    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察同异之分,(一本有“其”字)类一也。

    〔同异之分,用此而察。

    〕故墙坏于其(“其”字据别本增)隙,木毁于其节。

    (《意林》引二“其”字并作“有”)斯盖其分也。

    〔墙木毁由于隙节,况于人事之变生于同异,故曰“斯盖其分”。

    〕故变生于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六句《太平御览》引无“于”字,又引注曰:“会同异曰议,决是非曰说。”)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言事有本根,各有从来。譬之卉木,因根而有枝条花叶,故曰“变隙然后生于事业”。

    生事业者,必须计谋;成计谋者,必须议说。

    议说必有当否,故须进退之;既有黜陟;须事以为法。而百事百度,何莫由斯而至,其道数一也。

    〕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诚,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

    〔使轻货者出费,则费可全;使轻难者据危,则危可安,使达数者立功,则功可成。总三材而用之,可以光耀千里,岂徒十二乘而已。

    〕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而裁之。

    〔以此三术,取彼三短,可以立事、立功也。

    谋

-- 259

    《鬼谷子》新校142

    者因事兴虑,宜知之而裁之,故曰“因事而裁之”。

    〕故为强者积于弱也,有余者积于不足也,此其道术行也。

    〔柔弱胜于刚强,故积弱可以为强;大直若曲,故积曲可以为直;少则得众,故积不足可以为有余。然则以弱为强、以曲为直、以不足为有余,斯道术之所行,故曰“道术行也”。

    〕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

    〔外阳相亲,而内实疏者说内,以除其内疏;内实相亲,而外阳疏者说外,以除其外疏也。

    〕故因其疑以变之,因其见以然之,〔若内外无亲而怀疑者,则因其疑而变化之;彼或因见而有所见,则因其所见而然之。

    〕因其说以要之,因其势以成之,〔既然见彼或有可否之说,则因其说要结之。可否既形,便有去就之势,则因其势以成就之。

    〕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

    〔去就既成,或有恶患,则因其恶也。以权量之,因其患也,为斥除之。

    〕摩而恐之,高而动之,〔患恶既除,或恃胜而骄者,便切摩以恐惧之,高危以感动之。

    〕微而正之,符而应之,〔虽恐动之,尚不知变者,则微有所引,据以证之,为设符验以应之。

    〕拥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

    〔虽有为设引据,符验尚不知变者,此则或深不可就也。使拥而塞之,乱而惑之,因抵而得之,如此者可以计谋之用也。

    〕

-- 260

    242新编鬼谷子全书

    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结,结而无隙者也。

    〔公者,扬于王庭,名为聚讼,莫执其咎,其事难成;私者,不出门庭,慎密无失,其功可立。

    故公不如私,虽复潜谋,不如与彼要结。二人同心,物莫之间,欲求其隙,其可得乎?

    〕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

    〔正者循理守常,难以速进;奇者反经合义,事同机发,故正不如奇。

    奇计一行,则流通而莫知止也,故曰“奇流而不止者也”。

    〕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

    〔与人主言奇,则非常之功可立,与人臣言私,则保身之道可全。

    〕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

    〔身在内,而言外泄者,必见疏也;身居外,而言深切者,必见危也。

    〕无以人之近所不欲(别本作无以身之所不欲)

    ,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

    〔谓其事虽近,彼所不欲,莫强与之,将生恨怒也。

    教人当以所知,今反以人所不知教之,犹以暗除暗,岂为益哉!

    〕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

    故阴道而阳取之也。

    〔学顺人之所好,避讳人之所恶,但阴自为之,非彼所逆,彼必感悦,明言以报之,故曰“阴道而阳取之”也。

    〕故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

    〔将欲去之,必先听纵,令极其过恶,过恶既极,便可以法乘之,故曰“纵之者乘

-- 261

    《鬼谷子》新校342

    之“也。

    〕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

    〔貌者,谓察人之貌以知其情也。

    谓其人中和平淡,见善不美,见恶不非,如此者可以至情托之,故曰:“至情托”焉。

    〕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

    〔谓彼情宽密,可令知者可为用谋,故曰“可知者可用也。”其不宽密,不可令知者,谋者不为用谋也,故曰“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

    〕故曰:“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见制于人者,制命也。

    〔制命者,言命为人所制也。

    〕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圣人之道内阳而外阴,愚人之道内阴而外阳。

    〕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

    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为存、为安二“为”字,一本皆作“反”)然而无为而贵智矣。

    〔智者宽恕,故易事;愚者猜忌,故难事。然而不智必有危亡之祸,以其难事。故贤者莫得申其计画,则亡者遂亡、危者遂危,欲求安存,不亦难乎?

    今欲存其亡、安其危,则他莫能为,惟智者可矣,故曰“无为而贵智”矣。

    〕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

    〔众人所不能知,众人所不能见,智独能用之,所以贵于智矣。

    〕既用见可否,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

-- 262

    442新编鬼谷子全书

    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

    〔亦既用智,先己而后人,所见可否,乐教所亲相驽骀,教所憎相千里也。

    〕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与深,圣人之制道,在隐与匿,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

    〔言先王之道,贵于阴密,寻古遗言,证有此理曰:“天地之化,唯在高深,圣人之制道,唯在隐匿”。所隐者中正,自然合道,非专在仁、义、忠、信也,故曰“非独忠、信、仁、义”。

    〕道理达于此义者(原本作“之”

    ,据别本改正)

    ,则可与言。

    〔言谋者晓达道理,能于此义达畅,则可与语至而言极矣。

    〕由能得此,则可与穀远近之义。

    〔穀,养也。若能得此道之义,则可与居大宝之位,养远近之人,诱于仁寿之域也。

    〕

    决篇第十一

    为人凡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有患,害至于诱也。

    〔有疑然后决,故曰“必托于疑者”。

    凡人之情,用福则善,有患则恶,福患之理未明,疑之所由生,故曰“善其用福,恶其有患”。然善于决疑者,必诱得其情,乃能断其可否也。

    〕终无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

-- 263

    《鬼谷子》新校542

    托。

    〔怀疑曰“惑”

    ,不正曰“偏”。决者能无惑,偏行者乃有通济,然后福利生焉。若乃去其福利,则疑者不受其决。

    〕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

    〔谓疑者本其利善,而决者隐其利善之情,反托之于恶,则不受其决,更致疏远矣。

    〕故其有使失利,其(一本无“其”字)有使离害者,此事之失。

    〔言上之二者,或去利托于恶,疑者既不受其决,则所行罔能通济,故有失利罹害之败,凡此皆决事之失也。

    〕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

    〔圣人善变通、穷物理,凡所决事期于必成。

    事成理著者,以阳德决之;情隐言伪者,以阴贼决之;道成志直者,以信诚决之;奸小祸微者,以蔽匿决之;循常守故者,以平素决之。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

    〔励,勉也。

    阳为君道,故所言必励于一;一,无为也。阴为臣道,故所言必励于二;二,有为也。君道无为,故以平素为主;臣道有为,故以枢机为用。

    言一也、二也、平素也,枢机也。四者其所施为,必精微而契妙,然后事行而理不难。

    〕于是,度以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君臣既有定分,然后度往验来,参以平素,计其是非,于理既可,则为之决也。

    〕

-- 264

    642新编鬼谷子全书

    公王大人之事也,危而美(一本作“变”)名者,可则决之;〔危由高也,事高而名美者,则为决之。

    〕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所谓惠而不费,故为决之。

    〕用力犯勤苦,然而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所谓知之所无奈何,安之若命,故为之决。(一本引作正文)

    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

    〔去患从福之人,理之大顺,故为决之也。

    〕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机,(一本作“基”)以正乱治决成败,难为者。

    〔治乱以之正;成败以之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枢机之发,荣辱之主,故曰“难为”。

    〕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夫以先王之圣智无所不通,犹用蓍龟以自决,况自斯己下而可以专已,自信不博谋于通识者哉?

    〕

    符言第十二

    〔发言必验,有若符契,故曰“符言”。

    〕安、徐、正、静,其被节无不肉。

    (一本作“先肉”

    ,无“无不”二字。)

    〔被,及也。肉,肥也,谓饶裕也。言人若居位能安、徐、正、静,则所及人节度,无不饶裕。

    〕

-- 265

    《鬼谷子》新校742

    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

    〔言人君善与事结而不安静者,但虚心平意以待之,倾损之期必至矣。

    〕有主位。

    〔主于位者,安、徐、正、静而已。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智,《邓析子》作“公”)。

    〔目明则视无不见,耳聪则听无不闻,心智则思无不通。是三者无拥,则何措而非当也?

    〕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虑者,则无不知。

    (心,《邓析子》作“智”)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盖用此道也。

    〕辐凑并进,则明不可塞。

    〔夫圣人不自用其聪明、思虑而任之天下,故明者为之视、聪者为之听、智者为之谋,若云从龙、风从虎,霈然而莫之御,辐凑并进不亦宜乎?若日月照临,其可塞哉?故曰:“明不可寒”也。

    〕有主明。

    〔主于明者,以天下之目视也。

    〕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

    〔崇德之术,在于恢弘博纳。山不让尘,故能成其高;海不辞流,故能成其深;圣人不拒众,故能成其大。故曰:“勿坚而拒之”也。

    〕许之则防守,拒之则闭塞。

    〔言许而容之,众必归而防守;拒而逆之,众必违而闭塞。归而防守,则危可安;违而闭塞,则通更壅。夫崇德者,安可以不宏纳哉?

    〕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测。

    神明之位术,正静其莫之极欤(一本无“欤”字)。

    〔高莫过山,犹可极;

-- 266

    842新编鬼谷子全书

    深莫过渊,犹可测。若乃神明之位,德术正静,迎之不见其前,随之不见其后,其可测量乎哉?

    〕有主德。

    〔主于德者,在于含宏而勿距也。

    〕用赏贵信,用刑贵正。

    〔赏信,则立功之士致命捐生;刑正,则受戮之人没齿无怨也。

    〕赏赐贵信,必验耳目之所见闻。其所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

    〔言施恩行赏,耳目所见闻,则能验察不谬,动必当功。如此,则信在言前,虽不见闻者,莫不暗化也。

    〕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于君?

    〔言每赏从信,则至诚畅于天下,神明保之如赤子,天禄不倾如泰山,又况不逞之徒欲奋其奸谋干于君位者哉!此犹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

    〕有主赏。

    〔主于赏者,贵于信也。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

    〔天有逆顺之纪,地有弧虚之理,人有通塞之分,有天下者宜皆知之。

    〕四方、上下、左右、前后、荧惑之处安在?

    〔夫四方、上下、左右、前后,有阴阳向背之宜,有国从事者不可不知。又荧惑,天之法星,所居灾眚,吉凶尤著,故曰:“虽有明天子,必察荧惑之所在”。故亦须知也。

    〕有主问。

    〔主于问者,须辨三才之道。

    〕心为九窍之治,君为五官之长。

    〔九窍运为,心之所使;五官动作,君之所命。

    〕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

    〔赏善罚非,为政之大经也。

    〕

-- 267

    《鬼谷子》新校942

    君因其政之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

    〔与者,应彼所求;求者,应而无得。应求,则取施不妄;得应,则行之无怠。循性而动,何劳之有?

    〕圣人用之,故能赏之。因之循理固(一本作“故”

    ,《邓析子》亦作“故”)能久长。

    〔因求而与,悦莫大焉;虽有玉帛,劝同赏矣。然因逆理,祸莫速焉;因之循理,固能长久者也。

    〕有主因。

    〔主于因者,贵于循理。

    〕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

    〔周,谓遍知物理,于理不周,故群臣乱也。

    〕家于其无常也,内外不通,安知所开。

    (一本作“闻”)

    〔家,犹业也。

    君臣既乱,故所业者无常,而内外闭塞,触途多疑。何如知所开乎?

    〕开闭不善,不见原也。

    〔开闭即捭阖也,既不用捭阖之理,不见为善之源也。

    〕有主周。

    〔主于周者,在于遍知物理。

    〕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

    〔用天下之目视,故曰“长视”

    ,用天下之耳听,故曰“飞耳”

    ,用天下之心虑,故曰“树明”者也。

    〕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天下奸,莫不暗变更。

    〔言用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故千里之外,隐微之中,莫不元览。

    既察隐微,故为奸之徒,绝邪于心胸,故曰:“莫不暗变更也”。

    〕

-- 268

    052新编鬼谷子全书

    有主恭。

    〔主于恭者,在于聪明文思。

    〕循名而为,实安而完,〔实既副名所以安全。

    〕名实相生,反相为情。

    〔循名而为实,因实而生名;名实不亏,则情在其中。

    〕故曰:“名当则生于实,实生于理。

    〔名当自生于实,实立自生于理。

    〕理生于名实之德,〔无理不当,则名实之德自生也。

    〕德生于和,和生于当。“

    〔有德必和,能和自当。

    〕有主名。

    〔主于名者,在于称实。

    〕转丸胠乱(据注“乱”当作“箧”)二篇皆亡。

    (一本作《转丸第十三》、《胠箧第十四》,下注“亡”

    字)

    〔或有庄周《胠箧》而充次第者。按鬼谷之书崇尚计谋、祖述圣智,而庄周《胠箧》乃以圣人为大盗之资,圣法为桀跖之失,乱天下者圣人之由也。盖欲纵圣弃智,驱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书之意。

    盖无取焉。

    或曰《转丸》、《胠箧》者,《本经》、《中经》是也。

    (别本引称:“陶弘景曰”。)

    〕

    本经阴符七篇

    (自本经以下,一本题作“外篇”)

    〔阴符者,私志于内,物应于外,若合符契。故曰“阴符”。由本以经末,故曰“本经”。

    〕盛神法五龙。

    〔五龙,五行之龙也。龙则变化无穷,神

-- 269

    《鬼谷子》新校152

    则阴阳不测,故盛神之道,法五龙也。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

    养神之所,归诸道。

    〔五气,五藏之气也,谓神、魂、魄、精、志也。神居四者之中,故为之长;能含容,故为之舍;德能制邪,故为之人。然养事之宜,归之于道。

    〕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

    〔无名天地之始,故曰“道者,天地之始”也。道始所生者一,故曰“一其纪”也。言天道混成,阴阳陶铸,万物以之造化,天地以之生成,包容宏厚,莫见其形。至于化育之气,乃先天地而成,不可以状貌诘,不可以名字寻,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是以谓之“神灵”。

    〕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

    〔神明禀道而生,故曰“道者,神明之源”也。化端不一,有时不化,故曰“一其化端”也。循理有成谓之德,五气各能循理则成功可致,故曰“德养五气”也。一者,无为而自然者也。心能无为,其术自生,故曰“心能得一”

    ,乃有其术也。

    〕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一本无“神”

    字)

    ,乃为之使。

    〔心气合自然之道,乃能生术,术之有道由舍,则神乃为之使。

    〕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生受之天,谓之真人。真人者,与天为一。

    〔十二者,谓目见色、耳闻声、鼻受香、口知味、身觉触、意思事,根境互

-- 270

    252新编鬼谷子全书

    相停舍,故曰“十二舍”也。气候由之出入,故曰“气之门户”也。唯心之所操秉,故曰“心之总摄”也。凡此皆受之于天,不亏其素,故曰“真人”。真人者,体同于天,故曰“与天为一”也。

    〕而知之者,内修炼,而知之,谓之圣人。

    圣人者,以类知之。

    〔内修炼,谓假学而知之者也。然圣人虽圣,犹假学而知,假学即非自然,故曰“以类知之”也。

    〕故人与生一,出于化物。

    〔言人相与生在天地之间,其得一耳。既出之后,随物而化,故有不同也。

    〕知类在窍,有所疑惑;通于心术,术必有不通。

    〔窍,谓孔窍也。言之事类,在于九窍。然窍之所疑,必与术相通,若乃心无其术,术必不通也。

    〕其通也,五气得养,务在舍神,此之谓化。

    〔心术能通,五气自养;然养五气者,务令来归舍;神既来舍,自然随理而化也。

    〕化有五气者,志也、思也、神也、德也(一本脱“也”字)

    ,神其一长也。

    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

    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

    〔言能化者,在于全五气,神其一长者。

    言能齐一志、思,而君长之。

    神既一长,故能静和而养气。

    气既养,德必和焉。四者,志、思、神、德也。四者能不衰,则四边威势,无有不为,常存而舍之,则神道变化自归于身,神化归身可谓“真人”。

    〕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而养产万类,怀天心,

-- 271

    《鬼谷子》新校352

    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而行威势者也。

    士者,通达之,神盛乃能养志。

    〔一者,无为也,言真人养产万类,怀抱天心施德养育,皆以无为为之,故曰:“执一而产养万类”。至于志、意、思、虑,运行威势,莫非自然,循理而动,故曰“无为以包”也。然通达此道,其唯善为士乎?既能盛神,然后乃可养志者也。

    〕养志法灵龟。

    〔志者察是非,龟者知吉凶,故曰:“养志法灵龟”。

    〕养志者,心气之思不达也。

    〔言以心气不达,故须养志以求通也。

    〕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志(一本无“志”字)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

    〔此明纵欲者不能养气志,故所思不达者也。

    〕故心气一则欲不偟,欲不偟则志意不衰,志意不衰则思(一本无“思”字)理达矣。

    〔此明寡欲者能养其志,故思理达矣。

    〕理达则和通,和通则乱气不烦(一本作“暴”)

    于胸中。

    〔和通,则莫不调畅,故乱气自消。

    〕故内以养气,外以知人,养志则心通矣,知人则分职明矣。

    〔心通则一身泰,职明则天下平。

    〕将欲用之于人,必先知养其气(一本无“气”

    字)志,知人气盛衰,而养其气志,察其所安,以知其所能。

    〔将欲用之于人,谓之“养志之术”

    ,用人也。养志

-- 272

    452新编鬼谷子全书

    则气盛,不养则气衰。

    盛衰既形,则其所安,所能可知矣。

    然则善于养志者,其唯寡欲乎?

    〕志不养,心气不固;心气不固,则思虑不达;思虑不达,则志意不实;志意不实,则应对不猛;应对不猛,则失志而心气虚;志失而心气虚,则丧其神矣。

    〔此明丧神始于志不养也。

    〕神丧则仿佛,仿佛则参会不一。

    〔仿佛,不精明之貌。参会,谓志、心、神三者之交会也。神不精明,则多违错,故参会不得其一。

    〕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

    〔安者,谓少欲而心安也。威势既不分散,神明常来固守,如此则威精分势震动物也。

    上分谓散亡也,下分谓我有其威而能动彼,故曰“乃能分”也。

    〕实意法螣蛇。

    〔意委曲,蛇能屈伸,故实意法螣蛇也。

    〕实意者,气之虑也。

    〔意实则气平,气平则虑审,故曰“实意者,气之虑”。

    〕心欲安静,虑欲深远。

    心安静则神明荣,虑深远则计谋成;神明荣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

    〔智不可乱,故能成其计谋;功不可间,故能宁其邦国。

    〕意虑定则心遂安,则其所行不错,神者得则凝(一本作“得其宁凝”)。

    〔心安则物无为而顺理,不思而元览,故虽心之所不错,神自得之,得之则无不成矣。

    凝者,成也。

    〕

-- 273

    《鬼谷子》新校552

    识气寄,奸邪得(“邪得”二字一本脱)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言无由心矣。

    〔寄,谓客寄,言气非真,但客寄耳。故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如此则言皆胸臆,无复由心矣。

    〕故信心术,守真一而不化,待人意虑之交会,听之候之也。

    〔言心术诚明而不亏,真一守固而不化,然后待人接物,彼必输诚尽意。

    智者虑能,明者献策,上下同心,故能交会也。用天下之耳听,故物候可知矣。

    〕计谋者,存亡枢机。虑不会,则听不审矣,候之不得。

    计谋失矣,则意无所信,虚而无实。

    〔计得则存,计失则亡,故曰“计谋者,存亡之枢机”。虑不合物,则听者不为己,听不审著。听既不审,候岂得哉?乖候而谋,非失而何?故计谋之虑,务在实意,实意必从心术始,故曰“必在心术始”也。

    〕无为而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动,乃能内视、反听、定志,思之太虚,待神往来。

    〔言欲求安心之道,必寂澹无为,如此则五脏安静、六腑通和,精神魂魄各守所司,澹然不动,则可以内视无形,反听无声。

    志虑定,太虚至,神明千万,往来归于己也。

    〕以观天地开辟,知万物所造化,见(一本作“具”)

    阴阳之终始,原人事之政理,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见天(一本无“天”字)道,不见而命,不行而至,〔唯神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能知于不知、见于不见,岂待出户牖窥之然后知见哉?固以不见而

-- 274

    652新编鬼谷子全书

    命,不行而至也。

    〕是谓“道”

    ,知以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宿矣。

    〔道,无思也,无为也。然则“道知”者,岂用知而知哉?以其无知,故能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来舍。宿,犹舍也。

    〕分威法伏熊。

    〔精虚动物谓之威,发近震远谓之分,熊之搏击,必先伏而后动,故分威法伏熊。

    〕分威者,神之覆也。

    〔覆,犹衣被也。

    震神明衣被,然后其职可分也。

    〕故静固志意,神归其舍,则威覆盛矣。

    〔言致神之道,必须静意固志,自归其舍则神之威覆隆盛矣。舍者,志意之宅也。

    〕威覆盛,则内实坚;内实坚,则莫当;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而动其势,如其天。

    〔外威既盛,则内志坚实,表里相副,谁敢当之?物不能当之,物不能当,则我之威分矣;威分动,则物皆肃然,畏其人之若天也。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一本脱“若”字)以镒称铢。

    〔言威势既盛,人物肃然。是我实有而彼虚无,故能以我实取彼虚、以我有取彼无。取之也,动必相应,犹称铢以成镒。二十四铢为镒者也。

    〕故动者必随,唱者必和。挠其一指,观其余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

    〔言威分势震物犹风,故能动必有随,唱必有和。但挠其指,以名呼之,则君物毕至。然徐徐以次观其余众,犹性安之,各令得所。于是风以动之,变以化之,犹泥之在钧,群器之形自见。如此则天下乐推而不厌,

-- 275

    《鬼谷子》新校752

    谁能间之也?

    〕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

    〔言审识唱和之理,故能有间必知。

    我既知间,亦既见间。

    即能间,故能明于动变,而威可分者。

    〕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

    〔既能养志、伏意,视之其间,则变动之术可成矣。

    〕知其固实者,自养也。让己者,养人也。故神存兵亡,乃为之形势。

    〔谓自知志意固实者,此可以自养也。

    能行礼让于己者,乃可以养人也。如此则神存于内,兵亡于外,乃可为之形势也。

    〕散势法鸷鸟。

    〔势散而后物服,犹鸟击禽获,故散势法鸷鸟也。

    〕散势者,神之使也。

    〔势由神发,故势者神之使。

    〕用之,必循间而动。

    〔无间则势不行,故用之必循间而动。

    〕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

    〔言威敬内盛,行之又因间而发,则势自然而散矣。

    〕夫散势者,心虚志溢。

    〔心虚则物无不包,志溢则事无不决,所以能散其势。

    〕意失威势,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

    〔志意衰微而失势,精神挫衄而不专,则言疏外而谲变。

    〕故观其志意为度数,乃以揣说图事,尽圆方、齐长短。

    〔知其志意隆替,然后可为之度数。

    度数既立,乃后揣说之。图其事也,必尽圆方之理,变短长之用也。

    〕

-- 276

    852新编鬼谷子全书

    无则不散(一本作“行”)势散者(一本作“散势者”)

    ,待间而动,动(一本有“而”字)势分矣。

    〔散不得间,则势不行。故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得间,势自分矣。

    〕故善思间者,必内精五气,外视虚实,动而不失分散之实。

    〔五气内精,然后可以外察虚实之理,不失则间必可知。有间必知,故能不失分散之实也。

    〕动则随其志意,知其计谋。

    〔计谋者,志意之所成,故随其志意,必知其计谋也。

    〕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败者,不以神肃察也。

    〔神不肃察,所以势败。

    〕转圆法猛兽。

    〔言圣智之不穷,若转圆之无止;转圆之无止,犹兽威无尽,故转圆法猛兽。

    〕转圆者,无穷之计(一本有“也”字)。无穷者,必有圣人之心以原(一本作“厚”)不测之智,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

    〔圣心若镜,物感斯应,故不测之智,心术之要可通也。

    〕而神道混沌为一,以变论万义(一本无“义”

    字)类,说义无穷。

    〔既以圣心原不测,通心术,故虽神道混沌,妙物杳冥,而能类其万类之变,说无穷之义也。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或吉或凶,事类不同。

    〔事至然后谋兴,谋兴然后事济。

    事无常准,故形容不同。圆者运而无穷,方者止而有分。阴则潜

-- 277

    《鬼谷子》新校952

    谋未兆,阳则功用斯彰。吉则福至,凶则祸来。凡此事皆反,故曰“事类不同”者也。

    〕Q Q故圣人怀此之用,转圆而求其合。

    〔此谓所谋圆方以下六事,既有不同或多乖谬,故圣人法转圆之思,以求顺通合也。

    〕故兴造化者,为始,动作无不包大道,以观神明之域(一本作“机”)。

    〔圣人体道以为用,其动也神,其随也天,故兴造教化。其功动作,先合大道之理,以稽神明之域。神道不远,然后发施号令。

    〕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必(一本作“各”)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一本无“也”

    字)。

    〔天地则独长且久,故无极;人事则吉凶相生,故无穷。天地以日月不过、陵谷不迁为成,人事以长保元亨、考终厥命为成,故见其计谋之得失,则吉凶成败之所终皆可知也。

    〕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

    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

    〔言吉凶无常准,故取类转圆。然圣人坐忘遗鉴,体同乎道,故先知存亡之所在,乃后转圆而从其方,弃凶而从吉,方谓存亡之所在也。

    〕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

    〔圆者,通变不穷,故能合彼此之语;方者,分位斯定,故可错有为之事。

    转化者,改祸为福,故可观计谋之得失;接物者,顺通人情,故可以观进退之意、是非之事也。

    〕

-- 278

    062新编鬼谷子全书

    皆见其会,乃为要结,以接其说也。

    〔谓上四者,必见会之变,然后总其纲要而结之,则情伪之说可接引而尽矣。

    〕损兑法灵蓍;〔老子曰:“塞其兑”。河上公曰“兑,目也”。

    庄子曰:“心有眼。”然则兑者,谓以心眼察理也;损者,谓减损他虑专以心察也。兑能知得失,蓍能知休咎,故损兑法灵蓍也。

    〕损兑者,几危之决也。

    〔几危之理,兆动之微,非心眼莫能察见,故曰:“损兑者,几危之决”也。

    〕事有适然,物有成败。

    几危之动,不可不察。

    〔适然者,有时而然也,物之成败有时而然。几危之动,自微至著,若非情适远心,知机元览,则不能知于未兆、察于未形。

    使风涛潜骇危机密发,然后河海之量堙为穷流,一篑之积叠成山岳。不谋其始,虽悔何之。故曰:“不可不察”。

    〕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

    〔夫圣人者,勤于求贤,密于任使,故端拱无为,以待有德之士。士之至也,必敷奏以言,故曰“言察辞”也。又明试以功,故曰“合于事”也。

    〕兑者,知之也。损者,行之也。

    〔用其心眼,故能知之;减损他虑,故能行之。

    〕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辞也。

    〔言减损之说,及其所说之物,理有不可,圣人不生辞以论。

    〕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

    〔智者听舆人之颂,采刍荛之言,虽复辨周万物,不自说也,故不以己能言而弃人之言。既有众言、故

-- 279

    《鬼谷子》新校162

    辞当而不烦;还任众心,故心诚而不伪。心诚言当,志意岂复乱哉。

    〕当其难易,而后(一本作“复”)为之谋,自然之道以为实。

    〔失事而后谋生,改常而后计起,故心当其难易之际,然后为之谋。谋失自然之道,则事废而功亏,故必因自然之道,以为用谋之实也。

    〕圆者不行,方者不止,是谓“大功”。益之损之,皆为之辞。

    〔夫谋之妙者,必能转祸为福,因败成功,追彼而成我也。彼用圆者,谋令不行;彼用方者,谋令不止。然则圆行方止,理之常也。吾谋既发,彼不得其常,岂非大功哉!至于谋之损益,皆为生辞以论其得失也。

    〕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

    〔夫所以能分威散势者,心眼之由也。心眼既明,机危之威可知之矣。既知之,然后能决之。

    〕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溪(一本作“壑”)。

    〔言善损虑以专心眼者,见事审得理明,意决而不疑,志雄而不滞,其犹决水转石,谁能当御哉?

    〕(自“雄而不滞”以下十五字,一本误作正文,错简在《持枢》句上。)

    持 枢

    〔枢者,居中以运外,处近而制远,主于转动者也。故天之北辰,谓“天枢”

    ;门之运转者,谓之“户枢”。然则,持

-- 280

    262新编鬼谷子全书

    枢者,动运之柄以制物也。

    〕持枢,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

    〔言春、夏、秋、冬四时运行,不为而自然也。不为而自然,所以为正也。

    〕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败。

    〔言理所必有物之自然者,静而顺之,则四时行焉,万物生焉。若乃干其时令,逆其气候,成者犹败,况未或者?

    元亮曰:“舍气之类,顺之必悦,逆之必怒,况天为万物之尊而逆之?”

    〕故人君亦有天枢,生养成藏,〔言人君法天以运动,故曰“亦有天枢”。然其生、养、成、藏,天道之行也,人事之正亦复不别耳。

    〕亦复不别干而逆之,逆之,虽盛必衰。

    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言干天之行,逆人之正,所谓倒置之,曰“道非义而何?”此持枢之术,恨太简促,畅理不尽,或篇简脱烂,本不能全也。

    〕(以上五句,一本引称:“陶弘景曰”。

    〕

    中 经

    〔谓由中以经外,发于心本,以弥缝于物者也,故曰“中经”。

    〕中经,谓振穷趋急,施之能言厚德之人。

    救物执,穷者不忘恩也。

    〔振,起也;趋,向也。物有穷急,当振起而向护之。乃其施之,必在能言之士、厚德之人。若能救彼

-- 281

    《鬼谷子》新校362

    拘执,则穷者怀,终不忘恩也。

    〕能言者,俦善博惠;〔俦,类也。谓能言之士解纷救难,虽不失善人之类,而能博行恩惠也。

    〕施德者,依道;〔言施德之人,勤能修理,所为不失道也。

    〕而救拘执者,养使小人。

    〔言小人在拘执,而能救养之,则小人可得而使也。

    〕盖士,当世异时,或当因免(一本作“勉”)阗坑,或当伐害能言;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

    〔阗坑,谓将有兵难,转死沟壑。士或有所因,而能免斯祸者,伐害能言,谓小人之道,谗人罔极,故能言之士、多被戮害。破德为雄,谓毁文德,崇兵战。抑拘成罪,谓人不章,横被缧絏。戚善,谓天下荡荡无复纲纪,而贤者守死善道,贞心不渝,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后凋也。败败自立,谓天未悔祸,危败相仍,君子穷而必通,终能自立,若管仲者也。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贵有术而制人,不贵无术而为人所制者也。

    〕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和音,解仇斗郄,缀去却语,摄心守义。

    〔此总其目,下别序之。

    〕本经记事者纪道数,其变要在《持枢》、《中经》。

    〔此总言《本经》、《持枢》、《中经》之养,言《本经》纪事但纪道数而已。至于权变之要,乃在《持枢》、《中经》也。

    〕见形为容,象体为貌者,谓爻为之主也。

    〔见彼形,

-- 282

    462新编鬼谷子全书

    象其体,即知其容貌者,谓用爻卦占而知之也。

    〕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

    〔谓彼人之无守,故可以影响、形容、象貌占而得之。

    〕有守之人,目不视非,耳不听邪,言必《诗》、《书》(二字别本脱)

    ,行不僻淫,以道为形,以听为容,貌庄色温,不可象貌而得也。

    如是隐情塞郄而去之。

    〔有守之人,动皆正直,举无淫僻,厥后昌盛,晖光日新,虽有辩士之舌,无从而得发,故隐情、塞郄、闭藏而去之。

    〕闻声和音,谓声气不同,则恩受不接,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

    〔商金、角木、徵火、羽水,递相克食,性气不同,故不相配合也。

    〕能为四声主者,其唯宫乎?

    〔宫则土也,土主四季,四者由之以生,故为四声主也。

    〕故音不和则不(一本无“不”字)悲,是以声散伤丑(一本无“丑”字)害者,言必逆于耳也。

    〔散伤丑害,不和之音,音气不和,必与彼乖,故言其必逆于耳。

    〕虽有美行盛誉,不可比目,合翼相须也,此乃气不合、音不调者也。

    〔言若音气乖彼,虽行誉美盛,非彼所好,则不可如比目之鱼、合翼之鸟两相须也,其有能令两相求应不与同气者乎?

    〕解仇斗郄,谓解羸微之仇。

    斗郄者,斗强也。

    〔辩说之道,其犹张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故羸微为仇,从而解之;强者为郄,从而斗之也。

    〕

-- 283

    《鬼谷子》新校562

    强郄既斗,称胜者高其功,盛其势;〔斗而盛者,从而高其功、盛其势也。

    〕弱者哀其负,伤其卑,污其名,耻其宗。

    〔斗而弱者,从而哀其负劣,伤其卑小,污下其名,耻辱其宗也。

    〕故胜者,斗其功势,苟进而不知退;〔知进而不知退,必有亢龙之悔。

    〕弱者闻哀其负,见其伤则强大力倍,死而是也。

    〔弱者闻我哀伤,则勉强其力,倍意致死,为我为是也。

    〕郄无极大,御无强大,则皆可胁而并。

    〔言虽为郄,非能强大;其于捍御,亦非强大。如是者,则以兵威胁令从己,而并其国也。

    〕缀去者,谓缀己之系言,使有余思也。

    〔系,属也,谓己令去,而欲缀其所属之言,令后思而同也。

    〕故接贞信者称其行,厉其志,言可为可复,会之期喜(一本作“善”)。

    〔欲令去后有思,故接贞信,人之称其行之盛美,厉其志令不怠。谓此美行,必可常为,必可报复,会通其人,必令至于喜悦者也。

    〕以他人之庶,引验以结(一本作“己”)往,明疑疑而去之。

    〔言既称行厉志令其喜悦,然后以他人庶几于此者,引之以为成验,以结己往之心,又明已疑疑至诚,如是而去之必思而不。

    〕Q却语者,察伺短也。

    〔言却语之道,必察伺彼短也。

    〕故(一本有“言”字)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

    〔言多不能无短,既察知其短,必记识之,以取验之相也。

    〕

-- 284

    662新编鬼谷子全书

    动以忌讳,示以时禁,〔既有其短,则以忌讳动之,时禁示之,其人因以怀惧。

    〕然后结以安其心,收语盖藏而却之,〔其人既以怀惧,必有求服之情,然后结以诚信,以安其惧心,其向语盖利而却之,则其人之恩威,固以深矣。

    〕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既藏向语,又戒之曰:勿于多方人前见其所不能也。

    〕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欲将摄取彼心,见其好学伎术,则为作声誉,令远近知之也。

    〕方验之,警以奇怪,人系其心于己。

    〔既为作声誉,方且以道验其伎术,又以奇怪从而警动之,如此则彼人心系于己也。

    〕效之于验(当从别本作“人”)

    ,验去乱其前,吾归诚于己。

    〔人既系心于己,又效之于时人,验之于往贤,然后更理其前所为谓之曰:“吾所以然者,归诚于彼人之己,如此则贤人之心可得而摄。”乱者,理也。

    〕遭淫色酒者,为之术音乐动之,以为必死,生日少之忧。

    〔言将欲摄愚人之心,见淫酒色者,为之术音乐之可说。又以过于酒色,必之死地,生日减少,以此可忧之事以感动之也。

    〕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使有后会。

    〔又以音乐之事,彼所不见者,以喜悦之,言终以可观,何必淫于酒色?

    若能好此,则性命漫澜而无极,终会于永年。

    愚人非可以道胜说,故惟音乐可以摄其心。

    〕

-- 285

    《鬼谷子》新校762

    守义者,谓守以人义,探心在内以合(一本有“者”字)也。

    〔义,宜也。宜探其内心,随其人所宜,遂人所欲以合之也。

    〕探心深得其主也。

    从外制内,事有系由而随(一本有“之”字)也。

    〔既探知其心,所以得主深也。得心既深,故能从外制内,内由我制,则何事不行?

    故事有所属,莫不由随之也。

    〕故小人比人则左道,而用之至能败家夺国。

    〔小人以探心之术来比于君子,必以左道用权。凡事非公正者,皆曰“小人”。反道乱常,害贤伐善,所用者左,所违者公,百度昏亡,万机旷紊,家破国夺,不亦宜乎!

    〕非贤智,不能守家以义,不能守国以道。

    圣人所贵道微妙者,诚以其可以转危为安,救亡使存也。

    〔道,谓《中经》之道也。

    〕

-- 286

    862新编鬼谷子全书

    江都秦氏嘉庆十年刊本《鬼谷子》

    捭阖第一

    〔捭,拨动也。阖,闭藏也。凡与人言之道,或拨动之令有言,示其同也,或闭藏之令自言,示其异也。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

    〔若,顺。稽,考也。圣人在天地间,观人设教必顺考古道而为之。

    〕为众生之先。

    〔首出庶物以前人,用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故为众生先。

    〕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

    〔阳开以生物,阴阖以成物,生成既著,须立名以命之也。

    〕知存亡之门户。

    〔不忘亡者存,有其存者亡,能知吉凶之先见者,其唯知几者乎!故曰:“知存亡之门户”也。

    〕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万类之终始人心之理,变化之朕莫不朗然元悟,而无幽不测,故能筹策远见焉朕迹也。

    〕

-- 287

    《鬼谷子》新校962

    而守司其门户。

    〔门户,即上存亡之门户也。

    圣人既达物理之终始,知存亡之门户,故能守而司之,令其背亡而趋存也。

    (按:道藏本注“门户”上有“司主守也”四字。)

    〕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按:“及”

    ,道藏本作“之”

    ,鲍本作“至”)今,其道一也。

    〔莫不背亡而趋存,故曰:“其道一”也。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

    〔其道虽一,所行不同,故曰“变化无穷”。然有条而不紊,故曰“各有所归”也。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此言,象法各异,施教不同。

    〕是故圣人一(按:《意林》无“一”字)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按:《意林》无“所”字)先后,〔政教虽殊,至于守司门户则一,故审察其所宜先者,先行;所宜后者,后行之也。

    〕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

    〔权谓权谋,能谓才能,伎巧谓百工之役。言圣人之用人,必量度其谋能之优劣,校考其伎巧之长短,然后因材而任之也。

    〕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

    〔言贤、不肖、智、愚、勇、怯、材、性不同,各有差。品贤者可捭而同之,不肖者可阖而异之,智之与勇可进而贵之,愚之与怯可退而贱之,贤愚各当其分,股肱各尽其力,但恭已无为牧之而已矣。

    〕审定有无,与(按:道藏本作“以”)其实虚,随

-- 288

    072新编鬼谷子全书

    其嗜欲以见其志意。

    〔言任贤之道必审定其材术之有无,性行之虚实,然后随其嗜欲而任之,以见其志意之真伪也。

    〕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

    〔凡臣言事者,君则微排抑其所言,拨动而反难之,以求其实情。

    实情既得,又自闭藏而拨动,彼以求其所言之利何如耳。

    〕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

    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

    〔开而同之,所以尽其情;阖而异之,所以知其诚也。

    〕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凡臣所言,有可有不可,必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

    (按:“凡臣”道藏本作“凡有”。)

    〕离合有守,先从其志。

    〔谓其计谋虽离合不同,但能有所执守,则先从其志以尽之,以知成败之归也。

    〕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按:《文选》注引云:“即欲闻之贵密,密之贵微”)

    而与道相追。

    〔言拨动之贵其周遍,闭藏之贵其隐密。而此二者,皆须微妙合于道之理,然后为得也。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

    〔料谓简择,结谓系束。情有真伪,故须简择;诚或无终,故须系束也。

    〕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权衡既陈,轻重自分,然后为之度数,以制其轻重,得

-- 289

    《鬼谷子》新校172

    所,因而为设谋虑,使之遵行也。

    〕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

    〔谓轻重不合于斤两,长短不充于度数,便为废物,何所施哉?圣人因是自为谋虑,更求其反也。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按:“内”

    ,道藏本作“纳”

    ,古字“内”通作“纳”)之〔谓中权衡者,出而用之;其不中者,内而藏之也。

    〕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

    〔诚者阖而取之,不诚者阖而去之。

    〕捭阖者,天地之道,〔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故谓天地之道。

    〕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

    〔阴阳变动,四时开闭,皆捭阖之道也。纵横谓废起,万物或开以起之,或阖而废之。

    〕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

    〔言捭阖之道?

    或反之令出于彼,或反之覆来于此,或反之于彼,忤之于此,皆从捭阖而生,故曰“必由此也”。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

    〔言事无开阖,则大道不化,言说无变。故开闭者,所以化大道、变言说事虽大,莫不成之于变化,故必豫审之,〕吉凶大命系焉。

    〔天命谓圣人禀天命王天下然此亦;因变化而起,故曰:“吉凶大命系焉”。(按:道藏本缺正文及注)

    〕口者,心之门户也。

    心者,神之主也。

    〔心因口宣,

-- 290

    272新编鬼谷子全书

    故曰:“口者心之门户也”

    ;神为心用,故曰:“心者神之主也”。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按:《意林》作“智谋皆从之出”)出入。

    〔凡此八者,皆往来于口中,故曰:“皆由门户出入”也。

    〕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入。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

    〔言上八者若无开闭,事或不节,故关之以捭阖者,所以制其出入。开言于外,故曰:“阳也”

    ;闭情于内,故曰:“阴也”。

    〕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开闭有节,故阴阳和;先后合宜,故终始义。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按:一本作“荣显”

    、“名誉”)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

    〔凡此皆欲人之生,故曰:“阳,曰始”。

    〕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

    〔凡此皆欲人之死,故曰:“阴,曰终”。

    〕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

    ,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

    ,言恶以终其谋。

    〔谓言说者,有于阳言之,有于阴言之,听者宜知其然也。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谓或拨动之,或闭藏之,以阴阳之言试之,则其情慕可知。

    〕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

    〔谓与阳情

-- 291

    《鬼谷子》新校372

    言者依崇,高以引之,与阴情言者依卑,小以引之。

    〕以下求小,以高求人。

    〔阴言卑小,故曰:“以下求小”

    ;阳言崇高,故曰:“以高求大”。

    〕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

    〔阴阳之理尽,小大之情得,故出入皆可,出入皆可何所不可乎?

    〕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无所不可,故所说皆可也。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

    〔尽阴则无内,尽阳则无外。

    〕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

    〔以道相成曰:“益”

    ;以事相贼曰:“损”。义乖曰:“去”

    ;志同曰:“就”

    ;去而遂绝曰:“倍”

    ;去而复来曰“反”

    ;凡此不出阴阳之情,故曰:“皆以阴阳御其事”也。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隐而入;阳还终阴,阴极反阳。〔此言君臣相成,由阴阳相生也。

    〕(按:“君臣”

    ,道藏本作“上下”

    ,下并同。)

    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

    〔此言君以爵禄养臣,臣以股肱宣力。

    〕阴阳相求,由捭阖也。

    〔君臣所以能相求者,由开闭而生也。

    〕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言既体天地、象阴阳,故其法可以说人也。

    〕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天圆地方,君臣

-- 292

    472新编鬼谷子全书

    之义也。理尽开闭,然后能生万物,故为万事先。君臣之道,因此出入,故曰:“圆方之门户”圆君也方臣也。

    (按:道藏本无“圆君也方臣也”六字。)

    〕

    反应第二

    〔听言之道,或有不合,必反以难之,彼因难而更思,必有以应也。

    (按:《太平御览》作“反复篇”

    ,据本文当作“反复”。)

    〕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

    〔大化者,谓古之圣人,以大道化物也。无形者道也,动必由道,故曰:“无形俱生也”。

    〕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此。

    〔言大化圣人、稽众舍己,举事重慎,反复详验。欲以知来,先以观往;欲以知今,先以考古;欲以知己,先度于彼。故能举无遗策,动必成功。

    (按:道藏本作“复以知己”

    ,据注应作“知己”为是。)

    〕动静虚实之理,不合于今,反古而求之。

    〔动静由行止也,虚实由真伪也,其理不合于今,反求诸古者也。

    〕事有反而得复者,圣人之意也,〔事有不合,反而求彼,翻得复会于此,成此在于考彼,契今由于求古,斯圣人之意也。

    〕不可不察。

    〔不审则失之于几,故不可不察也。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

    因其言,听其辞。

-- 293

    《鬼谷子》新校572

    〔以静观动,则所见审,因言听辞,则所得明。

    〕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应必出。

    〔谓言者或不合于理,未可即斥。但反而难之,使自求之,则契理之,应怡然自出也。

    〕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观其次。

    〔应理既出,故能言有象,事有比。前事既有象比,更当观其次,令得自尽。象谓法象,比谓比例。

    〕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

    以无形求有声。

    〔理在元微,故无形也。无言则不彰,故以无形求有声。声即言也,比谓比类也。

    〕其钓语合事,得人实也。

    〔得鱼在于投饵,得语在于发端;发端则语应,投饵则鱼来,故:“钓语”

    ,则事合,故曰合事。明试在于敷言,故曰:“得人实”也。

    (按:道藏本注“钓语”上有“曰”字,“钓语”下有“语”字。)

    〕其犹张蜎网而取兽也,多张其会而司之。

    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

    〔张网而司之,彼兽自得,道合其事,彼理自出。言理既彰。圣贤斯辨,虽欲自隐,其道无由。故曰:“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不言无比,乃为之变,〔持钓人之网,驱令就职事也。或乖彼,遂不言无比,如此则为之变。

    变常易网,更有以象之者矣。

    (按:“象”

    ,道藏本作“动”

    ,据下文“以象动之”

    ,则注文“象动”二字当并存。)

    〕以象动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

    〔此言其变也,报犹合也,谓更开法象以动之。既合其心,则其情

-- 294

    672新编鬼谷子全书

    可见,因随其情慕而牧养之也。

    〕己反往,彼复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

    〔己反往以求彼,彼必复来而就职,则奇策必申。故言有象比,则口无择言,故可以定邦家之基也。

    〕重之袭之,反之复之,万事不失其辞,〔谓象比之言,既可以定基,然后重之、袭之、反之复之,皆谓再三详审,不容谬妄,故能万事允惬;无复失其辞也。

    〕圣人所诱愚智,事皆不疑。

    〔圣人诱愚则闭藏,以知其诚;诱智则拨动,以尽其情。咸得其实,故事皆不疑也。

    〕故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

    〔言善反听者,乃坐忘遗鉴,不思元览,故能变鬼神以得其情,洞幽微而冥会夫。鬼神本密,今则不能,故曰变也。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

    〔言既变而当理,然后牧之之道审也。

    〕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

    〔情明在于审牧,故不审则不明;审基在于情明,故不明则不审。

    〕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

    〔谓言者于象比有变,必有反辞以难之,令其有言,我乃还静以听之。(按:“有言”道藏本作“先说”。)

    〕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歛,(按:道藏本作“睑”。

    《北史·姚僧垣传》:“睑,垂覆目,不得视。”

    与此义合)欲高反下,欲取反与。

    〔此言反听之道,有以诱致之。故欲闻彼声,我反静默;欲彼开张,我反睑歛;欲彼高大,我反卑下;欲彼收取,我反施与。如此则物情可致,

-- 295

    《鬼谷子》新校772

    无能自隐也。

    (按:“睑歛”

    ,钱本作“歛歛”似误,今从道藏本改正。)

    〕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

    〔欲开彼情,先设象比而动之。彼情既动,将欲生辞,徐徐牧养,令其自言、譬犹鹤鸣于阴,声同必应,故能实理相归也。

    〕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谓所言之事:或因此发端,或因彼发端;其事有可以事上,可以牧下也。

    〕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

    〔谓真伪、同异、情诈,因此上事而知也。

    〕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谓动作言默,莫不由情与之出入。至于或喜或怒,亦由此情以见其式也。

    〕皆以先定为之法则。

    〔谓上六者,皆以先定于情,然后法则可为。

    〕以反求复,观其所托。故用此者,〔反于彼者,所以求复于此,因以观彼情之所托,此谓信也。知人在于见情,故言用此也〕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

    〔谓听言之道,先自平静。既得其辞,然后察其事,或论序万物,或分别雄雌也。

    〕虽非其事,见微知类。

    〔谓所言之事,虽非时要,然观此可以知彼,故曰见微知类也。(按:“彼”

    ,道藏本作

-- 296

    872新编鬼谷子全书

    “微”。)

    〕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闻其言则可知其情,故若探人而居其内,则情原必尽。故量能射意,万无一失,若合符契,蜎蛇所指,祸福不差。羿之引矢,命处辄中,听言察情,不异于此,故以相况也。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智从明生,明能生智;故欲知人,先须自知也。

    〕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

    〔我能知彼,彼须我知,必两得之,然后圣贤道合。故若比目之鱼,圣贤合则理自彰,犹光生而影见也。(按:《太平御览》引《反复》篇云:“其和也若比目鱼,其伺言也若声与响。

    ‘注曰’:‘和,答问也’。因问而言,申叙其解,如比目鱼相须而行,候察言辞,往来若影之随形,响之应声“。)

    〕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如舌之取燔骨。

    〔以圣察贤,复何所失,故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也〕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

    〔圣贤相与,其遒甚微,不移寸阴,见情甚疾。

    〕如阴与阳,如圆与方,〔君臣之道取类股肱,比之一体,其来尚矣。故其相成也,如阴与阳;其相形也,犹圆与方。(按:道藏本正文“如阴与阳”下有“如阳与阴”句,“如圆与方”下有“如方与圆”句。)

    〕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

    〔谓臣向晦入息,未见之时,君当以圆道导之,亦既出潜离隐见形之后,即

-- 297

    《鬼谷子》新校972

    以才职任之。

    (按:道藏本注无“君臣”二字。)

    〕进退左右,以是司之。

    〔此言用臣之道,或升进、或黜退、或贬左、或崇右,一准上圆方之理,故曰以是司之。

    〕己不先定,牧人不正,〔方圆进退己不先定,则于牧人之理不得其正也。

    〕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用事不巧,则操末续颠,圆凿方枘,情道两失,故曰忘情失道也。

    〕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己能审定,以之牧人;至德潜畅,元风远扇;非形非容,无门无户;见形而不及道,日用而不知,故谓之天神也。

    (按:注“之牧人至德”五字据道藏本补。)

    〕

    内揵第三

    〔揵者,持之令固也。

    言君臣之际上下之交,必内情相得,然后结固而不离。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道合则远而亲;情乖则近而疏。

    〕就之不用,去之反求。

    〔非其意,则就之而不用;顺其事,则去之而反求。

    〕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

    〔分违则日进前而不御,理契则遥闻声而相思。

    (按:《意林》引:“或遥闻而相思,或进前而不御”。)

    〕事皆有内揵,素结本始。

    〔言或有远而相亲,去之反

-- 298

    082新编鬼谷子全书

    求,闻声而思者,皆由内合相持,素结其始,故曰:“皆有内揵,素结本始也”。

    〕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

    〔结以道德,谓以道德结连于君,若帝之臣,名为臣,其实为师也。结以党友,谓以友道结连于君,王者之臣,名为臣,实为友也。结以货财、结以采色,谓若桀、纣之臣费仲、恶来之类是也。

    〕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

    〔自入出已下八事,皆用臣之意,随其所欲,故能固志于君,物莫能间也。

    〕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蚨母,螲蟷也,似蜘蛛,在穴中有盖。言蚨母养子以盖覆穴,出入往来,初无间朕,故物不能止之。今内揵之臣,委曲从君,以自结固,无有间隙,亦由是也。

    〕内者进说辞也,揵者揵所谋也。

    〔说辞既进,内结于君,故曰:“内者进说辞也。”度情为谋,君必持而不舍,故曰:“揵者揵所谋也”。

    〕欲说者,务隐度;计事者,务循顺。

    〔说而隐度,则其说必行;计而循顺,则其计必用。

    〕阴虑可否,明言得失,以御其志。

    〔谓隐虑可否,然后明言得失,以御君志也。

    〕方来应时,以合其谋。

    〔方,谓道术。谓以道术来进必应时宜,以合会君谋也。

    〕

-- 299

    《鬼谷子》新校182

    详思来揵,往应时当也。

    〔详思计虑,来进于君,可以自固,然后往应时宜,必当君心也。

    〕夫内有不合者,不可施行也。

    〔计虑不合于君,则不可施行也。

    〕乃揣切时宜,从便所为,以求其变。

    〔前计既有不合乃更揣量切摩,当时所为之便,以求所以变计也。

    〕以变求内者,若管取揵。

    〔以管取揵,揵必离;以变求内,内必合。

    〕言往者,先顺辞也;说来者,以变言也。

    〔往事已著,故言之贵顺辞;来事未形,故说之贵通变也。

    〕善变者,审知地势乃通于天,以化四时使鬼神合于阴阳。

    〔善变者,谓善识通变之理,审知地势,则天道可知。故曰:“乃通于天。”知天则四时顺理而从化,故曰:“以化四时。”鬼神者,助阴阳以生物者也,道通天地,乃能使鬼神合德于阴阳也。

    〕而牧人民,见其谋事,知其志意。

    〔既能知地、通天、化四时、合阴阳、乃可以牧养人民。其养人也,必见其谋事,而知其志意也。

    〕事有不合者,有所未知也。

    〔谓知之即与合,未知即不与合也。

    〕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

    〔或有离合而不结固者,谓以阳外相亲,阴内相疏也。

    〕事有不合者,圣人不为谋也。

    〔不合,谓圆凿而方枘。

    故圣人不为谋也。

    〕

-- 300

    282新编鬼谷子全书

    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阴德,谓阴私相得之德也。

    〕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谓所言当时未合,事过始验,故曰事中来也。

    〕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按:“待决事”

    三字据道藏本增)

    也。

    〔谓彼所行合于己谋,待之以决其事,故:“遥闻声而想思”

    也。

    〕故曰:“不见其类,而为(按:”为“

    ,道藏本作“说”)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

    〔言不得其情类而为说者,若北辕适楚、东轸游秦,所以见非逆也。

    (按:注“为说者”

    ,道藏本作“说之者”)

    〕得其情,(按:“得”字上一本有“必”字)乃制其术。

    〔得其情,则鸿遇长风,鱼纵大壑,沛然莫之能御,故能制其术也。

    〕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此用者,谓用其情也,则出入自由,揵开任意也。

    〕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万物。

    〔言以得情立事,故能先知可否,万品所以结固而不离者,皆由得情也。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忠信、计谋,〔由夫得情,故能行其道德、仁义已下事也。

    〕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论去就。

    〔混,同也,谓先考《诗》《书》之言以同己说,然后损益时事议论去就也。

    〕

-- 301

    《鬼谷子》新校382

    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

    〔内,谓情内;外,谓情外。得情自合,失情自去,此盖理之常也。

    〕外内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诀之,〔言善知内外者,必明识道术之数,预揣来事,见疑能决也。

    〕策无失计,立功建德。

    〔既能明道数,故策无失计,策无失计,乃立功建德也。

    〕治名入产业,曰:“揵而内合”

    〔理君臣之名,使上下有序:入贡赋之业,使远近无差。

    上下有序,则职分明,远近无差,则徭役简。如此则为国之基日固,故曰:“揵而内合”也。

    〕上暗不治,下乱不悟,揵而反之。

    〔上暗不治其任,下乱不悟其萌,如此天下无邦,域中旷主。兼昧者可行其事,侮亡者由是而兴,故曰:“揵而反之”。

    〕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

    〔言自贤之主,自以所行为得,而外不留贤者之说。如此者,则为作声誉而飞扬之,以钓其欢心也。

    〕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君心既善己,必自有命来召,己则迎而御之,以行其志也。

    〕若欲去之,因危与之。

    〔翔而后集,意欲去之,因其将危与之辞矣。

    〕环转因化,莫知所为,退为大仪。

    〔去就之际,反复量宜,如员环之转,因彼变化,虽优者莫知其所为。如是而退,可谓全身大仪。仪者,法也。

    〕

-- 302

    482新编鬼谷子全书

    抵巘第四

    〔抵,击实也;巘,衅隙也,墙崩因隙,器坏因衅。方其衅隙而击实之,则墙,器不败。若不可救,因而除之。更有所营置,人事亦犹是也。(按:“”

    ,《太平御览》引作“”。刘逵注《左思赋》云:“鬼谷子先生书有《抵戲》篇”

    ,又作“戲”。

    《汉书·杜业传》:赞业“因势而抵陒”

    ,服虔曰:“‘抵’音纸;‘’音羲。苏秦书有此法。”颜师古注:“‘抵’,击也;‘陒’,毁也。

    ‘陒’,音诡。一说,读与戲同,许宜反,亦险也。

    言击其危险之处。

    鬼谷有《抵》篇也。“)

    〕物有自然(按:《文选》注,引乐氏注曰:“自然继本名也”)。事有合离。

    〔此言合离者,乃自然之理〕。

    有近而不可见,有远而可知。

    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

    〔察辞观行则近情可见,反往验来则远事可知,古犹今也。

    故反考往古,则可验来今,故曰:“反往以验来也”。

    〕巘者,罅也。罅者,也。者,成大隙也。

    〔隙大则崩毁将至,故宜有以抵之也。

    〕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巘之理也。

    〔朕者,隙之将兆,谓其微也。自中成隙者,可抵而塞;自外来者,可抵而却;自下生者,可抵而息;其萌微者,可抵而匿,都不可救者,可抵而得。深知此五者,然后尽抵巘之理也。

    〕

-- 303

    《鬼谷子》新校582

    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身,因化说事。

    (按:“太平御览》引”身“作”用“

    ,道藏本亦作“用”。)通达计谋,以识细微,〔形而上者,谓之圣人。

    故危兆才形,朗然先觉,既明且哲,故独保其身也。因化说事,随机逞术,通达计谋,以经纬识,细微而预防之也。

    〕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

    〔汉高奋布衣以登皇极,殷汤由百里而取万邦,经,始也,挥,发也。

    〕其施外,兆萌牙蘖之谋,皆由抵巘,抵巘之隙为道术用。

    〔言乱政施外,兆萌牙蘖之时,智谋因此而起,盖由善抵巘之理。故能不失其机,然则巘隙既发,乃可行道术,故曰:“巘隙为道术用也”。

    〕天下纷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巘罅”。

    〔此谓乱政萌牙,为国之巘罅。伐射,谓相攻伐而激射也。

    〕圣人见萌牙巘罅,则抵之以法。

    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复之。

    〔如此,谓抵而塞之。如彼,谓抵而得之;反之,谓助之为理;复之,谓自取其国。

    〕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

    〔五帝之政,世犹可理,故曰抵而塞之,是以有禅让之事;三王之事,世不可理,故曰抵而得之,是以有征伐之事也。

    〕

-- 304

    682新编鬼谷子全书

    诸侯相抵,不可胜数。

    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谓五伯时,右,由上也。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巘隙,不可不察也。

    〔合离谓否泰,言天地之道,正观尚有否泰为之巘隙,而况于人乎?故曰:“不可不察也”。

    〕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

    〔捭阖,亦否泰也,体大道以经人事者,圣人也。

    〕圣人者,天地之使也。

    〔后天而奉天时,故曰:“天地之使也”。

    〕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

    可以上合,可以检下,〔上合,谓抵而塞之,助时为治;检下,谓抵而得之,使来归己也。

    〕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言能因循此道,则大宝之位可居,故能为天地守其神化也(按:注“神化”

    ,鲍本作“神祀”)。

    〕

    飞钳第五

    〔飞,谓作声誉以飞扬之。钳,谓牵持缄束令不得脱也。

    言取人之道,先作声誉以飞扬之,彼必露情竭志而无隐,然后因其所好,牵持缄束令不得转移也。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

    〔凡度其权略,量其材能,为作声誉者,所以征远而来近也。谓贤者所在,或远或近,以此征来,若燕昭尊郭隗,即其事也。

    〕

-- 305

    《鬼谷子》新校782

    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按:“同异”下据注脱“之党”二字)别是非之语,〔言远近既至,乃立赏罚之势,制能否之事。事势既立,必先察党与之同异,别言语之是非。

    〕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外谓虚无,内谓情实,有无谓道术能否,又必见其情伪之辞,知其能否之数也。

    〕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既察同异、别是非、见内外、知有无,然后与之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则贤不肖可知也。

    〕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

    〔权之所以知其轻重,量之所以知其长短。轻重既分,长短又形,乃施隐括,以辅其曲直,如此则征之亦可、求之亦可、用之亦可。

    〕引钩钳之辞,飞而钳之。

    〔钩谓诱致其情言,人之材性各有差品,故钩钳之辞亦有等级。故内感而得其情曰:“钩”

    ,外誉而得其情曰“飞”。得情则钳持之,令不得脱移,故曰“钩钳”

    ,故曰“飞钳”。

    〕钩钳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谓说钩钳之辞,或捭而同之,或阖而异之,故曰“乍同乍异”也。

    〕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不可善,谓钩钳之辞所不能动,如此者必先命征召之。重累者,谓其人既至,然后状其材术所有。知其所能,人或因此从化也。

    〕或先重以(按:“以”字疑衍)累,而后毁之;〔或有虽都状其所有,犹未从化,然后就其材术短者訾毁之,

-- 306

    882新编鬼谷子全书

    人或过而从之,无不知化也。

    〕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

    〔或有状其所,有其短自形,此以重累为毁也。或有历说其短,材术便著,此以毁为重累也。为其人难动,故或重累之,或訾毁之,所以驱诱之令从化也。

    〕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璧帛、采色以事之,〔其用,谓人能从化,将欲用之,必先知其性行好恶,动以财货,采色者,欲知其人贪廉也。

    〕或量能立势以钩之,〔量其能之优劣,然后立去就之势,以钩其情,以知其智谋也。

    〕或伺候见而钳之,〔谓伺彼行事,见其隙而钳持之,以知其勇怯也。

    〕其事用抵巘。

    〔谓此上事,用抵巘之术而为之。

    〕将欲用之于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地形之广狭,岨嶮之难易,人民货财之多少,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将用之于天下,谓用飞钳之术辅于帝王。度权量能,欲知帝王材能可辅成否?天时盛衰?地形广狭?人民多少?又欲知天时、地利、人和,合其泰否?诸侯之交,亲疏爱憎,又欲知从否之众寡。

    〕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乃以钳求之。

    〔既审其虑怀,又知其好恶,然后就其所最重者而说之。又以飞钳之辞钩其所好,既知其所好,乃钳而求之。所好不违,则何说而不行哉?

    〕

-- 307

    《鬼谷子》新校982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材力,料气势,为之枢机。

    (按:一本有“飞”字)以迎之、随之,以钳和之,以意宣之,此飞钳之缀也。

    〔用之于人,谓用飞钳之术于诸侯之国也。量智能、料气势者,亦欲知其智谋能否也。

    枢所以主门之动静,机所以制弩之放发。言既知其诸侯智谋能否,然后立法镇其动静、制其放发,犹枢之于门,机之于弩。或先而迎之,或后而随之,皆钳其情以和之,用其意以宣之,如此则诸侯之权可得而执,己之恩信可得而固,故曰飞钳之缀也,谓用飞钳之术连于人也。

    〕用之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

    可钳而从,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复。

    〔用之于人,谓以飞钳之术任使人也。

    我但以声誉飞扬之,故曰:“空往”

    ,彼则开心露情,归附于己,故曰:“实来”。既得其情,必缀而勿失。又令敷奏以言,以究其辞,如此则,从,横、东、西、南、北、反、复,唯在己之钳引,无思不服也。

    〕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虽有覆败,必能复振,不失其节度,此飞钳之终也。

    〕

    忤合第六

    〔大道既隐,正道不得,坦然而行。故将合于此,必忤于彼。令其不疑,然后可行其意。若伊、吕之去就是也。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

    〔言趋合倍反,虽参差不齐,

-- 308

    092新编鬼谷子全书

    然施之计谋,理乃适合也。

    〕化转环属,各有形势。

    反复相求,因事为制。

    〔言倍反之理,随化而转,如连环之属,然其去就,各有形势,或反或覆,理自相求,莫不因彼事情为之立制也。

    〕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因知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

    〔所多所少,谓政教所宜多,所宜少也。既知多少所宜,然后为之增减,故曰以此先知,谓用倍反之理知之也。转化,谓转变以从化也。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能仁为贵,故无常贵;主善为师,故无常师。

    〕圣人无常与无不与无,所听无不听。

    〔善必与之,故无不与;无稽之言勿听,故无所听。

    (按:注“无所听”当作“无不听”。)

    〕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于事必成,于谋必合,如此者,与众立之,推以为主也。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合于彼必离于此,是其忠谋不得两施也。

    〕必有反忤,反于是(按:一本作“此”)

    ,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

    〔既忠不两施,故宜行反忤之术。反忤者,意欲反合于此,心行忤于彼。忤者,设疑似之事;令昧者,不知觉其事也。

    〕用之于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于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于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于身,必

-- 309

    《鬼谷子》新校192

    量身材能气势而与之。

    大小进退,其用一也。

    〔用之者,谓用反忤之术,量者,谓量其事业有无与谓与之亲。凡行忤者,必称其事业所有而亲媚之,则暗主无从而觉,故得行其术也。所行之术,虽有大小进退之异,然而至于称事扬亲则一,故曰:“其用一也”。

    〕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飞钳之术。

    〔将行反忤之术,必须先定计谋,然后行之,又用飞钳之术以弥缝之也。

    (按:钱本无“弥”字,据道藏本增)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然后求合。

    〔言古之深识背向之理者,乃合同四海,兼并诸侯,驱置忤合之地,然后设法变化而转移之。众心既从,乃求其真主,而与之合也。

    〕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而不能有所明,(按:钱本无“桀”字,道藏本无“而不能有所明”六字。)然后合于汤。吕尚(按:一本作“望”)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

    〔伊尹吕尚所以就桀纣者,所以忤之令不疑。彼既不疑,然后得合于真主矣。

    (按:《太平御览》引《忤合》篇云:“伊尹五就桀,五就汤,然后合于汤;吕尚三入殷朝,三就文王,然后合于文王。此天知之至,归之不疑。”注云:“伊尹、吕尚各以至知说圣王,因择钓行其术策。)

    〕此知天命之钳,故归之不疑也。

    〔以天命系于殷汤、文王,故二臣归二主不疑也。

    〕非至圣达奥,不能御世;非劳心苦思,不能原事;

-- 310

    292新编鬼谷子全书

    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夫忤合之道,不能行于胜己,而必用之于不我若,故知谁不如,然后行之也。

    〕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既行忤合之道,于不如己者,则进退纵横。唯吾所欲耳。

    〕

    揣篇第七

    (按:《太平御览》引作“揣情”篇)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之数。”

    (按:道藏本作“称货财之有无”。)

    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

    谋虑孰长孰短?

    揆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智慧(按:道藏本作“知睿”)孰少、孰多?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交,(按:道藏本作“亲”

    ,一本作“亲疏”。)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辩(按:道藏本“辩”作“便”)。能知?此者是谓量权。

    〔天下之情,必见于权也。善于量权,其情可得而知之。知其情

-- 311

    《鬼谷子》新校392

    而用之者,何适而不可哉。

    〕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按:二句《文选》注引上有“藏形”

    二字,似误。)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情欲必出(按:“出”

    ,道藏本作“失”。)

    其变。

    〔夫人之性,甚喜则所欲著,甚惧则所恶彰,故因其彰著而往极之。恶欲既极,则其情不隐,是以情欲因喜惧之变而生也。

    (按:“生”当作“出”。)

    〕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其所亲,知其所安。

    〔虽因喜惧之时,以欲恶感动,而尚不知其变。如此者,乃且置其人无与之语,徐徐更问斯人之所亲,则其情欲所安可知也。

    〕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

    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此所以(按:一本无“以”字。)谓测深探情。

    〔夫情貌不差,内变者必外见,故常以其外见而知其内隐。观色而知情者必用此道,此所谓测深揣情也。

    (按:“探情”

    ,道藏本作“揣情”

    ,据注则“探”字似误。)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审权量则国事可计,审揣情则人主可说。至于谋虑、情欲皆揣而后行。故曰:“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也”。

    (按:《太平御览》引“揣情”篇云:“说王公君长则审情以说,避所短从所长”。)

    〕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

    〔言审于揣术,则

-- 312

    492新编鬼谷子全书

    贵贱成败唯己所制,无非揣术所为,故曰其数一也。

    〕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可索之。

    此谋之大本也,而说之法也。

    〔先王之道,圣智之谋,虽宏旷元妙,若不兼揣情之术,则彼之隐匿从何而索之?然则揣情者,诫谋之大本,而说之法则也。

    〕常有事于人,人莫能先,先事而生,此最难为。

    〔挟揣情之术者,必包独见之明,故有事于人,人莫能先也。

    又能穷几应变,故先事而生,自非体元极妙则莫能为此矣,故曰:“此最难为”也。

    (按:道藏本注“应变”作“尽变”。)

    〕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

    〔人情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今欲揣度而守司之,不亦难乎?故曰“揣情最难守司”

    ,谋虑出于人情,必当知其时节,此其所以为最难也。

    〕故观證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

    生事者,几之势也。

    〔蜎飞蠕动,微虫耳,亦犹怀利害之心。故顺之则喜说,逆之则勃怒,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是以利害者,理所不能无;顺逆者,事之所必行。

    然则顺之招利,逆之致害,理之常也。故几之势也“。

    〕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也。

    〔言既揣知其情,然后修饰言语以导之,故说辞必使成文章而后可论也。

    〕

    摩篇第八

    (按:《太平御览》引作“摩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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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592

    摩者,揣之术也(按:《太平御览》引《摩意篇》云:“摩者,揣之也”)

    ,内符者,揣之主也。

    〔谓揣知其情,然后以其所欲切摩之,故摩为揣之术。内符者,谓情欲动于内,而符验见于外。揣者,见外符而知内情。故内符为揣之主也。

    (按:道藏本注无“切”字。)

    〕用之有道,其道必隐。

    〔揣者所以度其情慕,摩者所以动其内符,用揣摩者必先定其理,故曰:“用之有道”。然则以情度情,情本潜密,故曰:“其道必隐”也。

    〕微(按:别本“微”字接前“隐”字为句)摩之以其所欲,测而探之,内符必应。其所应也,必有为之。

    〔言既揣知其情所趋向,然后以其所欲微切摩之,得所欲而情必动,又测而探之,如此则内符必应,内符既应,必欲为其所为也。

    〕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

    〔君既欲为,事必可成,然后从之。臣事贵于无成有终,故微而去之尔。若已不同于此计,令功归于君,如此可谓塞穀、匿端、隐貌、逃情。情逃而窌塞,则人何从而知之?人既不知所以,息其僭妬,故能成事而无患也。

    (按:注“僭”字疑作“谮”)

    〕摩之在此,符应在彼。

    从而用之,事无不可。

    〔此摩甚微,彼应自著,观者但睹其著,而不见其微。如此用之,功专在彼,故事无不可也。

    〕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按:《太平御览》引“焉”作“矣”)。故曰:“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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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2新编鬼谷子全书

    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钓者露饵而藏钩,故鱼不见钩,而可得;贤者显功而隐摩,故人不知摩而自服;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

    也。

    兵胜由于善摩,摩隐则无从而畏,故曰:“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

    〕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

    ;成之于阳,故曰“明”。

    〔潜谋阴密,日用不知,若神道之不测,故曰“神”也。

    功成事遂,焕然彰著,故曰“明”也。

    〕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按:“也”字,钱本作“智”)

    ,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圣人者,体神道而设教,参天地而施化,韬光晦迹,藏用显仁,故人安德而不知其所以利,从道而不知其所以然,故比之神明也。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

    〔善战者绝祸于心胸,禁邪于未萌,故以不争为战,师旅不起,故国用不费。至德潜畅,元风遐扇,功成事就,百姓皆得自然,故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比之于神明也。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

    〔凡此十者,皆摩之所由而发,言人之材性参差、事务变化。

    故摩者,亦消息盈虚,因几而动之。

    〕平者,静也;正者,宜(按:道藏本作“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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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792

    廉者,洁也;信者期(按:道藏本作“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

    〔名贵发扬,故曰:“发也”

    ;行贵成功,故曰:“成也”。

    〕故圣人所以独用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言上十事,圣人独用以为摩,而能成功立事。

    然众人莫不有之,所以用之非,其道故不能成功也。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

    (按:二句《太平御览》引“悉听”作“悉行”

    ,又引注云:“摩不失其情故能建功”)

    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按:道藏本无“任”字)之。

    〔谋不周密,则失机而害成;说不悉听,则违理而生疑;事不必成,则止篑而中废。

    皆有所难,能任之而无疑者,其唯圣人乎?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

    〔为通者说谋彼必虚受,如受石投水,开流而纳泉,如此则何隙而可得?故曰:“结而无隙也”。

    (按:注“受”字,别本作“更”

    ,卢学士云:“《仪礼·燕礼更爵》:”古文“更”为“受”

    ,《大射仪》同《左传·昭二十九年》,传以“更”豕韦之后。

    《史记》“更”作“受”

    ,《周礼·巾车》:“岁时受读”。杜子春曰:“受当为更”。又一本“如受石”作“如运石”。)

    〕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

    〔夫谋成必先考合于术数,故道、数、时三者相偶合,然后事可成而功可立也。

    〕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听”。

    〔进说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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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2新编鬼谷子全书

    令听者,其唯情合者乎?

    〕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按:《意林》引作“此类相应也”)

    ,于势譬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

    〔言内符之应外摩得类则应,譬犹水流就湿,火行就燥也。

    〕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

    〔善于摩者,其唯圣人乎?故曰:“独行之道”也。

    〕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拘,久而化成。

    〔见几而作,何晚之有?功成不居,何拘之有久?行此二者可以化天下。

    〕

    权篇第九

    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

    〔说者,说之于彼人也;说之者,所以资于彼人也。资,取也。

    〕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

    〔说者,所以文饰言语,但假借以求入于彼,非事要也。亦既假之,须有损益,故曰:“假之者损益也”。

    〕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

    〔谓彼有所问,卒应而对之,但便利辞也,辞务便利,故所论之事,自然利辞非至言也。

    〕成义者,明之也。

    明之者,符验也。

    〔核实事务,以成义理者,欲明其真伪也。真伪既明,则符验自著。故曰:

-- 317

    《鬼谷子》新校992

    “明之者,符验也。”

    〕言或反复欲相却也,难言者,却论也;却论者,钓几也。

    〔言或不合,反复相难,所以却论前事也。却论者,必理精而事明,几微可得而尽矣。故曰“却论者钓几也”

    ,求其深隐曰钓也。

    (按:钱本无“言或反复欲相却也”八字,道藏本有,当是正文,观注可见。)

    〕佞言者,谄而干忠;〔谄者,先意承欲,以求忠名,故曰:“谄而干忠”

    ;〕谀言者,博而干智;〔博者,繁称文辞,以求智名,故曰“博而干智”

    ;〕平言者,决而干勇;〔决者,纵舍不疑,以求勇名,故曰“决而于勇”。

    〕戚言者,权而干信;〔戚者,忧也,谓象忧戚而陈言也;权者,策选进谋,以求信名,故曰“权而干信”。

    〕静言者,反而干胜。

    〔静言者,谓象清净而陈言。反者,他分不足以窒非,以求胜名,故曰“反而干胜”。

    〕先意承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纵舍不疑者,决也;策选进谋者,权也。他(按:“他”

    ,道藏本作“先”

    ,注并同)分不足以窒非者,反也。

    〔已实不足,不自知而内讼,而反攻人之过,窒他为非,如此者反也。

    〕故口者,机关也,所以关闭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窥瞷奸邪。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

    〔口者所以发言语,故曰“机关”也。情意宣否,在于机关,故曰“所以开闭情意”也。

    耳目者所以助心通理,故

-- 318

    003新编鬼谷子全书

    曰“心之佐助”也。心得耳目,即能窥见间隙,见彼奸邪,故曰“窥瞷奸邪也”。

    耳、目、心三者调和而相应,则动必成功,吉无不利,其所以无不利者,则以顺道而动,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也”。

    (按:注“开闭”

    ,道藏本作“关闭”。)

    〕故繁言而不乱,翱翔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睹要得理。

    〔苟能睹要得理,便可曲成不失,故虽繁言纷葩而不乱,翱翔越道而不迷,变易改常而不危也。

    〕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

    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

    〔五色为有目者施,故无目者不可得而示五音,为有耳者作,故无耳者不可得而告;此二者为下文分也。

    〕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圣人故不事也。

    〔此不可以往说于彼者,为彼暗滞无所可开也。彼所以不来说于此者,为此浅局无所可受也。夫浅局之与暗滞,常闭塞而不通,故圣人不事也。

    〕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

    言者有讳忌也,众口烁金,言有曲故也。

    〔口食可以肥百体,故可食也;口言或有招百殃,故不可以言也。言者触忌讳,故曰:“有忌讳”

    也。

    金为坚物,众口能烁之,则以众口有私曲故也,故曰“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

    〔可听在于合彼,可成在于顺理,此为下起端也。

    〕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

    〔智者之短,不胜

-- 319

    《鬼谷子》新校103

    愚人之长,智者之拙,不胜愚人之工。常能弃此拙短,而用彼工长,故不困也(按:道藏本注“之长”下有“故用愚人之长也”句,“之工”下有“故用愚人之工也”句)。

    〕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

    〔人能从利之所长,避害之所短;故出言必见听,举事必成功也。

    (按:《太平御览》引《量权》篇云:“言有通者,从其所长;言有塞者,从其所短。

    注云:人辞说条通理达,即叙述从其长者。

    以昭其德人,言壅滞即避其短,称宣其善,以显其行,言说之枢机,事物之志务者也。)

    〕故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

    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

    故禽兽知用其长,而谈者亦知其用而用也。

    〔言介虫之捍也,入坚厚以自藏,螫虫之动,行毒螫以自卫;此用其所长,故能自勉于害。至于他鸟兽,莫不知用其长以自保全。谈者感此,亦知其所用而用也。(按:《太平御览》引《量权》篇云:“介虫之捍必以甲而后动,螫虫之动必先螫毒。

    故禽兽知其所长,而谈者不知用也。“注云:”虫以甲自覆障,而言说者不知其长。“)

    〕故曰:辞言有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

    〔五者有一,必失中和而不平畅。

    〕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病者恍惚,故气衰而言不神也。

    〕恐者,肠绝而无主也;〔恐者内动,故肠绝而言无主也。

    〕忧者,闭塞而不泄也;〔忧者怏悒,故闭塞而言不泄

-- 320

    203新编鬼谷子全书

    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怒者郁勃,故妄动而言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

    〔喜者摇荡,故宣散而言无要也。

    〕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

    〔此五者既失其平常,故用之在精而行之在利,其不精利则废而止之也。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按:“博者”

    ,道藏本作“拙者”。

    《太平御览》作“博”)言,依于辨;与辨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按:“高”

    ,《邓析子》作“豪”)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愚(按:“愚”

    ,道藏本作“过”

    ,别本作“通”

    ,《邓析子》作“愚”)者言,依于锐。此其术(按:“术”

    ,《太平御览》作“说”)也,而人常反之。

    〔此量宜发言,言之术也,不达者反之,则逆理而不免于害也。

    〕是故与智者言,将以此明之;与不智者言,将以此教之,而甚难为也。

    〔与智者语,将以明斯术;与不智者语,将以此术教之。然人迷日久,教之不易,故难为也。

    (按:道藏本“迷”字下有“罔”字。)

    〕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而事不乱。

    〔言者条流舛杂,故多类也;事则随时而化,故多变也。

    若言不失类则事亦不乱也。

    〕

-- 321

    《鬼谷子》新校303

    终日不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忘。

    〔不乱故不变,不变故存主有常。能令有常而不变者,智之用也,故其智可贵而不忘也。

    〕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

    〔听聪则真伪不乱,知明则可否自分,辞奇则是非有诠。三者能行,则功成事立,故须贵也。

    (按:“诠”

    ,道藏本作“证”。)

    〕

    谋篇第十

    (按:《太平御览》引作“谋虑”篇)

    凡谋有道,(按:道藏本“凡谋”上有“为人”二字。)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

    〔得其所因,则其情可求;见情而谋,则事无不济。

    〕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按:《太平御览》引《谋虑》篇云:“乃立三仪,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注云:三仪有上、有下、有中。)以生奇。奇(按:一本作“计”)不知其所壅,始于古之所从。

    〔言审情之术,必立上智、中才、下愚三者,参以验之,然后奇计可得而生。

    奇计既生,莫不通达,故不知其所壅蔽。

    然此奇计非自今也,乃始于古之顺道而动者,盖从于顺也。

    〕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

    (按:“载”字上《艺文类聚》有“必”字,《宋书·

-- 322

    403新编鬼谷子全书

    礼志》同。)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

    故同情而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

    〔同情谓欲,共谋立事,事若俱成,后必相亲;若乃一成一害,后必相疏,理之常也。(按:《太平御览》引《鬼谷子》曰:“肃慎氏献白雉于文王,还恐迷路,问周公作指南车,以送之。”

    今按全书无此文,疑是司南句下注文也。)

    〕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按:别本有“其”字)偏害者也。

    〔同恶,谓同为彼所恶,后若俱害,情必相亲;若乃一全一害后必相疏,亦理之常也。

    〕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察异同之分也。

    〔异同之分,用此而察。

    (按:道藏本正文“异同之分”下有“其类一也”四字。)

    〕故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按:《意林》引二“其”字作“有”)

    ,斯盖其分也。

    〔墙木坏毁由于隙节,况人事之变生于异同,故曰“斯盖其分”也。

    〕故变生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按:《太平御览》引注曰:“会同异,曰‘议’,决是非,曰‘说’”。)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

    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言事有根本,各有从来。譬之卉木,因根而有枝条花叶,故因“变隙然后生于事业”。事业者,必须计谋;成计谋者,必须议说;议说者必有当否,故须进退之;既有黜陟;须别事以为法。而百事

-- 323

    《鬼谷子》新校503

    百度,何莫由斯而至,故其道数一也。

    (按:注“成”

    字疑衍。)

    〕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不诚,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

    〔使轻货者出费,则费可全;使轻难者据危,则危可安;使达数者立功,则功可成。总三才而用之,可以光耀千里,岂徒十二乘而已。

    〕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而裁之。

    〔以此三术,驭彼三短,可以立事、立功也。

    谋者因事兴虑,宜知而裁之,故曰“因事裁之”。

    〕故为强者积于弱也,为直者积于曲也,有余者积于不足也,此其道术行也。

    〔柔弱胜于刚强,故积弱可以为强;大直若曲,故积曲可以为直;少则可以得众,故积不足可以为有余。

    然则以弱为强,以曲为直,以不足为有余,斯道术之所行,故曰“道术行也”。

    〕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

    〔外阳相亲,而内实疏者说内,以除其内疏也;内实相亲,而外阳疏者说外,以除其外疏也。

    〕故因其疑以变之,因其见以然之,〔若内外无亲而怀疑者,则因其疑以变化之;彼或因变而有所见,则因其所见以然之。

    〕因其说以要之,因其势以成之,〔既然见彼或有可否之说,则因其说以要结之。可否既形,便有去就之势,则因其势以成就之。

    〕

-- 324

    603新编鬼谷子全书

    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

    〔去就既成,或有恶患,则因其恶也。为权量之,因其患也,为斥除之。

    〕摩而恐之,高而动之,〔患恶既除,或恃胜而骄者,便切摩以恐惧之,高危以感动之。

    〕微而证之,符而应之,〔虽恐动之,尚不知变者,则微有所引据以证之,为设符验以应之也。

    〕拥(按:“拥”疑作“壅”

    ,注同)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

    〔虽为设引据,符验尚不知变者,此则惑深不可救也。便拥而塞之,乱而惑之,因抵而得之,如此者可以为计谋之用也。

    (按:注钱本无“引”字,据道藏本增。)

    〕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结,结比而无隙者也。

    〔公者,扬于王庭,名为聚讼,莫执其咎,其事难成;私者,不出门庭,慎密无失,其功可立。故曰:“公不如私”。虽复潜谋,不如与彼要结。

    二人同心,物莫之间,欲求其隙,其可得乎?

    〕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

    〔正者循理守常,难以速进;奇者反经合义,因事机发,故正不如奇。

    奇计一行,则流通而不知止,故曰“奇流而不止也”。

    〕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

    〔与人主言奇,则非常之功可立,与人臣言私,则保身之道可全。

    〕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

    〔身在内,而言外泄者,必见疏也;身居外,而言深切者,必见危也。

    〕

-- 325

    《鬼谷子》新校703

    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

    〔谓其事虽近,彼所不欲,莫强与之,将生恨怒也。教人当以所知,今反以人所不知者教之,犹以暗除暗,岂为益哉!

    〕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

    故阴道而阳取之。

    〔学顺人之所好,避讳人之所恶,但阴自为之,非彼所逆,彼必感悦,明言以报之,故曰“阴道而阳取之”也。

    〕故去之者从(按:“从”

    ,道藏本作“纵”

    ,下文及注并同)之,从之者乘之。

    〔将欲去之,必先听从,令极其过恶,过恶既极,便可以法乘之,故曰“从之者乘之”

    也。

    〕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

    〔貌者,谓察人之貌以知其情也。

    谓其人中和平淡,见善不美,见恶不非,如此者可以至情托之,故曰:“至情托焉”。

    〕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

    〔谓彼情宽密,可令知者可为用谋,故曰“可知者可用”也。其人不宽密,不可令知者,谋者不为用谋也,故曰“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

    〕故曰:“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按;“也”字,钱本无)

    ;见制于人者,制命也。

    〔制命者,言命为人所制也。

    〕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

    〔圣人之道内阳而外阴,愚人之道内阴而外阳。

    〕

-- 326

    803新编鬼谷子全书

    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

    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然而无为而贵智矣。

    〔智者宽恕,故易事;愚者猜忌,故难事。然而不智者必有危亡之祸,以其难事。

    故贤者莫得申其计画,则亡者遂亡、危者遂危,欲求安存,不亦难乎?今欲存其亡、安其危,则他莫能为,惟智者可矣,故曰“无为而贵智”也。

    〕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

    〔众人所不能知,众人所不能见,智独能用之,所以贵于智也。

    〕既用见可否,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

    〔亦既用智,先己而后人,所见可否,择事为之,将此自为,所见不可,择事而为之,将此为人,亦犹伯乐教所亲相驽骀,教所憎相千里也。(按:“可否”

    ,“否”字疑衍。)

    〕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与深,圣人之制(按:”制“字疑衍)道,在隐与匿,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

    〔言先王之道,贵于阴密,寻古遗言,证有此理曰:“天地之化,唯在高深,圣人之道,唯在隐匿”。

    所隐者中正,自然合道,非专在忠、信、仁、义也,故曰“非独忠、信、仁、义”也。

    〕道理达于此之义,(按:别本作“此义者”。)则可与语。

    〔言谋者晓达道理,能于此义达畅,则可与语至而言极也。

    〕由能得此,则可以穀远近之诱。

    〔穀,养也。若能

-- 327

    《鬼谷子》新校903

    得此道之义,则可居大宝之位,养远近之人,诱于仁寿之域也。

    〕

    决篇第十一

    凡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有患,善至于诱也。

    〔有疑然后决,故曰“必托于疑者”。凡人之情,用福则善,有患则恶,福患之理未明,疑之所由生,故曰“善其用福,恶其有患”。然善于决疑者,必诱得其情,乃能断其可否也。

    〕终无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托。

    〔怀疑曰“惑”

    ,不正曰“偏”。决者能无惑,偏行者乃有通济,然后福利生焉。若乃去其福利,则疑者不更其决,更使托意于奇也,趋异变常曰奇。(按:注“更”道藏本作“受”

    ,“更使”以下十三字道藏本缺。)

    〕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

    〔谓疑者本其利善,而决者隐其利善之情,反托之于恶,则不受其决,更致疏远矣。

    〕故其有使失利者,有使离害者,此事之失。

    〔言上之二者,或去利托于恶,疑者既不更其决,则所行罔能通济,故有失利罹害之败焉,凡此皆决事之失也。

    〕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

    〔圣人善变通、穷物理,凡所决事期于必成。

    事成理著

-- 328

    013新编鬼谷子全书

    者,以阳德决之;情隐言伪者,以阴贼决之;道诚志直者,以信诚决之;奸小祸微者,以蔽匿决之;循常守故者,以平素决之。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

    〔励,勉也。

    阳为君道,故所言必励于一;一,无为也;阴为臣道,故所言必励于二;二,有为也。君道无为,故以平素为主;臣道有为,故以枢机为用。

    言一也、二也、平素也、枢机也。四者其所施为,必精微而契妙,然后事行而理不壅矣。

    〕于是,度之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君臣既有定分,然后度往验来,参以平素,计其是非,于理既可,则为决之。

    〕王公大人之事也,危而美名者,可则决之;〔危由高也,事高而名美者,则为决之。

    〕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所谓惠而不费,故为决之。

    〕用力犯勤苦,然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所谓知之无可奈何,安之若命,故为决之。

    〕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

    〔去患从福之人,理之大顺,故为决之。

    〕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基,(按:“基”

    ,道藏本作“机”)以正治乱决成败,难为者。

    〔治乱以之正,成败以之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枢机之发,荣辱之主;故曰“难为”。

    〕

-- 329

    《鬼谷子》新校113

    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夫以先王之圣智无所不通,犹用蓍龟以自决,况自斯以下而可以专己,自信不博谋于通识者哉?

    〕

    符言第十二

    〔发言必验有若符契,故曰“符言”。

    〕安、徐、正、静,其被节先肉。

    〔被,及也。肉,肥也。谓饶裕也。言人若居位能安、徐、正、静,则所及之节度,无不饶裕也。

    (按:“先肉”

    ,道藏本作“无不肉”。)

    〕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

    〔言人君善与事接而不安静者,但虚心平意以待之,倾损之期必至矣。

    〕右(按:“右”

    ,道藏本作“有”

    ,下并同)主位。

    〔主于位者,安、徐、正、静而已。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

    〔目明则视无不见,耳聪则听无不闻,心智则思无不通。此三者无壅,则何措而非当也?

    〕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思(按:“心”

    ,《邓析子》作“智”

    ,道藏本无“思”字)虑者,则无不知。

    〔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盖用此道也。

    〕辐辏并进,则明不可塞。

    〔夫圣人不自用其聪明、思虑而任之天下,故明者为之视、聪者为之听、智者为之谋,若云从龙、风从虎、沛然莫之能御,辐辏并进则亦宜乎!若日

-- 330

    213新编鬼谷子全书

    月之照临,其可塞哉?故曰:“明不可塞”也。

    〕右主明。

    〔主于明者,以天下之目视也。

    〕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

    〔崇德之术,在于恢宏博纳。山不让尘,故能成其高;海不辞流,故能成其深;圣人不拒众,故能成其大。故曰:“勿坚而拒之”也。

    〕许之则防守,拒之则闭塞。

    〔言许而容之,众必归而防守;拒而逆之,众必违而闭塞。归而防守,则危可安;违而闭塞,则通更壅。夫崇德者,安可以不宏纳哉?

    〕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测。

    神明之德术,正静其莫之极。

    〔高莫过山,犹可极;深莫过渊,犹可测。若乃神明之,德术正静,迎之不见其前,随之不见其后,其可测量哉?

    〕右主德。

    〔主于德者,在于含宏而勿距也。

    〕用赏贵信,用刑贵正。

    〔赏信,则立功之士致命捐生;刑正,则更戮之人没齿无怨。

    (按:“更”

    ,道藏本作“受”)

    〕赏赐贵信,必验耳目之所闻见。其所不闻见者,莫不暗化矣。

    〔言施恩行赏,耳目所闻见,则能验察不谬,动必当功。如此,则信在言前,虽不闻见者,莫不暗化也。

    〕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干君?

    〔言每赏必信,则至诚畅于天下,神明保之如赤子,天禄不倾如泰山,又况不逞之徒而欲奋其奸谋干于君位者哉!此犹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

    〕右主赏。

    〔主于赏者,贵于信也。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

    〔天有逆顺之纪,

-- 331

    《鬼谷子》新校313

    地有孤虚之位,人有通塞之分,有天下者宜皆知之。

    〕四方、上下、左右、前后、皆荧惑之处安在?

    〔夫四方、上下、左右、前后,皆有阴阳向背之宜,有国从事者不可不知。又荧惑,天之法星,所居灾眚,吉凶尤著,故曰:“虽有明天子,必察荧惑之所在”。故亦须知之。

    〕右主问。

    〔主于问者,须辨三才之道。

    〕心为九窍之治,君为五官之长。

    〔九窍运为,心之所使;五官动作,君之所命。

    〕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

    〔赏善罚非,为政之大经也。

    〕君因其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

    〔与者,应彼所求;求者,得应而悦。应求,则取施不妄;得应,则行之无怠。循性而动,何劳之有?

    〕圣人用之,故能赏之。因之循理固(按:一本作“故”

    ,《邓析子》亦作“故”

    ,故、固古字通)能久长。

    〔因求而与,悦莫大焉;虽无玉帛,劝同赏矣。然因逆理,祸莫速焉;因之循理,故能长久。

    〕右主因。

    〔主于因者,贵于循理。

    〕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

    〔周,谓遍知物理,于理不周,故群臣乱也。

    〕家于其无常也,内外不通,安知所开?。

    〔家,犹业也,君臣既乱,故所业者无常,而内外闭塞,触途多碍。

    何如知所开乎?

    〕开闭不善,不见原也〔开闭即捭阖也,既不用捭阖之

-- 332

    413新编鬼谷子全书

    理,故不见为善之源也。

    〕右主周。

    〔主于周者,在于遍知物理。

    〕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

    〔用天下之目视,故曰“长目”。用天下之耳听,故曰“飞耳”

    ,用天下之心虑,故曰“树明”。

    〕明知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天下奸,莫不暗变。

    〔言用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故千里之外,隐微之中,莫不元览。

    既察隐微,故为奸之徒,绝邪于心胸,故曰:“莫不暗变更改也”。(按:道藏本正文“暗变”下有“更”字,与注意合。)

    〕右主恭。

    〔主于恭者,在于聪明文思。

    〕循名而为,实安而完,〔实既副名,所以安全。

    〕名实相生,反相为情。

    〔循名而为实,因实而生名;名实不亏,则情在其中矣。

    〕故曰:“名当则生于实,实生于理”。

    〔名当自生于实,实立自生于理。

    〕理生于名实之德,〔无理不当,则名实之德自生也。

    〕德生于和,和生于当。

    〔有德必和,能和自当。

    〕右主名。

    〔主于名者,在于称实。

    〕

    转丸、胠乱

    (按:“乱”当作“箧”

    ,一本作“转丸第十三”

    、“胠箧第

-- 333

    《鬼谷子》新校513

    十四“下注亡字)二篇皆亡。

    〔或有取庄周《胠箧》而充次第者。按鬼谷之书崇尚计谋、祖述圣智;而庄周《胠箧》乃以圣人为大盗之资,圣法为桀跖之失,乱天下者圣人之由也。

    盖欲纵圣弃智,驱一代于混茫之中,殊非此书之意。盖无取焉。或曰《转丸》、《胠箧》者,《本经》、《中经》是也。

    (按:唐·赵蕤《长短经·反经》篇,引《鬼谷子》曰:“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为之守备,则必摄缄滕,固扃鐍,此代俗之所谓智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滕扃鐍之不固也。然则,向之所谓智者,有不为盗积者乎?其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耶?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罔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余里。阖四境之内,所以立宗庙社稷,治邑屋州闾乡里者,曷常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朝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耶?并与圣智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十二代而有齐国。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智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

    ‘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盗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矣。“其文与庄子小异,即注所云:”或有取庄周《胠箧》而充次第者也。“窃疑鬼谷篇目既经陶弘景删定,不应唐世尚有此篇。赵蕤生于开元,与尹知章同时,可为是尹非陶之证,录之以俟博考。)

    〕

-- 334

    613新编鬼谷子全书

    本经阴符七术

    〔阴符者,私志于内,物应于外,若合符契。故曰“阴符”。由本以经末,故曰“本经”。

    〕盛神法五龙。

    〔五龙,五行之龙也。龙则变化无穷,神则阴阳不测,故盛神之道,法五龙也。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大。

    养神之所,归诸道。

    〔五气,五藏之气也,谓精神、魂、魄、志也。神居四者之中,故为之长。心能含容,故为之舍;德能制御,故为之大。然则养神之所宜,归之于道也。

    〕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

    物之所造,天之所生。

    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

    谓之“神灵”。

    〔无名天地之始,故曰“道者,天地之始”也。

    道始所生者一。故曰“一其纪”也。言天道混成,阴阳陶铸,万物以之造化,天地以之生成,包容宏厚,莫见其形。至于化育之气,乃先天地而成,不可以状貌诘,不可以名字寻,妙万物而为言是以谓之“神灵”也。

    〕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

    〔神明禀道而生,故曰“道者,神明之源”也。化端不一,则有时不化,故曰“一其化端”也。

    循理有成谓之德,五气各能循理则成功可致,故曰“德养五气”也。一者,无为而自然者也。心能无为,其术自生,故曰“心能得一”

    ,乃有其术也。

    〕

-- 335

    《鬼谷子》新校713

    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

    〔心气合自然之道,乃能生术,术者道之由舍,则神乃为之使。

    〕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生受于天,谓之真人。真人者,与天为一。

    〔十二舍者,谓目见色、耳闻声、鼻臭香、口知味、身觉触、意思事,根境互相停舍,舍有十二,故曰“十二舍”也。气候由之出入,故曰“气之门户”也。唯心之所操舍,故曰“心之总摄”也。凡此皆受之于天,不亏其素,故曰“真人”。

    真人者,体同于天,故曰“与天为一”也。

    〕内修炼而知之,谓之圣人。圣人者,以类知之。

    〔内修炼谓假学而知者也。然圣人虽圣,犹假学而知,假学即非自然,故曰“以类知之”也。

    〕故人与一生,出于物化。

    〔言人相与生在天地之间,得其一耳。但既出之后,随物而化,故有不同也。

    〕知类在窍,有所疑惑,通于心术,心无其术,必有不通。

    〔窍,谓九窍也。言知事类,在于九窍。然九窍之所碍,必与心术相通,若乃心无其术,术必不通也。

    〕其通也,五气得养,务在舍神,此谓之化。

    〔心术能通,五气自养;然养五气者,务令神来归舍;神既来舍,自然随理而化也。

    〕化有五气者,志也、思也、神也、德也,神其一长也。静和者,养气,(按:道藏本有“养”字)气得其和,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

    〔言能化者,在于全五气,

-- 336

    813新编鬼谷子全书

    神其一长者。言能齐一志、思,而君长之。神既一长,故能静和而养气。气既养,德必和焉。四者谓,志、思、神、德也。是四者能不衰,则四边威势,无有不为,常存而舍之,则神道变化自归于身,神化归身可谓“真人”也。

    〕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而养产万类,怀天心,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而行威势者也。

    士者,通达之,神盛乃能养志。

    〔一者,无为也,言真人养产万类,怀抱天心施德养育,皆以无为为之,故曰:“执一而养产万类”。至于志、意、思、虑,运行威势,莫非自然,循理而动,故曰“无为以包”也。然通达此道,其唯善为士者乎?

    既能盛神,然后乃可养志也。

    〕养志法灵龟。

    〔志者察是非,龟能知吉凶,故曰:“养志法灵龟”。

    〕养志者,心气之思不达也。

    〔言以心气不达,故须养志以求通也。

    〕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

    〔此明纵欲者,不能养气志;故所思不达也。

    〕故心气一则欲不徨,欲不徨则志意不衰,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

    〔此明寡欲者,能养其志,故思理达矣。

    〕理达则和通,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

    〔和通,则莫不调畅,故乱气自消。

    〕故内以养志,外以知人,养志则心通矣,知人则职分明矣。

    〔心通,则一身泰;职明,则天下平。

    〕

-- 337

    《鬼谷子》新校913

    将欲用之于人,必先知其养气志,知人气盛衰,而养其志气,察其所安,以知其所能。

    〔将欲用之于人,谓以“养志之术”

    ,用人也。养志则气盛,不养则气衰。盛衰既形,则其所安,所能可知矣。然则善于养志者,其唯寡欲乎!

    〕志不养,则心气不固;心气不固,则思虑不达;思虑不达,则志意不实;志意不实,则应对不猛;应对不猛,则志失而心气虚;志失而心气虚,则丧其神矣;〔此明丧神始于志不养也。

    〕神丧则仿佛;仿佛,则参会不一。

    〔仿佛,不精明之貌;参会,谓志、心、神三者之交会也。神不精明,则多违错,故参会不得其一也。

    〕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

    〔安者,谓寡欲而心安也。威势既不分散,神明常来固守,如此则威积而势震物也。

    上分谓散亡也,下分谓我有其威而能动彼,故曰“乃能分”之也。

    〕实意法螣蛇。

    〔意有委曲,蛇能屈伸,故实意者法螣蛇也。

    〕实意者,气之虑也。

    〔意实则气平,气平则虑审,故曰“实意者气之虑”也。

    〕心欲安静,虑欲深远,心安静则神策生,(按:“神策生”

    ,道藏本作“神明荣”。)虑深远则计谋成;

-- 338

    023新编鬼谷子全书

    神策生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

    〔智不可乱,故能成其计谋;功不可间,故能宁其邦国。

    〕意虑定则心遂安,心遂安,则所行不错,神自得矣,得则凝。

    〔心安则无为而顺理,不思而元览,故心之所行不错,神自得之,得则无不成矣。凝者,成也。

    〕识气寄,奸邪而倚之,诈谋(按:道藏本“邪”

    下、“谋”下并有“得”字,)而惑之,言无由心矣。

    〔寄,谓客寄,言识气非真,但客寄耳。故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如此则言皆胸臆,无复由心矣。

    〕故信心术,守真一而不化,待人意虑之交会,听之候也。

    〔言心术诚明而不亏,真一守固而不化,然后待人接物,彼必输诚尽意。智者虑能,明者献策,上下同心,故能谋虑交会也。用天下之耳听,故物候可知矣。

    〕计谋者,存亡之枢机。虑不会,则听不审矣,候之不得。计谋失矣,则意无所信,虚而无实。

    〔计得则存,计失则亡,故曰“计谋者存亡之枢机”。虑不合物,则听者不为己,听故听不审矣。听既不审,候岂得哉?乖候而谋,非失而何?计既失矣,意何所信?惟有虚伪,无复诚实也。

    (按:注“计既失矣”十七字道藏本缺。)

    〕故计谋之虑,务在实意,实意必从心术始,〔实意则计谋得,故曰务在实意,实意由于心安,故曰:“必在心术始”也。

    (按:道藏本误以此节正文为注,又缺注“实意”以下十八字。)

    〕无为而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

-- 339

    《鬼谷子》新校123

    动,乃能内视、反听、定志,虑之太虚,待神往来。

    〔言欲求安心之道,必先寂淡无为,如此则五脏安静、六腑和通,精神魂魄各守所司,淡然不动,则可以内视无形,反听无声。志虑宅,太虚至,神明千万,往来归于己也。(按:“宅”

    ,道藏本作“定”。)

    〕以观天地开辟,知万物所造化,见阴阳之终始,原人事之政理,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见天道。

    不见而命,不行而至,〔唯神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能知于不知、见于不见,岂待出户窥牖然后知见哉?

    同于不见而命,不行而至也。

    〕是谓“道”

    ,知以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宿矣。

    〔道,无思也,无为也。然则“道知”者,岂用知而知哉?以其无知,故能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来舍矣。宿,犹舍也。

    〕分威法伏熊。

    〔精虚动物谓之威,发近震远谓之分,熊之搏击,必先伏而后动,故分威法伏熊也。

    〕分威者,神之覆也。

    〔覆,犹衣被也。神明衣被,然后其威可分也。

    〕故静意固志,神归其舍,则威覆盛矣。

    〔言致神之道,必须静意固志,自归其舍,则神之威覆隆盛矣。

    舍者,志意之宅也。

    〕威覆盛,则内实坚;内实坚,则莫当;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而动其势,如其天。

    〔外威既盛,则内志坚实,表里相副,谁敢当之?

    物不能当,则我之威分矣;威分势动,则物皆肃然,畏敬其人若天也。

    〕

-- 340

    223新编鬼谷子全书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以镒称铢。

    〔言威势既盛,人物肃然。是我实有而彼虚无,故能以我实取彼虚、以我有取彼无其取之也,动必相应,犹称铢以成镒也。二十四铢为两,二十四两为镒也。

    〕故动者必随,唱者必和。挠其一指,观其余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

    〔言威分势震靡物犹风,故能动必有随,唱必有和。但挠其指,以名呼之,则群物毕至。然徐徐以次观其余众,循性安之,各令得所。于是风以动之,变以化之,犹泥之在钧,群器之形自见。如此则天下乐推而不厌,谁能间之也?

    〕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也。

    〔言审识唱和之理,故能有间必知。我既知间,故能见间,而既见间,即莫能间,故能明于动变,而威可分也。

    〕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

    〔既能养志、伏意,视知其间,则变动之术可成矣。

    〕知其固实者,自养也。让己者,养人也。故神存兵亡,乃为之形势。

    〔谓自知志意固实者,此可以自养也。

    能行礼让于己者,乃可以养人也。如此则神存于内,兵亡于外,乃可为之形势也。

    〕散势法鸷鸟。

    〔势散而物服,犹鸟击禽获,故散势法鸷鸟也。

    〕散势者,神之使也。

    〔势由神发,故势者神之使也。

    〕用之,必循间而动。

    〔无间则势不行,故用之必循间而动。

    〕

-- 341

    《鬼谷子》新校323

    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

    〔言威势内盛,行之又因间而发,则其势自然布散也。

    〕夫散势者,心虚志溢。

    〔心虚则物无不包,志溢则事无不决,所以能散其势。

    〕意衰威失,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

    〔志意衰微而失势,精神挫衄而不专,则言疏外而多谲变也。

    〕故观其志意为度数,乃以揣说图事,尽圆方、齐短长。

    〔知其志意隆替,然后为之度数。

    度数既立,乃复揣而说之。其图事也,必尽圆方之理,齐短长之用也。

    〕无间则不散势者,(按:道藏本“者”上有“散字”

    ,卢抱经先生云:“疑‘不散’下‘势’字不当有,下句作‘散者’为是”。)待间而动,动而势分矣。

    〔散不得间,则势不行。故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得间,势自分矣。

    〕故善里间者,必内精五气,外视虚实,动而不失分散之实。

    〔五气内精,然后可以外察虚实之理,虚实之理不失则必可知。其有间,故能不失分散之实也。

    〕动则随其志意,知其计谋。

    〔计谋者,志意之所成,故随其志意,以知其计谋也。

    〕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败者,不以神肃察也。

    〔神不肃察,所以势败(按:“败”

    字疑“散”

    字之误。)

    〕转圆(按:孙季逑云疑即“转丸”。)法猛兽。

    〔言圣智之不穷,若转圆之无止;转圆之无止,犹兽威无尽,故

-- 342

    423新编鬼谷子全书

    转圆法猛兽也。

    〕转圆者,无穷之计也。无穷者,必有圣人之心,以原不测之智,而通心术。

    〔圣心若镜,物感斯应,故不测之智,可原心术之要可通也。

    〕而神道混沌为一,以变论万类,说义无穷。

    〔既以圣心原不测,通心术,故虽神道混沌,如物杳冥,而能论万类之变,说无穷之义也。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或圆或方、或阴或阳、或吉或凶,事类不同。

    〔事至然后谋兴,谋兴然后事济。

    事无常准,故形容不同。圆者运而无穷,方者止而有分;阴则潜谋未兆,阳则功用斯彰。吉则福至,凶则祸来。凡此事皆反复,故曰“事类不同”也。

    (按:注“动”

    ,道藏本作“彰”。)

    〕故圣人怀此用,转圆而求其合。

    〔此谓所谋圆方以下六事,既有不同,或多乖谬,故圣人怀转圆之思,以求顺通合也。

    〕故与造化者,为始,动作无不包大道,以观神明之域。

    〔圣人体道以为用,其动也神,其随也天,故与造化其初动作,先含大道之理,以稽神明之域。神道不违,然后发号施令也。

    〕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

    〔天地则独长且久,故无极;人事则吉凶相生,故无穷。

    天地以日月不过、陵谷不迁为成,人事以长保元亨、考终厥命为成,故见其事之成否,则知其计谋之得失,知其计谋之得失,则吉凶成败之所终,皆可知也。

    〕

-- 343

    《鬼谷子》新校523

    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

    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

    〔言吉凶无常准,故取类转圆。然唯圣人坐忘遗鉴,体同乎道,故能先知存亡之所在,乃后转圆而从其方,弃凶而趋吉,方谓吉之所在也。

    〕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

    〔圆者,通变不穷,故能合彼此之语;方者,分位斯定,故可以错有为之事。

    转化者,改祸为福,故可以观计谋之得失;接物者,顺通人情,故可以观进退是非之事也。

    〕皆见其会,乃为要结,以接其说也。

    〔谓上四者,必见其会通之变,然后总其纲要以结之,则情伪之说可接引而尽矣。

    〕损兑法灵蓍〔老子曰:“塞其兑。”河上公曰“兑,目也。”庄子曰:“心有眼。”然则兑者,谓以心眼察理也;损者,谓减损他虑专以心察也。兑能知得失,蓍能知休咎,故“损兑法灵蓍”也。

    〕损兑者,机危之决也。

    〔几危之兆,动理之微,非心眼莫能察见,故曰:“损兑者,机危之决”也。

    〕事有适然,物有成败。

    机危之动,不可不察。

    〔适然者,有时而然也,物之成败有时而然。机危之动,自微至著,若非情识远深,知机元览,则不能知于未兆、察于未形。

    使风涛潜骇危机密发,然后河海之量堙为穷流,一篑之积叠成山岳。不谋其始,虽悔何追。故曰:“不可不察”也。

    〕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

    〔夫圣人者,

-- 344

    623新编鬼谷子全书

    勤于求贤,密于任使,故端拱无为,以待有德之士。士之至也,必敷奏以言,故曰“言察辞”也。又当明试以功,故曰“合于事”也。

    〕兑者,知之也。损者,行之也。

    〔用其心服,故能知之;减损他虑,故能行之。

    〕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之辞。

    〔言减损之说,及其所说之物,理有不可,圣人不生辞以论之也。

    〕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

    〔智者听舆人之讼,采刍荛之言,虽复辨周万物,不自说也,故不以己能言而弃人之言。既用众言,故辞当而不烦,还任众心,故心诚而不伪。心诚言当,志意岂复乱邪哉。

    (按:注“讼”

    ,道藏本作“颂”

    ,“讼”

    、颂古字通。)

    〕当其难易,而后为之谋,因自然之道以为实。

    〔夫事变而后谋生,改常而后计起,故必当其难易之际,然后为之计。谋失自然之道,则事废而功亏,故必因自然之道,以为用谋之实也。

    〕圆者不行,方者不止,是谓“大功”。益之损之,皆为之辞。

    〔夫谋之妙者,必能转祸为福,因败成功,沮彼而成我也。彼用圆者,谋令不行;彼用方者,谋令不止。然则圆行方止,理之常也。吾谋既发,彼不得守其常,岂非大功哉!至于谋之损益,皆为生辞以论其得失也。

    〕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

    〔兑所以能分威散势者,心眼之由也。心眼既明,机危之

-- 345

    《鬼谷子》新校723

    威可知之矣。既知之,然后能决之也。

    〕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谷。

    (按:“而能”以下十二字道藏本缺)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

    〔言善损虑以专心眼者,见事审得理明,意决而不疑,志雄而不滞,其犹决水转石,谁能当御哉?

    〕

    持  枢

    〔枢者,居中以运外,处近而制远,主于转动者也。故天之北辰,谓之“天枢”

    ;门之运转者,谓之“户枢”。然则,持枢者,执运动之柄以制物者也。

    〕持枢,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

    〔言春、夏、秋、冬四时运行,不为而自然也。不为而自然,所以为正也。

    〕不可干而逆之。

    逆之者,虽成必败。

    〔言理所必有物之自然,静而顺之,则四时行焉,万物生焉。若乃干其时令,逆其气候,成者犹败,况未成者乎?元亮曰:“含气之类,顺之必悦,逆之必怒,况天为万物之尊而逆之乎?”

    〕故人君亦有天枢,生养成藏,〔言人君法天以运动,故曰“亦有天枢”。

    然其生、养、成、藏,天道之行也,人事之正亦复不别耳。

    〕亦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盛必衰。

    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

    〔言干天之行,逆人之正,所谓倒置之,故曰“逆非衰而何?”此持枢之术,恨太简促,畅理不尽,或简篇脱烂,本不能全故也。

    〕

-- 346

    823新编鬼谷子全书

    中  经

    〔谓由中以经外,发于心本,以弥缝于物者也,故曰“中经”。

    〕中经,谓振穷趋急,施之能言厚德之人。

    救拘执,穷者不忘恩也。

    〔振,起也;趋,向也。物有穷急,当振趋而向护之。及其施之,必在能言之士、厚德之人。若能救彼拘执,则穷者怀德,终不忘恩也。

    〕能言者,俦善博惠;〔俦,类也。谓能言之士解纷救难;不失善人之类,而能博行恩惠也。

    〕施德人者,依道;〔言施德之人,动能循理,所为不失道也。

    〕而救拘执者,养使小人。

    〔言小人在拘执,而能救养之,则小人可得而使也。

    〕盖士,遭世异时危,或当因免填坑,或当伐害能言,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

    〔填坑,谓时有兵难转死沟壑。

    士或有所因,而能免斯祸者,伐害能言,谓小人之道长谗人罔极,故能言之士,多被残害。破德为雄,谓毁文德,崇兵战。抑拘成罪,谓贤人不辜,横被缧绁,戚戚自善,谓天下荡荡无复纪纲,而贤者守死善道,贞心不渝,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者也。

    败败自立,谓天未悔过,危败相仍,君子穷而必通,终能自立,若管敬仲者也。

    (按:“悔过”

    ,道藏

-- 347

    《鬼谷子》新校923

    本作“悔祸”。)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按:“于人”下钱本缺“一”字)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贵有术而制人,不贵无术而为人所制者也。

    〕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知音,解仇斗郄,缀去却语,摄心守义。

    〔此总其目,下别序之。

    〕本经纪事者纪道数,其变要在《持枢》、《中经》。

    〔此总言《本经》、《持枢》、《中经》之义,言《本经》纪事但纪道数而已。至于权变之要,乃在《持枢》、《中经》也。

    〕见形为容,象体为貌者,谓爻为之生(按:“生”

    ,道藏本作“主”。)也。

    〔见彼形,象彼体,即知其容貌者,谓用爻卦占卜而知也。

    〕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

    〔谓彼人之无守,故可以影响、及貌占而得之。

    〕有守之人,目不视非,耳不听邪,言必《诗》、《书》,行不淫僻,以道为形,以德为容,貌庄色温,不可象貌而得之。

    如是隐情塞郄而去之。

    〔有守之人,动皆正直,举无淫僻,浸昌浸盛,辉光日新,虽有辩士之舌,无从而发,故隐情、塞郄、闭藏而去之。

    (按:“浸昌浸盛”

    ,道藏本作“厥后昌盛”。)

    〕闻声知音者,谓声气不同,恩爱不接。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

    〔商金、角木、徵火、羽水,递相克食,性气不同,故不相配合也。

    〕

-- 348

    033新编鬼谷子全书

    能为四声主者,其唯宫乎?

    〔宫则土也,土主四季,四者由之以生,故能为四声之主也。

    〕故音不和则悲,是以声散伤丑害者,言必逆于耳也。

    〔散伤丑害,不和之音;音气不和,必与彼乖,故其言必逆于耳。

    〕虽有美行盛誉,不可比目,合翼相须也,此乃气不合、音不调者也。

    〔言若音气乖彼,虽行誉美盛,非彼所好,则不可如比目之鱼、合翼之鸟两相须也,其有能令两相交应不与同气者乎?

    〕执(按:道藏本作“解”)仇斗郄,谓解羸徵(按:道藏本作“微”

    ,注并同)之仇。斗郄者,斗强也。

    〔辩说之道,其犹张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故羸徼为仇,从而解之;强者为郄,从而斗之也。

    (按:正文作“徵”

    ,注作“徼”未知孰是。)

    〕强郄既斗,称胜者高其功,盛其势也。

    〔斗而胜者,从而高其功、盛其势也。

    〕弱者哀其负、伤其卑,污其名,耻其宗。

    〔斗而弱者,从而哀其负劣,伤其卑小污,下其名,耻辱其宗也。

    〕故胜者,闻其功势,苟进而不知退;〔知进而不知退,必有亢龙之悔。

    〕弱者闻哀其负,见其伤则强大力倍,死者是也。

    〔弱者闻我哀伤,则勉强其力,倍意致死,为我为是也。

    〕郄无强大,御无强大,则皆可胁而并。

    〔言虽为郄,

-- 349

    《鬼谷子》新校133

    非能强大;其于捍御,亦非强大。如是者,则以兵威胁令从己。而并其国也。

    〕缀去者,谓缀己之系言,使有余思也。

    〔系,属也,谓己令去,而欲缀其所属之言,令后思而同也。

    〕故接贞信者,称其行,历其志,言可为可复,会之期喜。

    〔欲令去后有思,故接贞信之人则称其行之盛美,历其志令不怠。

    谓此美行,必可常为,必可报复,会通其人,必令至于喜悦也。

    〕以他人庶,引验以结往,明款款而去之。

    〔言既称行历志令其喜悦,然后以他人庶几于此行者,引之以为成验,以结已往之心,又明已款款至诚,如是而去之必思已而不忘也。

    〕却语者,察伺短也。

    〔言却语之道,必察伺彼短也。

    〕故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

    〔言多不能无短,既察其短,必记识之,取验以明也。

    〕动以忌讳,示以时禁。

    〔既验其短,则以忌讳动之,时禁示之〕其人恐畏,(按:道藏本作“其人因以怀惧”

    ,误作注文。)然后结信以安其心,收语盖藏而却之,〔其人既以怀惧,必有求服之情,然后结以诚信,以安其惧,以收其向,语盖藏而却之,则其人之恩感,固以深矣。

    〕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既藏向语,又戒之曰:勿于多方人前见其所不能也。

    〕摄心者,谓逄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欲将摄

-- 350

    233新编鬼谷子全书

    取彼心,见其好学伎术,则为作声誉令远近知之也。

    〕方验之道,警以奇怪,人系其心于己。

    〔既为作声誉,方且以道德验其伎术,又以奇怪从而警动之,如此则彼人必系其心于己也。

    〕效之于人验,去乱其前,吾归诚于己。

    〔人既系心于己,又效之于时人,验之于往贤,然后更理其目前所为谓之曰:“吾所以然者,归诚于彼人之己,如此则贤人之心可得而摄”。乱者,理也。

    〕遭淫酒色者,为之术音乐动之,以为必死,生日少之忧。

    〔言将欲探愚人之心,见淫酒色者,为之术音乐之可说。又以过于酒色,必之死地,生日减少,以此可忧之事以感动之也。

    (按:探,道藏本作“摄”

    ,下同。)

    〕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使有后会。

    〔又以音乐之事,彼所不见者,以喜悦之,言终以可观,何必淫于酒色?若能好此,则性命漫澜而无极,然后终会于永年。愚人非可以道胜说,故惟音乐可以探其心。

    〕守义者,谓以人,探其在内以合也。

    〔义,宜也。

    探其心,随人所宜,遂所欲以合之也。

    〕探心深得其主也。从外制内,事有系曲而随之。

    〔既探知其心,所以得主深也。得心既深,故能从外制内,内由我制,则何事不行?故事有所属,莫不由曲而随已也。

    〕故小人比人则左道,而用之至能败家夺国。

    〔小人以探心之术来比于君子,必以左道用权。凡事非公正,皆曰“小人”。反道乱常,害贤伐善,所用者左,所违者公,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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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新校333

    昏亡,万机旷紊,家败国夺,不亦宜乎!

    〕非贤智,不能守家以义,不能守国以道。

    圣人所贵道微妙者,诚以其可以转危为安,救亡使存也。

    (按:道藏本有注“道,谓中经之道也”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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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鬼谷子”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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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533

    《鬼谷子》注译

    按 语

    《鬼谷子》一书《汉书艺文志》未著录,《隋书经籍志》始见著录,其文为:“《鬼谷子》三卷(皇甫谧注)

    ;《鬼谷子》三卷(乐一注)。“新旧唐书则不见有”皇甫谧注“而多”尹知章注“。《中兴书目》载:”一本始末皆东晋陶弘景注,一本捭阖、反应、内揵、抵巘不知何人训释,中、下二卷与陶弘景所注同。“

    史籍中共提到了四家注。

    皇甫谧生活在魏晋之际(215—280年)

    ,自号玄晏先生,好读书,著述丰厚,其风格与鬼谷子及陶弘景类似,其注《鬼谷子》是可能的。《太平御览》中所引《鬼谷子》有注文,其注释内容与陶注不同,与李善、马总所引乐注亦不同,可能即是皇注。现有的《鬼谷子》注本属陶弘景注。陶弘景为南朝齐、梁间有名的道教高人。博览群书,明阴阳五行,熟凤角星算,知天文地理,懂医药丹方,被时人称为山中宰相。

    其注《鬼谷子》也是可能的。现存注本严元照曾提出“是尹非陶”孙星衍据注中有“元亮曰”确认是“陶

-- 354

    633新编鬼谷子全书

    注无疑“。乐一本唐代鲁郡人,字正。当在李善、马总之先。李善注《文选》时曾引”《鬼谷子》曰:‘物有自然’,又引“乐氏曰:‘自然,继本名也’”。

    马总在《意林》中引《鬼谷子》时也称:“乐氏注,名壹”。可见乐一注“《鬼谷子》当确有其事。自《旧唐书》始就有尹知章注《鬼谷子》一说,宋王应麟在《汉书·艺文志》中引尹知章《鬼谷子》序文。

    文曰:“此书即与苏秦、张仪者,……秦仪复往见时,先生乃正席而坐,严颜而言,告二子以全身之道”。

    尹知章,唐人。勤学博览,通诸经,明易学及老庄玄言,曾注《老子》、《庄子》、《韩非子》、《管子》,说其注过《鬼谷子》也是可能的,不过已不见注本。

    《管子·九守》与《鬼谷子·符言》内容相同,或许前人指的是注此一篇也未可知。宋、元、明、清未见注者,民国初年番禺俞棪有《鬼谷子新注》,民国二十一年又有常宁尹桐阳《鬼谷子新释》,今人亦有多种注本,如盛瑞裕,萧登福,张建国、陈蒲清等均注过鬼谷子。最难得的是日本学者丸山松幸的注本佳处甚多,其水平不在华人学者之下。

    本书注译是以新校本为底本。补出了《转丸》、《胠箧》二篇,全书以简化字横排。注释详尽,译文使用规范现代汉语,意在为现代读者提供一个通俗的读本。

-- 355

    《鬼谷子》注译733

    捭阖①第一

    粤若稽古②,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③。

    观阴阳④之开阖以命物⑤。

    知存亡之门户,筹策⑥万类⑦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⑧焉,而守司⑨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AB。变化无穷,各有所归AC。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AD,校其伎巧短长。夫贤、不肖、智、愚、勇、怯有差AE。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AF之。审定有无,以其实AG虚,随其嗜欲AH以见其志意,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实得其指AI,阖而捭之AJ,以求其利AK。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LB。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可与不可,明审其计谋,以原其同异。离合LC有守LD,先从其志。

    即欲捭之贵周LE,即欲阖之贵密。

    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LF。捭之者,料其情LG也;阖之者,结其诚LH也。

    皆见其权衡轻重LI,乃为之度数LJ,圣人因而为之虑。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之LK;阖者,或阖而取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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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3新编鬼谷子全书

    阖而去之。

    捭阖者,天地之道。

    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OB。纵横OC,反出、反复、反忤OD必由此OE矣。

    捭阖者,道之化,说之变OF也;必豫审其变化,吉凶大命系鄢。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

    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入。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阴阳其和,终始其义OG。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诸言OH法阳之类者,皆曰“始”

    ,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

    ,言恶以终其谋。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OI,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OJ。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OK。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PB。

    益损、去就、倍反PC,皆以阴阳御其事。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随而入。

    阳还终始,阴极反阳PD。

    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阴阳相求,由捭阖也。

    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为万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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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933

    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注释M N①捭阖:捭,分开、撕裂。

    《礼记·礼运》:“其燔黍捭豚。”

    阖,本意为门扇,古注曰“用木曰阖,用竹苇曰扇”。引申为关闭,《周易·系辞》:“一阖一闭谓之变”。捭阖,在这里指纵横驰骋,大开大合。是鬼谷学说中一种基本的方法。

    ②粤若稽古:粤语首助词;若,顺;稽,考。粤若稽古,在这里指顺考古道。

    ③众生之先:众生,众多有生者;先,先知。众生先,在这里指广大生众的老师。

    ④阴阳:阴,本意为山的背阴面;阳,本意为山的朝阳面。被引申来概括对立统一的两类事物或现象。

    ⑤命物:辨别事物。

    ⑥筹策:就是计算、谋划。

    ⑦万类:就是万物。

    ⑧朕:指征兆,迹象。

    ⑨守司:看守和管理。

    其道一也:道,大自然的规律。

    全句指圣人的“道”始A B终是一样的。

    归:归宿。

    A C度权量能:指测度权衡、比较才能。

    A D有差:指各有不同,有差别。

    A E以牧:用来掌握。

    A F实:指实情。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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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新编鬼谷子全书

    嗜欲:喜欢,特殊的爱好。

    A H指:意同宗旨。

    A I阖而捭之:先封闭,然后再打开。

    A J求其利:检讨对方的善恶利害。

    A K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或开放使其显现,或封闭使L B之隐藏。

    离合:离,离开,不一致。合,闭合,合拢与“开”相L C对。

    守:遵守,信守。

    L D欲捭之贵周:周,不遗漏。当要采取行动时,必须作L E周详的考虑。

    与道相追:道,道理、规律。这里指与规律相近的道L F理。

    料其情:就是检查实情。

    L G结其诚:使其诚心坚定。

    L H权衡轻重:指权衡、比较谁轻谁重。

    L I为之度数:测量重量与长度的数值。

    L J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之:出之,指出去。内之:收L K容、接纳。意思是或开放,让自己出去;或开放,使别人进来。

    四时开闭以化万物:就像春、夏、秋、冬的开始与结O B束一样,来促使万物发展变化。

    纵横:自由自在的变化。

    O C反复、反忤:或离开,或反回、或复归,或反抗。

    O D必由此:必须通过这里。

    O E

-- 359

    《鬼谷子》注译143

    道之化,说之变:道的变化规律,说的变化形态。

    O F终始其义:指始终保持的义理,即善始善终。

    O G诸言:各种言论。

    O H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或开启或闭藏,都以阴阳之O I道试行。

    无所不入,无所不可:入,进入,与“出”相对。可,O J可以。这里指没有不可以的地方,没有不成功的事情。

    可以说天下:可以说服天下。

    O K为小无内,为大无外:做小事不尽其小,做大事无限P B其大。

    倍反:背叛或复归。

    P C阳还终始,阴极反阳:阴阳相生,它们之间是可以相P D互转化的。

    译文M N纵观古今历史,可知圣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是要成为众人的先导。

    通过观察阴阳两类现象的变化来对事物作出判断,并进一步了解事物生存和死亡的途径。计算和预测事物的发展过程,通晓人们思想变化的规律,揭示事物变化的征兆,从而把握事物发展变化的关键。所以,圣人在世界上的作用始终是一样的。事物的变化是无穷无尽的,然而都各有自己的归宿:或者属阴,或者归阳;或者柔弱,或者刚强;或者开放,或者封闭;或者松驰,或者紧张。

    所以,圣人要始终把握事物发展变化的关键,度量对方的智谋,测量对方的能力,再比较技巧方面的长处和短处。

    至

-- 360

    243新编鬼谷子全书

    于贤良和不肖,智慧和愚蠢,勇敢和怯懦,都是有区别的。

    所有这些,可以开放,也可以封闭;可以进升,也可以辞退;可以轻视,也可以敬重,要靠无为来掌握这些。考察他们的有无与虚实,通过对他们嗜好和欲望的分析来揭示他们的志向和意愿。适当贬抑对方所说的话,当他们开放以后再反复考察,以便探察实情,切实把握对方言行的宗旨,让对方先封闭而后开放,以便抓住有利时机。或者开放,使之显现;或者封闭,使之隐藏。开放使其显现,是因为情趣相同;封闭使之隐藏,是因为诚意不一样。要区分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就要把那些计谋研究明白,计谋有与自己不相同的和相同的,必须有主见,并区别对待,也要注意跟踪对方的思想活动。

    如果要开放,最重要的是考虑周详;如果要封闭,最重要的是严守机密。由此可见周全与保密的重要,应当谨慎地遵循这些规律。让对方开放,是为了侦察他的真情;让对方封闭,是为了坚定他的诚心。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使对方的实力和计谋全部暴露出来,以便探测出对方的各方面的程度和数量。圣人会因此而用心思索,假如不能探测出对方的程度和数量,圣人会为此而自责。因此,所谓开放,或者是要自己出去;或者是让别人进来。所谓封闭,或者是通过封闭来自我约束;或者是通过封闭使别人被迫离开。开放和封闭是世界上各种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开放和封闭都是为了使事物内部对立的各方面发生变化,通过一年四季的开始和结束使万物发展变化。不论是纵横,还是离开、归复、反抗,都必须通过开放或封闭来实现。

-- 361

    《鬼谷子》注译343

    开放和封闭是万物运行规律的一种体现,是游说活动的一种形态。

    人们必须首先慎重地考察这些变化,事情的吉凶,人们的命运都系于此。口是心灵的主宰。意志、情欲、思想和智谋都要开放和封闭来把守这个关口,以控制出入。

    开放、发言、公开;所谓“阖之”

    ,就是封闭、缄默、隐匿。阴阳谐调,开放与封闭才能有节度,才能善始善终。

    所以说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嗜好、财货、得意、情欲等,属于“阳”的一类事物,叫做“开始”。而死亡、忧患、贫贱、羞辱、毁弃、损伤、失意、灾害、刑戮、诛罚等,属于“阴”的一类事物,叫作“终止”。凡是那些遵循“阳道”的一派,都可以称为“新生派”

    ,他们以谈论“善”来开始游说;凡是那些遵循“阴道”的一派,都可以称为“没落派”

    ,他们以谈论“恶”来终止施展计谋。

    关于开放和封闭的规律都要从阴阳两方面来试验。

    因此,给从阳的方面来游说的人以崇高的待遇,而给从阴的方面来游说的人以卑下的待遇。用卑下来求索微小,以崇高来求索博大。

    由此看来,没有什么不能出去,没有什么不能进来,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用这个道理,可以说服人,可以说服家,可以说服国,可以说服天下。要做小事的时候没有“内”的界限;要做大事的时候没有“外”的疆界。所有的损害和补益,离去和接近,背叛和归附等等行为,都是运用阴、阳的变化来实行的。阳的方面,运动前进;阴的方面,静止、隐藏。阳的方面,活动显出;阴的方面,随行潜入。阳的方面,环行于终点和开端;阴的方面,到了极点显就反归为阳。凡是凭阳气行动的人,道德就与之相生;凡是凭阴气而静止的人,开

-- 362

    443新编鬼谷子全书

    拓势就与之相成。用阳气来追求阴气,要靠道德来包容;用阳气结纳阳气,要用外力来约束。阴阳之气相追求,是依据并启和关闭的原则,这是天地阴阳之道理,又是说服人的方法,是各种事物的先异,是天地的门户。

    反应①第二

    古之大化者②,乃与无形俱生。反以观往,复以验来③反以知古,复以知今;反以知彼,复以知己。

    动静④虚实⑤之理,不合来今⑥,反古而求之。事有反而得复⑦者,圣人之意也,不可不察⑧。

    人言者,动也;己默者,静也。

    因其言,听其辞⑨。

    言有不合AB者,反而求之,其应AC必出。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AD,以观其次。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辞也。以无形求有声,其钓语AE合事,得人实也。其张罝网AF而取兽也,多张其会AG而司之。

    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钓人之网也。

    常持其网驱之,其言无比AH,乃为之变AI,以象动之,以报其心,见其情,随而牧之AJ。己反往,彼复来,言有象比,因而定基。重之袭之,反之复之,万事不失其辞,圣人所诱愚智AK,事皆不疑。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LB以得其情。

    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

-- 363

    《鬼谷子》注译543

    审。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敛LC,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欲开情LD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LE,同声相呼,实理同归。

    或因此,或因彼LF,或以事上,或以牧下LG。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LH也。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LI,皆以先定为之法则。以反求复,观其所托LJ。

    故用此者,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虽非其事,见微知类LK。若探OB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OC也。符应OD不失,如螣蛇OE之所指,若羿OF之引矢。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OG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OH。其伺言也,若声与之响;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

    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针,舌之取燔骨OI。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如方与圆。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进退左右,以是司之。己不先定,牧人不正OJ,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

    ;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OK,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注释M N①反应:反,通“返”

    ;应,应和。反应,在这里指从对方反回的信息。

    ②古之大化者:化,教化指导。大化者是指圣人。

-- 364

    643新编鬼谷子全书

    ③反以观往,复以验来:反和复都是返回、重复的意思。

    追溯过去的事情,经验,再回首察验未来。

    ④动静:指移动与静止,“动”与“静”是相对而言的。

    ⑤虚实:真伪的意思。

    ⑥来今:未来与现在。

    ⑦反而得复:调查过去,反复研究现在与将来的对策,以便掌握其中的道理。

    ⑧圣人之意也,不可不察:察,仔细观察研究,此句是说对圣人的见解不可不悉心研究思考。

    ⑨辞:言词。

    言有不合:所说的话不合理。

    A B应:答应。

    A C象比:象,法象、仿效形象和原形。比:比较。指按A D照形象进行比较。

    钓语:像钓鱼投饵一样,在发言时给对方以诱饵,以A E便引出对方的话头。

    张罝网:罝是捕兔子等野兽的网。网是捕鱼等水产品A F的网。

    会:会合,聚会。

    A G其言无比:比,可比的规范。指言辞无可比较。

    A H乃为之变:于是就为此改变方向。

    A I牧之:在此与“察”同义。就是进行调查加以阐明。

    A J愚智:愚者和智者。

    A K鬼神:鬼,隐密不测。鬼神是指死者的灵魂和山川的L B神明。

-- 365

    《鬼谷子》注译743

    敛:收敛。

    L C开情:情,感情、情绪。这里是说敞开心灵的大门。

    L D象而比之,以牧其辞:象,模仿。比,类比。用象比L E的方法把握对方的言辞。

    或因此或因彼:因,原因。此,这里。彼,那里。或L F这个原因,或那个原因。

    或以事上,或以牧下:事,侍奉。牧,统治人民。全L G句的意思是说或用来侍奉君主,或用来观察民情。

    情诈:真情和虚伪。

    L H式:定式,模式。

    L I观其所托:托,寄托。观察其所寄托之处。

    L J见微知类:微,微小。类,种类。根据轻微征兆探索L K有关联的重大事物。

    探:侦察,打听。

    O B射其意:此处指如弓之发矢,准确猜中对方意图。

    O C符应:验合符契。

    O D螣蛇:意指飞龙。

    O E羿:神话传说中的神射手。

    O F知之始已,自知而后知人:想要知道他人,就必须先O G从了解自己开始;了解自己以后才能知人。

    比目之鱼:只有一只眼睛的鱼,经常是两鱼协同并游。

    O H燔骨:燃烧骨头上所带的肉。

    O I牧人不正:牧,统驭。统驭人,但不能整齐。

    O J形容:形态、形象、容貌。

    O K

-- 366

    843新编鬼谷子全书

    译文M N在古代能以“大道”来化育万物的圣人,其所作所为都能与自然的发展变化相吻合。反顾以追溯既往,再回首以察验未来;反顾以考察历史,再回首以了解当今;反顾以洞察对方,再回首以认识自我。动静、虚实的原则,如果在未来和今天都得不到应用,那就要到过去的历史中去考察前人的经验。

    有些事情是要反复探索才能把握的,这是圣人的见解,不可不认真研究。

    人家说话,是活动;自己缄默,是静止。要根据别人的言谈来听他的辞意。

    如果其言辞有矛盾之处,就反复诘难,其应对之辞就要出现。语言有可以模拟的形态,事物有可以类比的规范。既有“象”和“比”存在,就可以预见其下一步的言行。所谓“象”

    ,就是模仿事物,所谓“比”

    ,就是类比言辞。然后以无形的规律来探求有声的言辞。引诱对方说出的言辞,如果与事实相一致,就可以刺探到对方的实情。这就像张开网捕野兽一样,要多设一些网,汇集在一起来等待野兽落入。如果把捕野兽的这个办法也能应用到人事上,那么对方也会自己出来的,这是钓人的“网”。但是,如果经常拿着“网”去追逐对方,其言辞就不再有平常的规范,这时就要变换方法,用“法象”来使对手感动,进而考察对方的思想,使其暴露出实情,进而控制对手。自己返过去,使对手返回来,所说的话可以比较类推了,心里就有了底数。向对手一再袭击,反反复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过说话反映出来,圣人可以诱惑愚者和智者,这些不必再怀疑。

-- 367

    《鬼谷子》注译943

    古代善于从反面听别人言论的人,可以改变鬼神,从而刺探到实情。

    他们随机应变很得当,对对手的控制也很周到。

    如果控制不周到,得到的情况就不明了,得到的情况不明了,心里底数就不全面。

    要把模仿和类比灵活运用,就要说反话,以便观察对方的反映。

    想要讲话,反而先沉默;想要敞开,反而先收敛;想要升高,反而先下降;想要获取,反而先给与。

    要想了解对方的内情,就要善于运用模仿和类比的方法,以便把握对方的言辞。同类的声音可以彼此呼应,合乎实际的道理会有共同的结果。或者由于这个原因,或者由于那个原因;或者用来侍奉君主,或者用来管理下属。这就要分辨真伪,了解异同,以分辨对手的真实情报或诡诈之术。

    活动、停止,言说、沉默都要通过这些表现出来,喜怒哀乐也都要借助这些模式,都要事先确定法则。用逆反心理来追索其过去的精神寄托。所以就用这种反听的方法。自己要想平静,以便听取对方的言辞,考察事理,论说万物,辨别雄雌。虽然这还不是事情本身,但是可以根据轻微的征兆,探索出同类的大事。就像刺探敌情而深居敌境一般,要首先估计敌人的能力,其次再摸清敌人的意图,像验合符契一样可靠,像螣蛇一样迅速,像后羿张弓射箭一样准确。

    所以要想掌握情况,要先从自己开始,只有了解了自己,然后才能了解别人。对别人的了解,就像比目鱼一样没有距离;掌握对方的言论就像声音与回响一样相符;明了对方的情形,就像光和影子一样不走样;侦察对方的言辞,就像用磁石来吸取钢针,用舌头来获取焦骨上的肉一样万无一失。

    自己暴露给对方的微乎其微,而侦察对手的行动十分迅速。就

-- 368

    053新编鬼谷子全书

    像阴变阳、又像阳转阴、像圆变方,又像方转圆一样自如。

    在情况还未明朗以前就用圆略来诱惑对手,在情况明朗以后就要用方略来战胜对方。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都可用这个方法来对待。如果自己不事先确定策略,统帅别人也无法步调一致。做事没有技巧,叫做“忘情失道”

    ,自己首先确定斗争策略,再以此来统领众人,策略要不暴露意图,让旁人看不到其门道所在,这才可以称为“天神”。

    内揵①第三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②,近而疏③,就之不用,去之反求④。

    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⑤。

    事皆有内揵,素结本始⑥。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或结以采色⑦。用其意⑧,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

    若蛈母⑨之从其子也,出无间,人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内者进说辞,揵者揵所谋AB也。

    欲说者,务隐度AC;计事者,务循顺AD。

    阴虑可否,明言得失,以御AE其志。

    方AF来应时,以合其谋。详思来揵,往应适当也。夫内有不合者,不可施行也。乃揣切时宜,从便所为,以求其变。以变求内者,若管取揵。言往来,先顺辞

-- 369

    《鬼谷子》注译153

    也。善变者,审知地势,乃通于天,以化四时使鬼神合于阴阳而牧人民,见其谋事,知其志意。

    事有不合者,有所未知也。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事有不合者,圣人不为谋也。

    故远而亲者,有阴德AG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AH也。

    故曰:“不见其类AI而为之者见逆AJ,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AK。

    得其情,乃制其术LB。

    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开。“

    故圣人立事LC,以此先知而揵万物。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计谋,先取《诗》、《书》,混说损益LD,议论去就LE。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LF。外内者必明道数LG,揣策来事LH,见疑决之,策无失计,立功建德。治民入产业LI,曰“揵而内合”。上暗不治LJ,下乱不悟LK,揵而反之OB。内自得OC,而外不留说OD,而飞OE之。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OF;若欲去之,因危与之,环转因化,莫知所为,退OG为大仪OH。

    注释M N①内揵:内,内心、内情;揵,通楗,本义为门闩。

    《庄子·庚桑楚》:“夫外革者,不可繁而捉,将内揵;内革者,不可缪而捉,将外揵。”内揵,本指内情相守,这里指要从内心

-- 370

    253新编鬼谷子全书

    与君主勾通关系,以达到情投意合、揵开任意的目的。

    ②远而亲:看似疏远,其实极亲密。

    ③近而疏:看似亲密,其实极疏远。

    ④就之不用,去之反求:就,靠近、趋近;去,离开。在身边却不任用,离去以后还受聘请。

    ⑤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日进前,每天都在皇帝的跟前;御,驾驭马车,这里引申为“使用”

    ;遥闻声,听到很遥远的地方声音。

    ⑥素结本始:素,平常。本始,本源。意思是把平常与本源相连结。

    ⑦采色:这里指艺术和娱乐。

    ⑧用其意:推行某种主张。

    ⑨蛈母:就是土蜘蛛。这种蜘蛛的母爱极强,因此每当出入巢穴时,都要把穴口加盖以防外敌。

    揵所谋:进献计谋。

    A B隐度:暗中揣测、估量。

    A C循顺:沿着顺畅的途径,遵循固有规律。

    A D御:驾驭,把握。

    A E方:方法,道术。

    A F阴德:心意暗合。

    A G决事:谋大事,指参与决断国家大事。

    A H类:类似,共同点。

    A I见逆:违逆,与愿望相背反。

    A J见非:遭到非议。

    A K术:技能、手段方法等。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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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353

    立事:建立事业。

    L C先取《诗》、《书》,混说损益:引用《诗经》和《书L D经》来验证自己的学说。

    议论就去:经过讨论,最后决定是否应该做。

    L E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欲,想;合,与离相L F对。指根据想法,来运用力量。

    外内者必明道数:在决定内外大事时,必须明确道理L G和方法。

    揣策来事:推理判断未来的事情。

    L H产业:产,谋生,财产;业,事情,经营功绩。

    L I上暗不治:暗,昏暗。是说君主昏庸,不能推行善政。

    L J下乱不悟:乱,昏乱,糊涂。人民掀起叛乱而不能分L K辨事理。

    揵而反之:固执己见,事与愿违。

    O B自得:自以为自己聪明,得计。

    O C不留说:不接受他人的主张。

    O D飞:表扬。

    O E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命,召令;自来,指君主有O F令召来。御:防御、抵制,这里是指拒不接受。

    退:保全、完成的意思。

    O G大仪:好办法,大原则,秘诀。

    O H译文M N君臣上下之间的事情,有的距离很远却很亲密,有的距离很近却很疏远。有的在身边却不被使用,有的在离去以后

-- 372

    453新编鬼谷子全书

    还受聘请。有的天天都能到君主眼前却不被信任,有的距离君主十分遥远却听到声音就被思念。凡是事物都有采纳和建议两方面,平常的东西都与本源相连结。

    或者靠道德相连结,或者靠朋党相连结,或者靠钱物相连结,或者靠艺术相连结。

    要想推行自己的主张,就要做到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想亲近就亲近,想疏远就疏远;想接近就接近,想离去就离去;想被聘用就被聘用,想被思念就被思念。就好像母蜘蛛率领小蜘蛛一样,出来时不留洞痕,进去时不留标记,独自前往,独自返回,谁也没法阻止它。

    所谓“内”就是采纳意见;所谓“揵”就是进献计策。想要说服他人,务必要先悄悄地揣测;度量、策划事情,务必要循沿顺畅的途径。

    暗中分析是可是否,透彻辨明所得所失,以便影响君主的意向。以道术来进言当应合时宜。以便与君主的谋划相合。详细地思考后再来进言,去适应形势。凡是内情有不合时宜的,就不可以实行。就要揣量切摩形势,从便利处入手,来改变策略。用善于变化来争取被采纳,就像以门管来接纳门楗一样顺当。

    凡是谈论过去的事情,要先有顺畅的言辞,凡是谈论未来的事情要采用容易、变通的言辞。善于变化的人,要详细了解地理形势,只有这样,才能沟通天道,化育四时,驱使鬼神,附合阴阳,牧养人民。要了解君主谋划的事情,要知晓君主的意图。所办的事情凡有不合君主之意的,是因为对君主的意图还有不了解的地方。意见一致了,而不能密切结合是因为只停留于表面亲近,而背地里还有距离。如果与君主的意见没有吻合的可能,圣人是不会为其谋划的。

    所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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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553

    与君主相距很远却被亲近的人,是因为能与君主心意暗合;距离君主很近却被疏远的人,是因为与君主志向不一;就职上任而不被重用的人,是因为他的计策没有实际效果;革职离去而能再被反聘的人,是因为他的主张被实践证明可行;每天都能出入君主面前,却不被信任的人,是因为他行为不得体;距离遥远只要能听到声音就被思念的人,是因为其主张正与决策者相合,正等他参加决断大事。所以说,在情况还没有明朗之前就去游说的人,定会事与愿违,在还不掌握实情的时候就去游说的人,定要受到非议。只有了解情况,再依据实际情况确定方法,这样去推行自己的主张,就可以出去,又可以进来;既可以进谏君主,坚持己见,又可以放弃自己的主张,随机应变。

    圣人立身处世,都以自己的先见之明来议论万事万物。

    其先见之明来源于道德、仁义、礼乐和计谋。首先摘取《诗经》和《书经》的教诲,再综合分析利弊得失,最后讨论是就任还是离职。要想与人合作,就要把力量用在内部,要想离开现职,就要把力量用在外面。处理内外大事,必须明确理论和方法,要预测未来的事情,就要善于在各种疑难面前临机决断,在运用策略时要不失算,不断建立功业和积累德政。要善于管理人民,使他们从事生产事业,这叫做“巩固内部团结”。

    如果上层昏庸不理国家政务,下层纷乱不明为臣事理,各执己见,事事抵触,还自鸣得意;不接受外面的新思想,还自吹自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朝廷诏命自己,虽然也要迎接,但又要拒绝。要拒绝对方的诏命,要设法给人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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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3新编鬼谷子全书

    就像圆环旋转往复一样,使旁人看不出您想要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急流勇退是最好的办法。

    抵巘①第四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②。有近而不可见,远而可知。

    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③以验来④也。巘者,罅也。罅⑤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也。巘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巘之理也。

    事之危⑥也,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⑦说事,通达计谋,以识细微,经起秋毫之末⑧,挥之于太山⑨之本。其施外,兆萌芽孽AB之谋,皆由抵巘。抵巘隙,为道术。

    天下分错AC,上天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AD;贤人不用,圣人窜匿AE;贪利AF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AG,而相伐射AH。

    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芽巘罅”。

    圣人见萌芽巘罅,则抵之以法。

    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AI。

    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AJ,或抵复之AK。五帝LB之政,抵而塞之,三王LC之事,抵而得之。诸侯相抵LD,不可胜数。当此之时,能抵为右LE。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巘隙,不可不察也。

-- 375

    《鬼谷子》注译753

    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

    圣人者,天地之使LF也。世无可抵LG,则深隐而待时LH;时有可抵LI,则为之谋LJ。可以上合LK,可以检下OB。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OC。

    注释M N①抵巘:抵,抵塞;巘,缝隙。柳宗元《乞巧文》:“变情徇势,射利抵巘。”抵巘,在这里指弥补不足、堵塞漏洞。

    ②物有自然,事有合离:物,天地间的一切事物;自然,非人所为的,天然的;合离;聚合与分离。

    ③往:既往,过去。

    ④来:将来的意思。

    ⑤罅:裂痕,间隙。

    ⑥事之危:事物仅有危机征兆的时候。

    ⑦因化:顺应变化。

    ⑧秋毫之末:指秋季所生出的动物细毛。

    ⑨太山:也作泰山,是壮观又宏大的名山。

    兆萌芽孽:兆萌是微小的征候,芽孽是伐木后从根部A B所生的新芽。

    分错:错,混乱、骚乱;分错是四分五裂。

    A C谗贼:认为是歹徒而进谗言。

    A D窜匿:逃跑隐匿。

    A E贪利:贪图利禄。

    A F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四分五裂,比喻溃败得不可收拾。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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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3新编鬼谷子全书

    伐射:互相残杀,激射。

    A H抵而得之:得,取得。通过“抵”来取得。

    A I反之:帮助其恢复原状。

    A J覆之:颠覆对手。

    A K五帝:中国古代五位帝王,即黄帝、颛顼、帝喾、尧L B帝、舜帝。

    三王:中国古代三位帝王,即夏禹王、商汤王、周文L C王。

    诸侯相抵:这里指春秋五霸,即齐桓公、晋文公、宋L D襄公、楚庄公、秦穆公五个霸主互相抵制和对抗。

    右:上位。

    L E天地之使:天地的代行者。

    L F世无可抵:世,这里指乱世;无可抵,指无可补救。

    L G深隐而待时:隐,隐藏,隐迹。深深的隐藏等待时机。

    L H时有可抵:有补救的机会。

    L I为之谋:为治理乱世而筹划的计谋。

    L J可以上合:对上层可以合作。

    L K可以检下:对下级可以督促检查。

    O B为天地之守神:守神,守护神。成为天地的守护神。

    O C译文M N万物都有规律存在,任何事情都有对立的两个方面。有时彼此距离很近,却互相不了解;有时互相距离很远,却彼此熟悉。

    距离近而互相不了解,是因为没有互相考察言辞;距离远却能彼此熟悉,是因为经常往来,互相体察。

-- 377

    《鬼谷子》注译953

    所谓“巘”就是“瑕罅”

    ,而“罅”就是容器的裂痕,裂痕会由小变大。在裂痕刚刚出现时,可以通过“抵”使其闭塞,可以通过“抵”

    ,使其停止,可以通过“抵”使其变小,可以通过“抵”使其消失,可以通过“抵”而夺取器物。这就是“抵巘”的原理。

    当事物出现危机之初,只有圣人才能知道,而且能单独知道它的功用,按着事物的变化来说明事理,了解各种计谋,以便观察对手的细微举动。万事万物在开始时都像秋毫之末一样微小,一旦发展起来就像泰山的根基一样宏大。当圣人将行政向外推行时,奸佞小人的一切阴谋诡计,都会被排斥,可见抵巘原来是一种方法。

    天下动乱不止,朝廷没有贤明的君主,官吏们没有社会道德。小人谗言妄为,贤良的人才不被信用,圣人逃匿躲藏起来,一些贪图利禄,奸诈虚伪的人飞黄腾达,君主和大臣之间互相怀疑,君臣关系土崩瓦解,互相征伐,父子离散,骨肉反目,就叫做“轻微的裂痕”。当圣人看到轻微的裂痕时,就设法治理。当世道可以治理时,就要采取弥补的“抵”法,使其“巘”得到弥合继续保持它的完整,继续让它存在下去;如果世道已坏到不可治理时,就用破坏的“抵”法(彻底把它打破)

    ,占有它并重新塑造它。或者这样“抵”

    ,或者那样“抵”

    ;或者通过“抵”使其恢复原状,或者通过“抵”将其重新塑造。对五帝的圣明政治只能“抵而塞之”

    ;三王从事的大事就是了解当时的残暴政治,从而夺得并重新建立政权。

    诸侯之间互相征伐,斗争频繁,不可胜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善于斗争的诸侯才是强者。

-- 378

    063新编鬼谷子全书

    自从天地之间有了“合离”

    、“终始”以来,万事万物就必然存在着裂痕,这是不可不研究的问题。要想研究这个问题就要用“捭阖”的方法。

    能用这种方法的人,就是圣人,圣人是天地的使者。当世道不需要“抵”的时候,就深深地隐居起来,以等待时机;当世道有可以“抵”的弊端时,对上层可以合作,对下属可以督察,有所依据、有所遵循,这样就成了天地的守护神。

    飞钳①第五

    凡度权量能②,所以征远来近③。

    立势而制事④,必先察同异之党,别是非之语,见内外之辞⑤,知有无之数⑥,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⑦,然后乃权量之⑧。

    其有隐括⑨,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

    引钩钳之辞AB,飞而钳之。

    钩钳之语AC,其说辞也,乍同乍异AD。其不可善者AE:或先征之,而后重累AF;或先重以累,而后毁之;或以重累为毁AG,或以毁为重累。其用AH,或称财货、琦玮AI珠玉、璧白、采色AJ以事之AK,或量能立势LB以钩之LC,或伺候见涧而钳之,其事用抵墟。

    将欲用之于天下LD,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LE地形之广狭,阻险之难易,人民货财之多少,诸侯LF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心意之虑怀,审其意LG,知其所好恶LH,乃就说其所重LI,以飞钳之辞钩其所

-- 379

    《鬼谷子》注译163

    好,以钳求之。

    用之于人LJ,则量智能LK、权材力OB、料气势OC,为之枢机OD以迎之、随之,以钳和之,以意宜之;此飞钳之缀OE也。

    用于人OF,则空往而实来OG,缀而不失,以究其辞。

    可钳而从,可钳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复。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注释M N①飞钳:飞,飞扬、褒奖。

    《意林》引《太公六韬》:“辩言巧辞,善毁善誉者,名曰:间谍飞言之士。”钳,意为挟住、挟持。贾公彦曰:“飞钳者,言察是非,语飞而钳持之。”飞钳,在这里是指先褒扬对手,令其激动,待其露情竭志时,因其所好缄束钳持,令其不得后退。

    ②度权量能:度,度量,权衡;权,人的计谋,能,能力;意思是度量权略,权衡能力。

    ③征远来近:征,征召;远,远方。这里指远方有才能之人。

    ④立势而制事:造成一种态势,掌握变化的规律。

    ⑤内外之辞:内是实情,外是表面,指对内、对外的各种进言。

    ⑥有无之数:数,数量。指有余不足的程度。

    ⑦亲疏之事:有关亲密或疏远的事情。

-- 380

    263新编鬼谷子全书

    ⑧权量:权衡度量,计算长短轻重。

    ⑨隐括:隐伏不清之处。

    引钩钳之辞:钩是弯曲金属所作的钩针,比喻引诱他A B人的言论。

    钩钳之语:即为引诱对方和挟持对方所说出的话。

    A C其说辞也,乍同乍异:乍,忽然;同,相同;异,差A D异。这里是说钩钳之语,对于对方的言论,忽然相同,忽然不同。

    不可善者:即使运用钩钳之法也不能转移的人。

    A E重累:反复。

    A F以重累为毁:通过反复试验,以使对方瓦解。

    A G其用:准备要采用时。

    A H财货、琦玮:财货,钱财货物;琦玮,珍贵宝玉。

    A I采色:带颜色的美丽东西。

    A J以事之:给予试验。

    A K量能立势:量能,测验,考察才能;立势,造成态势。

    L B指通过衡量才能,创造态势。

    以钩之:用来吸引他们。

    L C用之于天下:把飞钳之术推广到全天下。

    L D制:控制,引伸为掌握、了解。

    L E诸侯:古代对中央政权所分封各国国君的统称。周朝L F分公、侯、伯、子、男五等。

    审其意:详细考察他们的思虑和希望。

    L G知其所好恶:了解他们的好恶。

    L H说其所重:游说其所重视的问题。

    L I

-- 381

    《鬼谷子》注译363

    用之于人:将飞钳之术用于人。

    L J智能:智慧和才能。

    L K材力:材同“才”

    ,是指才干。

    O B气势:气概和声势。

    O C枢机:枢是门轴;机是枢纽。指关键和重点。

    O D飞钳之缀:缀,连结,缀合。这里是说飞钳之术的连O E带作用。

    用于人:用在对人的关系上。

    O F则空往而实来:用好听的空话,突出对方的实情。

    O G译文M        N凡是揣度人的智谋和测量人的才干,就是为了吸引远处的人才和招来近处的人才,造成一种声势,进一步掌握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

    一定要首先考虑派别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区别各种对的和不对的议论,了解对内、对外的各种进言,掌握有余和不足的程度,决定事关安危的计谋。确定与谁亲近和与谁疏远的问题。然后权量这些关系,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就要进行研究,进行探索,使之为我所用。借用引诱对手说话的言辞,然后通过恭维来钳住对手。钩钳之语是一种游说辞令,其特点是忽同忽异。对于那些以钩钳之术仍没法控制的对手,或者首先对他们威胁利诱,然后再对他们进行反复试探;或者首先对他们进行反复试探,然后再对他们发动攻击加以摧毁。有人认为,反复试探就等于是对对方进行破坏,有人认为对对方的破坏就等于是反复试探。

    想要重用某些人时,或者先赏赐财物、珠宝、玉石、白

-- 382

    463新编鬼谷子全书

    璧和美丽的东西,以便对他们进行试探;或者通过衡量才能创造态势,来吸引他们;或者通过寻找漏洞来控制对方,在这个过程中要运用抵巘之术。

    要把“飞钳”之术向天下推行,必须考核人的权谋和才能,观察天地的盛衰,掌握地形的宽窄和山川险阻的难易,以及人民财富的多少。在诸侯之间的交往方面,必须考察彼此之间的亲疏关系,究竟谁与谁亲密,谁与谁疏远,谁与谁友好,谁与谁相恶。要详细考察对方的愿望和想法,要了解他们的好恶,然后针对对方所重视的问题进行游说,再用“飞”的方法诱出对方的爱好所在。最后再用“钳”的方法把对方控制住。

    如果把“飞钳”之术用于他人,就要揣摩对方的智慧和才能,度量对方的实力,估计对方的势气,然后以此为突破口与对方周旋,进而争取以“飞钳”之术达成议和,以友善的态度建立邦交。这就是“飞钳”的妙用。

    如果把“飞钳”之术用于他人,可用好听的空话去套出对方的实情,通过这样连续行动,来考究游说的辞令。这样就可以实现合纵,也可以实现连横;可以引而向东,也可以引而向西;可以引而向南,可以引而向北;可以引而返还,也可以引而复去。虽然如此,还是要小心谨慎,不可丧失其节度。

    忤合①第六

    凡趋合倍反②,计有适合。化转③环属④,各有形

-- 383

    《鬼谷子》注译563

    势⑤。反复相求,因事为制⑥。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国之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圣人常为无不为,所听无不听。成于事⑦而合于计谋⑧,与之为主⑨。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AB。反AC于此,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身,必量身材能AD气势而与之。大小进退,其用一也。必先谋虑计定AE,而后AF行之以忤合之术AG。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AH天地而化转之,然后以之求合AI。故伊尹AJ五就汤AK、五就桀LB,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LC于汤。

    吕尚LD三就文王、三入殷朝,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

    此知天命之钳LE,故归之不疑也。

    非至圣人达奥,不能御世;不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LF;材质不惠,不能用兵LG;忠实无真,不能知人LH。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从、乃可以横。

    注释M         N①忤合:忤,抵触、背逆。

    《庄子·刻意》:“无所于忤,虚之至之。”合,符合,不违背。

    《荀子·性恶》:“合于文理,

-- 384

    663新编鬼谷子全书

    而归于治。“忤合,在这里是指以忤求合,先忤后合。

    ②趋合倍反:趋合是趋向合一,相当于“合”

    ;倍反是背逆,相当于“忤”。倍,同“背”。

    ③化转:变化转移。

    ④环属:像铁环一般连锁起来而没有裂缝。

    ⑤形势:事物变化发展的态势。

    ⑥因事为制:因,依据、凭借;制,法则,法度,控制。

    这里是指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控制。

    ⑦成于事:把事情办成功。

    ⑧合于计谋:实现或符合预定的计谋。

    ⑨与之为主:与之,与他们。为主,为主人。指都是各为其主。

    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忠,忠实;反,背反;忤,抵A B触,背逆。任何计谋都不可能同时忠于两个主人,必然要相抵触。

    反:此处当顺从解释。

    A C材能:才质和能力。

    A D计定:确定计谋。

    A E而后:然后。

    A F忤合之术:即反合之术。

    A G忤合:逆合。

    A H合:耦合。

    A I伊尹:古代传说人物,辅弼商汤消灭夏桀,是商朝开A J国名相。

    汤:商朝的开国之君。重用伊尹消灭夏桀,开创商王A K

-- 385

    《鬼谷子》注译763

    朝,推行善政。

    桀:古代传说人物,他是夏朝最后一个暴君,被商汤L B王消灭。

    合:契合。

    L C吕尚:即太公望,辅佐周文王,周武王,对周朝建国L D贡献极大,是齐国的始封主。

    天命之钳:天命的制约。

    L E成名:树立名声。

    L F兵:这里指军队。

    L G知人:了解他人。

    L H译文M N凡是有关联合或对抗的行动,都会有相应的计策。变化和转移就像铁环一样环连而无中断。然而,变化和转移又各有各的具体情形。彼此之间环转反复,互相依赖,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控制。所以圣人生活在世界上,立身处世都是为了说教众人,扩大影响,宣扬名声。他们还必须根据事物之间的联系来考察天时,以便抓住有利时机。国家哪些方面有余,哪些方面不足,都要从这里出发去掌握,并设法促进事物向有利的方面转化。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没有永远占领高贵地位的,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也没有永远居于榜样地位的。

    圣人常常是无所不做,无所不听。办成要办的事,实现预定的计谋,都是为了自己的主人,合乎那一方的利益,就要背叛这一方的利益。

    凡是计谋不可能同时忠于两个对立的君主,必然违背某一方的意愿。合乎这一方的意愿,就要违背另一方

-- 386

    863新编鬼谷子全书

    的意愿;违背另一方的意愿,才可能合乎这一方的意愿。这就是“忤合”之术。如果把这种“忤合”之术运用到天下,必然要把全天下都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这种“忤合”之术用到某个国家,就必然把整个国家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这种“忤合”

    之术运用到某个家族,就必然要把整个家族都放在忤合之中;如果把这种“忤合”之术用到某一个人,就必然要把这个人的才能气势都放在忤合之中。总之,无论把这种“忤合”之术用在大的范围,还是用在小的范围,其功用是相同的。因此,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进行谋划、分析,计算准确了以后再实行“忤合”之术。

    古代那些善于通过背离一方、趋向一方而横行天下的人。

    常常掌握四海之内的各种力量,控制各个诸侯,促成“忤合”转化的趋势,然后达成“合”于圣贤君主的目的。过去伊尹五次臣服商汤,五次臣服夏桀,其行动目的还未被世人所知,就决定一心臣服商汤王。吕尚三次臣服周文王,三次臣服殷纣王,其行动目的还未显露于世人,就最后归服了周文王。这就是懂得天命的制约,所以才能归顺一主而毫不犹豫。对于一个纵横家来说,如果没有高尚的品德,超人的智慧,不可能通晓深层的规律,就不可能驾驭天下;如果不肯用心苦苦思考,就不可能揭示事物的本来面目;如果不会全神贯注地考察事物的实际情况,就不可能功成名就;如果才能、胆量都不足,就不能统兵作战;如果只是愚忠呆实而无真知灼见,就不可能有察人之明。所以,“忤合”的规律是:要首先自我估量聪明才智,然后度量他人的优劣长短,分析在远近范围之内还比不上谁。只有在这样知己知彼以后,才

-- 387

    《鬼谷子》注译963

    能随心所欲,可以前进,可以后退;可以合纵,可以连横。

    揣篇第七

    揣①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也,不能隐其情,情欲②必知其变。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所亲,知其所安③。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故常必以其见者,而知其隐者。此所谓测深揣情。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量权;说人主,则当审揣情,避所短,从所长。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④一也。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所索之。此谋之本也,而说之法也。

    常有事于人,人莫能先。先事而至,此最难为。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⑤其谋虑,故观蜎飞蠕动⑥,无不有利害⑦,可以生事变。生事者,几之势也。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

    注释M N①揣:揣度。

    《史记·虞卿列传》:“虞卿料事揣情,为赵策划,何其工也。”这里是指揣度情理。

-- 388

    073新编鬼谷子全书

    ②情欲:欲望,欲念。

    ③安:安静。

    ④数:法术,这里指办法。

    ⑤时:这里指时机。

    ⑥蜎飞蠕动:泛指昆虫的飞动。

    蜎是没有骨头的昆虫,爬行时都必须屈伸身体,就叫蠕动。

    ⑦无不有利害:世间没有不具备利害之心的东西。

    译文M N所谓揣情,就是必须在对方最高兴的时候,去加大他们的欲望,他们既然有欲望,就无法按捺住实情;又必须在对方最恐惧的时候,去加重他们的恐惧,他们既然有害怕的心理,就不能隐瞒住实情。情欲必然要随着事态的发展变化流露出来。

    对那些已经受到感动之后,仍不见有异常变化的人,就要改变游说对象,不要再对他说什么了,而应改向他所亲近的人去游说,这样就可以知道他安然不为所动的原因。那些感情从内部发生变化的人,必然要通过形态显现于外表。

    所以我们常常要通过显露出来的表面现象,来了解那些隐藏在内部的真情。这就是所说的“测深揣情”。

    所以谋划国家大事的人,就应当详细衡量本国的各方面力量;游说他国君主的人,则应当全面揣测别国君主的想法,避其所短,从其所长。所有的谋划、想法、情绪及欲望都必须以这里为出发点。只有这样做了,才能得心应手地处置各种问题和对付各色人物。可以尊敬,也可以轻视;可以施利,也可以行害;可以成全,也可以败坏,其使用的办法都是一

-- 389

    《鬼谷子》注译173

    致的。

    所以,虽然有古代先王的德行,有圣人高超的智谋,不揣度透彻所有隐蔽的和深藏的实情,将什么也追求不到。这是智谋的基础和游说的通用法则。人们对某些事情常常感到来得突然,是因为不能事先预见。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就预见到,这是最难的。因此说:“揣情,最难把握”。游说活动必须深谋远虑地选择时机。过去我们看到昆虫蠕动,都与自己的利益相关,因此才发生变化。

    而任何事情在刚刚产生之时,都呈现一种微小的态势。这种揣情,需要借助漂亮的言辞或文章而后才能进行游说应用。

    摩篇第八

    摩①者,揣之术也。内符②者,揣之主③也。用之有道,其道必隐④。微摩之以其所欲,测而探之⑤,内符必应。其应也,必有为之⑥。故微而去之,是谓塞窌⑦、匿端⑧、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摩之在此,符之⑨在彼。从而应之,事无不可。

    古之善摩者,如操钓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故曰:“主事AB日成而人不知,主兵AC日胜而人不畏也。”圣人谋之于阴AD,故曰“神”

    ;成之于阳AE,故曰“明”。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AF;积善也,而民道AG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

    “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AH,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

-- 390

    273新编鬼谷子全书

    下比之神明AI。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

    平者,静也;正者,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AJ也;行者,成AK也;廉者,洁也;信者,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LB。故圣人所独用LC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

    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LD也。”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LE与时相偶者LF也。”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必听”。故物归类LG,抱薪趋火LH,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LI,于势譬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LJ之道”。夫几者LK不晚OB,成而不抱OC,久而化成OD。

    注释M N①摩:揉擦,切磋。

    《周易·系辞》:“是故刚柔相摩”。

    这里指通过刺激、试探,以求引起对方反映,从而了解内情。

    ②内符:情欲活动在内,符验就表现在外。

    ③揣之主:揣的主要对象,指内符。

-- 391

    《鬼谷子》注译373

    ④隐:隐密。

    ⑤测而探之:观测、研究,以探求其真实的欲求。

    ⑥有为之:有作用。

    ⑦窌:地窖。

    ⑧匿端:匿,隐藏;端:端绪、开始、前兆。隐匿其端绪。

    ⑨符之:与之呼应。

    主事:所主持的事情。

    A B主兵:指挥军队。

    A C谋之于阴:悄悄地谋划、策划,不让人知道。

    A D成之于阳:公开实现目的。

    A E其所以利:之所以有利。

    A F道:当作应走的路来顺从。

    A G不争、不费:不使用武力,不消耗战费。

    A H比之神明:当作神奇和圣明。

    A I发:扩大名声,这里指有声誉。

    A J成:使其成功。

    A K卑者,谄也:所以要谦卑,是为了谄媚。

    L B独用:单独使用。

    L C无隙:紧密无间。

    L D道数:道与术,指规律与方法。

    L E道数与时相偶:规律、方法与天时三者和谐。

    L F物归类:事物各有自己归属的类别。

    L G抱薪趋火:抱着柴薪,走近火堆。

    L H物类相应:物以类聚,相同的事物,便会有相应的反L I

-- 392

    473新编鬼谷子全书

    映。

    独行:节操高尚、独立而行。

    L J几者:通晓机微。

    L K不晚:不失时机。

    O B成而不抱:把事情作成也不保守不前。

    O C久而化成:天长日久,就能化育万物。

    O D译文M N所谓“摩意”是一种与“揣情”相类似的方法。

    “内符”

    是“揣”的对象。进行“揣情”时需要掌握“揣”的规律,而这些规律都是隐而不现的。这就要适当地去“摩”

    ,投其所好进行测探,其内情就会通过外符反映出来。内心的感情要表现于外,就必然要做出一些行动。这就是“摩意”的作用。

    在达到了这个目的之后,要在适当的时候离开对方,把动机隐藏起来,消除痕迹,伪装外表,回避实情,使人无法知道是谁办成的这件事。因此,达到了目的,办成了事,却不留祸患。

    “摩”对方是在这个时候,而对方表现自己是在那个时候。只要我们有办法让对方顺应我们的安排行事,就没有什么事情不可办成的。

    古代善于“摩意”的人,就像拿着钓钩到水潭边上去钓鱼一样。只要把带着饵食的钩投入水中,不必声张,悄悄等待,就可以钓到鱼。所以说:主办的事情一天天成功,却没有察觉;主持的军队日益压倒敌军,却没人感到恐惧,只有做到这样才是高明的。那些有很高修养和智慧的人谋划什么行动总是在暗中进行的,所以被称为“神”

    ,而这些行动的成

-- 393

    《鬼谷子》注译573

    功都显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被称为“明”。所谓“主事日成”的人是暗中积累德行,老百姓安居乐业,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享受到这些利益,他们还在暗中积累善行,老百姓生活在善政中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普天下的人们都把这样的“谋之于阴、成之于阳”的政治策略称为“神明”

    ,那些主持军队而日益压倒敌人的统帅,坚持不懈地与敌军对抗,却不去争城夺地,不消耗人力物力,因此老百姓不知道为何邦国臣服,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为此,普天之下都称这种“谋之于阴、成之于阳”的军事策略为:“神明”。

    在实施“摩意”时,有用和平进攻的,有用正义责难的,有用娱乐讨好的,有用愤怒激励的,有用名望威吓的,有用行为逼迫的,有用廉洁感化的,有用信誉说服的,有用利益诱惑的,有用谦卑夺取的。

    和平就是安静,正义就是刚直,娱乐就是喜悦,愤怒就是激动,名望就是声誉,行为就是实施,廉洁就是清明,利益就是需求,谦卑就是委曲。所以,圣人所独用的“摩意”之术,平常人也都可以具有。然而没有能运用成功的,那是因为他们用错了。因此,谋划策略,最困难的就是周到慎密;进行游说,最困难的就是让对方全部听从自己的说辞;主办事情,最困难的就是一定成功。这三个方面只有成为圣人才胜任。

    所以说谋划必须周到慎密;游说要首先选择与自己可以相通的对象。所以说:“办事情要固若金汤,无懈可击”。要想使所主持之事取得预期的成功,必须有适当的方法。所以说:“客观规律、行动方法以及天时都是互相依附的”。进行游说的人要让对方听信,必须使自己的说辞合于情理,所以

-- 394

    673新编鬼谷子全书

    说:“合情理才有人听”。

    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属性。

    好比抱着柴草向烈火走去,干燥的柴草就首先着火燃烧;往平地倒水,低的地方就要先进水。这些现象都是与各类事物的性质相适应的。以此类推,其他事物也是这样的。这也反映“内符”与“外摩”的道理。所以说:按着事物的不同特性来实施“摩意”之术,哪有不反应的呢?根据被游说者的喜好而施行“摩意”之术,哪有一个不听从游说的呢?要想能独往独来,就要注意事物的细微变化,把握好时机,有成绩也不停止,天长日久就一定能化育天下,取得最后成功。

    权①篇第九

    古之善用②天下者,必量天下③之权,而揣诸侯之情。

    量权④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⑤;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之数,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

    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

    谋虑孰长、孰短?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⑥之知睿孰少、孰多?观天时⑦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

    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

    孰好、孰憎?反侧孰便、孰知?“如此者,是谓量权。

    注释M N①权:衡量。

    《礼记·王制》:“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

-- 395

    《鬼谷子》注译773

    以权之。“在这里指度量权衡。

    ②善用:善于使用,这里指善于统治。

    ③天下:古人以为地在天的下方,故称地为天下。

    ④量权:度量、权衡。

    ⑤称:又作秤,天平。

    ⑥宾客:被礼聘文人或策士。

    ⑦天时:天赐的时机。

    译文M N古代善于统治天下的人,必然首先衡量天下各种力量的轻重,揣摩诸侯的实情。如果对权势分析不全面,就不可能了解诸侯力量的强弱虚实;如果揣诸侯的实情不够全面,就不可能掌握事物暗中变化的征兆。什么是“量权”呢?答案是:“测量尺寸大小;谋划数量多少;称验财货有无;估量人口多少、贫富,什么有余、什么不足,以及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分辨地形险易,哪里有利,哪里有害;判断各方的谋虑谁长、谁短;分析君臣亲疏关系,谁贤、谁不肖;考核谋士的智慧,谁多、谁少;观察天时祸福,什么时候吉、什么时候凶;比较与诸侯的联系,哪个可以利用、哪个不可以利用;测验民心离叛或亲附的变化,那里安定、哪里危险,爱好什么憎恶什么;预测反叛事,在哪里更容易发生,哪些人能知道内情。”如此这些,就是所谓的“量权”。

-- 396

    873新编鬼谷子全书

    谋篇第十

    为人凡谋①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②。

    审得其情,乃立三仪③。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以生奇④。奇不知其所拥,始于古之所从⑤。故郑人之取玉也,必载司南之车⑥,为其不惑也。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故同情而俱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成者也;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⑦。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⑧;此所以察同异之分,其类⑨一也。故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斯盖其分也。故变生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议、议生说、说生进、进生退AB、退生制,因以制于事。

    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AC也。

    夫仁人轻货AD,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诚,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AE也。

    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而裁之AF。故为强者,积于弱也;为直者,积于曲;有余者,积于不足也;此其道术行也。

    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

    故因其疑以变之AG,因其见以然之AH,因其说以要之AI,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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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973

    其势以成之,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

    摩而恐AJ之,高而动之,微AK而证之,符LB而应之,拥LC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计谋之用,公不如私LD,私不如结LE;结而无隙者也。

    正不如奇LF,奇流而不止者也。

    故说人主LG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LH者,必与之言私。

    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LI。

    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故阴道而阳取之LJ也。故去之者从之,从之者乘之LK。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OB。可知者OC,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故曰:“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见制于人者制命也。

    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OD。

    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

    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OE,然而无为而贵智矣;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

    既用见可,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OF曰:“天地之化,在高与深;圣人之道,在隐与匿。

    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

    道理达于此OG义者,则可与语。由能得此,则可与穀远近之义。

    注释M N①谋:策划。

    《易经·讼》“君子以作事谋始”。

    《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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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3新编鬼谷子全书

    “虑难曰谋”。这里主要指谋划说服人的策略。

    ②得其所因,以求其情:要调查对方的心理状态,就要掌握这个人的本性。因,依靠,凭借;情,实情,情形。

    ③三仪:指天、地、人,天在上,地在下,人居中。借用天、地、人三仪,指上智、中才,下愚。

    ④参以立焉,以生奇:三仪互相渗透,就可谋划出卓越的策略。

    ⑤始于古之所从:自古以来就人人遵行。

    ⑥司南之车:中国古代发明的一种装有磁石的车。常指南方,以此为基准作行军时的向导。

    ⑦同恶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假如二人有同样恶习,而关系疏远,只能是单方受害。

    ⑧故相益则亲,……其数行也:相益,互相有利;相损,互相损害;数,法则,道理。

    ⑨以察同异之分,其类:根据这个来判断异同的原因。

    进生退:进取产生于退却。

    A B一数:一定的数。

    A C夫仁人轻货:有德行的人不看财货。

    A D三才:指仁人、勇士、智者三种人才。

    A E因事而裁之:根据具体情况作出判断和进行巧妙的裁A F夺。

    因其疑以变之:根据对方的疑问来改变自己的游说内A G容。

    因其见以然之:根据对方的表现来判断其游说活动是A H否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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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183

    因其说以要之:根据对方的言辞来归纳其游说要点。

    A I恐:受威胁的感受。

    A J微:削弱。

    A K符:验证,应验的意思。

    L B拥:“拥”通“壅”

    ,就是用土堵,阻塞。

    L C公不如私:公,公开;私,私下,暗地里。公开运用L D计谋,不如在暗地里运用。

    私不如结:结,缔联,结文。暗地里谋划又不如二人L E结为死党在一起商议。

    正不如奇:正攻法虽然是合理的,但是却不如乘对方L F之不备使用奇攻法。

    人主:人君,帝王。

    L G人臣:臣下,大臣。

    L H危:危险。

    L I阴道而阳取之:悄悄进行谋划,公开进行夺取。

    L J去之者从之,从之者乘之:去,除掉、去掉;纵,放L K纵,恣肆;乘,利用,趁机会。

    貌者不美,……情托焉:不论对任何事物都不立刻把O B毁誉形于色的人,都是属于冷静而不偏激的人,这种人可以完全信赖他。

    可知者:可以了解透的人。

    O C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圣人谋划的事情,隐而不O D露;愚笨的人谋划事情,张扬外露。

    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指救亡图存和转危O E为安都是很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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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3新编鬼谷子全书

    言有之:古语有这种说法。

    O F道理达于此:能认清此种道理。

    O G译文M N对于一个人来说,凡是筹划计谋都要遵循一定的法则,一定要弄清原由,以便研究实情。根据研究,来确定“三仪”。

    “三仪”就是上、中、下。

    三者互相渗透,就可以谋划出奇计,而奇计是所向无敌的,从古到今都是如此。所以郑国人入山采玉时,都要带上指南针,是为了不迷失方向。

    忖度才干、估量能力、揣度情理,也类似作事时使用指南针一样。所以凡是感情相同而又互相亲密的人,大家都可成功;凡是欲望相同而关系疏远的,事后只能有部分人得利;凡是恶习相同而关系又密切的,必然一同受害;凡是恶习相同而关系疏远的,一定是部分人先受到损害。所以,如果能互相带来利益,就要密切关系,如果相互牵连地造成损害,就要疏远关系。这都是有定数的事情,也是所以要考察异同的原因,凡是这类事情都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墙壁通常因为有裂缝才倒塌,树木通常因为有节疤而折毁,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事情的突变都由于事物自身的渐变引起的,而事物又生于谋略,谋略生于计划,计划生于议论,议论生于游说,游说生于进取,进取生于退却,退却生于控制,事物由此得以控制。可见各种事物的道理是一致的,不论反复多少次也都是有定数的。

    那些仁人君子必然轻视财货,所以不能用金钱来诱惑他们,反而可以让他们捐出资财;勇敢的壮士自然会轻视危难,所以不能用祸患来恐吓他们,反而可以让他们镇守危地;一

-- 401

    《鬼谷子》注译383

    个有智慧的人,通达礼教,明于事理,不可假装诚信去欺骗他们,反而可以给他们讲清事理,让他们建功立业。这就是所谓仁人、勇士、智者的“三才”。因此说,愚蠢的人容易被蒙蔽,一个不肖之徒容易被恐吓,贪图便宜的人容易被引诱,所有这些都要根据具体情况作出判断。所以强大是由微弱积累而成;直壮是由弯曲积累而成;有余是由于不足积累而成。

    这就是因为“道数”得到了实行。

    所以,对那些外表亲善而内心疏远的要从内心入手进行游说;对那些内心亲善而外表疏远的要从表面入手进行游说。

    因此,要根据对方的疑问所在来改变自己游说的内容;要根据对方的表现来判断游说是否得法;要根据对方的言辞来归纳出游说的要点;要根据情势的变化适时征服对方;要根据对方可能造成的危害来权衡利弊;要根据对方可能造成的祸患来设法防范。揣摩之后加以威胁;抬高之后加以策动;削弱之后加以扶正;符验之后加以响应;拥堵之后加以阻塞;搅乱之后加以迷惑。这就叫做“计谋”。至于计谋的运用,公开不如保密,保密不如结党,结成的党内是没有裂痕的。正规策略不如奇策,奇策实行起来可以无往不胜。所以向人君进行游说时,必须与他谈论奇策。同样道理,向人臣进行游说时,必须与他谈论私情。

    虽然是自己人,却说有利于外人的话,就要被疏远。如果是外人,却知道内情太多,就要有危险。不要拿别人不想要的东西,来强迫人家接受,不要拿别人不了解的事去说教别人。如果对方有某种嗜好,就要仿效以迎合他的兴趣;如果对方厌恶什么,就要加以避讳,以免引起反感。所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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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3新编鬼谷子全书

    进行隐密的谋划和公开的夺取。

    想要除掉的人,就放纵他,任其胡为,待其留下把柄时就乘机一举除掉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既不喜形于色也不怒目相待的人,是感情深沉的人,可以托之以机密大事。对于了解透彻的人,可以重用;对那些还没了解透彻的人,有智慧的人是不会重用他们的。

    所以说,从事政治活动最重要的是掌握人,绝对不要被人家控制。控制人的人是掌握大权的统治者;被人家控制的人,是唯命是从的被统治者。所以圣人运用谋略的原则是隐而不露,而愚人运用谋略的原则是大肆张扬。有智慧的人成事容易,没有智慧的人成事困难。

    由此看来,一旦国家灭亡了就很难复兴;一旦国家骚乱了,就很难安定,所以无为和智慧是最重要的。

    智慧是用在众人所不知道的地方,用在众人所看不见的地方。

    在施展智谋和才干之后,如果证明是可行的,就要选择相应的时机来实行,这是为自己;如果发现是不可行的,也要选择相应的时机来实行,这是为别人。所以古代的先王所推行的大道是属于“阴”的,古语说:“天地的造化在于高与深,圣人的治道在于隐与匿,并不是单纯讲求仁慈、义理、忠诚、信守,不过是在维护不偏不倚的正道而已。”

    如果能彻底认清这种道理的真义,就可以与人交谈,假如双方谈得很投机,就可以发展长远的和目前的关系。

    决①篇第十一

    为②人凡③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有患④,善至于诱也,终无惑⑤。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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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583

    受也⑥,奇⑦之所托⑧。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⑨。故其有使失利、有使离AB害者,此事之失。

    圣人AC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AD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AE之者。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AF以用四者AG,微而施之。于是,度以往事,验之来事AH,参AI之平素,可则决之;公王大人之事也,危AJ而美名者,可则决之;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用力犯勤苦,然而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

    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机AK,以正治乱LB、决成败,难为者。

    故先王乃用蓍龟LC者,以自决也。

    注释M N①决:决断。

    《左传·桓公十一年》:“卜以决疑”。

    《史记·淮阴侯列传》:“成败在于决断”。这里指决情定疑,果断决策。

    ②为:给,替。

    ③凡:凡是,表示概括。

    ④善其用福,恶其有患:喜欢有利而厌恶灾祸。

    ⑤惑:迷惑。

    ⑥去其利则不受也:去,除去;去其利,将其利除去,即

-- 404

    683新编鬼谷子全书

    没有利。受,接受。没有利则不接受。

    ⑦奇:奇计。

    ⑧托:凭借。

    ⑨致疏远:致,导致,招致;疏远。

    离:古通“罹”。这里指遭受。

    A B圣人:贤明聪慧之人。成,成功。这句是说圣人都能A C作成功的事情。

    以阴贼之:用阴道来惩治。

    A D平素:即平时。

    A E枢机:枢纽、机要。

    A F四者:指一言、二言、平素、枢机。

    A G验之来事:对将来的事情进行验证。

    A H参:核对,对照、参照。

    A I危:崇高的意思。

    A J万事之机:万事的关键。

    A K治乱:肃清动乱。

    L B蓍龟:蓍,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龟是龟甲,都是占L C卜工具。

    译文M N凡为他人决断事情,都是受托于有疑难的人。

    一般说来,人们都希望遇到有利的事,不希望碰上祸患和被骗诱,希望最终能排除疑惑。在为人作决断时,如果只对一方有利,那么没有利的一方就不会接受,这是因为依托的基础不平衡。

    任何决断本来都应有利于决断者的,但是如果在其中隐含着不

-- 405

    《鬼谷子》注译783

    利的因素,那么决断者就不会接受,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会疏远,这样对为人决断的人就不利了,甚至还会遭到灾难,这样决断是失误的。

    圣人所以能完成大业,主要有五个途径:有用阳道来感化的;有用阴道来惩治的;有用信义来教化的;有用爱心来庇护的;有用廉洁来净化的。行阳道则努力守常如一,行阴道则努力掌握事物对立的两面。要在平时和关键时刻巧妙地运用这四方面,小心谨慎行事。推测以往的事,验证未来的事,再参考日常的事,如果可以,就作出决断;王公大臣的事,崇高而享有美名的,如果可以就作出决断;不用费力轻易可获成功的事,如果可以就作出决断;费力气又辛苦,但不得不做的,如果可以就作出决断;能消除忧患的,如果可以就作出决断;能实现幸福的,如果可以就作出决断。因此说,解决事情,确定疑难,是万事的关键。澄清动乱,预知成败,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所以古代先王就用筮草和龟甲来决定一些大事。

    符言①第十二

    安、徐②、正、静,其柔节③先定。善予而不争,虚心平意④,以待倾⑤。右主位⑥。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虑者,则无不知。辐辏并进,则明不可塞。右主明⑦。

-- 406

    883新编鬼谷子全书

    听之术曰:“勿望而许之,勿望而拒之⑧。”许之则防守⑨,拒之则闭塞AB。

    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测。神明之位术,正静其莫之极欤AC!右主听AD。

    用赏贵信,用刑贵必。刑赏信必,验AE于耳目之所见闻。

    其所不见闻者,莫不暗化矣。

    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干君?右主赏AF。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四方、上下、左右、前后,荧惑AG之处安在?右主问AH。

    心为九窍AI之治,君为五官AJ之长。

    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君因其所以来,因而与之,则不劳。圣人用之,故能掌之。因之循理,固能久长。

    右主因AK。人主不可不周LB;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

    寂乎LC其无常也,内外不通,安知所开?

    开闭不善,不见原也LD。右主周LE。

    一曰长目LF,二曰飞耳LG,三曰树明LH。

    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天下奸,莫不暗变更。右主参LI。

    循名而为LJ,按实而定,名实相生,反相为情。

    名实当则治,不当则乱。实生于德、德生于理,理生于智,智生于当。右主名LK。

    注释M N①符言:符是符契、符节。我国早在汉代就把有节的竹

-- 407

    《鬼谷子》注译983

    片加以中分,由两人各持一片,日后各拿这一片竹的人,只要能把两片竹完全合在一起,连竹节都能像原来那样吻合,那就证明是他本人或其代理人。到后来,改竹片而用木片或纸片等,并在上面加盖印记,而且是从印的中间切断使用,这种印就叫“骑缝印”。这里指言词与事实像符契一样吻合。还有人认为“符言”乃是“阴符之言”的简称。

    ②徐:徐,静的意思。

    ③节:节度,法度。

    ④虚心平意:使内心很谦虚,使意念很开朗。

    ⑤以待倾:以备倾覆。

    ⑥主位:主要讲善守其位。

    ⑦主明:主要讲察人之明。

    ⑧忽望而拒之:远远看见了就拒绝。

    ⑨许之则防守:听信他人之言,众人就会归服而保卫君主,也就是能转危为安。

    拒之则闭塞:拒绝采纳进言,就使自己受到封闭。

    A B高山仰之可极,……正静其莫之极欤:山的高度和渊A C的深度固然能测量,但是神明的位术却是正静的,绝对无法像测山河一般来测量。

    主听:主要讲虚心纳谏。

    A D验:和证据互相对照,以便明了真相。

    A E主赏:主要讲罚赏必信。

    A F荧惑:即火星,不清楚。

    A G主问:多方咨询。

    A H九窍:窍是出入空气的小穴。

    人体上共有九个小穴,就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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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3新编鬼谷子全书

    是口、两耳、两眼,两鼻孔、二便孔等,但是通常都除掉二便孔而称为“七窍”。

    五官:古代五种重要官职。即司徒、司马、司空、司A J土、司寇。

    主因:主要讲遵规循理。

    A K不可不周:君主必须广泛知道世间一切道理。周,周L B密、细密。

    寂乎:形容没有人声,很安静。

    L C不见原也:不知道为善的源头。

    L D主周:主要讲遍通事理。

    L E长目:能看到很远的事物,犹如千里眼。

    L F飞耳:能听到很遥远的声音,犹如顺风耳。

    L G树明:明察一切事物的能力。

    L H主参:主要讲洞察奸邪。

    L I循名而为:采取符合名分的行动。

    L J主名:名实相符。

    L K译文M        N如果身居君位的人能做到安祥、从容、正派、沉静,既会顺又能节制,愿意给予并与世无争,这样就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天下纷争。以上讲善守其位。

    对眼睛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明亮;对耳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灵敏;对心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智慧。人君如果能用全天下的眼睛去观看,就不会有什么看不见的;如果用全天下的耳朵去听,就不会有什么听不到的;如果用全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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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193

    心去思考,就不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能像车辐条集辏于毂上一样,齐心协力,就可明察一切,无可阻塞。以上讲察人之明。

    听取情况的方法是:不要远远看见了就答应,也不要远远看见了就拒绝。

    如果能听信人言,就使自己多了一层保护,如果拒绝别人进言就使自己受到了封闭。

    高山仰望可看到顶,深渊计量可测到底,而神明的心境既正派又深沉,是无法测到底的。以上虚心纳谏。

    运用奖赏时,最重要的是守信用。运用刑罚时,贵在坚决。处罚与赏赐的信誉和坚决,应验证于臣民所见所闻的事情,这样对于那些没有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的人也有潜移默化的作用。人主的诚信如果能畅达天下,那么连神明也会来保护,又何惧那些奸邪之徒犯主君呢?以上讲赏罚必信。

    一叫作天时,二叫作地利,三叫作人和。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前后不清楚的地方在哪?以上讲多方咨询。

    心是九窍的统治者,君是五官的首长。

    做好事的臣民,君主会给他们赏赐;做坏事的臣民,君主会给他们惩罚,君主根据臣民的政绩来任用,斟酌实际情况给予赏赐,这样就不会劳民伤财。

    圣人要重用这些臣民,因此能很好地掌握他们,并且要遵循客观规律,所以才能长久。以上讲遵规循理。

    作为人主必须广泛了解外界事物,如不通人情道理,那么就容易发生骚乱,世间鸦雀无声是不正常的,内外没有交往,怎么能知道世界的变化。开放和封闭不适当,就无法发现事物的根源。以上讲遍通事理。

    一个叫作“长目”

    ,一个叫作“飞耳”

    ,一个叫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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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3新编鬼谷子全书

    明“。在一千里之外的地方,隐隐约约、渺渺茫茫之处就叫作”洞“。天下的奸邪在黑暗中也是不变的。以上讲洞察奸邪。

    依照名分去考察实际,根据实际来确定名分。名分与实际互为产生的条件,反过来又互相表现。名分与实际相符就能得以治理,不相符则易产生动乱。名分产生于实际,实际产生于意愿,意愿产生于分析,分析产生于智慧,智慧则产生于适当。以上讲名实相符。

    转丸①第十三

    说者②,说之也;说之者,资③之也。

    饰言④者,假⑤之也;假之者,益损⑥也。应对⑦者,利辞⑧也;利辞者,轻论⑨也。成义者AB,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

    难言AC者,却论AD也;却论者,钓几AE也。佞言者,谄而于忠;谀言AF者,博而于智;平言AG者,决而于勇;戚言AH者,权而于言;静言AI者,反而于胜。先意承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

    纵舍AJ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AK而窒非LB者,反也。

    故口者,机关也LC,所以关闭情意也。

    耳目者,心之佐助LD也,所以窥间奸邪LE。故曰:“参LF调而应,利道LG而动。”故繁言而不乱,翱翔LH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观要得理。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LI。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

-- 411

    《鬼谷子》注译393

    以来者,无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故不事LJ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有讳忌也;“众口烁金LK”

    ,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

    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巧,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

    故介虫OB之捍也,必以坚厚。

    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

    故禽兽知用其所长,而谈者知用其用也。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恐者,肠绝而无主也;忧者,闭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故与智者言,依于博OC;与博者言;依于辨,与辨OD者言,依于要OE;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豪OF;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OG;与愚者言,依于锐。此其术也,而人常反之。是故与智者言,将此以明之;与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难为也。

    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终日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妄。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OH。

    注释M N①转丸:灵活、婉转。

    《文心雕龙·论说》:“转丸聘其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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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3新编鬼谷子全书

    辞,飞钳伏其精术。“

    《草堂诗笺》:“应对如转丸,疏通略文字”。这里指巧言善辩。

    ②说者:游说的人。

    ③资:供给,资助。

    ④饰言:有修饰的语言,也就是很好听的话。

    ⑤假:借,引申为凭借、借助。

    ⑥益损:增减的意思。

    ⑦应对:应酬、答对。

    ⑧利辞:伶俐的言辞。

    ⑨轻论:轻浮、不庄重的言论。

    成义者:建立信义的言辞。

    A B难言:指责对方的言辞。

    A C却论:反面的议论。

    A D钓几:诱导对方心中所隐藏的机微之事。

    A E谀言:谄媚,用虚心假意之词奉承人。

    A F平言:平庸之言。

    A G戚言:面带忧色的言辞。

    A H静言:心平气和时的言辞。

    A I纵舍:舍弃、放弃。

    A J先分不足:自己先天有所不足之处。

    A K窒非:责备他人的过错。

    L B口者,机关也:嘴好像是机器开关。

    L C耳目者,心之佐助也:耳目是帮助心汇集情报的助手。

    L D奸邪:奸,恶,邪,不正。

    L E参:同三。指心、眼、耳三种器官。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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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593

    利道:有利的途径。

    L G翱翔:翱是鸟在高空上下飞舞的姿势,翔是鹞鹰等在L H高空中展翅划圆飞舞的姿态。

    五音:又叫“五声”。古乐五声音阶的五个阶名:宫、L I商、角、徵、羽。

    不事:不侍奉、不做。

    L J众口烁金:比喻流言蜚语作用之大。

    L K介虫:介,甲或盔甲。介虫是带有甲壳的昆虫。

    O B博:博学多闻。

    O C辨:辨,同“辩”。辩论,雄辩。

    O D要:扼要。

    O E豪:立足点高。

    O F敢:勇猛的气概。

    O G听贵聪……辞贵奇:聪,听觉灵敏;明,明白,清楚;O H辞,言辞;奇,出人意料,变幻莫测。

    译文M N“游说”

    ,就是说服别人;要能说服别人,就要给人以帮助。凡是经过修饰的言辞,都是被借以达到某种目的,凡是被借用的东西,都既有好处,也有害处,凡要进行应酬和答对,必须掌握伶俐的外交辞令。凡是伶俐的外交辞令,都是不实在的言论。要树立起信誉,就要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就是为了让人检验复核。

    凡是难于启齿的话,都是反面的议论,凡是反面的议论,都是诱导对方秘密的说辞。

    说奸佞话的人,由于会谄媚,反而变成“忠厚”

    ;说阿谀话的人,由于会吹嘘,

-- 414

    693新编鬼谷子全书

    反而变成“智慧”

    ;说平庸话的人,由于果决,反而变成了“勇敢”

    ;说忧伤话的人,由于善权衡,反而变成“守信”

    ;说平静话的人,由于习惯逆向思维,反而变成“胜利”。为实现自己的意图而应和他人欲望的,就是谄媚;用很多美丽的词语去奉承他人,就是吹嘘;根据他人喜好而进献计谋的人,就是玩权术;即使有所牺牲也不动摇的,就是有决心;能揭示缺陷,敢于责难过失的就是敢反抗。

    人的嘴是关键,是用来打开和关闭感情和心意的。耳朵和眼睛是心灵的辅佐和助手,是用来侦察奸邪的器官。只要心、眼、耳三者协调呼应,就能沿着有利的轨道运动。使用一些烦琐的语言也不会发生混乱;自由驰骋地议论也不会迷失方向;改变议论主题也不会发生失利的危险。这就是因为看清了事物的要领。把握了事物的规律。

    没有视力的人,没有办法向他展示五彩颜色;没有听力的人,没有办法跟他讲音乐上的感受。不该去的地方,是那里没有可以开导的对象;不该来的地方,是因为这里没有能接受你游说的人。

    有些事情是行不通的,所以不要做这种事。

    古人有这样的说法:“口可以用来吃饭,但不能用它讲话”。

    因为说话容易犯忌。

    “众人的口可以熔化金属”

    ,这是说凡是言论都有复杂的背景和原因。

    一般人的常情是,说出话就希望别人听从,做事情就希望成功。所以聪明的人不用自己的短处,而宁可用愚人的长处;不用自己笨拙,而宁可用愚人的技巧,因此才不至陷于困境。说到别人有利的地方,就要顺从其所长,说到别人的短处,就要避其所短。甲虫自卫时,一定是依靠坚硬和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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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793

    的甲壳;螫虫的攻击,一定会用它的毒针去螫对手。所以说,连禽兽都知道用其所长,游说者也应该知道运用其所该运用的一切手段。

    因此,游说辞令有五种,即病、怨、忧、怒、喜。病,是指底气不足,没有精神;怨,是指极度伤心,没有主意;忧,是指闭塞压抑,无法渲泄;怒,是指狂燥妄动,不能自制;喜,是指任意发挥,没有重点。以上五种游说辞令,精通之后就可以运用,对自己有利时就可以实行。

    因此与聪明的人谈话,就要依靠广博的知识;与知识广博的人谈话,就要依靠善于雄辩;与善辩的人谈话要依靠简明扼要;与地位显赫的人谈话,就要依靠宏大的气势;与富有的人谈话,就要依靠高屋建瓴;与贫穷的人谈话,就要以利益相诱惑;与卑贱的人谈话,要依靠谦敬;与勇猛的人谈话,要依靠果敢;与愚昧的人谈话,要依靠敏锐。所有这些都是游说的方法,而人们的作为经常与此相反。

    与聪明的人谈话就要让他明白这些方法,与不聪明的人谈话,就要把这些方法教给他,而这样做是很困难的。游说辞令有许多类,所说之事又随时变化。如果整天游说,能不脱离原则,事情就不出乱子。如果一天从早到晚不变更方向,就不会违背宗旨。所以最重要的是不妄加评论。对于听觉来说,最宝贵的是清楚,对于思维来说,最宝贵的是是非分明;对于言辞来说,最宝贵的是出奇制胜。

    胠箧第十四

    将为胠箧①探囊②发匮③之盗,为之守备,则必摄

-- 416

    893新编鬼谷子全书

    缄滕④,固扃鐍⑤,此世俗之所谓智也。然而巨盗至,则负⑥匮揭⑦箧,担囊而趋⑧,唯恐缄滕、扃鐍之不固也。然则向之所谓智者,不乃为大盗积⑨者也。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

    其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

    何以知其然耶?

    昔者AB,齐国邻邑相望AC,鸡狗之音相闻,网罟AD之所布,耒耨AE之所刺AF,方AG二千余里。阖AH四境之内,所以立宗庙AI社稷AJ,治邑屋州闾乡里AK者,曷常LB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LC一朝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耶?

    并与其圣智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LD之安,小国不敢非,大国不敢诛,十二代而有齐国LE。

    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智之法。

    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注释M      N①胠箧:从旁边打开。箧,竹子做的箱子。这里是指把箱子打开。

    ②探囊:掏摸囊袋。

    ③发匮:匮,同柜,是一种木制的匣子。

    ④摄缄滕:摄,系结,缠绕。缄滕,绳索。这里是指捆紧绳索。

    ⑤扃鐍:扃,门窗、箱柜上的开关。鐍,箱子上加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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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993

    铰纽。这里统指箱子铰钮。

    ⑥负:背着。

    ⑦揭:高举。

    ⑧趋:小跑。

    ⑨积:收拾清理好物资。

    昔者:从前。

    A B邻邑相望:指人口稠密,生活安定。

    A C网罟:网,原指捕兽工具。罟,原指捕鱼工具。

    A D耒耨:古代的犁。耨,古代的锄。

    A E刺:插入,这里指耕耘。

    A F方:古代表述面积的用语。

    方二千里就是指长2000里,A G宽2000里的面积。

    阖:同合,总共的意思。

    A H宗庙:同宗祭祖的地方。

    A I社稷:社,祭祀土神。稷,祭祀谷神。这里指国家政A J权。

    邑屋州闾乡里:《司马法》有“开四为邑”

    ,“五比为闾,A K五州为乡”。邑屋、州闾、乡里都是指区域名称。

    曷常:何尝。

    L B田成子:春秋末,齐国大夫田恒。

    L C尧舜:古代贤明首领。

    L D十二代而有齐国:从敬仲至庄公共九代知齐政;自太L E公至威王三世为齐侯。共十二世。庄子为齐宣王时人故不算宣王。

-- 418

    004新编鬼谷子全书

    译文M N要想防备撬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强盗,就要把箱子、口袋用绳子捆紧,用锁锁牢。这就是历来人们所说的聪明办法。但是大的强盗来了,则背起柜子、举起匣子,挑着口袋迅速逃走,还唯恐绳子捆得不结实。这样看来,以前所谓的聪明人,不都是在为大盗收拾财物吗。

    因此曾经试论这个道理:世俗所说的聪明人,有哪个不是在为大的强盗积累财物呢?

    那些所谓圣人,有哪个不是在为大的强盗看守财物的呢?

    怎么能知道是这样呢?从前齐国城邑密布,鸡犬之声相闻,打猎、捕鱼和耕种的地域纵横二千里。在整个国土范围内,赖以建立的宗法制度,管理各级区域的体系,没有不是遵循圣人的准则的。

    可是田成子在一天早上杀掉了齐国国君,而窃得了国家政权。其所窃得的岂止齐国的政权,连同齐国遵循的圣人的智慧和礼法一同窃取了。所以田成子虽然有窃国的名声,然而其统治地位却像尧舜一样安稳,小国不敢非议,大国不敢诛伐,已经控制齐国十二代了。这不恰好说明,田成子在窃取齐国政权时,连同齐国遵循的圣人智慧和法度一同窃去了,并以此来保护其本来属于强盗的自身吗?

    本经①阴符②七术③

    盛神④法五龙⑤。盛神中有五气⑥,神为之长,心为之舍⑦,德为之人⑧。

    养神之所,归诸道⑨。

    道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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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104

    地之始AB,一其纪也AC。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AD。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AE,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

    九窍、十二舍AF者,气之门户,心之总AG摄AH也。生受之天AI,谓之真人。真人者,与天为一。而知之者,内修炼而知之,谓之圣人。圣人AJ者,以类AK知之。

    故人与生一,出于化物LB。

    知类在窍LC,有所疑惑,通于心术,术必有不通。其通也,五气得养,务在舍神LD。此之谓化。化有五气LE者:志也、思也、神也、心也、德也,神其一长也。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LF,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LG而养产万类,怀天心、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而行威势者也。士者,通达之,神盛乃能养志。

    养志LH法灵龟LI。

    养志者,则心气LJ之思不达也。

    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

    故心气一则欲不偟LK,欲不偟则志意不衰,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

    理达则和通,和通则乱气不烦于胸中。

    故内以养志,外以知人;养志则心通矣,知人则分职明矣。

    将欲用之于人,必

-- 420

    204新编鬼谷子全书

    先知其养气志。

    知人气盛衰,而养其气志;察其所安,以知其所能。志不养,心气不固;心气不固,则思虑不达;思虑不达,则志意不实;志意不实,则应对不猛;应对不猛,则志失而心气虚;志失而心气虚,则丧其神矣;神丧则仿佛OB,仿佛则参会OC不一。

    养志之始,务在安己OD;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

    实意法螣蛇OE。实意OF者,气之虑也。心欲安静,虑欲深远;心安静则神明荣OG,虑深远则计谋成;神明荣则志不可乱,计谋成则功不可间。

    意虑定则心遂安,心遂安则所行不错OH,神者得则凝OI。

    识气寄OJ,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言无由心矣。故信心术OK,守真一而不化,待人意虑之交会,听之候之也。

    计谋者,存亡枢机PB。虑不会,则听不审PC矣,候之不得。计谋失矣,则意无所信,虚而无实。故计谋之虑务在实意,实意必从心术始。无为而求安静,五脏PD和通六腑PE。精神魂魄固守不动,乃能内视、反听PF、定志,思之太虚,待神往来,以观天地开闭,知万物所造化,见阴阳之终始,原人事之政理。

    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PG而见天道。不见而命,不行而至,是谓“道”。知以通神明,应于无方而神宿矣。

    分威PH法伏熊PI。分威者,神之覆PJ也。故静固志

-- 421

    《鬼谷子》注译304

    意,神归其舍,则威覆盛矣。威覆盛,则内实坚;内实坚,则莫当;莫当,则能以分人之威,而动其势,如其天。以实取虚,以有取无,若以镒称铢PK。故动者必随,唱者必和,挠其一指,观其余次,动变见形,无能间者。

    审于唱和,以间见间,动变明,而威可分。

    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知其固实者,自养也。让己者,养人也。故神存兵亡,乃为之形势。

    散势法鸷鸟RB。散势者,神之使也。用之,必循间而动。威肃、内盛,推间而行之,则势散。夫散势者,心虚志溢。

    意失威势,精神不专,其言外而多变。

    故观其志意为度数,乃以揣说图事,尽圆方、齐长短。

    无间则不散势;散势者,待间而动,动而势分矣。故善思间者,必内精五气,外视虚实,动而不失分散之实;动则随其志意,知其计谋。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散者,不以神肃察也。

    转圆法猛兽RC。

    转圆者,无穷之计也。

    无穷者,必有圣人之心,以原不测之智。以不测之智而通心术,而神道混沌为一,以变论万类,说义无穷。

    智略计谋,各有形容RD,或圆或方、或阴或阳、或吉或凶、事类不同。

    故圣人怀此之用。

    转圆而求其合。

    故与造化者为始,动作无不包大道,以观神明之域。

    天地无极,人事无穷RE,各以成其类。见其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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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4新编鬼谷子全书

    必知其吉凶、成败之所终也。转圆者,或转而吉,或转而凶。

    圣人以道先知存亡,乃知转圆而从方。

    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RF;转化者,所以观计谋;接物者,所以观进退之意。皆见其会。乃为要结,以接其说也。

    损兑法灵蓍RG。

    损兑者,机危RH之决也。

    事有适然,物有成败。

    机危之动,不可不察。

    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RI。

    兑者,知之也RJ。

    损者,行之也。

    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辞也。

    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RK,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当其难易,而后为之谋,自然之道以为实。圆者不行,方者不止SB,是谓“大功”。益之损之,皆为之辞。

    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谿。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

    注释M N①本经:本,本源、根本;经,经典。这里指基本经典。

    ②阴符:阴,暗;符,符契。这里指客观事实与主观谋划暗合。

    ③七术:指盛神、养志、实意、分威、散势、转圆、损兑。

    ④盛神:盛,旺盛,强盛;神,指人的意识和精神。

-- 423

    《鬼谷子》注译504

    ⑤五龙:五行中的龙。所谓“五行”

    ,是中国说明宇宙万物变化的传统学说,认为在天地之间,有循环流转不停的金、木、水、火、土,万物就是根据这五种元素而产生,龙是古代想象中的灵兽,具有超人能力。

    ⑥五气:指心、肝、脾、肺、肾等五脏之气。这里认为气是万物生成的根源,形成风雨、寒暑、阴晴等天地间现象之源。

    ⑦心为之舍:舍,住所。心是五气所住宿的地方。

    ⑧德为之人:德是使人成为人的本源。

    ⑨养神之所,归诸道:根据道来养神,道是万物的根源,也是养神的根本。

    天地之始:天地的开始,指“道”。

    A B一其纪:一是一切的纲纪。

    A C化端:变化的开始。

    A D得一:一为万物之源。得一,即得到一切。

    A E十二舍:是指目、耳、鼻、舌、身、意、色、声、香、A F味、触、事等。

    总:总,谓聚合,统领。

    A G摄:提起,执持。

    A H受之天:由上天传授到人间。

    A I圣人:即智通万事,而品德绝高的人。

    A J类:种类。

    A K化物:变化。

    L B知类在窍:人之所以能知事类,完全是根据九窍。

    L C舍神:使魂魄停止、住下。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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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4新编鬼谷子全书

    五气:指志、思、神、心、德而言。

    L E舍之:住在这里。

    L F执一:专一。

    L G养志,培养志向。

    L H灵龟:指用来占卜的龟。

    L I心气:指神。

    L J徨:彷徨,徘徊不定。

    L K仿佛:两者似而难辩,觉得相象。

    O B参会:参,通叁。指志、心、神三者交会。

    O C务在安己:务,必须;安己,假如欲望少,心就会安O D静。

    螣蛇:传说中的神蛇,能腾云驾雾,在云中飞舞。

    O E实意:实,充实,充满;意,意思,思虑。

    O F神明荣:神,精神,神志;明,聪明;荣,繁茂、旺O G盛。

    心遂安,则所行不错:如果内心平安,就不会有错误。

    O H凝:稳定、巩固。

    O I寄:依附。

    O J信心术:使心术诚明。

    O K枢机:关键、重点。

    P B审:详细,周密。

    P C五脏:指心、肝、肺、脾、肾。

    P D六腑:指胆、胃、膀胱、小肠、大肠、三焦(指自舌P E的下部沿胸腔至腹腔的部分)。

    反听:听取他人的意见。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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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704

    牖:窗户。

    P G分威:影响很远,威势盛大。

    P H伏熊:想要进行偷袭的熊,首先要把身体伏在地上,然P I后才采取行动。

    覆:覆盖,遮盖。

    P J以镒称铢。容易移动的意思。镒是重量单位,相当于P K二十四两;铢,二十四铢为一两。

    鸷鸟:很凶猛的鸟,《孙子》中有“鸷鸟之去,至于毁R B折者,节也。”

    转圆法猛兽:圣人的智慧就像转动中的圆珠,所以才R C能操纵自如无所停滞,不过这却很类似猛兽的动作。

    转圆,转动圆体的器物,比喻便易迅速。

    形容:形象。

    R D天地无极,人事无穷:天地永远无边无际,人间也有R E无穷的吉凶循环。

    错事:错,通“措”。措事,安置事物。

    R F灵蓍:蓍,草名,古人常以其茎作占卜之用。

    R G机危:同“机微”。微弱的意思。

    R H合于事:核对某种事物。

    R I兑者,知之也:兑能增长知识,加深认识。

    R J辞不烦:辞要简单而得要领。

    R K圆者不行,方者不止:如果施展巧妙的计谋,即使圆S B形物也不转动,四角物也不停止,所以能打破对方的一切计谋。圆者、方者指计谋。

-- 426

    804新编鬼谷子全书

    译文M N要使人的精神旺盛,就要效法五龙。旺盛的精神中有五气,精神是五气的总帅,心灵是五气的住所,品德是精神在人身上的表现。凡属培养精神的地方都归于“道”。所谓“道”

    ,就是天地的本源,是天地的纲纪。

    创造万物的地方,就是天产生的地方。化育万物的气,在天地之前就形成了,可是没有人见过它的形状,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名称。于是称之为“神灵”。所以说,“道”是神明的源泉,而“一”是变化的开端。品德可养五气,心能总揽五气,于是产生了“术”。

    “术”是心气的通道,是魂魄的使者。人体上的九个孔和十二舍是气进出人体的门户,心是这些的总管。从上天得到生命的人是真人,真人与天溶为一体。明白这些道数的人,是通过内心的修炼才明白的,这就叫作“圣人”

    ,圣人能以此类推而明白一切道理,人与万物一起生成,都是事物变化的结果。

    人所以能知晓事物,主要是有九个可以接受事物的“窍”。如果对事物有所疑惑,就要采取一定的方法去排除,如果仍然不通,那就是方法不当。当九窍畅通之时,五气就会得到滋养,滋养五气就要使精气住下,这就是所说的“化”。

    所谓化,必须有五气,主要是指志、思、神、心、德而言,其中“神”是五气的总帅。如果宁静、祥和就能养气,养气就能得到祥和。这四个方面都不哀弱,周围就构不成威胁,对这种情况可以用“无为”来处之。把五气寓于自身,就是所谓神化,当这种神化归于自身时,那就是真人了。

    所谓真人,就是已经把自身与自然溶为一体,与大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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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904

    全符合,坚守无为法则来化育万物,他们以大自然的胸怀,广施善德来滋养五气,本着无为法则,包容智虑、思意,施展神威。士人如能心术通达,心神盛大,就能修养自己的心志。

    修养心志的办法是效法灵龟。修养心志是由于思虑还没有通达。如果一个人有什么欲望,就会在心中想着去满足欲望。所以说心志不过是欲望的使者。欲望多了,心神就会涣散,意志就会消沉。意志消沉,思虑就无法通达。因此,心神专一,欲望就不会过多;欲望不多,意志就不会消沉;意志不消沉,思想脉络就会畅通;思想脉络畅通,就能心气和顺;心气和通就没有乱气郁积于心中。

    因此,对内要以修养自己的五气为主。对外,要明察各种人物。

    修养自己可以使心情舒畅;了解他人可以知人善任。

    如果想重用一个人,应先知道他的养气功夫,因为只有了解了一个人的五气和心志的盛衰之后,才能继续修养他的五气和心志,然后再观察他的心志是否安稳,了解他的才能到底有多大。

    如果一个人的心志都得不到修养,那么五气就不会稳固;五气不稳固,思想就不会舒畅;思想不舒畅,意志就不会坚定;意志不坚定,应付外界的能力就不强;应付外界能力不强,就容易丧失意志,心里空虚;丧失意志,心里空虚,就丧失了神智;人一旦丧失了神智,他的精神就会陷入恍惚的状态;精神一旦陷入恍惚状态,那么他的意志、心气、精神三者就不会协调一致。

    所以修养意志的首要前提是安定自己。自己安定了意志才能坚定;意志坚定了,威势才不分散,精神才能固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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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4新编鬼谷子全书

    有这样,才能使对手的威势分散。

    要坚定意志,就要效法螣蛇。坚定意志就是要在五气和思想上下功夫。心情要安祥宁静,思虑要周到深远。只有心情安祥宁静,精神就会愉快;只有思虑深远,计谋才能成功。

    精神愉快,心志就不会紊乱;计谋成功,功业就不可抹杀。

    意志和思虑能安定,心情就能安祥,其行为没有差错,精神就能宁静。如果胆识和心气都是暂时寄住,那么奸邪就会乘虚而入,诈谋也会乘机来施展,讲出的话也不是经过用心考虑的。

    所以要坚信通达心灵的方法,信守纯真始终不变,静静地等待意志和思虑的交汇,听候期待这一时机的到来。计谋是国家存亡的关键,思虑不与意志交会,所听到的事就不详明。

    即使等候,时机也不会到来,计谋也就失去了作用,那么意志也就无所依赖,计谋也就成了虚而不实的东西。

    所以,思虑计谋时务心要做到意志坚强,心气宁静。无为要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使精神、魂魄固守纯真,不为外界所动。于是就可以对内自我省察,对外听取消息。凝神定志,神游太虚幻境,等待时机与神仙往来,观察开天辟地的规律,了解自然界万物演变的过程,揭示阴阳变化的规律,探索人世间治国安邦的道理。这样自己不出门就可以知晓天下大事,不开窗就可以看见天道,没看见民众就发出命令,没推行政令就天下大治,这就是所谓的“道”。它可以与神明交往,与无限的世界相应和,并能使神明长驻心中。

    分布隐蔽威风,就要效法伏熊。所谓分威,就是把威风一部分掩蔽起来。

    要平心静气地坚持志向,使精神归于心舍,那么威风就因为阻碍而更加强劲。威风因隐伏而强劲,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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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114

    就更坚定有底。内心坚定,就所向无敌。所向无敌,就可用分布隐伏威风来壮大气势。

    使其像天一样壮阔。

    用实来取虚,用有来取无,就像用镒来称珠一样轻而易举。因此,只要行动,就会有人跟随;只要呐喊,就会有人附和。只要屈起一个指头,就可以观察其余各指,只要能见到各指活动的情形,就说明外人无法离间他们。如果通晓唱和的道理,就可用离间的方法去加大敌人的裂痕。如果审察透彻,就可使敌人的弱点暴露出来。

    这样行动就不会盲目,威势也可以分散一些。

    将要有所行动必须先修养心志,并把意图隐蔽起来,暗中观察对手的漏洞。凡是懂得坚持自己意志的人,就是能自我养气的人。凡是知道谦让的人,就是能替人养气的人。因此要设法让精神的交往发展下去,让武力争斗得以化解。这就是所要实现的形势。

    散开舒展气势就要效法鸷鸟。

    散开气势是由精神支配,实行时必须沿着空隙运行,才能威风壮大、内力强盛。如果寻找缝隙运行,那么气势就可以散开。散开气势的人,能包容一切和决定一切。

    意念一旦丧失威势,精神就会陷于涣散,言语就会外露无常。为此,要考察对方意志的度数,以便用揣摩之术来图谋大事,比较方圆,衡量长短。如果没有间隙就不分散气势。所谓散势,就是等待适当时机而行动。一旦采取行动,气势就会分散。因此,善于研究用间的人,一定要对内精通五气,对外观察虚实。即使行动,也不使自己失之于分散。行动起来以后就要跟踪对方的思路,并掌握对方的计谋。有气势,就可以决定利弊得失,就可以威胁权变的结局;气势一旦衰败,就没有必要再费心去认真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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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4新编鬼谷子全书

    要把智谋运用得像转动圆球一样,就要效法猛兽。所谓转圆,是一种变化无穷的计谋。要有无穷的计谋,必须有圣人的胸怀,以施展深不可测的智慧,再使用深不可测的智慧来沟通心术。哪怕在神明与天道混为一体之时,也可以推测出事物变化的道理,可以解释宇宙无穷无尽的奥秘。不论是智慧韬略还是奇计良谋,都各有各的形式和内容。

    或是圆略,或是方略,有阴谋、有阳谋、有吉智,有凶智,都因事物的不同而不同。圣人凭借这些智谋的运用,转圆变化以求得与道相合。从创造化育万事万物的人开始,各种活动和行为没有不与天道相合的,借此也可以反映自己的内心世界。天地是广大无边的,人事是无穷无尽的。所有这些又各以其特点分成不同的类别。

    考察其中的计谋,就可以知道成败的结果。

    所谓转圆,或转而吉,或转而凶。圣人凭借道来预测存亡大事,于是也知道了转圆是为了就方。所谓圆,就是为了便于语言合转;所谓方;就是为使事物稳定;所谓转化,是为了观察计谋;所谓接物,是考察进退的想法。对这四种办法要融汇贯通,然后归纳出要点和结论,以发展圣人的学说。

    要预测事物的损益就要效法灵蓍。所谓损益,取决于事物刚刚有征兆的时候。事情的发展有是否适时的问题,也有成败的问题,即使是很轻微的变化,也不可不细心观察。所以圣人用无为来对待有德之人,当对方说话时就观察他的言辞,并考核对方所做的事。

    “益”

    ,是要了解的对象。

    “损”

    ,是要实施的行动。无论是损还是益都有行不通的时候。圣人对此并不勉强辩说。所以,圣人不以自己的言论来改变人家的言论。

    言辞不烦琐,内心也不浮燥。

    意志不乱,思虑不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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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314

    事情遇到麻烦时,就为之谋划,把自然的规律作为内容。圆的计谋不善自运行,方的计谋不随便停止,这就叫作“大功”。不论是益是损,都是借助语言工具进行的。运用分威散势的方法来处理政界斗争,以体现“兑”的威力。事情刚刚出现征兆时,就要及时为之决断。

    所以说,善于损兑的人,就好像在千仞的大堤上决口放水,又好像在万丈的高山上向下滚动圆石。

    持 枢

    持枢①,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不可干而逆之。

    逆之者,虽成必败。

    故人君亦有天枢,生养成藏,亦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虽盛必衰。此天道,人君之大纲也。

    注释M    N①持枢:持,掌管、执掌;枢,本指户枢。洞察事物生成发展的根本原则,以便采取能适应的行动。

    译文M N所谓持枢,是指春季的耕种、夏季的生长、秋季的收割、冬季的储藏,乃是天时的正常运行。决不可企图改变和违背这些规律,违背者即使暂时成功最后也要失败。

    所以为人君者,也应有天枢,负责生聚、教养、收成、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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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4新编鬼谷子全书

    藏等重任。

    在社会生活中,尤其不可改变和抗拒这些规律。

    如果违背基本规律,虽然暂时兴盛起来,最后还要衰落。这是天道,也是人君治国的基本纲领。

    中 经

    中经①,谓振穷趋急,施之能言厚德之人。救拘执穷者,不忘恩也。

    能言者,俦善博惠②;施德者,依道③;而救拘执者,养使小人。

    盖士,当遭世异时,或当因免阗坑,或当伐害能言,或当破德为雄,或当抑拘成罪,或当戚戚自善,或当败败自立。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

    是以见形为容,象体为貌,闻声和音,解仇斗郄④,缀去却语,摄心守义。本经纪事者纪道数,其变要在《持枢》、《中经》。

    见形为容,象体为貌者,谓爻为之生也,可以影响、形容、象貌而得之也。有守之人,目不视非,耳不听邪,言必《诗》、《书》,行不僻淫⑤,以道为形,以德为容,貌庄色温,不可象貌而得也。

    如是隐情塞郄而去之。

    闻声和音,谓声气不同,则恩受不接。故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⑥。

    能为四声主者,其唯宫⑦乎?

    故音不和则不悲,是以声散伤丑害者,言必逆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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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514

    虽有美行盛誉,不可比目⑧,合翼⑨相须也,此乃气不合、音不调者也。

    解仇斗郄,谓解羸AB微之仇。

    斗郄者,斗强也。

    强郄既斗,称胜者,高其功,盛其势。弱者哀其负,伤其卑,汙其名,耻其宗。故胜者,闻其功势,苟进而不知退。

    弱者闻哀其负,见其伤则强大力倍,死而是也。郄无极大,御无强大,则皆可胁而并。

    缀去者,谓缀己之系言,使有余思也。

    故接贞信AC者,称其行、厉其志,言可为可复,会之期喜。以他人之庶,引验以结往,明疑而去之。郄语者,察伺短也。故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识其短验之,动以忌讳,示以时禁AD,其人因以怀惧,然后结信以安其心,收语盖藏而郤之,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AE者,则为之称远方验之,警以奇怪,人系其心于己。

    效AF之于人,验去乱其前,吾归于诚己。遭淫色酒者,为之术,音乐动之AG,以为必死,生日少之忧。

    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AH之命,使有后会。

    守义者,谓守以人义,探心在内以合者也。

    探心深得其主也。

    从外制内,事有系由而随也。

    故小人比人则左道AI,而用之至能败家夺国。非贤智,不能守家以义,不能守国以道。

    圣人所贵道微妙者,诚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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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4新编鬼谷子全书

    可以转危为安,救亡使存也。

    注释M N①中经:中,内心;经,经营、治理。中经,指以内心去经营外物。

    ②能言者,俦善博惠:巧于雄辩的人最能解决纠纷,所以就成为善人的好友而广施恩惠。俦,同类、伴侣。

    ③依道:道,道德、道义。依道,遵循道法。

    ④郄:缝隙。

    ⑤僻淫:邪恶淫乱。

    ⑥商、角不二合,徵、羽不相配:商角徵羽都是五音的名称,商属金,角属木,徵属火羽属水。由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而不相合,所以才有乐声不调和的现象。

    ⑦宫:五音之一,被视为土,能和其他四音。

    ⑧比目:即比目鱼,只有一只眼睛的鱼,总是两条并游。

    ⑨合翼:即比翼鸟。只有一眼一翅的鸟,总是两只并羽齐飞。

    羸:瘦弱。

    A B贞信:诚信。

    A C时禁:除规定时间以外禁止出入的禁令。

    A D伎术:同技术。

    A E效:供献、效劳。

    A F音乐动之:以音乐的快乐节奏来感动人。

    A G漫澜:无限遥远的样子。

    A H左道:邪道。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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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714

    译文M N所谓中经,就是帮助穷困,救济危难,而且这种德行要施之于能言善辩、品德淳厚的人。

    如果解救了牢狱中的人,那么这个穷途末路的人一定不会忘记对方的恩惠。巧于雄辩的人,多心地善良,又能广施恩惠。

    那些对人施行德义的人,都依道行事。

    而能救人于牢狱的人,能收养平民并加以利用。

    士大夫常常生不逢时,或者侥幸免于深陷兵乱,或者因能言善辩而遭谗害,或者被迫放弃德行铤而走险;或者遭到拘捕成为囚犯;或者想戚戚独善其身;或者反败为胜而独立于世。

    所以处世之道贵在能够制服人,而不能受制于人。能制服别人的人可以掌握权力,受制于人的人就会丢掉性命。所以,看见外形要能判断面容,估量身材要能推知相貌,听到声音要能随声唱合,要善于解除仇恨和与敌斗争,要善于挽留想要离去的人和对付前来游说的人,要善于摄取真情和恪守正义。

    本经记事是记录道数,其变化都在于《持枢》和《中经》二篇之中。

    所谓“见形为容,象体为貌”

    ,就像爻卦占卜一样,可以从影子和回音方面,可以从形体和姿容方面,可以从形象和面貌方面来掌握对方。而那些有操守的人,眼睛不看非礼之物,耳朵不听邪恶之言,言必称《诗》、《书》,行为端正,道貌岸然,以德为容,庄严而又温顺。这样的人就难地从外形把握他们。遇到这种对手,就应深隐真情,堵塞漏洞,然后离去。

    所谓“闻声和音”

    ,是指声气不同,感情上难于接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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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4新编鬼谷子全书

    以在五音中,商音与角音合不到一起,徵音与羽音不协调,能调和四声的只有宫音。

    所以五音不协调就不悲壮,那些散、伤、丑、害等不和之音,更不成声调,用这些音来游说必然难于入耳。虽然有高雅的行为和美好的名声,也不可能与别人像比目鱼和比翼鸟那样亲密无间和谐相处。这都是因为声气不相同,音调不和谐的缘故。

    所谓“解仇斗郄”

    ,是说要调解两个弱者之间的敌对关系,所谓“斗郄”

    就是使两个强者相斗。

    两个强者既然斗起来,就必然有一胜一负。胜利的一方会夸耀战功,玄耀气势;败北的一方,就要衰叹失败,自卑伤感,觉得丢了面子,对不起祖宗。所以胜利的一方只知道夸耀成功和气势,只要能前进就决不后退;弱的一方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败,不忘战争创伤,努力使自己强大,加强力量,为此而拼命。哪怕没有多少可乘之机,只要敌方防御不够强大,就可以威胁它,以至吞并它。

    所谓“缀去”

    ,就是指说出自己挽留的话,让对方再慎重考虑。

    在与对方接触时,要称赞他的品行,鼓励他的志气。

    讲出哪些事可以重新做,哪些事可以继续做,与他一同期待成功的喜悦。利用别人的教训来验证自己以往的行动,以便排疑解惑。

    所谓“郄语”

    ,就是要侦察对手的弱点。因为对手的话说多了,必然会有失言的地方,抓住对手的某些失实的言辞,并把它与事实相验证。用对手最忌讳的问题去动摇它,让对手产生一种拘束感。然后再争取和安抚对手的慌恐之心。最后再把以前的话拉回来,委婉地反驳对方,又不要把他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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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注译914

    暴露给更多的人。

    所谓“摄心”

    ,就是说遇到好学技术的人,就要为他们扩大宣传,并设法从多方面来证实他们的技术。

    使之受宠若惊,感到无可非议。那么这个人的心就被我们所笼络。让他的智慧为民众效力,利用以前的经验来治理混乱局面,使老百姓也能心悦诚服地归顺我们。一旦遇到沉湎酒色的人,就要采取一定的方法,用音乐来打动他们,再用酒色会影响寿命的道理来提醒他们,使他们萌生生命会日益缩短的忧患意识,再用那些他们所不曾见过的美好景象来刺激他们的情绪,使他们看到人生的道路是丰富多彩的,对未来充满信心。

    所谓“守义”

    ,是说要遵守人的义理。就是要探寻人们内心的想法,以求得判断与事实相符合。如能探到真心,就可以掌握人的真正想法。从外到内来控制他们的内心。事情总是有联系的,都会由一定原因引起,按一定逻辑发展。小人与君子相比,他们会采用左道旁门,会导致败家亡国。不是圣人和智者就不能用义理来治理国家、不能用道德来保卫国家。圣人所以珍视道的微妙,那是因为道可以转危为安、救亡图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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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鬼谷先生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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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124

    鬼谷先生占气

    按 语

    《鬼谷先生占气》,《汉书·艺文志》未见著录,《隋书·经籍志》始著录,收于兵家类,属于兵阴阳家书。可见至晚在南北朝时已经流传。今本录自《九贤秘典》,从内容看当是《隋书·经籍志》所录之书。其中包括“风云气候诀”

    、“军气杂占”

    、“十干占”三部分。

    《风云气候诀》是以七言诗的形式写成的,主要是讲各种云气是什么征兆,预示着什么样的战争结果。如“黑气初收白气侵,必知将帅智谋深。忽然此兆来军上,定是今朝得顺心。”

    《军气杂占》是以散文形式写成。其内容与《风云气候诀》类似,不过更直接写出各种云气下是否可作战。

    《十干占》是以讲各种日子刮大风预示什么样的军情。如:“乙日大风,主谷贵,边夷内侵。”全篇多是些迷信荒诞的内容,带有神秘色彩。但是书中也反映一些对天象、气象的观测,及不同天象、气象条件对军事行动的影响,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它是对古代军事气象知识的神秘以至歪曲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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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新编鬼谷子全书

    映。

    世传兵家所宗的鬼谷子学说中,只有谋略部分实属《鬼谷子》一书某些原则在军事上的应用。其余多属附会之说。如其中“占气”之说也是从道家、阴阳家及兵家学说中抽出来的,这些内容与《鬼谷子》本经的内容有明显区别。所谓“鬼谷兵谋”

    ,有许多内容是实际斗争的概括,如用兵计谋、布阵战法、气象观察、心理分析都是与客观规律暗合的,在实际运用中都有积极的效果。但是其中也有许多迷信、荒诞之谈,是一些“高人”们在故弄玄虚,其之所以能取得军事上的效果,那主要是由于心理上的原因。从历史来看,凡是以鬼谷子学说用兵者多为老谋深算的道家和阴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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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324

    鬼谷子风云气候诀

    两军相对候①天时②,    有气③深青一④似衣,料想伏兵宜⑤且住, 莫教⑥后悔不如归。

    如人再⑦睹有三足, 出现依依⑧在日西,若我军中须是⑨胜, 复AB令彼上莫相持。

    云气如马又如龙, 杂AC色苍苍横在空,贵气若临吾阵上, 我军此是大英雄。

    五般气色如凤雉AD, 贵气临身渐渐低,我胜彼输皆此气, 不须再审骏驼嘶。

    忽然有气似生蛇, 向此横空势莫遮,猛将当时昂AE上气, 见我头上胜气亏。

    凡云四面有白气, 横向空中千里势,此祥应是节度正, 猛将气冲难可制。

    横空有气五百尺, 愤怒都从山岳积,气长百尺猛将藏, 彼卒头中我兵失。

    忽然气色变空中, 将有深机不可攻,彼卒头中他定胜, 我军头上彼须凶。

    空中云气火霞光, 百尺英雄不可当,忽若彼军头上见, 吾师决胜彼须伤。

    有气空中似覆舟, 吾军决胜彼军忧,此般气色祯祥见, 临阵他军定是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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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4新编鬼谷子全书

    阵上如蓬五色云, 相逢数气势均分,兵家生恶AF凶军象, 戈倒临时必败真。

    空中云气如白色, 必有败军相助力,临营在彼军自然, 此气古人皆取则AG。

    双云头上象AH吾军, 白气前后中黑云,彼军遇时我必败, 天生贵气要分明。

    黑气初收白气侵, 必知将帅智谋深AI,忽然此兆来军上, 定是今朝得顺心。

    白黄有气两军谐, 气入营门将用才,气出之时军退战, 顺而必胜退而灾。

    云气初生有若气, 又如雾气昧军多,得见凶兆深宜固, 怠惰须臾被乱诛。

    十寨安营十日强, 又无云气将无伤,忽然军贼应难测, 此地名为军败行。

    气云如粉又如烟, 欲待兴军难可全,临阵忽然逢此气, 必须退守得安全。

    如羊气色又如猪, 覆我军前将必输,在彼军头宜急战, 入如掣电莫教迟。

    似青似黑在云中, 作恶常言不得终,自古皆知败军积AJ, 枯河深道莫逃踪。

    阵前有气如军马, 乍高乍低时复下,此名天狗咬人来, 索战不宜军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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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524

    城上团团气似星, 此之名曰败军精,围城急急宜失散, 恐有翻波逆我军。

    城头有气出东方, 气色之中天变黄,天乙AK守城攻者败, 能知此气将无伤。

    无云城上亦无气, 城内三军同一志,雄雄万卒不可攻, 别候天时再为制。

    从中赤气出城来, 主将英雄有俊才,外弱内强因此兆, 攻城计策且沉埋。

    军头赤气如飞鸟, 似入军前无众少,此般赤气且攻之, 迟慢应须为众笑。

    盘游赤气彼军上, 此兆三军凝猛将,黄气应为节度正, 为帅要自看衰旺。

    军头白气状如楼, 其下藏军百万周,更有伏兵于此地, 令人远救用心搜。

    有气白如两人衣, 千万相逢君可知,八九百千虽远地, 兵来缓急要防堤。

    覆军如马天气白, 必是伏军要我敌,切须远探在前程, 守隘恐他藏恶贼。

    注释M N①候:占验。

    《淮南子》:“望气候星。”

    ②天时:气候条件。

    ③气:云气。

    《史记·鸿门宴》:“吾令人望其气,皆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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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4新编鬼谷子全书

    虎,成五彩,此天子气也。“

    ④一:作助词,用以加强语气。杜甫《石壕吏》:“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若。”

    ⑤宜:应当,应该。诸葛亮《出师表》:“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⑥教:使、令、让。白居易《琵琶行》:“曲罢曾教善才服。”

    ⑦再:两次。

    《孙膑》:“田忌一不胜而再胜。”

    ⑧依依:依恋的样子。

    《孔雀东南飞》:“二情同依依。”

    ⑨是:作助词,无实义。如:唯命是从。

    复:转回。

    A B杂:颜色不纯。

    A C凤雉:凤,指凤凰。雉,鸟名,俗称“野鸡”

    ,雄的羽A D毛很美丽。

    昂:升。

    《促织》:“昂其值,居为奇货。”

    A E恶:憎恨。

    《张衡传》:“尝问衡天下所疾恶者。”

    A F则:准则。屈原《离骚》:“原以彭咸之遗则。”

    A G象:依顺。

    《荀子》:“象上之志而安乐之。”

    A H深:潜藏。

    A I积:累,多。

    《南史》:“将士积日不得寝食。”

    A J天乙:是紫微星座旁的一颗星,为万神之主宰。星相A K学家以之作为贵人。

    译文M N两军对垒之时,要注意观测气候条件。

    如果天之有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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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724

    色深青如衣,就应该估计到敌人已经设下伏兵,待我前去。

    此时应该立即下令部队停止前进,或者干脆撤回驻地,这样才不至于干出以后会后悔的事情来。

    如果几次看见三只脚状云团依依地傍在日边,那么就要看它所处的位置如何再定是否与敌交战。如果此日在我军头上,那么这次战斗我军就必胜无疑;如果此三足之日出现在敌军营之上,那么我军最好不要与之相对峙。

    假若天上的云气各种颜色混杂,形状像马像龙,横在当空,那么这种云气属于贵气。这种云气如果飘临我军阵地上面,那么我军战则必胜,且出英雄无数。

    假若几种云气颜色交错,美如凤凰、雉鸟,那么此气当属贵气。贵气飘临我阵且越降越低,那么我军必胜,敌军必败。

    此时只管放大胆子与敌交战根本用不着再去考虑士气、后勤装备等因素了。

    突然之间有一云气似蛇样横空向我阵地冲来,势不可挡。

    我军之将气上前与之相抗,胜气不足抵敌不住,此时不宜战。

    凡是云四周有白气包围,在空中以决堤江水之势突奔,这是祥云,但需有所节制方可,此时与敌军交战,我军士气旺盛,战斗力强,定胜。

    空中有云突兀而出,大有五百尺,士兵之怒气如山岳一样急剧积聚、膨胀。如此气约百尺长,那么军中一定藏有一来露面的猛将,假若此云气在敌军阵地之上,那么我军此时作战,则非失败不可。

    天空中云气颜色突变,那么可能其中深藏机锋,此时不应轻易出兵,还需再作观察。若此云空降临到敌军阵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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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4新编鬼谷子全书

    时我军战则必败。若此云气临我阵上,那么我军战则必胜。

    假若天空中有一火霞般颜色的云团,其大有百尺,则此时两军之中一军士气旺盛。假若此气在敌军头上出现,此时我军与之决战,他们一定会大伤元气。

    假若空中出现一云团,形状如反扣过来的小船,那么此时我军战则必胜,敌军一定怕我出击,整日忧虑重重。这种气云出现,那是一种非常吉祥的征兆。

    阵地之上好像有五气之云笼罩,几种颜色的云气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者,属于部队内部不和,定有人临阵倒戈。是为凶象,战必败。

    空中云团颜色为白色者,一定有人相助败阵之军,这种云气如果飘到敌人阵地上,那么不可与之战,这是古人经验的总结。

    如果天上有云分黑白二色,且黑气在中,白气居前后者,属贵气,若此种气被敌军遇上那么我军非败不可,此时不可战,切切。

    如果黑气之势有所收敛而白气得寸进尺者,此军主帅智高谋深。若这种云气降临我军之上,那么这一场战斗一定会大获全胜。

    如果天上的云气呈白、黄二色,那么两军比较平静,不会有什么大的战斗。这种气若进入营门,则此军主帅空用有才之人;若此气从军中出走,那么部队要边战边后撤。对这种云气,一定要顺着它的方向走,这样就能取胜,否则就会有灭顶之灾。

    假若云气的初生之时其形状完全像雾气,那么此军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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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924

    人进攻。发现此兆以后,应立即深壁高垒,坚守不出,不与之交战,一刻也耽误不得,否则,定会因一时之拖延而被敌人乱军杀死。

    假若安营十日之内,无任何天气变化亦无任何敌人在军事上的动向,军队内也没有人被杀或受伤,那么此时应提防敌军前来偷袭,这样的地方有一个名称,叫“军败行。”

    假若天上的云气像粉尘,又像烟雾,那么这时想出兵打仗,一定不会如愿。假若是两军对垒之时遇到此种云气,那么应立即退守,方得保全军平安。如果云气像羊又像猪,在我阵前则我军必败:如果在敌阵上方,则宜急速出战风驰电掣般地冲入敌阵,千万不能延迟,时机一纵即逝。

    如果云气又黑又青,那么就像常言所说的那样,作恶的人不得善终。自古至今,凡易败军溃逃,不管是走枯河还是走小道,踪迹都会被人发现。

    如果我军阵前有云气像军马形状,且时高时低,起伏不定,这种云叫:“天狗咬人来”。此时不应求战,应高挂免战牌,切不可冒失进军。

    如果城头上有一团团的像星星一样的云气,这种云气叫“败军精”

    ,此时如急急围攻城池,则会有些人被失散。只要这种出现,就有可能有人阵前倒戈,如水中之逆波,坏我大事。

    如果城头之上从东方出一云气,在此气覆盖范围之内天色变黄,那么此时为天乙神下凡守城,攻者必败。军中将领应熟知此气,可免却诸多伤亡。

    假若城上无云也无气,那么守城之众一定同仇敌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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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4新编鬼谷子全书

    众一心,这时即使有上万的雄健士兵攻城也不能达到预定目标,此时理应将兵退回,等待机会来时再有所动作也不迟。

    假若从城中飘出一片赤红之气,那就说明守城的将军是英雄之人,他的手下亦不乏俊杰之才,他们外表上看起来比较弱,很容易攻打,其实,其实力却相当强。此时我方应立即放弃攻城之策。

    如果军阵头上有红色鸟形之云,看它到了军前而一个不少时,就应立即采取攻城之行动,且不可因行动迟缓,延误战机而贻笑世人。

    如果敌军阵之上有一赤气盘游,说明敌三军同一心,专注于猛将之命,只有黄气才可以节制它。做主帅的自己应该经常看一看天象,掌握军队的衰旺之象。

    军阵之上有白色的云气,其形状像小楼,就说明此军队伍颇为壮大,尚有大批军卒处于隐蔽状态。甚至还安排好了伏兵,如想作战,则应安排好救兵,前进之时要仔细搜索。

    如果云气是白色又像两人的衣裳,就可以知道是千万大军相遇。尽管可能在千八百里之地,大批敌军或急或缓地逼近,都要认真提防。

    如果天空中云气呈白色,状如马,覆盖在军阵之上,那么一定是敌人埋伏好了伏兵,要我上当,此时应多派探哨进行远距离大范围侦察,把守住险隘关口,以防敌伏兵来袭。

    军气①杂占②

    凡初出军,天色昏漫、云气寒惨者,必败。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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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134

    明和畅、风尘不动者,不战。有青气见,军之旺相,上当城,交战;不见,则不战。

    出军向东伐,而有白云从西来,因随而击之。

    若有赤云或青云从东来逆军者,急宜屯守。余仿此。

    凡对敌,敌在东方,白云东去,而有云东来相逆者,须臾云已去。而又有顺随之,望云有龙虎之状,不可战。

    两军相当,赤云气加西方,客胜;加北方,客败;加东方,不战;加南方,军还。余色仿此。

    凡遇四方盛气,不可向之战。

    甲乙日,青气在东方。丙丁日,赤气在南方。

    庚辛日,白气在西方。壬癸日,黑气在北方。

    凡战,得此者胜,向此者败。

    凡出军,有黄气临营,西向、东向,战皆凶;向吉则不安。

    凡气盛则众盛,气衰则众衰,气散则众散。

    注释M N①军气:军,军事。气,云气。这里指主军事吉凶的云气。

    ②杂占:杂,各种各样。占,占筮。这里指种种占问。

    译文M N举凡刚发兵就天色昏暗,云气惨淡者,此军战则必败。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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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新编鬼谷子全书

    果天气清明和畅,风尘不动,那么将不会发生战斗。如果是有青色的云气,这是军队士气旺盛,凡事顺利的征兆,应上城与敌交战。如果没有青气出现,那么就不要与敌交战。

    如果我军想出兵东征,而从西方飘来白云,就应该跟随云的行走路线而行军击敌。如果有赤红或青色的云气从东方来,抵御我军,那么就应该马上安营扎寨,注意防守。其他方向的照此类推。

    凡与敌军相对峙,如果敌军在东方,白云由西向东飘去,而从东方来云与之相抗衡,一会儿云就飘走,并有别的云跟从的,并且看起来像龙或虎的形状的,不要与敌交战。

    如果两军旗鼓相当,有赤红色的云气加于西方,那么来犯者胜;如果此赤红色云气加于北方,那么客败;如果此气加之于东方,不要与敌交战;加于南方,应立即撤军。别的颜色也照此类推。

    凡是遇到东南西北四方云气很强大的时候不要面向这些云作战:甲乙日,青色云气在东方;丙丁日,赤红色的云气在南方。

    庚辛日,白色云气在西方;壬癸日,昏黑色云气在北方。

    凡是有战斗的时候,注意到这一问题就可以取得胜利,否则面向云气的战则必败。

    凡是出兵,有黄色气加临我军营,面向西或面向东作战,必有凶险。面向吉利的方向,则仅有点不安定。

    凡是军中云气较盛的,其士气也较盛,凡是云气较弱的,其士气也较弱,气散的,军心也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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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先生占气334

    十干占①

    甲日大风,主②丙丁雨,海中兵起。

    乙日大风,主谷贵,边夷内侵。

    丙日大风,主边城兵起,胡兵作乱,边城围。

    丁日大风,主岁大旱,人多疫病。

    壬日大风,主胡兵侵边境。

    戊日大风,主兴土功,食物贵,人迁徙,或迁邑。

    庚、辛日大风,主蝗灾,兵作乱,宜备边。

    释注M N①干占:用十个干支占卜。下文只有八个干支,与标题所示少两个干支。

    ②主:预示。指一种自然现象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事。

    译文M N甲日起大风,主丙丁日有雨,海上将有战事。

    乙日起大风,主五谷价格上涨,周边四夷有入侵者。

    丙日起大风,主边城有战事,胡兵要作乱,围囤边城。

    丁日起大风,主本年天大旱,多发各种瘟疫。

    壬日起大风,主胡兵要入侵我边境。

    戊日起大风,主兴土功,食物涨价,人民有大的迁移,或者要迁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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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4新编鬼谷子全书

    庚辛日起大风,主蝗灾,有兵起作乱,应早作准备,防敌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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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李虚中注“鬼谷子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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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4新编鬼谷子全书

    李虚中注《鬼谷子命书》

    按 语

    《命书》,旧题鬼谷子撰,李虚中注。宋代始见著录。曾有墨海金壶本、守山阁本、四库全书本。

    李虚中,唐朝魏郡人,字常容。唐元和中,官至侍御史。

    韩愈曾为之作墓志铭,称其最通五行书,以人之生年月日所值日辰干支推寿夭、贵贱,百不失一。

    命书前置李虚中序,其中称司马季主在壶山之阳遇鬼谷子,季主得遗文九篇。每言人之祸福,时数、吉凶,应如神察。李虚中称得其旧文,掇拾诸家注释成集。

    从韩愈为李虚中所写的墓志铭看,李虚中确是当时一大星命家。

    李虚中作为文人而精通星命之术,必然要讨求前人星命之书和将己见著之于书。

    据此,说《李虚中命书》是经李虚中之手传之于世是可信的。

    《李虚中命书》中两次提鬼谷先生,一次是在叙述完六十甲子看命术后注道:“鬼谷子以此十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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