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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 雨：蛇的闲话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蛇是充满敬畏的：十二生肖里有“蛇”也有“龙”，其实“龙”就是人们臆想的得道成仙的灵蛇。
小时候在山村生活，塆子里的老人们总讲爱关于蛇的种种可怕故事，最后总结出：条条蛇，都咬人。所以，当年我们这些小孩子有时在山野里疯玩，只要看到蛇，小伙伴们就没命地跑，生怕给蛇追上，被咬上一口，或者缠住……当然也有不怕的时候，那就是坐在大冶“贵人村”生产队的禾场上聊天吹牛，小屁孩一个比一个“勇敢”，这个说上回我见过一条尺把长的蛇我没跑它倒跑了，那个说我见过的蛇一米多长呢。大人在一旁打趣：你用手比划不得的，不“砍”死它，明儿个你就变成那种蛇咯！这下，伙伴们便底气不足了，煞有其事用心帮那刚才用手势比划过蛇的同伴：用手掌在他身上“砍”，直至附体的“蛇妖”死去。我记得，那是童年一个玩不厌的游戏。
古今中外，除了图腾的因素外，蛇似乎一直很少能真正讨人喜欢。譬如，《圣经》里，是蛇引诱亚当夏娃走向淫亵；又如，伊索寓言里，蛇总是忘恩负义。外国如此，中国也大同小异：“心如蛇蝎”，形容某种歹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极言某种恐惧；“人心不足蛇吞象”，烘托某种贪婪。蛇，在世人眼里，阴毒而凶残。
我在大冶市金牛镇的一所农村中学读初三时，有一次早晨去上早自习，突然发现雨后的乡下机耕路中凹进的水坑里盘着一条绿黑斑纹相间的粗而长的大水蛇，三四个同学用石头砸、树棍抽，硬是把那条企图顽抗的大水蛇活活给打死了。到校后，班主任老师看了我们的“战果”，他玩笑说，本地的蛇并不多，毒蛇很难与你们亲密接触。水蛇根本无多大毒，即便咬上，不过在身上添两红斑而已，后来大水蛇被老师开膛破肚煮着与我们分享了，味道的鲜美现在还记忆犹新。自从有了那次成功打蛇的难忘经历，对于蛇，我逐渐觉得它并不见得多可怕。
近年来，在铁山街头巷尾我经常看到一些卖蛇人，他们用网兜把蛇罩在里面叫卖：有的卖蛇人为了招揽生意，竟然把蛇用手盘着玩，仿佛蛇是他的手链；也有的卖蛇人把蛇挽在腰际，仿佛蛇是他的裤带。能这样胆大张扬，的确叫我望尘莫及。
据说，最不把蛇当回事的，首推广东佬。由于他们平素喜吃蛇肉，以至这种习俗作为时尚逐渐延伸影响到内陆，导致了蛇们生存的日益艰难。过去，人们有些怕蛇。如今，蛇见了人这种克星，恐怕只有畏惧发抖的份了……有时，我也这样荒诞想像：人性一旦被贪婪自私占据，是否比毒蛇更加邪恶？
关于蛇，也有少数美丽的传说：像《白蛇传》里的蛇神白娘子美丽温柔，像《聊斋志异》里的大青二青重情重义……但，善与蛇们和谐相处者，绝对是不同凡响的，要么是英雄豪杰，要么是神仙鬼怪。我等浊人，自然不敢更不愿领教这种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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