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提要：书法的运笔轨迹也就是心理运动的轨迹，在这个过程中人的情绪、认知（性格）、精神通过抽象的线条符号得以充分展现，而书法的笔法就是这些个性化心理状态的运笔模式。 关键词：情绪力 认知力 精神力 拓擫 曲直 离合 历代书法家留下了不少关于心理与书法关系的论述，但大都是针对创作心态，而少许论及到具体心理因素的也只是简单描述。如陈绎曾《翰林要诀》所言：“喜怒哀乐，各有分数。喜则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则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1】这段话的意义在于将情绪因素与结字进行了对应性的描述。近代运用心理学分析书法的文章也不少，但大都局限于鉴赏、创作心理、或心理矫正等层面，而少有直接针对具体心理因素与具体笔法之间进行深入比照分析的文章。在此本文将运用心理学、力学对书法运笔过程进行简要解析，从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到人的情绪、性格、精神等心理因素在书法创作中的重要作用。 心理意识对外的作用是以力的方式表现的，我们称之为意向力。人的意向力是由情绪力、认知力、精神力【2】共同组成。情绪力的表现形式是情绪的抑、扬，这种力使笔锋在运行过程中产生波动，决定着线条的内在气质。认知力在此是牵引笔锋定向前进的力，是运笔曲直、转折走势的动力，并形成线条外在的空间张力。认知力内显为性格。精神力是指精神的离合力，是决定笔锋在纸面上的起落运行及执笔角度的力，决定着线条的轻重和神质。由此三力合一共同支配笔锋的运行线路（轨迹），并产生相应的线条形式。 凡是力都具有力向、力度、力速三个属性。力向是力作用的方向，决定力的性质，力向不同性质不同。力度决定达到性质的程度，程度越深性质越明确。力速是力的运行速度，速度快则节奏快。情绪力、认知力、精神力各自的维度皆是如此，故此三力合一才会变换出多样化的运行轨迹，产生丰富多彩的线条形式。 1、情绪的力向可分为内向、外向与中向三类，内向、外向力向表现为对运笔前进力向的内挤压与外拓扩，中向表现为中锋运笔的效果。内向是一种阴性的、萧沉的、抑制的情绪力向，对横向前进力向施以向下挤压的力（如图一上栏），对纵向前进力向施以向右挤压的力。书法术语中的“内擫”本质上就是这种运笔力向特征的一种笔法。外向是阳性的、蓬勃的、兴奋地情绪力向，对横向前进力向施以向上拓扩的力（如图一中栏），对纵向前进力向施以向左拓扩的力。书法术语中的“外拓”实际上就是这种运笔力向的笔法。当情绪平静时，运笔则无挤压、拓扩之势，情绪力向处于中行状态（如图一下栏）。情绪力度越大则挤压、拓扩之势越明显，运笔波动幅度越大（如图一a、b）。情绪力度越小则挤压、拓扩之势越轻微，运笔波动幅度较小(如图一c)。情绪力速快是情绪激烈奔放的表现，此时运笔速度快；反之情绪力速慢是情绪萧沉的表现，则运笔速度迟缓。（注：图片系作者所制）
2、认知力是人认知事物的方式，分直观、曲观、曲直中和观。直观具有直接、果断的理性特征，曲观具有迂回、含蓄的感性特征。在书法中认知力向是以汉字笔画的基本走势为依据，进行运行方向的定位。而认知力度越强则运行目的越明确，运行线路也越直，线条越刚劲。认知力度弱则运行目的迂回不定，运行线路曲绕，线条曲柔。认知力度适中则运行线路曲直中度，线条刚柔并济。认知力是牵引笔锋前进的驱动力，它将情绪力向牵引归束到前进的中行方向上来，由此形成运笔波动向前的轨迹模式如图二的中行线。当情绪力向与认知力向重合时如图二中a点，也就意味着一波情绪波动的结束，随之下一波即将开始如图二中ab区。认知力速受情绪力度的影响，情绪波动越小则认知力速越快，运笔越从容，如图二2。（注：图片系作者所制）
3、精神力向是意识对外界目标关注的趋向，趋向则注意力倾向目标，不趋向则注意目标转移。关注强则沉湎，关注弱淡然。书法中表现为笔锋在纸面上的起落离合的状态。离则提笔虚行；合则落笔实行，落笔之幅度决定了线条的宽度；若即若离则介于起落、虚实之间。精神力度是指精神的投射力度，例如说某人目光逼人，其实就是精神力度强。精神力是一种虚力，其力度之强弱表现为悬管垂锋、侧管侧锋，斜管卧锋的执笔模式，决定了杀笔的深度（线条的厚度），是力透纸背、还是浮光掠影，由此生成线条的神质。精神力速表现为对目标关注趋向的变化，在书法中表现为提按节奏，力速越快则节奏鲜明，点划分明、笔迹密集。速度慢则节奏缓和笔意绵长，离则字迹疏远，合则成一笔书。 精神力、认知力、情绪力是三位一体的密切组合关系，互为因果、相互制约。有了精神力的落笔（起笔），情绪力才能有针对目标施以抑扬作用，而精神力的入笔线路还需要认知力的曲直转折的指导下才能完成，反之情绪力又左右着认知力曲直转折的模式。由此而来三种力共同形成最终的运笔力向线路及相应质量的线条。 小结：书法是心理意识通过肢体驾驭笔锋在三维空间中运行的艺术。书法的运笔轨迹就是心理运动的轨迹，一切笔法都隐藏在心理运动轨迹之中，这就是石涛《话语录》所谓“师心法”的本意。另外线条的形状与气质是由运笔轨迹所决定的，有什么样的运笔轨迹就有什么形状及气质的线条。在此笔者以心理运动轨迹透视书法内理，目的是寻求笔法的根源，为学习书法开辟一条科学的道路，然个人学识有限，难免存在差误，望学界同仁批评指正。关于具体笔法的阐释笔者将另作一文详细论之。 【1】刘小晴.《中国书学技法评注》.上海书画出版社.1991.6. 233页. 【2】精神力：就是意念，为生物体脑组织所释放的一种不可见的力量。 认知力：是主观对非主观的事物的反映能力，认知力越高，反映越接近事物的本质。情绪力：是情绪对外界事物的态度，是对客观事物和主体需求之间关系的反应。 【3】宋新军.《探析外拓、内擫、中行三大笔法内理》.《青少年书法》青年版.2008.10期43-45页。 |
|
|
外拓、内擫笔法【3】是情绪力抑扬运动形成的运笔模式，这困扰书法界的一大悬念在此间竟然已清晰露出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