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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柏矩学于老聃，曰：“请之天下游。” 老聃曰：“已矣！天下犹是也。” 又请之，老聃曰：“汝将何始？” 曰：“始于齐。” 至齐，见辜人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之，号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灾，子独先离之。曰‘莫为盗，莫为杀人’。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睹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穷困人之身，使无休时。欲无至此得乎？古之君人者，以得为在民，以失为在己；以正为在民，以枉为在己。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责。今则不然，匿为物而愚不识，大为难而罪不敢，重为任而罚不胜，远其涂而诛不至。民知力竭，则以伪继之。日出多伪，士民安取不伪。夫力不足则伪，知不足则欺，财不足则盗。盗窃之行，于谁责而可乎？” 【译文】柏矩跟老子学习，说：“请你允许我到天下去游历。” 老子说：“算了吧，天下象这里一样。” 柏矩再次请求，老子说：“你要从哪里开始？” 柏矩说：“从齐国开始。” 到了齐国，看到一个死刑人的尸体，放在街上劝勉示众，便解下自己的礼服盖在尸体上面，仰天号哭，说：“你呀！你呀！天下有大灾大难，唯独让你罹受了。人们天天说‘不要当盗贼，不要杀人’。荣辱确立，然后会看出弊病；财货积聚，然后才看出争端。如今确立人的弊病，聚积人的争端，使人穷困到身体无休止的时候，要想不走到这种地步做得到吗？古代统治人民的人，把所得归功给人民，把所失归罪于自己；把正确归于人民，把错误归于自己。所以一旦有判错刑的，就退而责备自己。如今不是这样，隐匿事物的真象而愚弄无知的民众，扩大困难而加罪胆小不敢的人，加重任务而处罚不胜任的人，延长途程而诛杀走不到的人。民众智穷力竭，就以虚伪应付他。天天出现许多虚伪的事情，士民怎能不虚伪呢。那能力不足便做伪，智慧不足便欺骗，钱财不足便偷盗。盗窃的行为，要责备谁才可以呢？” 【说明】要责备谁才可以呢？这个问题提得很深，按庄子的意见，要责备尧舜，因为是尧舜提倡仁义。光提倡仁义而不提倡人们认识自己的道路，那么人们就会为了仁义而生出许多假仁假义的伪善。“要责备谁才可以呢？”这个问题至今也无法解决，这是进步呢？还是退步？只能说是人类的悲哀。所以庄子提倡道路，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能明白，只有认清楚自己的人生道路，才能不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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