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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爱情故事

 天籁之声美文 2012-09-23
 
【短篇爱情小说】完美爱情故事 - 天籁之声美文网(www.)

 

[短篇爱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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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爱情故事


 

文 玉池蓝心 编辑天籁之声【短篇爱情小说】完美爱情故事 - 天籁之声美文网(www.)

 
    1.夏日的骚动
    孟希文一大早就被一阵吵嚷声惊醒,细听之下,原来是又有新房客搬了进来。
    这个地方是个城中村,村民家家户户都盖着三、四层的楼房。隔成一个个单间,租给那些外来务工的人。那些人被称之为蚁族。虽然条件简陋,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宜。因此这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色人都有。
    孟希文没有了睡意,便起来洗漱。镜子中是一张白皙精致的脸,有着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在这个气候干燥的北方城市,难得有这样的女子。即使穿着再朴素过时,也丝毫掩不住她的光芒。不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一眼挑出来。这样出色的女子却一直保持着单身。搬到这儿四年了吧,从没有哪个男人进过她的房间。追求者自然不少,却都被拒之于冰冷的大铁门外。
    孟希文一脚刚迈出大门,迎面撞过来一个黑影,把孟希文吓了一跳。那人赶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好听的男中音。
    孟希文轻轻看了一眼。那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皮肤白净,一双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孟希文一怔,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
    那人突然惊喜叫道:“孟希文?不认识我了呀?我是安洋啊!初中同学?”
    安洋努力启发着孟希文的思绪。
    孟希文的记忆被硬生生地拉回十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他也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现在居然长这么高了,还一表人才。
    孟希文浅浅一笑:“你好,安洋!”
    “你好,希文!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咱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孟希文点点头:“你怎么也来了这里?你家里就你一个儿子,舍得你出来这么远吗?”
    “其实我早就想来北方看看了。南方虽然发达,但是竞争更激烈。所以就来这里发展发展。”
    安洋嘿嘿地笑着,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一见到女生就挠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忙各的去了。生活就是这样匆匆,时间赶着你不停地向前走,你不得不走。
    对于这次重逢,孟希文没并有多少惊喜。这些年她一个人习惯了,喜欢过这种安静平淡的生活。一个人行走在天地间,外面的喧嚣与繁华都与她无关。她不需要谁关心,也不必向谁负责。她只是个微小而又独立的存在。她喜欢这样的存在。
    自从安洋搬进来,几乎每天都要找个借口去找孟希文。要么借杯热水喝,要么借双筷子,要么一不小心买多了水果,非要孟希文替他分担点。孟希文碍于情面,只好应承着。
    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总是往一个单身女孩屋里跑,免不了引起些闲言碎语。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人们素质偏低。
    这天,孟希文逛超市回来,一脚刚迈进大门,就听见房东老板娘和几个房客在摆龙门阵。
    “我早说什么来着?你们以为她是什么正经主儿?哼!不过是婊子立牌坊。从那个叫安洋的小白脸搬进来,天天往她那儿跑,也没见她往外赶啊?啧啧!想想你们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干什么呢?”
    “不是吧?那个安洋每次去了也不过几分钟就走,能干什么呀?”
    “吓!人家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要是想干什么,还不有的是地方,有的是时间。”
    孟希文紧抿着双唇。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整天在背后说三道四,泼人脏水。别人怎么样,与你何干?
    孟希文昂首挺胸进了院子,掠过人群,径直上了楼梯。
    “哎呀,老板娘,你怎么也不小声点?肯定让她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么样?我又没指名道姓。要是有人急眼,那就是做贼心虚!”
    ——
    孟希文思来想去,决定跟安洋摊牌。倒不是怕谁说什么,而是她自己确实不喜欢这样的交往方式。不想让谁来干扰自己的平静生活。打定主意,孟希文的心才平静下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孟希文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房门打开,安洋一脸灿烂笑容。不过,这笑容在孟希文看来,却没那么和谐。
    “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卖鲜荔枝的。我一尝,还真不错!一问老板,巧了,是咱家乡产的。所以我就多买了点,你也尝尝!”
    安洋边说边往里走,渲染着荔枝的鲜美。
    “安洋,你坐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洋一呆。这还是孟希文第一次允许自己坐。有些受宠若惊。
    “希文,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孟希文踌躇了一下:“安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男女有别,尽管咱们是同学,可我不想让人说闲话。”
    安洋瞬间石化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苏醒过来,尴尬地笑着:“我明白了,希文。是我太不注意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不要客气。”说完,转身走了。
    桌上的荔枝水淋淋的,像是刚刚被大雨冲刷过一般。
    孟希文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对不住安洋,但是以后就不会再有麻烦了。对于安洋的好意,她心领了。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能有什么困难呢?即使有,也不会去麻烦他。
    “孟希文,你听着。这是我给你的第一百六十一封情书。”
    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对着二楼孟希文的窗户,热血沸腾,慷慨激昂地朗诵着:
    “你是那天边的一片云,因为有了你,天空不再那么孤单得蔚蓝着。
    你是那清凉的一阵风,因为有了你,夏天不再那么烦躁地溽热着。
    你是我心中的一首歌,因为有了你,我的生命里天天都是音乐会。
    你是——
    哎呦!”
    忽然“大雨”倾盆,打断了诗人的雅兴。
    诗人变成了落汤鸡,甩着身上的水。水,似乎有股味道。
    “谁呀?是谁?谁倒的水?”诗人向上,寻找着罪魁祸“水”的来源。
    正上方,三楼的窗口,安洋探出头来。
    “哎哟!对不住啦,哥们儿!我可不是故意的。加了一晚上班,累得不行,就想洗个脚赶紧睡觉。这不,图方便,就从这儿倒下去了。谁知道你怎么跑我家楼下去了?唉!”
    安洋又做了一个无限悔恨的表情。
    诗人差点呕出来。气得浑身发抖。伸着兰花指,指着安洋:“你,你,你……”
    “你”了半天,无可奈何,最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诗人叫邹恒之,是一个报社的编辑。自从三年前,与孟希文在她上班的酒店相遇,便一发不可收拾。每个星期二的早上,都要来孟希文的楼下念情书。据说,他们就是在某个星期二相识的。而孟希文,从来都不收他的情书和礼物。于是,邹恒之便用最直接和最热烈的情怀,去打动她。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整座楼的房客还有房东,在对他进行过驱逐、恐吓、谩骂、报警之后,最终放弃了。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毅力,去对付一个如此有毅力的、坚定的、自信的、执着的,为爱疯狂的人。无论刮风、下雨、下冰雹,从未间断。
    每个星期二,也成了众人接受文化熏陶的日子。雷打不动。
    孟希文吃完晚饭,像往常一样,在灯下读书。突然肚子隐隐作痛。孟希文以为是着了凉,没有在意,喝了点热水,继续看书。
    可是,到了凌晨,腹痛一波一波袭来,愈演愈烈,还恶心想吐。孟希文按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疼痛难忍。
    孟希文终于熬不住,决定去诊所看病。此时还是深夜。艰难地下了楼,颤抖着双手,拼命把大铁门拉开,无情的黑暗向她袭来。
    孟希文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走在寂寞的胡同里。今夜的路显得格外长,直到地老天荒,也没有走到尽头。
    可是孟希文却等不到地老天荒。剧烈的疼痛已让她四肢痉挛,头脑发昏,无力地栽倒在路边。黑暗包裹她柔弱的身躯,却无法给她温暖的怀抱。
    迷迷糊糊当中,孟希文以为自己到了太虚幻境,有人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
    “希文,希文!……”
    孟希文睁了睁眼,可是却看不清对面人的脸。朦朦胧胧地,被人抱了起来。孟希文终于安心地靠在了那个肩膀上,宽阔温暖的怀抱。
    孟希文在梦中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当她醒来时,自己包裹在一片耀眼的白色当中。
    孟希文虚弱地望了望四周,原来已经到了医院。可是,到底是被谁送来的呢?
    肚子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肚皮还有点疼,应该是做了手术。孟希文望着瓶中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进自己的身体。滴在心头,漾起一点点微波。
    “希文,你醒了?”邹恒之惊喜地叫着。厚厚的眼镜片下面,精光闪闪。手里提着保温桶。
    “原来是他!”孟希文微微地笑了一下:“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今天是星期二啊!”
    噢,自己竟然忘了!也幸亏是星期二,不然自己倒在路边谁来扶?又辛辛苦苦地送到医院,还忙活了这么长时间?
    孟希文心里很感动。头一次仔细地观察邹恒之。规规矩矩的平头,单纯的眼神,朴素的表情。长得不帅,却给人亲切感。
    原来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
    孟希文喝着邹恒之带来的小米粥。粥还是热的。孟希文心里也暖暖的。
    住院的这一个星期,邹恒之一早一晚都要来看孟希文。提着粥、汤,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要不是孟希文往回赶,他非要日夜守在医院,班也可以不上。孟希文急了眼,一着急伤口就疼起来。邹恒之这才恋恋不舍地去上班。一下班就立刻奔来医院。
    病友们都羡煞死了,这么恩爱的一对鸳鸯,上哪儿去找?
    孟希文听了又羞又急,连忙解释他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病友们只当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便打趣说,千万不要错过这么好的男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孟希文放弃了,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且让他们这么议论吧,反正过不久就出院了,谁还认识谁?
    为了躲避邹恒之,孟希文决定偷偷出院。一问值班护士,住院费和医药费早就有人结了。一个挺帅的小伙子,说叫邹恒之。
    孟希文不禁有些纳闷,邹恒之也算挺帅吗?还是这些四五十岁的阿姨们,见了年轻小伙子就犯花痴?孟希文失笑,禁手禁脚地走出了医院。
    
    孟希文辛勤地工作着。三千多块的医疗费,一定要还给邹恒之。
    这天孟希文很晚才回来,上楼时碰到了安洋。两人都有些尴尬。还是安洋打破了僵局:
    “希文,你回来了。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安洋不安地搔着头。
    “前段时间我生病了,一直住院。”
    “哦。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嗯,已经好了。”
    沉默。
    孟希文突然看到安洋手上的《飘》,一怔。自己一直想看这本书,可是图书馆里却没找到。
    安洋看出了孟希文的心思,便把书主动让出来:“希文,你是不是想看这本书?”
    孟希文犹豫了一下。
    “那你就拿去吧。这是我自己买的,你想看多久都行!”安洋爽快地笑着。
    孟希文还是伸出了手:“那谢谢你了,安洋!我看完就还你!”
    “不着急,你慢慢看。反正我已经看完了!”
    安洋高兴地走了。
    孟希文快速回到自己房间,饭也顾不上吃,就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郝思嘉的命运是多舛的。遭遇了战争、饥饿、流离失所、亲人的死亡,可她却坚强地活了下来。孟希文深深地沉醉于郝思嘉的命运中,不能自拔。一连五天,夜夜挑灯到凌晨。
    看到五百多页的时候,书里面突然掉出一张纸。孟希文捡起来一看,是张收据。写着“平安医院”。孟希文心里一惊:他也去过平安医院?仔细一看,上面的日期正好是自己出院的那天。这么巧吗?他也生病了吗?恰恰和自己同时住院?那天他怎么没说呢?不过想想也对,他是一个男孩子,即使真的生病了,也不会拿出来讲。这应该是男人的倔强和尊严吧。可是这数字也这么巧合吗?3125.5,连小数点都分毫不差!这是怎么回事?护士明明说是邹恒之啊!
    孟希文一头浆糊。整个晚上一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又是疲惫的一天。孟希文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缓缓地回来了。打开门,随手把包一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愿再动。孟希文真的累了。这些日子,天天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多,回来后又舍不得睡觉,废寝忘食地读书。终于熬不住了。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连门都忘了锁。
    迷迷糊糊当中,孟希文闻到一股酸臭味,还有人拉拽自己的身体。孟希文猛然惊醒。睁开眼一看,隔壁的王小五涨红着一张脸,正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孟希文惊吓地大叫起来:“滚开!你给我出去!”孟希文乱蹬乱抓。
    王小五满头大汗,两眼冒火:“我不走!哥哥我想了你好久了,憋了一肚子火,今天你就帮我消消火吧!”
    孟希文急得大呼救命。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不是屋子的隔音好,而是没人愿意多管闲事。况且,这里住着的那些单身汉们,早就对她垂涎三尺,欲火焚身了。这次有人开了头,以后还怕她再故作清纯吗?这样的好戏,可是比看A片还要刺激!
    孟希文绝望地流下了泪。单薄的衣服经不住恶魔的利爪。三下两下,孟希文雪白的双峰暴露出来。粉嫩的乳头勾引着王小五邪恶的欲火。
    王小五心里的欲火熊熊燃烧,狂咽口水,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
    正当他流着涎馋,将血口伸向身下的那只****羔羊时,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了。
    安洋发了疯似的,扑向王小五,怒吼着将他摔了出去。
    王小五连打了几个滚,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惊惧地望着满眼是血的安洋。此刻的安洋比凶残的猛兽还要恐怖!王小五不禁胆战心惊,跪地求饶: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安洋却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提溜起王小五的脖子,就是一顿嘴巴。“啪啪”直响。楼道的声控灯,“唰”地全扇亮了。王小五的脑袋就跟个拨浪鼓似的,来回摇摆。
    安洋怒吼一声:“给我滚!”
    王小五的身体便飞出了房门。趔趄着回到自己房间,把门一关,大气也不敢出。
    整个楼道安静得掉一颗针也听得到。门后的人,谁也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安洋听到他们的呼吸声,会冲过来把自己也打一顿。
    孟希文已经用床单裹住了自己的身子。脸上挂着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瑟瑟发抖。
    安洋始终背对着孟希文,刚才的爆发让他筋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结实的胸脯一起一伏。
    安洋抓起桌上的一只水杯,嗖嗖地走到楼道里,高高举起:
    “你们给我听着!孟希文是我安洋的亲妹妹!你们要是谁再敢欺负她,我决不饶他!一定叫他粉身碎骨,犹如此杯!”
    “咣当”一声,玻璃杯碎了。声音震耳发溃。晶莹的碎片,欢快地跳着舞,跑向楼道每一个角落。
    安洋把门关好。扶着门把手,呆呆立了一会儿。轻轻上了楼。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不过,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去骚扰孟希文。
    因为不敢。
    
    2.秋天的惆怅
    转眼到了秋天。萧瑟的秋风,无情地,扫荡着落叶。却也是个硕果累累的季节。一切种子,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结果了。
    孟希文终于答应了邹恒之的第一次约会。一百七十四次的热情不渝,终于打动了她的芳心。
    公园的小路上,两个人并肩散步。邹恒之格外激动。黄叶纷飞,似是为他们贺舞。
    “希文,我今天太高兴了!”
    “是吗?”孟希文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鹅卵石。
    “嗯!我简直又想念诗了!”
    “不要!”孟希文制止了他。
    “嘿嘿,不念就不念!希文,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平时总是我喋喋不休地跟你说我的过去。我也想了解了解你!”
    “——”孟希文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凄凉,冷冷地说道:
    “恒之,你永远都不要打听我的过去,好吗?”
    邹恒之一怔,想问为什么。但是看到孟希文脸上的悲伤,他停住了。
    “你不愿说就算了,反正你的过去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未来才是属于我们的!”邹恒之真诚地笑着,想要握住孟希文的手。
    孟希文躲开了。她有些不安,低下头,在地上乱找着什么东西。心有些慌乱。因为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安洋的笑脸。
    邹恒之尴尬地拉拉胸前的围巾,把这一切掩饰过去。
    “恒之,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孟希文双颊绯红,眼神慌乱地解释。
    “嗯!我能等!反正三年多都过来了,还在乎多等几天吗?”邹恒之快乐地像个孩子。
    两个人继续向前,在秋风黄叶中远去。
    孟希文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象。肘下是《飘》,眼中还是飘。那飘零的黄叶,何处是归宿?安洋已经好久没回来了。他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走了吗?怎么一声也不吭?难道真的走了吗?孟希文此刻觉得自己更像那飘零的叶子,孤独的,残缺的,末日的悲伤席卷而来。
    “哟,可好久不见了呀!你这是上哪儿去了?要不是你提前交了两个月房租,我还以为你溜了呢!”楼下传来老板娘嗲嗲的声音。
    孟希文不禁一惊,是他回来了吗?赶紧跑到门口,耳朵贴到门缝上,仔细地听着。
    “瞧您说哪儿的话?我这不是出差了吗?今天刚回来!”
    “哎哟哟,你看看,出了两个月差,怎么人都瘦了?”
    “有吗?真的瘦了?我正好想减肥呢,这下倒不用节食了!”
    接下来是两个人的笑声。
    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噔噔噔”,他上楼了!
    孟希文的心跳猛然加快。怎么办,怎么办?他回来了!他会不会来这里?我该怎么办?
    孟希文紧张又期待地聆听着。他的脚步停住了。可是却没有向这边走来。孟希文的心又是一阵猛跳。可是,片刻之后,又传来了“噔噔噔”的上楼声。
    孟希文的心终于掉回肚子里。可是却蒙上一层失望。黯然地坐回窗前。
    总算,他回来了。
    邹恒之好几次约孟希文出去玩儿,孟希文都拒绝了。每天下班,立刻返回家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什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铿锵的脚步声,也许是悦耳的敲门声。
    手里还是那本《飘》,孟希文早已经看完。结局很悲惨。白瑞德因为女儿的意外身亡而心灰意冷。郝思嘉这一刻才意识到,白瑞德对她多么重要。她苦苦哀求他留下。可是白瑞德却走了。永远挽回不了的凄惨结局。
    孟希文的心也碎了。如果自己是郝思嘉会怎么做?也要一味地挥霍、无视白瑞德的爱,最后再后悔莫及吗?
    孟希文的心惆怅了。比那雨巷中,撑着油纸伞,彳亍而行的丁香姑娘,还要惆怅。
    这一次,孟希文主动约了邹恒之。两人在优雅的咖啡厅里,相对而坐。
    空气里飘荡着理查德的《致爱丽丝》。
    孟希文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希文,你有什么事,说吧!不然,你是不会主动约我的!”邹恒之似乎预料到了灾难性的结局,做好了心里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孟希文把3125.5元钱推到邹恒之面前,愧疚地说道:“恒之,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这是上次你替我交的医药费和住院费。我攒够了,今天还给你!”
    邹恒之一听,伤心欲绝。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希文,我早就知道了,你并不喜欢我。只是一直不忍心伤害我,才拖到现在。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说着,又擦了擦眼角。
    孟希文如释重负:“那你把这钱收下吧!欠了你的情我还不了,但我不能再欠你的钱!”
    “什么钱啊?”邹恒之瞪大了双眼,很吃惊的样子。
    “就是上次我阑尾炎住院,你给我交的治疗费和住院费。”
    “可,这不是我交的呀!那天下了班,我本来是想去医院接你,顺便把费用缴了。可是,你已经走了,而且费用已经交齐了。真的不是我!”
    孟希文想到了书中的那张收据。是他!竟然是他!真的是他?
    孟希文震惊了,那么那天晚上送自己去医院的也是他?
    “恒之,那天是不是你把我送去的医院?”
    邹恒之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是我,是安洋!”
    “是他?”
    “是的,那天早上我照旧去你家楼下念情书。可是安洋却从外面回来,说你不在家,生病住院了。我当时很着急,恨不得马上去医院看你。安洋说,你麻醉还没醒,不用着急。于是我就跟安洋去了他家。他熬好了小米粥,盛进保温桶里,然后交给我,让我喂给你喝。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他说,你不想看到他,怕你看见他生气。后来我到了医院,你正好醒来。底下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原来是他!自己还一直以为是邹恒之。这才答应了他的约会,想试着交往,权当还他这一片痴心。没想到,却还错了对象。
    孟希文的心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希文,你不会怪我吧?我没有告诉你真相。其实是安洋不让我说的。只说一切都当成是我做的就行。其实我每天给你送的鸡汤和粥,都是他给了我,然后再转给你的。”邹恒之头低得更深了,脸也通红。
    孟希文眼角流下一滴泪,笑着说道:“当然不会怪你!不管怎么说,每天都是你去看我,喂我吃饭。我一样很感激你!真的!”
    孟希文真诚地望着邹恒之。眼角是泪,脸上是笑,心里是温暖。
    邹恒之也终于安心地笑了。
    
    3.冬日的阳光
    下了班,一出大厦门,孟希文才发现,竟然下雪了!孟希文欣喜若狂。跑到街道上,踩着皑皑的白雪,抬头望着飘飘洒洒的雪花。
    孟希文最喜欢雪了,喜欢它的洁白无瑕,喜欢它的浪漫轻盈。她毅然舍弃了公交车,独自走在漫天的雪花中,心情轻舞飞扬。
    孟希文觉得这是一年当中,最浪漫的一个晚上了。回到大院,心情还无比畅快。
    可是当她走到二楼楼道口,看到地上的积水时,心情急转直下。那弯弯的水流,就是从她的房间门下流出来的!孟希文赶紧开门开灯,看到屋内的一幕,惊呆了。窗户下的暖气片上,呲呲地喷着水。像一个小型音乐喷泉。床上的被褥枕头,无一幸免,全被淋湿。地上更是明晃晃的一片汪洋。孟希文一下子不知所措,傻傻地站在那儿。
    “希文,怎么了?”耳边传来安洋急切的喊声。
    安洋伸头一看,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理清头绪。把身上的公文包交给孟希文,然后跑到水房,拿来笤帚、簸箕,冲进屋里,关上了阀门。喷泉停止了。紧接着,安洋用笤帚把水扫进簸箕,再倒进水盆里。就这样,一簸箕一簸箕地把地上的水收起来,一盆一盆地倒进下水道。忙活了半个小时,总算清理干净。安洋又把淋湿的被褥枕头拿到自己屋里,放在暖气片上烘干。忙完后,满头大汗,裤腿也湿了。
    孟希文呆呆地望着安洋忙前忙后的身影,眼睛一阵酸痛,模糊了。还有一股温暖涌上心头。
    “希文,看来今天你没法在这儿睡了。要不你去我屋里睡吧,我去我同事家住一宿?”
    孟希文低下头,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羞涩地望着安洋:“那样,方便吗?”
    在安洋眼里,那个眼神,风情万种。
    “没事!我跟我同事关系都可铁了,你放心吧!”安洋搔着头,嘿嘿地笑着。
    于是把孟希文安顿好,安洋就去了同事家。
    孟希文躺在安洋的床上,盖着他厚厚的棉被。被子里还有他的体味。孟希文睡不着。这被子又厚又沉,盖在身上特别保暖。肯定不是买的,一定是他妈妈亲手做的吧?果然还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孟希文静静地流下两行泪。想到自己的身世,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这么多年了,依然忘不了,也没有减少。只是被自己伪装掩盖了。
    孟希文回想着小时候和安洋同班时的情境。那时候安洋又瘦又小,比自己还矮,就坐在自己前面。记得那时候,安洋常常会回过头来,跟后面的小胖子说话。有时候眼神会不经意地落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神跟现在一样,明亮而又单纯。他跟那小胖子关系很好。不过后来听说,二人打架了。不知是为什么?再后来中考,就分道扬镳了。还是在同一个学校,却分了班,便很少再见。后来他又进了省城的重点大学。两人就一直没再见面。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相距万里的人也可能相遇,失散多年的人也可能重逢。这,难道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吗?
    那一夜,孟希文想了很多很多。前尘往事,悲欢离合。一切遥远的,飘渺的,逝去的记忆,纷纷又重回故里。
    只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安洋。
    到底是命运的无心之为,还是精心安排,让他们又重聚,相识,相知,相伴。
    孟希文安安稳稳地在安洋的房间里住了三天。自己的铺盖终于烘干了。再见面,孟希文心里,甜甜的,暖暖的。好像心里种上了一颗太阳,时时照耀着她。让这寒冷的冬天,多了抹温馨的阳光。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年底。房客们纷纷卷着行李匆忙地回家了。只有孟希文,稳如泰山,不见慌色。
    孟希文自从四年前来到这里,便没再离开过。她一直是一个人,在冰冷的出租房里,孤单地望着窗外灿烂的烟花。一切欢乐团聚与她无关。
    因此,她还是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窗前。
    只不过今年多了一层牵挂。他,也会走吧!
    孟希文坐在窗前,托腮凝望。除夕夜,灯火辉煌,爆竹声声。到处是孩子们欢乐的叫闹。唯有这屋里,寂寞安静,天壤之别。
    孟希文正自黯然神伤,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孟希文打开门一看,是安洋!
    孟希文惊喜不已:“安洋!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火车票给弄丢了。上不了车,所以就回来了。”
    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没走。
    安洋手里还提着几个塑料袋,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一面向里走,一面说着:“我买了几个菜,咱们一起吃年夜饭吧!”
    孟希文屋里并没有做饭的家伙,也就没有盘子。便直接把塑料袋敞开口,摆在桌上。
    两人相对而坐,安洋还买了瓶红酒,一人倒了一杯。没有高脚杯,直接用一次性纸杯。
    安洋深情地凝望着孟希文,举着酒杯:“新年快乐,希文,干杯!”
    也许是节日的渲染,也是离别的怅惘,两个人都有些迷醉。干了一杯又一杯。
    醉了,话就多了起来。
    “希文,你为什么不把心里的苦说出来?你怕么?”
    孟希文眼中泪花点点:“我怕!怕回想那些心酸的过去!怕别人耻笑我!看不起我!”
    “希文,你说出来吧!说出来,勇敢地面对它!没有那么可怕的,你相信我!说出来,你的心里才能解脱!”
    孟希文呜呜地哭了起来。安洋轻轻揽着孟希文的肩膀,安慰她:“希文,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看不起你的。我一直都很想打开你的心扉。只是你一直闪躲,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盔甲中。不让别人窥探你的内心。你这样难道过得不痛苦吗?相信我!”
    孟希文含着泪,望着安洋炽热的眼神,点点头。擦干眼泪,诉说起遥远的往事。
    “初一那年,我的爸爸亲手杀死了我的妈妈。因为,妈妈跟别的男人有了奸情。爸爸当场捉奸。可妈妈不知悔改,还言语挑衅。爸爸一时冲昏了头脑,错手杀了妈妈。妈妈倒下的那一刻,我刚好进门,看到了这一幕。鲜血淋淋。妈妈死的时候,表情很恐怖。我吓呆了。后来,爸爸进了监狱,判了重型。我也成了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原来学校的同学,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我受不了别人的指手画脚,于是转了学。跟你一个学校,一个班。咱们那个地方太小。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
    安洋点点头,孟希文继续说。
    “转了学,我的生活平静了许多。至少没再听人提起过那件事。一直到后来,高考结束。噩运又再一次降临到我身上。
    那年夏天,我想自己攒点学费,于是就在一个餐馆打工。一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窜出几个人把我截住。他们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小树林里。然后——轮奸了我!”孟希文痛苦地哭出声来,泪如泉涌。
    “我痛苦地活不下去了,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残忍?我到底做错过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难道是我不该来这个世上吗?我想到了跳河自杀。可是却被一个渔夫救了起来。后来,我就离开了家乡,离开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来到这个有雪的北方城市。我喜欢这里的雪。雪花是那么纯洁,干净。仿佛我自己也那么纯洁无暇。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孟希文讲述完自己的身世,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坎坷遭遇,痛彻心扉。
    安洋把孟希文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他的眼里也流出了两行热泪。只是,孟希文没有看到。
    孟希文累了,身心俱疲。安洋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静静地凝望着她。
    孟希文梦中还在抽泣。安洋的心,无比疼惜。
    第二天醒来,孟希文头疼欲裂。红酒后劲太大。一睡就到了下午。桌上的狼藉,已经无影无踪。只是还残留着红酒的香味。安洋不知到哪里去了?孟希文起床,到三楼一看,房门上挂着锁。他不在,去了哪里呢?昨晚,自己喝得太多,好像还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难道,是因为知道了我的不堪往事,所以逃开了吗?孟希文心里有些堵。他果然也是个凡夫俗子,厌恶我的过去,抛弃我了吗?孟希文回到房间,瘫倒在床上,泪水不期而至。罢了,他走就走吧。反正,我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纵使极力安慰着自己,孟希文的内心还是难过不已。
    天黑了,他还没有回来。
    天又亮了,不知他回来没有?
    一连两天,安洋音讯全无。孟希文的心渐渐又冷了。
    当孟希文彻底决心忘记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那天下午,他裹着黑色的风衣,踽踽而来。孟希文正在楼下晒太阳。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孟希文突然热泪盈眶。也许是阳光灼痛了双眼。孟希文别过头去,悄悄擦干眼角。
    “希文!你怎么在这儿?”安洋也看到了她。快走几步,来到近前。
    “我在晒太阳。”孟希文故作镇定:“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你?”
    “哦,我一个哥们正月初八要结婚。听说我没走,就非把我叫去,给他布置新房,写请柬,又送请柬。整个一‘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我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可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于是就给他帮了几天忙。也忘了跟你说了。希文,你没怪我吧?”
    安洋嘴上长出了一茬新胡子。黑眼圈也出来了,像个大熊猫一样。瞪着无辜的双眼,望着孟希文。
    孟希文扑哧笑了。摸了摸他脸上的胡子:“都能拴蚂蚱了!”
    安洋也笑了。
    凝视着对方,孟希文心里的乌云终于散开了,满满的是阳光。
    “希文,等初八那天,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婚宴吧!”安洋试探着问了一句。
    孟希文笑而不语。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安洋终于放心地笑了。
    阳光下,两个身影,四只眼睛,深深凝望。
    
    4.春天的来临.
    安洋带着孟希文去参加婚宴。宴席上,安洋的同事小刘,频频向孟希文敬酒。都被安洋挡了回去。小刘酸溜溜地叹道:“安哥,你可真是有异性没人性!那些日子,你天天给嫂子变着样地炖补汤,我们家的高压锅,都被你用坏了。让嫂子陪我喝杯酒怎么了?”
    安洋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胡说什么!希文是我的同学!再说那肉还不是都便宜你了!”
    小刘嘿嘿地讪笑着,断了念头。
    虽然安洋极力否认。但是,没人相信。同事们都向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孟希文天生丽质,落落大方。羡煞了宴席上的男人。安洋的心里别提多骄傲。
    晚上,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言。路灯把二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安洋的心也忐忑不安。他终于决定要向孟希文表白了。可是,该怎么说?说些什么?她会不会答应?还是会拒绝?安洋心里七上八下。
    孟希文也心跳加速。如此寂静的夜晚,两个人并肩散步,好浪漫。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有所突破呢?
    “希文——”安洋叫了一声,有些胆怯。
    “什么事?”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安洋终于说出这句话。已经在心里埋藏了很久很久。此刻如释重负。忐忑地等着答案。
    孟希文的脸藏在暗影中,轻轻地笑了。她没有说话。
    安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殷切地期待着,望着孟希文。她的侧脸仍然很美。
    孟希文还是沉默。却悄悄在下面握上安洋的手。
    安洋心一颤。他笑了。激动地,紧紧地,反握住孟希文冰凉的小手。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清冷的空气中,到处洋溢着欢乐。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爱不需要言语表达,此时无声胜有声。
    五一长假的时候,安洋带着孟希文一起回了老家。一路上,孟希文忐忑不安。安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可是,安洋的父母连进门的机会都没给孟希文。安洋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怒气冲冲地带着孟希文离开了家门,踏上了返程的列车。
    孟希文犹豫了,想要退却了。可是安洋坚决地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这是我的梦!
    两人还是在七月的时候登记结婚了。租了一套两居室,重新装修了一遍。贴上温馨的壁纸,终于有了家的样子,作为新房。没有亲人的祝福,却有朋友同事的真诚庆贺。
    结婚的那晚,安洋喝了很多酒。在洞房里,他说了很多话。他告诉孟希文,十年前,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你的眼中好像有无限的悲伤,特别想替你拭去。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那时候,还为了你跟小胖打了一架。因为小胖总是在背后说你坏话。后来,到了高中,分了班,学习又紧张,见面的机会少了。我就经常在你教师门口偷偷看着你。在你回家的路上,悄悄地目送。那个时候我就非常想对你说一声,我喜欢你。可是却没有勇气。后来你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痛苦,我跟着你痛苦。知道你轻生自杀,我差点也活不下去了。知道你离乡背井,却惟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是我一直没放弃寻找。终于有一天,在初中同学聚会上,小胖告诉我,在这个地方,火车站旁边的酒店,好像看到了你。我欣喜若狂。不顾一切,辞了省城的工作,来到这个北方城市。一下火车,立刻奔向那家酒店。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不禁泪流满面。
    希文,你就是我的一个梦。我追寻了十年的梦。现在终于和你在一起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我要好好疼你,让你做天下最幸福女人!”
    孟希文潸然泪下。原来,他竟对自己如此执着,默默地爱着自己,一爱十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被一个人关心了十年。也从来不知道,其实自己并不孤单。枉自卑微地活了十年。不过她终于迎来自己生命中的春天。一切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一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取名安梦圆。
    梦圆粉嘟嘟的特别可爱,跟孟希文小时候一模一样。安洋几乎每天都要给女儿拍照。房子里摆满了女儿的照片。
    安洋还悄悄做着一件事,瞒着孟希文。他每个星期都给老家寄去一封信。信封里总是夹着一张精心挑选的女儿的照片。
    安家二老,定期接到儿子的信。信里只字不提,只有一张婴儿的照片。一开始,气儿子不听自己的话,还私自成婚。后来,安家二老便天天盼着儿子的信。隔辈儿亲,隔辈儿亲。当他们看到孙女一天天长大,又花朵般可爱,终于坐不住了。一边互相埋怨着对方当初的绝情和固执,一边带着一大堆玩具奶粉,踏上北上的火车,要亲自去抱抱可爱的孙女。
    结尾
    安洋和孟希文带着女儿,回到了老家。那个久别的江南小城。安家二老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新房,合家团圆。
    孟希文带着丈夫和女儿去监狱看了父亲。父亲老泪纵横,也苍老了许多。后来,每个月,孟希文都带着女儿去看父亲。老孟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五年后,老孟出狱了。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每天接外孙女上下学,和外孙女一起看动画片。一家人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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