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在南昌北郊桑海诗会上,我结识了张炜诗友。他精明能干而又有几分儒雅气质,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他在会上吟的诗句:“平平仄仄壮神州”,至今犹萦我的耳畔。我相信,这是一个有着非凡毅力、执着追求的文人,在日后的诗词活动中必能大有所为。后来听人介绍,他在鹰潭市文联担任负责工作。 十多年来,张炜先生在鹰潭,高悬吟旌,寻求党政领导的支持,成立了鹰潭诗社,聘请老先生,发展新社员,向海内莺鸣求友,与海外鹰潭籍人联络。一时鹰潭诗社声誉大著。在数届龙虎山诗会、龙虎山道教文化节上频频可见其活跃的身影。最亮丽的浓重的一笔,乃是在1992年由他擘划的中国龙虎山诗会。全国许多著名诗人云集龙虎山,真乃龙吟虎啸,笔走龙蛇,奚囊里留下多少锦章妙句。可以说,他虽不一定是呼风唤雨的风伯雨师,却也是管领一方的风骚主。他的开朗谦诚,他的才华出众,他的曲折经历,使他深负人望,办起事来,如鱼得水,用俗话来讲,是很有人缘。在鹰潭文协成立大会上他献了一首贺诗,其中一联云:“筑坛垒圃种珠玉,敷彩濡毫著锦笺”,这何尝不是夫子自道与自勉呢? 张炜的诗,立足乡土,丹霞地貌的奇丽景色,道家仙乐的氤氲,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新兴工业的发展,无不采撷入其笔端,健笔夭矫,俊逸生新。当然,其笔触决不局限于鹰潭一地,如果那样,作茧自缚,夜郎自大,充其量只会成为一穷酸的村夫子。“处处江山留屐痕,江山为助笔纵横。”十多年来,他的视野投向了本省的名胜,如三清山、圭峰、庐山、鞋山,更涉足广袤的中国名山大川。谒中山陵,瞻雨花台;赴云南,过大理;攀中岳,游少林;登黄鹤楼,访莲花山;流连于潭柘寺外,景仰于文山祠中。近年来他还到过香港、泰国,领略过异国风情,当然这既得益于祖国的开放政策,也与他在文学创作上的成就有一定关系。正是由于纵览壮阔的河山、郁勃的风云,开阔了胸襟,留下难得的鸿泥雪爪。我经常读到他寄来的诗篇,一次次得到美的享受,也一次次感到他的诗艺在不断提高。这是因为除了天生禀有诗人的气质之外,还与他不断地锻炼推敲、自我超越、扩大眼界是分不开的。过去的他,从事宣传教育,后又从事编辑,从事散文。新诗的创作,他对文史。工作也颇有研究,曾校注过《龙虎山志》。写中华诗词,不过是中年以来的事,居然在几年之间能从像模像样达到工稳?警切的境界。当然,丰富生活经验的积累,为诗词创作提供了养料,这又岂是初出茅庐者所能望其项背的。 当代中华诗词的复兴,不过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一二十年的事,正是由于有这样一批皈依传统的文学志士不断地加盟其阵营,才得以有浩大的声势。我先睹为快,读到此集感到其诗风偏于雄豪健朗,如写龙虎山:“龙出水岩吟细雨,虎居仙石啸长风。”就颇有气势。又其写龙、虎两诗,采用梯形体,层层递进,大气磅礴,写其神似,龙腾虎跃,力大气宏,寄寓其镇邪劈恶之志。又其写贵溪冶炼厂的《沁园春》一词,其中说:“…塔入云端,炉红闪速,溅玉流金尽曙晖。云梯矗,上九天揽月,力挟风雷。”神采飞扬,上则驱遣风雷,下则掷地有声。集中七律妙句络绎不绝,对仗句如:“圭璋三叠四声谷,石剑双峦一线天。”(《游圭峰》);“滇水碧波双塔影,西山苍蔼五云悠。”(《庚午登大观楼》);“银苍雪貌山呈秀,玉洱波光月映华。”(《赞大理白族自治州》);“江湖浮日分清浊,凫鹜翔云动水天”(《游石钟山》);“落伞凌空惊雪鹭,轻舟破浪赏晴澜”(《游泰芭堤雅珊瑚岛》);“泉飞瘦石尘毋染,雾锁苍松幻有真。”(《游少林寺》);“横江太极乾坤碧,层岫阴阳远近妍。”(《游齐云山》);“雾绕龙潭真亦幻,风摇古柘炎耶凉?” (《游潭柘寺》);“独有苍松青峭壁,犹闻滴水响幽岩”(《丙子初冬登香山》)。莫不写景生动而措语遒警,高浑雄奥。然其诗风也有婉畅清朗的一面,词句如:“急流飞渡,篙点青波碎寒。”(《减字木兰花?春游武夷山》);“不孤独、松篁为友,甘淡泊、瘦形疏影。惟图万象更新,纵捐粉颜何吝”(《东风第一枝?梅》)。句法错综变幻,奇正相生。或含蕴幽深,富有理趣,如说:“芳香绕榻依稀梦,谁破玄机大化诠?”((游齐云山));“静观诸法皆虚幻,幻灭真存见道贤。”(《庚午孟冬望日上清祖天师神像开光》)。余味无穷。 张炜先生永远呵护着一颗诗心,以真情与睿智浇灌着诗心。他还在不断地思考,不停地写,这本诗集的出版,不过是他在诗歌王国中跋涉的里程碑。我以为,他的诗作必能更上层楼,“已有天机裁锦句,更凭灵诀气峥嵘”这一诗句,是我对他的衷心祝愿。 己卯年重阳节后一日 写于南昌泊如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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