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勰于《文心雕龙》中云:“诗者,持也,持人之性”。情之所钟,性之所托,至情至性,发乎于心,诵乎于言,是为诗矣!关雎淑女,风人之性也;天问求索,屈子之情也;感时恨别,工部之臆也;哀物悼亡,义山之怀也。凡此种种,皆出于肺腑。 夫所谓性情也,非开口云性,闭口称情,徒托空言者也。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天地物色,宇宙人生,无不见诸于性情,况为时为事乎?大抵人之性情,或真或伪,其真者,融自我于家国,献生命于人民,则其悲欢荣辱之情,无不关乎于世运;其嘻笑怒骂无不相通于时代。何也?至情至性,乃贵在于诚。 日前,夏老文英先生以新作《夏文英诗词选》第五集文稿惠我,捧之案头,反复吟哦,无不称意,堪称老成佳境矣!夏老一生从教,膺校长之冰衔,擅人师之重望;承文风于乡梓,立高标于竟陵。先生爱书法,擅诗词,文墨兼备。足见其秉性至真,丕显其感情至诚。 余与先生,忘年交也。去岁中秋佳节,余与诸诗友聚于先生府上。酒至半酣,众友雅邀先生高歌一曲,先生慨然应允。亮嗓清喉,行云流水。京戏歌罢,再唱通俗。行腔走板,无不中规;举手投足,每现童真。 情态“帅呆”而又“酷毖”,率真而执着;爱好“票友”而又“追星”,风趣而豪迈!是以此性情而享受生活,何以言老?是以此纯真而娱天年,不亦乐乎!诸文友皆抚掌而称道:此性情中人也! 然性情之于诗,如生机命脉之于血肉之躯,内无性情,则徒有其表。有真性情者,方具真趣味、真意境、真诗句尔。 诗如其人。诗品如人品,品诗如品人。夏老先生之诗与之做人不可分。先生退休之后,蔗境弥甘;琴书之暇,豪情愈烈。岁月如流,遂成巨帙。综观五集,可谓老树新花,根深叶茂也。宋雅唐风,皆于承继中卓然树立;旧体新韵,尽于创新中自然兼备。性情寓于平凡,雅意蕴于朴素。含蓄、洗练而韵味悠长;通达、明快而特色鲜丽。宏阔简约,无所不及。至国家大事、时代景观、壮丽河山、英雄伟迹、感时抚世等,皆纵笔描绘;至家居生活、花鸟鱼虫、耳闻目睹、酬唱赠言等,亦尽情抒发。性之所至,情有独钟。诸如“神六”上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抗战纪念,爱国之心,跃然纸上。破冰之旅,喜泪纷飞;武汉胜景,美不胜收;纪念祝贺,情真意切……题材纷呈,不胜枚举。先生于淡远之处见深沉;于平实之中寓奇丽。抒情浅唱,歌国家民族兴旺之颂;寄意微吟,绘江山风物绚丽之美。缅怀凭吊,显英雄豪杰威武之志;酬唱赠言,寄报国报家壮士之忱;格物咏怀,明天地人事自然之理。凡些种种,是皆以赤子之心,运白描之笔,状难言之景,写不尽之情。唐音之旨,胥在是已!始信先哲所言不虚:“情之所至,妙不自寻,遇之自天,泠然希音。”先生之诗,皆性情之自然流露,讲求于一事一物之情感,亦不暇斤斤计较于一字一句之工拙。此等诗句,断非无病呻吟者可及也,亦断非吟风弄月者可比也。唯有深入生活,热爱生活,才得斯吟斯咏矣。 白首浩歌,继唐宋之雅;黄菊吐艳,发晚节之香。夏老先生年逾古稀,而坚持松柏之操,豪吟性情之诗,情之所至,乃能日新而不穷。先生之诗风,再倡竟陵派“独抒性灵,不拘格套”之文学主张,实为我辈楷模也。末学不才,无敢妄论长辈之诗焉?喜读新作,倍受鼓舞,用遵雅嘱,谨献芜辞。殷祝夏老健康长寿! 是为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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