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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走了—— 往日的长披发依然飘飘。 你象那枚深秋的枫叶，存留在我的日记里，成为一页活动的书签。 我没有送你。 长鸣的汽笛拉响脆弱的时空，最后的祝福和凝望都没有——我真想说几句话，用闪耀掩饰悲哀。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墨色眼睛 省略了许多许多...... ——我真不想承认这是真的；可真的确已到来。 （二） 你走了—— 从此便是秋天。 秋天的叶子一片片下坠。我象一片疲惫的秋叶，一任晚风，从江面上自远而来，撩拨着我的乱发。 可是江南水乡，却没有火红火红的五角枫。秋天的江南，色彩好惨淡好单调啊！ 我象一个黄昏，任黑暗夜夜来临，祈祷和遥望，原本就敌不过一种造化的宿命。 ——一切都是一个宿命么？我不相信。 （三） 你走了—— 我让留给你的诺言天天长芽。 其实你不相信诺言。那天你摇摇头说：“别说了别说了，我不相信的”。于是， 我不说了，我不需要相信。但是我痛苦了好一阵 子——因为诺言是我的。 我津津有味地天天浇水天天浇水， 我心田的泉水好多好多哩！诺言是不会渴死的。 ——可是，我的心泉真的那么永不枯竭么？ （四） 你走了—— 你只留给我一个悖理的请求。 虽然如此，可我真的答应了——因为请求是你的。 于是我不给你写信，真的永远不写，咬碎牙也决不写。我真象一个十足的笨蛋，但我情愿。 春也好，秋也好，都是他们的。我永远巢居在记忆的初轨，渴望误点的列车滚滚而来。 ——但我真不甘心五脏分裂。 （五） 你走了—— 你走后的世界是狭长的极地。 我永远也爬不出这极地的诱惑。但我知道极地是一种唯一，一种季节，一种寂寞时分的灵魂造访。 那么，我不需要校正罗盘的方位。因为我相信，你的频道一定永远开放在我的领空。夏过去，秋过去，冬天的世界就是一个晶莹的 世界，冰凝的痛苦好优美啊！于是，我便享受到了永恒。 ——不过， 我真担心：我的碑文刻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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