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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万寿禅寺

 高厚不言 201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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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读了小说《绿衣人传》,深有感触,遂仿写一篇,文内有龙兴寺、淮安府衙、傅希挚等淮安人的骄傲。5 @7 _" B8 U( Z8 ^4 w5 R; ?8 M1 G/ X
鄭州人林文,字正文,早年喪失父母,一直膝下無有妻女。道光年間,他獨自一人來到了淮安求學,寄居在了淮安勺湖之畔,在他居住的旁邊,就是當年煊赫一時的淮郡名刹——龍興萬壽禪寺。只說這寺院當年楠木木料,號稱佛大、殿大、僧多,是淮安八大寺之一,如今,卻破落的只剩下一座寺塔和幾間小殿。
林文一人居住無聊,一日晚間,他獨自來到了那破落的寺內,四下裏一片陰深深的,時不時的,還能聽到老鼠的聲音。各種殿宇建築、各種神像,不是油漆脫落、快要坍塌,就是爬滿了大小諸葛亮、布下了天羅地網,落上了厚厚的泥土和灰塵。勺湖的水,成了一潭死水,岸邊花木凋零,小路上雜草叢生,到處是衰敗蕭條的景象。看著蕭條衰敗的景象,偏生今晚又月朗星稀,他未免長歎了一聲。忽然,一陣陰風吹過,從寺內某個昏暗的角落裏,突然走出了一個人來。這個人穿著華麗,梳著雙鬢,十四、五歲年齡,雖然不是豔妝濃抹,但美貌卻超過了一般人,林文朝她看了很久。9 P3 C5 F$ D, C* L* D9 b
到了第二天晚上,林文還是來到了那龍興寺內,又一次碰到了這個女子,如此數次,每到夜晚,這女子就會守在這裏,好象先前有過約定是的。林文開心地問她道:“敢問姐姐,你家住在哪里?為什麼天天來到這裏?”這女子一聽,笑了笑道個萬福道:“奴家與郎君自來就是鄰居,只是,你不認識罷了,”林文一聽,想了想乃半開玩笑地道:“我一個人在客鄉寄居,孤寂異常,又沒有什麼至親,你能和我陪伴在一起嗎?”那女子一聽,想也沒有想,就高興地答應了下來,林文留她住在家裏,兩人盡享雲雨之歡、極盡歡愛親昵。第二天清晨,這女子就不辭而別,至夜又來,如此數月有餘。她兩個彼此如同夫妻一般,感情非常融洽,恩愛如魚。一日,林文忽然問起女子的姓名、籍貫,女子回答道:“你已經得到一個漂亮的美女為婦人,何必要多問什麼姓名、年齡?”林文一再追問,女子這才回答道:“你看見我穿著一身華麗的紅衣了麼?你以後就叫我紅衣人吧,”至於她的地址,林文始終不知道,她對此也是一問三不知。林文心下未免疑惑,但轉眼一想,她可能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女子,指不定因為什麼原因,偷偷跑了出來。於是,兩人更加感情融洽,彼此不分你我。! W9 ^4 c: p, ~% M6 T8 F
忽然有一天晚上,這林文喝醉了酒,就獨自一人在家放聲高歌,想起那女子的紅衣服,竟唱道:“紅衣人兮著紅衣,久居人間兮不留芳名;平凡秀閨著紅色兮禮儀倒置;是小下人兮這般……”唱着唱着,不免笑了起来。這女子在暗處分明聽得清楚,面色臉羞愧,好幾天晚上沒有再來。
等到她再次來林文的住處,林文問她緣故,女子回答道:“我本來想和你白頭偕老,誰知道,你將我當作那為人服務的僕人看待,讓我感到十分愧疚,所以,我一連數日不敢侍候在你的身邊。如今,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底細,所以,讓我告訴你實情吧。我和你本是相識,若不是今日為你的情誼所打動,我是不會來到你這裏的。”林文聽說乃道:“可有這事?”那女子答道:“我和你之間的實情,說出來該不會為難我吧?實不相瞞,我已經不再是塵世中的人了,但也不是想要你身家性命的鬼。想來也是一切命中註定,你我間的緣分還沒有結束的緣故吧。”林文聽後,大吃一驚,乃點了點頭道:“你能說的詳細一點嗎?”女子說:“我是前朝萬曆年間,江南淮安府知府傅希摯家的侍女。我從小喜歡下棋,因為棋下得好,十八歲那年,就被選入傅大人的府上作了侍女。這傅大人喜歡下棋,每每在堂上處理完公務,進到鎮淮樓,就喜歡與我下棋,我也比老婦人受寵。那時,你是淮安府署的一個小僕,每次因為要給大人端茶送水,所以能夠進得內宅。你那時長得年輕漂亮,我見到你後也從心底喜歡,就把自己從龍興萬壽禪寺挑的一串菩薩像,贈送給你。那時,你也將你的一把桃花扇送給了我,你我彼此很是喜歡。可是,由於這公署內規矩太大,內外防範也十分嚴密,所以,一直沒有相會的機會。後來,我身邊的一個侍女,為了討大人歡喜,加上曾經和我頂了兩三句,懷恨在心,就到傅大人那裏添油加醋,說你我有失禮法,自定婚姻大事,這傅大人只說:循規蹈矩,乃下人本分,倘使世人都像你等這般,成何體統?說完,就將我給殺了,你被逼迫的投運河自盡了。你現在已經轉世為人了,雖然時命不濟,到底不比我的名字還在陰司錄鬼簿裏,也許,這個也是前世夙緣未了,命中註定的緣故吧?”說完,那女子傷心的哭了。林文聽後,見此也傷心的哭了起來。過了許久,他才歎了口氣,擦幹了眼淚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你我也應該是再世姻緣了,彼此就更應該相互憐惜,以補償前世為了的願望。”從此,他就留她住了下來,再沒有讓她回去。; X! G5 c( d8 H  ~; u5 b
林文素來棋藝很差,那女子就手把手的教他,把下棋的奧秘全部交給了他,那些每每以下棋著稱的紈絝子弟,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了。這女子每每說到傅希摯的故事,凡事她親眼看到,親耳聽說的,她總是記得清清楚楚,講得也是十分詳細。她曾說:“傅希摯是嘉靖四十四年,來淮安做淮安知府,在任知府時,以發號嚴明、不講情面著稱。等到即將離任,他命衙門裏面的衙役清點財物,衙役清點了半天,發現除了一塊黑布,再無其他值錢之物。那些衙役們一見,大為驚歎,傅希摯見後,想了想乃道:本官要走了,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送給諸位,這塊黑布,你們分去留個紀念吧。說完,就命人將黑布分成了若干,送給了衙門裏的公人,送他的人見狀,無不感傷。後來,那些人就在這布上畫上了大人的頭像,供奉在家裏面,以供子孫瞻仰。一時,淮郡傳為佳話。
他曾經在公堂上公然對自己的公子動刑。只聽外面說,這傅大人的兒子,有一天早晨,在外面遊玩,騎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因為見到一個拐子在縣市口,好像在賣一個妓女,他想也沒有像,就下馬沖了上去,對那拐子就是兩個巴掌,接著,就拋下了一句:我老子是知府,這淮安府誰敢動我?說完,就把那妓女給搶了。眾人不敢對他怎樣,可是,事情到底被傅希摯知道了。* ~. A0 m8 q' M
傅希摯為了教育兒子,哪里顧得上什麼親情,硬是於事發後的第二天,將兒子拖上了大堂,衙役分列兩側,先是長歎了一聲,然後想了想乃道:“為父的素來法令嚴明,你身為知府的長子,卻是這般胡鬧,若是先人在天之靈知道了,應該如何看待?為父已經給你配了妻室,可你......”說著說著,不免流下了眼淚。這時,幾個衙役見狀,想了想乃勸道:“大人,這是你的家事,小人們本來不該過問,令郎就算錯誤一次,也沒有晾出什麼後果,依小人們看,教訓幾句也就算了,何苦定要公堂受審?”這時,那拐子也伏在地上說:“本來是個妓女,令郎年少,還是算了,現在的子弟都這樣,”傅希摯聽後,到底感到震怒,竟忽然拍了下驚堂木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知府家的公子犯了法,就不應該受罰?如此何以服眾?來人啊!給本官重打五十大板!”那些衙役們一見大人動怒,又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選了大板,對那傅公子就打,這傅希摯轉過頭去,聽到兒子在公堂上的喊聲,止不住的在那淌眼淚。打完了,傅公子認罪了,大人審問了幾句,由坐在一側的招書作了筆錄,傅公子也畫了押,事情這才作罷。現在想來,這傅希摯大人名垂青史,也是因為大人大公無私、清廉為官、法號嚴明罷了。可是,清官有時候也不講人性,這個是命中註定的。”- [. }, M/ j! e- L3 T* G. j
林文聽後,到底歎了句唉,然後說道:“這世界上的一切,大抵都是命中註定的,自古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現在和你相會,難道不是命中註定的嗎?”女子聽後道:“你說的沒有錯啊!”林文接著問道:“你的精氣,能夠在人間留存多久呢?”女子回答道:“三年。氣數一旦盡了,就完全散失了。”林文道:“既然如此,那......”沒有等他說完,那女子又道:“你既然知道一切都是氣運了,我......”說著說著,她倆個相擁而泣。
林文根本不相信氣運。誰知道,到了三年的期限,那女子果然臥床不起。林文要找人醫治,她一口回絕了,說:“我過去就和你說過了,婚姻的盟約,夫妻的情感,到今天就要結束了,“隨即拉著林文的手,與他訣別:“我以陰曹地府之體,得以侍侯郎君,承蒙你不曾嫌棄,我們在一起度過了段漫長而又難忘的時光。前世因為一念之差,我們都陷入了無法預測的禍害中,但是,海枯石爛,這種遺憾難以消除;天荒地老,這種情感難以泯滅。現在有幸能夠接續前世的姻緣,履行往世的盟約,整整三年在此,我的願望已經得到滿足。請讓我從此與你告別,你不要再想念我了。”
話音剛落,這女子朝林文笑了一笑,接著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再也叫不醒了。林文在極度悲傷之中,親自備辦棺木要入殮她。待到將要埋葬的時候,他對棺木十分輕感到很奇怪。等打開棺木一看,林文驚呆了,只有女子生前的衣服、髮卡、耳環、被子等物在裏面。林文只好將這些遺物埋在城西南,並在此上修建了座衣冠塚。由於對那女子情深,他從此沒有再在迎娶過婦人進門。後來,他看透了紅塵,加上當時內憂外患不斷,遂和裏人出資重修了龍興寺殿宇和佛塔,並在裏面念佛往生了。/ m+ t4 Z- _5 V" |$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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