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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史 亭

 黑老赵 2012-10-12

野史亭 
忻州旅游网www. 2011-11-4 旅游网  李俏伦  
 


             
      中国有若干名亭,诸如北京的陶然亭、长沙的爱晚亭、徐州的醉翁亭、杭州的湖心亭,这些名亭或因风景优美而著称或因诗人墨客的名篇佳句而闻名。而忻州的野史亭,则以它丰富的历史内涵和浓重的人文色彩跻身于名亭之列。你若取野史亭参观游览,其感受既不是因良辰美景诱发的心旷神怡,也不是因湖光山色导致的赏心悦目,而是一种对中国历史上那铭刻着一个朝代的兴衰,凝聚着一个伟大诗人的心血。


      野史亭坐落于元好问的故乡,忻州市城区东南五公里的韩岩村北,元氏祖应东侧。东傍巍巍系舟山,西临冷冷牧马河,始建于金朝灭亡五年之后、元朝建国之前,元好问归隐家山之初,是远好问整理、著称野史的书斋,也是存放他积累的野史资料的文库。后经历代修葺重建,其面貌未必与原亭相似,与日俱增更具象征意义与纪念意义。现存的野史亭重建于民国十三年,在方整的院落中央,筑六尺高台,亭建台上,作六角形攒尖顶。雄伟壮观,颇有气势。亭中正面壁上嵌有元好问石刻画像,画像左右八字墙壁上有元好问笔迹石刻。院落周边松柏环绕,整个亭院庄重肃穆。


      金亡之后,萦绕在元好问心头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如何保全与充实金代史料,使其能够真实全面地反映那个已经逝去的朝代。他担忧金朝所创造的业绩因朝代更替而北遗忘或歪曲,不为后人所知。如果真是那样,他会痛心疾首,无地自容:“后世谈废兴,论成败,殆将有秦无人之叹,窃为宗国羞之。”元好问主要活动期间的金朝,是由少数民族女真族完颜氏建立的割据政权。它在一百二十年的时间里,统治了中国北方的广大地区。其间,积极吸收汉民族的先进文化,从建国初期的粗创基业,到文治既洽、教育亦至、一变五代辽委衰陋之俗的鼎盛时期,走过了艰难曲折的发展道路。他的政治制度逐步成熟,纪纲法度一依汉唐,具备周密。而金代的文学事业,更是继承了中国文学史的优秀传统而发扬光大,一改宋宣政之后及辽代的衰颓之势,呈现出欣欣向荣、人才辈出的可喜局面。其间优秀作家如蔡松年、党怀英、王子瑞、赵秉文、王从之,连同元好问自己,无论在文学创作还是在文艺理论上,都为中国文学宝库增添了新的内容,为中国文学的发展起到了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作用。然而这些可歌可泣的业绩,会不会因金朝的灭亡而被抹杀、被泯灭?元好问日夜担忧,坐卧不安。这种担忧,不是凭空想象,杞人忧天,因为已有前车之鉴:辽代主盟将进二百年,其间可记之事也不少,诸如南衙不主兵,北司不理民,县长官专用文吏等,都有独特的建树。但辽亡之后,因没有本朝学者记述辽代历史,不仅这些业绩被人遗忘,而且被敌国颠倒是非,多诽谤之词。为使金朝历史能够得到正确反映,不致重蹈辽代覆辙,需要有人尽快着手从事这项工作。对此,身为金代文化培育成长的知识分子,元好问感到责无旁贷,认为“国亡史作,已所当为。”确实,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元好问的确是担负这一重任的最合适人选。


      元好问一家从先祖到他这一辈,都曾在金朝做官。金朝的兴衰成败,与他的家庭命运息息相关。元好问本人则经历了金朝由盛而衰而亡的历史过程。他的少年时期,正是金朝处于极盛的金章宗明昌年间,那是一段被称为“小尧舜”的繁荣时期,所谓“大定、明昌五十年。”他在“春晴门巷桑榆绿”、“青晖亭上依新晴”的良城美景,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在他的青年时代,风云突变,蒙军北来,在兵连祸结的情势下,他饱尝了家乡屠城、长兄遇害、背井离乡、逃亡他乡的悲痛与艰险;在河南十几年间他的诗歌创作硕果累累,名震精惊师,与文坛名人交游;科举道路虽然曲折,但终于功成名就,进士及第,踏入仕途;然而正当年富力强、大显身手的人生黄金阶段,金朝国势却江河日下,气息奄奄。强大的蒙军铁骑,兵临金都濮京城下,元好问又经历了“郁郁围城度两年,愁肠饥火日相煎”的生活困境,直至城破国亡,被押解出城,变为亡国遗民。从生活经历看,元好问是金朝由盛而衰直至灭亡的历史见证人,且与金朝许多重大事件、重要人物有关系;从历史修养而言,他曾热读经史百家,又在史院工作过一段时间,无论史学修养及文字功夫,都是当时第一流人物;再从年龄来看,当金朝灭亡、故老垂尽的时候,元好问还正当年富力强的之时。同时具备这几个条件,元好问的确是当时绝无仅有的人物,担负“国亡史作“的重任,非他莫属。


      金亡之后,金朝九朝实录保留在顺天军民万户张柔处。其间元好问曾数次奔走顺天,试图在那里整理九朝实录,为日后修史作必要的前期准备。但是,张柔虽与元好问有一层嫡亲关系,然而他毕竟是投降蒙古国的降将。对于如此重大的问题,当然不敢轻易做主,只能听从友人劝阻委婉推谢。而从蒙古统治者的角度考虑,当时南宋政权还存在,统一大业还远远未完成,为前朝修史之事还根本不会摆上议事日程。客观情况不允许与元好问迫切修史的心情,形成尖锐的矛盾与巨大的差距。无奈,元好问只好另外选择道路——修野史。


      五十岁那年,元好问在一个秋风萧瑟的日子里,经过千里跋涉,回到了故乡忻州。在草草安家之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野史亭,着手野史的搜集整理。野史亭的建造,表明诗人高度自觉的历史责任感,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克服任何艰难险阻的坚定决心。《野史亭夜雨感兴》就是他的宣言:


                   私录关赴告,求野或有取。
                   秋兔一寸豪,尽力不易举。
                   衰迟私自惜,忧畏当谁语。
                   辗转天未明,幽窗响疏雨。


      私修国史需要请示报告,乞求恩准。事实证明此路不通。那就求诸野史,或者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对修野史,元好问感到责任重大,笔力沉重,需要严肃认真,慎重对待。然而面对如此浩大的工程,繁重的任务,自己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精力能否适应,是否还会遇到意外的干扰和麻烦?这些忧虑在元好问内心翻江倒海,难以平静,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著述野史就是在这种心境下开始的。


      若是国家修史,那会有较舒适的办公条件,有较丰厚的薪俸待遇,有利用行政权力调集资料的优势,有一班各负其责的人马,那方便很多,轻松很多。而元好问著述野史,只能单人匹马,付出及其巨大的艰辛。在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以野史亭为基地,外出采访,回来整理。他冒严寒,顶酷暑,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多次往返于晋魏然赵齐鲁之间,访故老,录逸事,寸纸细字,亲手记录,积累野史资料竟达百万余言。这是何等巨大的工程,何等艰辛的事业!还要耗费多大的经历,付出多少心血啊!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十余年跋山涉水的搜集采访,日日夜夜的伏案整理,元好问终于编定了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断代诗歌总集《中州集》。撰写成《金代君臣言行录》及《壬辰杂编》等文献资料,还为一百余位金蒙人物写了碑铭墓志。当他的文稿重重叠叠、井然有序地放置在野史亭中的时候,他站在野史亭的窗前,回想自己走过的艰难历程,欣慰痛楚、悲喜交集的感情一齐涌上心头,发出“百年遗稿天留在,抱向深山掩泪看“的深沉感叹。这些遗稿耗费了元好问半生心力,为中华民族的文史宝库增添了光彩夺目的瑰宝。他编定的《中州集》,的野史著作,为八十年后修撰金史提供了丰富的历史资料,“多所采用”。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夫文章天地之元气,无终绝之理”,“他日又史学自任者,未必不自予发之。”


      野史亭,不仅是能工巧匠用砖瓦木石建成的建筑艺术,更是一位伟大诗人用心血和毅力铸造而成的历史丰碑。它巍然屹立在黄土高原之上,屹立在后世人们的心中,放射着永不消逝的灿烂光辉,为历代文人学士所敬仰。


      野史亭,在中国诸多名亭中,及时名列榜首,也当之无愧。野史亭,经过开发装点,必将成为独具旅游价值的响亮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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