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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米:卑微的情人

 解连环 2012-10-16

卑微的情人

来源:今晚报     作者: 莫小米

  很难想象,今天也会有这样的爱情,不是小说里,是在现实中。

  多年以前,27岁的女子爱上33岁的有妇之夫,偷情8年后,大概实在是感觉好得不得了,想要天长地久,双双来到一个叫扎西的地方安家。扎西坝子在云南扎岭山脉之西,意为“群山环绕茂密森林中的一片水凼”,听名字就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从那时起,女人外出挣钱养家,男人躲在阁楼里足不出户,整整24年。男人舍弃了一切,自己的老婆孩子,良心和责任,蓝天和自由。女人则放弃了人生一切可能,做母亲的可能,交朋友的可能,光明正大生活的可能,过稍稍像样点日子的可能。

  想不出,要强烈到什么样的情感,才能支撑这种苟且的、没有任何盼头的生活。

  如今他们的经历被人知道了。我看照片上,破旧阴暗的屋子,墙上糊着发黄的撕破的报纸,没什么像样家具,老人双双坐着,正好倚在门的两边。

  老头秃顶,脸色苍白,老妇沧桑,摔断了一条腿。老妇拄着拐杖站起来,另一只手还牵着老头。

  也是因为摔断了腿,住院数日照顾不上家里,社区民警和众人又对她很好,老妇人心有所动,才说出这个惊天秘密的吧。

  微博时代,一下子沸反盈天,赞美的、骂娘的、质疑的、建议的……

  两位老人却不在乎别人议论,只想办一个结婚证,拍一张结婚照,成为一对阳光下的夫妻。

  一个多世纪之前,有篇著名小说里,有过这样的爱情。出身贵族阶层的年轻姑娘,被她父亲军队里的一个轻骑兵拐走了。他们在一个荒蛮的、与文明隔绝的岛上生活了50年。被人发现时,男人已经82岁,全聋,女人一口流利的法语,泄露了她的来历。

  这是莫泊桑的小说,题目叫《幸福》。情节十分相像,但小说是有美感的,现实却寒酸瘠薄。

  那么幸福是否相同?且看老头心声:“只要一想起她对我的好,一想起我们爱情生活的幸福,我就会咬紧牙关活下去……”老妇:“只要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顿顿吃酸菜汤饭也心甘情愿,根本不后悔。”

  幸福无疑,问题是,大多数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幸福,连莫泊桑都称他们为“卑微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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