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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狗落泪 我家养了一条雪獒，取名哈丽，因为血统高贵，出身名门，又是条母狗，所以非常惹人爱怜。可不知怎地，今天早晨起床后一看，原本好好的哈丽竟然躺在自己的窝里奄奄一息了。 看着可怜的哈丽，我用手抚摸着它的头，轻声的问它：“哈丽你怎么了？”哈丽听懂了我的话，磕巴磕巴眼睛，望着我，而后发出了“嗷嗷”的叫声，声音很小。我不忍心看着哈丽这个样子，小心翼翼的把它从窝里抱出来，一百四五十斤的哈丽，着实让我费了一番力气。我把哈丽放在一块木板上，吩咐老婆赶紧给皇家宠物医院的大夫打电话，抓紧过来抢救。说话的空隙，哈丽无力地把前爪抬起来放在我的手里，这是它与主人交流的习惯动作，眼睛看了看旁边它的女儿舒克（哈丽三个月前生产的宝宝），之后流出了眼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浑身一松，张开了它的那张大嘴，红红的大舌头垂到了一边，离开了这个世界。 “哈丽死了。” 我声音很小地对老婆说。 站在一旁的老婆无语的看着，眼睛里都是泪。我知道老婆为什么掉泪。哈丽从抱来的那一天起就是老婆操持着的。 哈丽刚抱来时，因为它的妈妈一窝产了六条狗宝宝，它是最小的一条，五个哥哥都身强力壮，只有它从小就不得吃不得喝，瘦得一把骨头，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臭气，原本怕养不活是要丢掉的。后来，朋友把它送给了我。 哈丽与我一见面就在我的鞋上尿了好大一泡尿。因为刚抱来，看着那么瘦小的一丁点，我没敢喝斥它，怕吓着它。后来听老年人说，如果刚抱来的小狗与主人见面就往脚上尿尿，说明与主人有缘分。并说：狗尿鞋，发大财。打那起，我就非常喜欢它。 为了给它取个好听上口的名字，我和老婆没少费了心思，查字典上网络的事都做了。最后还是我说了话：你看咱东邻老邹家的狗狗叫牛头，因为老邹为人不好，邻居给他送外号憋蛋；西邻老范家的狗狗叫娜娜，与街南头的老王家的二女儿重名，老范遛狗时与老王的女儿碰过几次面，老王喊：“娜娜过来，你看你个小样，又不听话啦”，老王女儿听了老邹的话，说是有意骂她，结果两家打架都打到了派出所。我看这样，咱家给狗狗就起一个洋名字，这样既不招谁也不惹谁，就叫哈丽吧。老婆说，那就先叫着呗。就这样，哈丽的名字就诞生了。 我把哈丽洗的漂白，用吹风机把浑身的毛毛吹干，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用手捧着它的小毛头，很认真的问她：给你起了个叫哈丽的洋名字，你说好吗？哈丽瞪着豆粒大的小眼睛，歪着头看了我好大一阵子，见我没有恶意，就对着我“旺旺”的叫了两声，算作表示同意。从此哈丽就成了我们的家庭成员，也成了邻居们的宠爱。因为它长着浑身雪白雪白的毛，又伶俐可爱，我老婆天天把它打点得干干净净，邻居们见了都会喜欢叫一声哈丽，叫着听着都那么甜美。 在我老婆的精心啊护下，哈丽的生长速度非常之快，不到一个月就长到了七八斤大小。我对狗狗只是喜欢，并不了解它的生长习性。当哈丽长到一个半月的时候，问题出现了。先是哈丽的前腿瘸了，早先我总以为是它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并没用心照看。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哈丽的后腿又出现了打颤的征兆，仅过一天多的时间，就彻底趴下站不起来了。这下可把我惹火了，我把老婆劈头盖脸的熊了一顿，老婆气得嘟囔着脸说：你会照看你照看，站不起来又不是我的事。看着哈丽那个可怜样，我的心里急得着火。我四处打听养狗之人，到了多家宠物医院询诊，又在网上查找资料，先后打电话到了湖北的荆门，山东的新泰盛世獒园请教问题的症结和养獒的经验。后来还是皇家宠物医院的马大夫医术高明，一眼就诊断了哈丽的病症。马大夫建议必须给哈丽拍个X光片，以便进一步确诊，我都一一照办了。结果哈丽是因为生长过快，严重缺钙而致病的。 哈丽的病症找到了。马大夫建议必须接受正规治疗，就是这样他说也不敢保证今后不留后遗症。我问马大夫，大概治疗多长时间，需要多少钱？马大夫说，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还要一到两个月的恢复期，总计需要两三千块钱。听了马大夫的话，我老婆把眉头一皱，说话了：算了吧，别看了，花这么多钱值吗？我老婆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比我还着急。我看着哈丽那滴喽滴喽的小眼睛，好像在祈求我。我定了定神说：马大夫，咱治，一定得治，用好药。站在一旁的老婆用眼睛瞟着我，那意思你有钱，逞能吧你。我心里明白，但看着趴在地上想站起不来的哈丽，心里着实地心痛。心里感受就是行动的动因。我对马大夫说：马大夫，只要你能把哈丽治好，花多少钱我都认。 马大夫交待，哈丽在治疗期间，要配合人工按摩，这样恢复地才快。按照大夫的话，我和老婆一天没遍数的给哈丽按摩，由于马大夫的精心治疗和我们两口子的耐心按摩，结果，哈丽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健康，并且没留任何后遗症，又恢复了它那个调皮可爱的小样。用马大夫的话说，哈丽恢复这么快，真是没想到。这话道是真的，但其中的奥妙和老婆的艰辛我是知道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哈丽就长大了。每天晚饭后领着哈丽去遛弯已成了我生活中的必须。因为马大夫有交代，必须保证每天走 我经常领着哈丽在长途汽车站的草坪上玩耍，教哈丽做打滚、趴下、起立的动作。听好多人说过，藏獒是世界上最忠诚的狗，但也是最笨的狗。我就不这么认为，我说那是你用心不够，耐心不足。哈丽就是个例子，教它的动作不几天就都学会了。还有它的孩子舒克更比妈妈强，现在才三个月，与人握手、打滚、趴下基本都会。这些都是耐心的结晶。再说哈丽吧，在草坪上玩耍，我总是把它撒开，让它尽情地跑，尽情地跳、尽情地玩。哈丽很守规矩，从不远离主人，一旦我召唤，它会立即跑到我的身边趴下，对我摇头晃脑，把个尾巴摇的像一团白云。它的忠诚我也是亲历的。有一次，我躺在草坪上，哈丽就趴在我的身边，有一位老哥看着哈丽雪白雪白的挺好玩，就没打招呼靠近了我们，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哈丽冷不丁地就冲了上去，发出汪汪的吼叫，差一点就把那老哥扑倒，如果不是我及时命令哈丽停止，恐怕那老哥就会被哈丽撕得稀巴烂。你不知道，哈丽身高 说着哈丽就满一周岁。藏獒一般都在九个月大小的时候就发情，看来哈丽发情晚主要是因为先期营养不足的原因造成的，老婆也给我说起这事。因为哈丽是老婆侍候着长大的，她们就像娘俩，我老婆也乐意这样去想。每次给哈丽喂饭，老婆都会说，哈丽，妈妈给你弄饭了，快进窝吃饭啦。听到这话，哈丽总会乖乖的进到笼子里等着。眼看着哈丽就要到婚配的时间，我想着，得给它寻个好老公。于是我就在网上找目标，选了几家都不满意，有的是因为路程远，有的是因为配种价格太高，有的是因为出身不高贵，最后还是选择了山东盛世獒园。 盛世獒园的刘经理是一位人品厚道的儒商，这种感觉是我打了几次电话以后确立的观点。他告诉我说，藏獒发情一般在冬天，发到第十三天的时候为最佳配种期，那时候你把狗带来，我会给它选个如意 我一眼就看中了雪霸王。哈丽更是像久别的情人，摇着尾巴走向雪霸王。雪霸王那更是急不可耐，嗷嗷叫着冲向哈丽。刘经理说，看来它俩有缘，这种激情的演绎，雪霸王从来没有过。哈丽含情地找到了白马王子，顺利地度了它的蜜月。 看着哈丽一天天变粗的身子，我知道它快要当妈妈了。老婆每天精心地啊护着，我也为哈丽当妈妈做着准备。先给哈丽做了大笼子，接着又准备了哈丽生宝宝的铺垫。因为没有带狗狗的经验，哈丽什么时间生产也不知道。结果事情就坏在这一点上。哈丽生产的那天特别冷，生产的时间又是在下半夜，所以没人知道。早晨起床后才看到哈丽已生产了一只狗宝宝。我痛爱地赶紧把狗宝宝抱到屋里，给小宝宝用上热水袋，让它暖和暖和。生产第二只狗宝宝的时间，是在打了两次催生针后的当天下午近五点钟。据史料记载，雪獒的生产能力是比较低下的，一般情况每一窝生产最多不会过五六只小狗。哈丽这第一次生产就产下两只狗宝宝，那可立了大功。看着两只肉浓浓的狗宝宝，我和老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为了给狗宝宝取名，我和老婆经过了充分酝酿，最后给小宝宝取名舒克和白塔。我眼巴眼望地看着两个可爱的狗宝宝，心里盘算着等都长大了可以卖好价钱，那劲头就好像百元大票满天飞，做起了发狗财的美梦。 两只小狗宝宝因为刚生产出来，哈丽的奶水还没下，饿地嗷嗷叫唤。先生产的那一只个头比较大，叫唤地更厉害。我不知道它是因为难受而叫唤，总认为是没奶吃饿的。我看着嗷嗷叫唤的狗宝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把马大夫叫来了。马大夫知道这两条狗崽子金贵，检查的时候格外仔细。检查后，马大夫说这条大一点的狗宝宝一点体温都没有，必须抓紧把它的体温升上来，不然恐怕保不住。 按照马大夫的吩咐，我把两只小狗崽子都放在我的棉袄里紧靠着肚皮暖着，这样好让它们的体温升的又平稳又快。从晚上的八点开始，一直暖到凌晨一点多，我困地实在撑不住了，就坐在沙发上打盹，先是感觉两个狗崽子都在我的肚皮上爬来爬去，后来感觉大一点的那个狗崽子就不大好动，再后来就感觉好像光有出气，没有进气。俗话说：圣人的话自有出处。这大夫的话也没有落空的。果然没多大功夫，大一点的狗崽子就没气啦。哈丽一共下了两只狗崽子，十分金贵，这突然间又死了一条，这剩下的一条就更加显得金贵了。这时哈丽也感觉问题不对劲了，瞪着两眼望着我，那意思是，你把我的宝贝弄哪里去了？打那起，哈丽就把仅剩的这只宝宝用嘴叼着放在脸前看着，一刻也不放松。 哈丽特别通人性，知道自己有一个孩子不在了，一个月子里心疼的都没有吃饭，我老婆把做好的鸡蛋汤端到它的脸上，它也只是吃上两口应付应付。看着这个情景，我和老婆都很上火，一边四处打听着找大夫给哈丽治疗，一边耐心地劝道它：好孩子，抓紧吃饭，不然宝宝没饭吃；咱不是还有一个宝宝吗？俗话说，是你的儿子不死，是你的财不丢，听话，吃饭吧。哈丽很有灵性，它用舌头仔细地舔着自己的宝宝，有时会伤心地流着泪，用它那一天天瘦瘪的身躯，艰辛地产下奶水喂养着它的狗宝宝。我每天都会仔细的照看着它娘俩，一直到狗宝宝舒克满月会走路的时候，才放手让哈丽自己带着。 哈丽当妈妈非常称职，从舒克会走路起，它就教舒克生活的本领：跳、跑、嘶、咬，吃、喝、玩、乐样样从头教起。可舒克年幼不领情，理解不透妈妈的用意，就发着凶狠哇哇哧哧地与妈妈拼命，有时把哈丽的胸毛咬的一撮一撮地往下掉，但哈丽从没对宝宝发过狠，没舍得咬过一口舒克，到反而对舒克更加疼爱。舒克非常淘气，只要屋门一开它就会往里钻，我老婆只要看到了，就会发出命令：哈丽，把舒克叼出去。哈丽听到号令，就会立即行动，用嘴把舒克或咬着尾巴，或咬着脖子，就把舒克哧哧地拉出去，那个动作别提多好看了，每每这时，我和老婆都会笑的前仰后合。 雪獒是一种生性猛烈的狗，忠诚是它的本色，据说它一辈子只会忠诚于一个人，这话我真有体会。我老婆一天三顿饭的操持着它，可有时喊着哈丽三遍五遍都没应声。但是，只有我喊一声哈丽过来，它会顺从的跑过来，趴在我的身边一动不动。还有一次我带着哈丽出去遛弯，回来的路上并没有给它上套，当哈丽看到我家门口有一条小家狗侵占了它的领地时，就发起了威，嗷嗷狂叫着追了过去，把个小狗吓得没命的嚎叫。哈丽只顾着追狗，却没有听见我的喊叫和命令，当它追完回来，看着我生气的样子，自己乖乖的趴到我的面前。我虽然很是生气，但并没有要责备和打它的意思，只是说了句：哈丽不听话了是吧，再不听话明天把你卖了。我说完没理它就往家里走，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哈丽不见了。我立即发动邻居去找，一直找了近两个多小时都没见哈丽的踪影，我想这下是完了，哈丽肯定被人惦记走了。我对邻居们说：大家都费心了，累了一天了，不就是条狗么，别再找了，回去休息吧。话说的容易，可心里万分难受。哈丽的走失，我好像丢失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有点不甘心，总感觉哈丽不会丢，于是，拿了手电筒把我家周围的旮旮旯旯又找了一个遍，还是不见哈丽的踪影。我站在马路中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哈丽这是真的丢啦。抱着一线希望，我漫无目的地向车站草坪走去，那是我陪哈丽玩耍的固定场所。当我来到草坪时，一条白影在眼前一晃。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心里还在嘀咕着，找不着哈丽急疯啦。我似乎怀疑着自己，继续往前走，过了树林，远远地看见哈丽趴在草坪上，眼巴眼望地看着我。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一下子把哈利抱到怀里，用责备的口吻对它说:爸爸只是熊你一句，又没想真卖你，是不是害怕了。这时我明显地感到哈丽的身体还在颤抖。我用手抚摸了一下它的额头，在它的脊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算是对哈丽的安慰。哈丽起身用舌头在我的手背上舔了两下，把尾巴又摇得像一团白云。 哈丽不管多名贵，但它毕竟是一条狗。它走进了我的生活，这是生灵之间的缘分。我领养它是因为它会给我带来欢乐；它跟着我是因为需要我的照顾。哈丽很听我的话，对我的指令，那是一百个服从；对我的要求，那是一千个答应；对我的安排，那是一万个满意。它只知道摇尾乞怜，讨我高兴，从来不用世俗的眼光看我，它与主人交流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的真挚。我每天都会领着哈丽遛弯，不管春夏秋冬。哈丽很喜欢听我给它诉说生活的艰辛和内心里的苦闷，有时它看着我很是伤心的样子，会把身体紧紧地贴着我，表示同情。哈丽虽然是条畜生，但它有人性无法比拟的情感。哈丽是一条难得的好狗，从不向主人提出什么要求，它忠诚于主人，保护着主人，就是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还是用眼睛望着我，好像是对我说：主人，请原谅，我不能陪伴你了，你一定要多保重，我走了你不要伤心。写到这里，我的心在疼，泪流不止。 哈丽的身世我一直都瞒着，生怕别人知道了惦记。有时外人问起：这是条什么品种的狗？我总回答，大白熊。这让哈丽一直蒙受着不白之冤。现在可以说了，哈丽是一条血统纯正的藏獒，它有着“大地”的母系和“奔驰”的父系血统。纯正的血统标明它出身名门，是一条非常有身份的狗。加上它又投到了我的怀抱里，在喂养和训练上都下得了功夫，所以从长的品相到身段称其为雪獒之极品。盛世獒园刘经理说，哈丽的血统和品相都是一流的，用它做种母一定能生产出雪獒精品。说真心话，我领养哈丽原本就是玩的，图个开心取乐，没有想发狗财的意思。可是，听了刘经理的说法，我动了心，也想着让哈丽产一窝漂亮的狗仔子，一条能卖它个几十万块钱，让咱辛苦了半辈子的身心也拽拽阔气。结果，外财不发命穷人，哈丽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个让人伤心的讨债鬼，说死就死啦。 哈丽死了，死得让人心疼。我在城西北角的一片树林里找了个地方，把它埋了，哈丽也算享受了一片风水宝地。 哈丽死了，我的发财梦破灭了。 作者简介：张厚明，男，枣庄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国家和省市级报纸刊物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300余篇。代表作:小说《落凤山》、《老来伴》，散文《家厨房和女人》、《心的旅程》，诗歌《思想者的空间》、《秋韵随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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