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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忘年之交

 初夏的女子 2012-10-25

我的忘年之交

新浪博客:芳草地

七十年代初期,我刚参加工作,认识了沈基仁师傅。

师傅当年四十多岁,中等个,总是一身整洁的工装,头戴鸭舌帽,一双不大的眼睛格外有神,经常用带点调皮的目光对人,脸上就有了丝丝微笑,走路迈着小而急的步子,给人一种洒脱干练的印象。他是八级电工,上海人,相传解放前他在上海什么电台工作,技术高超,所以很受人们尊重。

我进厂那时,见到他,是从寄信开始的。当时,我是单位广播员兼收发工作,每天,来往的信件均从手中过一遍,代买邮票,发信。沈师傅来自上海的信件较比频繁,这样,我们就慢慢熟识起来。他亲切地叫我“小鬼仔”,而我则称他“阿拉师傅”。每次有他的邮件,我必定亲自送到他的手里,这种默契一直保持到我去车间学了钳工。

后来我知道他有一位和我一样大的女儿,当时在江西九江插队。他的两位儿子,一位留在上海,一位在安徽蚌埠医学院。随着知识青年落实政策返城,他的女儿回到他的身边,在水电安装公司做预算工作,师母姓秦,温文尔雅,待人亲和,是我们公司子弟学校的小学老师。

七三年,全国恢复高考,我也积极的准备考试,沈师傅知道后,激励我说:你好好的考,考上了我送你一套绘图的工具。可是后来得知单位指标没有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在车间痛哭一场,感觉辜负了师傅,也辜负了自己。沈师傅鼓励我说;自己学做划规,我给你镀珞。

我忍住了泪水,看着师傅,心里想,只有好好学技术了。望着师傅信任的目光,我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后来,我结婚,师傅送我一床大红缎子被面,和一双皮鞋,再后来,师傅从上海给我买回绣花的羊毛衫和一条黑色的脚蹬裤,还有一个牛毛色的手提包,师傅对我的宠爱,把我当他的女儿养了......无论我的工作岗位发生什么变化,在师傅的眼里都是好样的,长者的爱护一如既往,现在想起来还是甜滋滋的。

八十年代末,沈师傅退休了,他要到蚌埠小儿子那里,临走他跟我说:“咱们约好哦,一年至少要通一封信,互相告诉境况。”这话好像一份承诺,在我和师傅之间实践着,过中秋节,我总能收到他寄来的南方月饼,春节,我给师傅寄去红枣、柿饼等北方的土特产,书信往来不在话下。

96年,我因工作调动去了威海,离开了家,沈师傅来信说他从蚌埠回来了,当时公司有他的住房,身体不好,心脏有了问题,我好担心,赶忙买了药品寄回来,他安慰我说:有惊无险,放心。可是等到我那年五一节回来探家,却得知沈师傅已过世的消息,我心痛,拿出他给我最后的信,泪水刷刷的流下来,“师傅,你不是说你好了吗?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真的走了嘛?……”我失声呜咽,又恐师母难过。

师母告诉我,师傅走的很安详,后事办的很隆重,你放心吧。从那以后,师母也随女儿去了涿州,我再也没有见到她老人家,想必她老人家在涿州女儿那里一切顺意吧。

师傅走了,生活仍在延续,羊毛衫至今仍穿在我身上,暖在我心里,他那和蔼的笑脸,鼓励我的眼神,不断在我眼前出现,好像在时时告诫我,小鬼仔,好好生活,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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