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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文］宅思与宅人 “闪闪星1978的个人图书馆”整理＆收藏，http：//www.360doc.com/userhome/2206147 2010-05-29 12:01:05 文/艾明雅 作为一个生活在长沙的女孩子，我时常认为，五月份是长沙最美好的季节。那是最适合蜗居美好的日子。 在读书的时候，五月会有葱郁的树木下绽放的白色花朵，蓝水晶的天空里飘着细腻的云丝。我也还依稀记得学校的模样，那栋绿色草坪上安然树立着的红色老砖行政楼，有着木质的地板，踩上去会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夹杂着年轻的学生们咯咯地大笑。我更记得寝室的模样，四个姑娘簇拥在不足十平米的公寓，每日你看着我，屋檐下晾着花花绿绿的内衣，黑色鸟儿偶有来阳台会面，女孩子们穿着吊带睡裙叽叽喳喳讨论着最新的电视剧与最新的恋情，把从商店来买来的麻辣藕以及珍珠奶茶放在地板的凉席上共享。阳光很明亮，如同彼此的眼睛。 后来，我在东莞住过的，是工厂区里的单间宿舍。每日除了上下班，就蜗居在那个小房子里。周围是见不到城市建筑的荒郊野岭。周围有工地，有着同样在烈日下工作的农民工。一到晚上，不敢出门。直到现在，我听说富士康的跳楼，并不感觉到惊奇，如果你未曾经历过那样工厂区的生活，你不会体会到那样暗无天日的阴郁以及苦闷。灰色天气与人气死沉，让人看到的除了无望还是无望。那样的氛围改变不了，所谓的心理热线文娱活动绝不会使得第十二跳就成为最后一次。 后来换了工作，搬去广州的石牌村，寄居在表哥的屋檐下。那是一段颇为惬意的日子，不曾为水电费及房租而操心，却依然时常感觉到生活的不堪重负。搬去寄居，是因为穷困，起初的底薪是1750块，在家中住惯了窗明几净，无法忍受几百块的城中村的生活，人与人挨得紧，洗手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好似脏的让人无法触碰，夫妻吵架，醉汉呕吐，孩子哭闹，以及推窗晾的不是劣质内衣就是尿布还有数不清的老化电线。在那里你触碰着每一家人的喜怒哀乐，每一种生活的赤裸面貌，每一个家庭餐桌的油烟味道，于是在那样的不适应里看清了自己，我终究还是过不了那样世俗的日子，渴望着好的生活，宽敞的大宅，于是告诫自己要为了自己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而努力。 后来，寄居生活持续了好一阵子，从表哥家到挚友家，从挚友家到某个终日见不到阳光的租房，辗转反侧，一路上不知道丢弃了多少衣服鞋子，赚得的几个钱，从来都是丢在了路途的反复之中。2010的1月，据传说中的世界末日还有两年的时候，又重回长沙，租着价钱不菲的单身公寓，日复一日过着平淡无奇的上班族生活。只是，偶尔，或是发了脾气与发了神经，会在某日的清晨懒在床上与自己暗自赌气似的拒绝上班，不去公司，看上一天的书或是电影或是听上一天的音乐，貌似在挽救着某一个失去的自我。 五月份，我辗转留在在长沙的各大楼盘之间，欲给自己安身立命在一个七十平米左右的房子。看房的时候，我与年轻的房产经纪开玩笑，同他说：十六岁的时候，我的理想是行者无疆，二十四岁的时候，我却在这个二线城市为了一套七十平米的房子跑断双腿。他也哈哈大笑，同我说他曾经的理想是当个物理学家，因为他热爱物理这门学科——我与他面面相觑，笑到肚子发痛，于是称兄道弟地去到甜甜圈点一份冻茶与蛋糕。我不愿意把我身边的任何人用一种交易的方式联系在一起，我更愿意称呼他们为朋友，如同我的房产经纪，我并不认为一定要用一种高傲谨慎而挑剔的态度来对待他。打车的时候，我乐于与出租车司机交谈；擦皮鞋的时候，我乐于与擦鞋的阿姨交谈；做足疗的时候，我乐于与按摩技师交谈。人生百态，我热爱每一个人他生活的模样。与人群在一起，我感到分外安心与踏实。 我想，这些内心深处保留的对人的信任以及天真，来源于住在县城小宅的日子，那是有着二层小楼镶嵌在树木之中的日子。我怀念起那些旧日的时光倩影，那些平静而沉寂且世俗的日子。人们的出行工具是自行车或是小摩托，笑容方式是爽朗或是咧嘴，邻居的生活无法成为秘密，因为他们流行一种叫串门的事情。而串门，总是主妇们谁端着自家做的酸辣藕片，或是谁端着乡下亲戚送来的早熟橘子。若是人数够，她们会架起桌子打几圈小麻将，桌边放着五香瓜子与甜酒。她们日子安稳。 而那时的我，坐在葡萄架下的小板凳上写作业。身后或是有半开的栀子花，凤仙花，薄荷，迎春，偶而压断外婆种在那里的鱼腥草，风中散漫起浅浅的草药腥味。家里的肥硕的猫睡着了，传来均匀鼾声。 我相信，那是一种最美的生活的情境。捉迷藏的事情不再玩了，在城市里玩起与人的猜心游戏，便愈发怀念起那时光。那些人，那些景象，那些气味，纠缠在脑海里，成为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东西。近日不知道何以想起这般多的事情，未曾写字倒是读了很多书，也曾躺在深圳女友家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气温燥热，她新买的房子成为她这几年的见证与我的又一温暖之所，看着她洗衣机上的盖布，茶几上的杯垫，整齐的乐扣装着味精花椒枸杞，真真切切觉得她是落了地了。 想起某日，她曾与我在长沙的酒吧里，摇晃摇晃，大笑，快乐却不知头绪。 于是想起我的长沙的看房经历，刹那间，懂得了一些。 买房这个决定，不是跟风，亦不是没有安全感，亦不是为了给自己积攒些什么。这些年，我们最开始的选择是做一只鹰，觉得这样可以走得更远看到更多。 现在，我的梦想依然没有变，只是我要选择做一颗树，扎根在某处，然后往蓝天持续生长。这样，也是一种远行。 扎根不是为了停滞，是为了走的更加远，更有底气地选择。 前些日子，我的一位老师问我，愿意不愿意写一本文集出来，我拒绝了。并非不愿意，只是，我还不太相信自己目前的字。当一个写作者，还不是完全相信她写的字，还会在别人当面阅读的时候感到不安与羞涩，便不至于达到可以出版的境地。况且，我自认为，我能写出最好东西的时候，应该是我的26岁，甚至是更老一点。 于是，我决定买下长沙的某一套房子，而不是别处。不用与我讨论房价高低以及划算问题，我从来不是个商人，从来不懂的利润。只懂得感觉。我爱这座城里高昂的声调，老牌的米粉，麻将的声音，弹词以及花鼓戏；也热爱新进驻的国际品牌，涂黑眼线的女子，以及讲长沙方言的主持人。这是一座令我感觉的亲切以及安心的城市，因为我觉得它就是我——向往明天，也流连昨天。我是一个夹缝里的女孩子，在小巷里成长，在都市里成熟。我逃脱不开这样的一种现代与传统的交织——如同长沙这座城市。 于是，我就快要拥有那样的一所小房子。厨房里榨着豆浆，炖着银耳，宠物呆在我的脚边。安静而明亮。我真真切切地爱上了那座城市，并且乐于呆在那里，或是结婚或是单身。 也许那时，我会真的写出美丽的故事，印在纸页上，给热爱生活与故事的人们阅读。 ================================================================== “我执著于这样的细节，其实是执着于原味的生活。我固执地守候在生活的起点，不管以后有多么远，是因为我相信那也是我的终点。”（汪涵《有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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