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 那时还很贫穷,村庄还没有电,夜那么黑,没有光亮,家中那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变亮了起来。
靠着煤油,一根火柴,灯便亮着,不管是冬春还是夏秋。只要是夜,暗黑的夜。有时煤油没有了,我记得母亲会用豆油代替煤油,倒进那小小的玻璃瓶中,本来很暗的灯,便再次亮的光亮。我会在这时用那小小的火柴棒挑一挑灯芯,灯火便更加的亮。我依稀看到父亲吐出的烟散去。 这样的夜,这样的灯,便在我脑海里留下很深的映象,成为我童年记忆里最深的映物。 房屋的破旧,已有我看不到的洞。但我能清晰看到风,从那破旧有洞的墙里吹进来,烛光就这样摇曳着。我感到有些冷,我的脸,我的手,我一切露出来的皮肤。但灯光却没有什么感觉,一如的照着我们一家人。此刻,我能看到父亲枯黄的侧脸,和印于墙上的影子。 雪后的天冷凸显了屋里的温暖,从屋里透过玻璃看到屋外。无月的夜有雪,竟也明亮了许多,可以看到门口那树的暗影。 那棵树是父亲在搬离奶奶后栽的,已有了十年的岁月。父亲说,当时载了好多的树,但到如今只剩下这一棵树。这门口的一棵树。 而如今这一棵树却也要被砍去,因为父亲怕这棵树在不知觉大风的日子会倒下,压坏周围的房屋。终于在这担心恐惧的两年后,父亲毅然的将它卖给了伐木者。 大树就这样在我们一家人面前被分割开,被树根处锯开。然后倒下,一个小鸟窝散开,蛋摔碎。然后被装上车,那在夏日。 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终是觉得眼前好像少了什么,那么的不映衬。父亲说。 瑟瑟的风声,我知道不管在夏还是秋都无法听到,而那蝉鸣也是。 天可能更暗了,映衬着灯火的光明。但母亲依旧用木棒挑了一下灯芯,灯芯便竖了起来。静静的照明。父亲抽出了一只烟,用那煤油灯点燃了它,吸了一口,烟雾弥散开。那一点红心与烟雾一样的频率。亮暗交替,而那不变的依然是我能看到那红光,那么的亮,在暗夜。灯火也比不过它。 锅中弄着稀饭,炉火很旺,木炭烧得通红,那么的光亮,盖过了煤油灯的亮,也依然那么的火热,像我们的生命一样,在寒冷的冬日依然不屈的一刻不停的燃烧。母亲坐在旁边,脸烧考得微红,冬日的我们都喜欢在锅口坐,那炉火会让我们感到温暖。感到冬日也不过如此。 冬夜回忆就只剩下这些,不知觉中冬日已经离开,但春却未让我切实的感受到。雪下的很晚,那是在年后的日子。 年后的日子便是春天,我们不在可以去看树去看春天的到来,也不可以通过鸟来判断,因为鸟已无落脚的树枝,它无法停留。 像梦想在这激流的大江里,是什么也无法保住的。梦想不过只是黑暗中点的煤油灯,只能照亮那一寸光。 天热了,煤油灯似乎已用的少了,似乎一切都可以在白天做完。夜,便只是人们在熄灭的煤油灯下聊天的日子。 父亲在四年前戒了烟,现在的父亲唯一的便是喝酒。但酒也不多喝,可时常有些礼尚来的烟酒,前几些年父亲留下酒,烟都给了邻居。 如今不知为何父亲抽烟,虽然只抽别人的烟。但却会时常看到父亲在那门口用火柴点了烟,一个人晃荡的走。苍老尽显。父亲还需几年也到了知天命的年岁。 是吧!父亲可能已知天命了! 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快练高三的我。父亲满心的希望于我,父亲端望于我。 前几天家中收拾杂物,无意间我翻找出那一盏煤油灯,瓶身上的油已被灰尘所遮盖。母亲看我手里拿了煤油灯,问我哪里找来的。我用手指了指地方。母亲说扔了吧,现在已用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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